大唐马王爷-第6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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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看在高峻一来,苏殷便有如神助、三下五除二替自己解了雨灾难题的份上,高刺史没有深说。
晚上,刺史夫人崔氏等人都没有从都濡县赶回来,高审行猜想都濡县令、六县都水使李引和丫环的婚礼一定热闹非凡。
直到第二天的午后,崔夫人才带着樊莺、崔嫣、苏殷和甜甜返回。之后她才得知高峻、樊莺还要继续东行。
于是,西州长史苏殷的黔州抗旱也就自然地结束了。
在抗旱过程中,苏殷总共往西州写过两封飞鸽传书,一次回信也没有接到。最后再往长安写了一份奏章,皇帝陛下什么意思、怎么回复,她也不能再等了。
西州四十八名护牧队、二十名女子卫队,一同保护着西州长史、大都督的八夫人苏殷、五夫人崔嫣踏上了西行之路。
高审行抱病与夫人一同送他们到黔州城外,一向是重社稷、轻离别的黔州刺史高审行,居然也眼眶湿润了。
苏殷在黔州的日子里,有两三次因为抗旱之事与他顶过牛,但此时高审行毫不计较,看着她们的车驾远去,居然感到有些怀念她们在黔州的日子。
岁月流转,常常是物是人非,但是总有亲情让人难忘。刺史大人极为亲热地抱起七岁大的孙女甜甜,再与东去的高峻、樊莺挥手作别。
第940章 朕更放心()
贞观二十年八月,天气渐渐凉爽。
己巳这天,西州和庭州巧夺白袍城、控制了天山上庭州水源的消息传到了长安,龙心大悦。
阿史那欲谷意欲占据的白袍城地带,正是乙吡咄陆部境内两大河流的生发之地。其中一条河正是东面的伊犁河,此河上溯一千二百里之后、在天山东部的山顶湖地带发源。
另一条河是碎叶河,在伊犁河西边四百八十里,此河出自于热海,而热海里的水九成也是来自于天山,其中最大的源流,就在白袍城南三十里处,也是出自于山顶湖。
这么一看,白袍城的地理位置到底有多重要也就不言自明了。此城虽然只能容兵五百,却直接控制了在葱岭以西的乙吡咄陆部两条最大河流的源头。
白袍城,堪比一座折冲军府!再说,即使把一座折冲上府安置在乙毗咄陆部的王城——碎叶城的边上,都不一定能让阿史那欲谷这么痛痒难耐。
对于一个以游牧为业的部落,水、草之重要不须多说。阿史那欲谷内心中的不悦,大约与大唐皇帝心中的喜悦一般的厚重。
西州大都督高峻,只带了天山牧六名护卫队、庭州及谷东守捉杂凑起来的七八十人,便铲除了乙吡咄陆部偷偷楔入进天山来、筑城立足的一颗钉子,投入之小、收获之大,再一次让大唐皇帝吃惊非小。
皇帝得知高峻的这次行动,只是他巡视庭州田地城牧草场过程中的一个小插曲,与乙吡咄陆部发生的军事行动也是临机起意。但是不得不说,意义太大了。
后续,阿史那欲谷没有任何的反应,暗气暗憋了。
一则说明他先前跑到天山顶部的筑城行为就不怎么正大光明,二则说明乙吡咄陆部的旱情也真到了不能忍受的地步,三则那是他一定知道:与西州高峻比划,以前在乙吡咄陆部的腹地他都占不到便宜,跑到西州、庭州夹空的天山山顶湖来,他更不行。还真不如落个好态度,以求白袍城在水源的控制和分配上不要太苛刻,多少的分给乙吡咄陆部一杯羹。
至此,最先报出旱情的西州,又最先让皇帝陛下把心放在了肚子里了。
自古以来,马,一直与华夏这片土地的安危和兴盛息息相关,来自西方、北方、东方的游牧夷狄,自春秋时代便是各朝各代的肘腋之患。没有马,何以御边!
看来长孙无忌所说,“群牧事重,重在长官。”真是一点不假,有郭孝恪和高峻二人在,西州无忧也!
皇帝在接报后,曾经再一次动过重赏西州的念头,但再赏能赏到哪里去呢?高峻太年轻了,而且没有合适的接替人选。
最后他只做了一个决定:庭州刺史阿史那薄布,授银青光禄大夫、云麾将军、开国侯,以从三品入居长安,赐以宅第。以彰其主动上请将浮图城并入大唐、又协同西州袭定白袍城的功绩。
原庭州别驾、现长史王达,以并白袍城之功,授庭州刺史,正四品下阶。
相比于西州的抗旱,黔州就有些不尽如人意了,但陛下并没有苛责高审行半句,西州长史苏殷上报的黔州抗旱奏章,其中也没有提什么高审行罚俸之事,也就不罚了。毕竟那些开出来的荒地,明年后年还实实在在地摆在那里。
而且他还超拔了黔州的一位县令级的官员到了黔州长史之位。凡择人之法有四条:一为身,须体貌丰伟。二为言,须言辞辩正。三为书,须楷法遒美。四为判,须文理优长。以上四事皆有可取,才可授六品以上官职。
那个李引的相貌,有司早就报与皇帝知晓,此人面贯长疤、眉目凶恶,“体貌丰伟”头一条根本就不够格,但皇帝没有犹豫,还是擢升了他。
自从亲征高丽之后,皇帝的身体总有不适,有时睡梦中就置身于深沟固垒、飞矢如蝗的战场,常常半夜惊醒,在夏夜中虚汗湿透锦被、醒过后精神萎顿。
身体不爽,便会常思过去。
皇帝曾于八月初到过庆善宫,那是他出生的地方。他在庆善宫内观览,不胜哽嘘。想起自已初生时,胸有二龙胎迹,母后对他、在诸子中爱视最深。
他对侍臣道,“朕生于此宫,今母后永违,育我之德已不可报!”继而嚎啕大哭,左右臣属、侍从皆流涕。
随后,陛下又幸九成宫,那里就是他母后生前所居之地,皇帝巡视故物依然,仿佛母亲仍在,因而又是悲痛不已。于是下诏有司,大开库仓、赈济贫困百姓,以积母后之德。
御医说,有道是冬病夏发,陛下龙体欠安,是在高丽战场上因苦寒所起,这次发作有着苦于酷暑的原因。
八月暑气渐消,于是他下诏,要亲巡长安西北二百里的泾州,命太子李治留守长安,赵国公长孙无忌、江夏王李道宗陪同此行。
为显示自己春秋鼎盛,精力还可以,皇帝命此行不乘车辇,仍乘他的坐骑五花骢。此马在高丽战场上冲锋陷阵,马身正面曾中箭两支、仍载着皇帝一往无前。
庚辰日,圣驾抵达泾州,皇帝在城外草甸上策马飞驰,果然觉着神清气爽,又下诏赐鳏寡粟帛。与当地耄耋老者十五人宴罢,众人皆以为陛下该下诏回长安时,皇帝似乎意犹未尽、又有了新的目标。
于是圣驾又往西进发。
自原太子中庶子刘洎参劾郭孝恪和高峻事件之后,长孙无忌和李道宗这一对曾经貌合神离的当朝重臣,在关系上竟然有了质的转化。就连彼此的对视,眼神之中都少了昔日的客气和戒备之意。
长孙无忌和李道宗都猜不出皇帝接下来的目的地是哪里,也不便问,以为他完全是兴之所至,怡心善病罢了。
因为他们一行,每天的行程只有不足二百里。
后来,他们才看出,陛下根本不是信马由缰,而是他的身体真的大不如前了。六天后,八月丙戌日,他们抵达凉州时,皇帝曾经叹道,“六天!朕以前驰到西州那么远也只不过六天。”
李道宗问,“陛下是不是想去西州啊?”
长孙大人道,“陛下,高峻此时恐怕也不在西州,臣半路上刚刚接到西州府的传文,是高峻向陛下告假,说在余杭郡丁忧的褚大人给他去话,在挖塘屯田中发现了高都督三夫人——樊莺失踪多年之生父消息。他携三夫人大概已去了余杭郡。”
皇帝想起宗正少卿樊伯山也因此事告了假,于是道,“真是不巧,那就不去西州了。”仿佛他这次半途而废不是因为身体原因,而是因为西州大都督不在似的。
他感慨道,都督不在、还有个女官还在黔州,此时西州应该只剩下个刘敦行了他都这样放心,朕就更放心!
第941章 瓦亭观牧()
长孙大人建议道,“陛下此次虽然不能去西州观牧,那么就到凉州巡视一番当地的武威牧场也不错。”
凉州刺史李袭誉接到消息说,大唐皇帝圣驾已到凉州城外,慌忙带齐合州官员出城,将皇帝一行迎至刺史府。
见长孙大人也来了,李袭誉对赵国公说道,“贵公子润,已携夫人要回西州,恰好已到凉州了,此时正该在黔州驿馆歇息。”
长孙无忌陪同皇帝出京时,长孙润假期将毕,与妻子高尧正在长安府中做着西行的准备。因皇帝一行先往泾州走了一趟,想不到双方又在凉州碰头了。
长孙润大婚,皇帝只是赐以金、帛、匾额,并令太子李治亲至长孙府致贺,而他并没有出面。
此时,听说自己的内侄竟然也抵达了凉州,便吩咐道,“不能去西州天山牧,正说有些遗憾!朕听说长孙润已是护牧队副队长了,正好见他一见。”
于是,李袭誉连忙派人去凉州驿馆,请这对新婚的小夫妻前来见驾。
长孙润和妻子高尧,知道李袭誉正是高峻六夫人李婉清之父,因而到凉州后已先至刺史府拜见过李大人。两人回驿馆后正准备着起程往西州去呢,接信后慌忙赶来参见圣驾。
两人见驾,跪倒施礼。皇帝看到长孙润英武的年少有为模样,内心中十分欢喜。再看高阁老的孙女高尧,婚后更添稳重、面若朝花,又是暗自点头,并将二人勉励一番。
长孙润又带来一个消息,说他八嫂苏长史已从黔州回来,与五嫂崔嫣、四十八名天山牧护牧队、二十名女子卫队刚刚到达驿馆之中,因无圣上传见,所以没敢过来。
皇帝大喜,连声说,正遗憾着没见到天山牧的护牧队呢,这不赶了个巧!于是再命人去驿馆,将黔州回来的所有人全部召到刺史府见驾。
很快,在大唐皇帝的期待中,苏殷、崔嫣,并天山牧六十八名男女护卫一齐赶到。苏殷与崔嫣一同进见。
苏殷曾经是皇帝册封的故太子李承乾之妃,又被皇帝塞到西州去。此时见驾,崔嫣倒好说,但苏殷未曾开口,却有些语吃。
因为上一次面圣时,她还口称“父皇”,而此次
以往不见苏殷时,皇帝也多次猜测:她遭逢这么大的变故,绝不可能再像当初册封时那般端庄娴雅。一个女子经历人世苍桑,便如临秋之卉,艳则艳矣,但多少总会染上些尘风消磨的痕迹。
没想到,眼前此人不但容颜宛如当年,就连神色之中也丝毫看不出经历的挫折,往那一站,工整娟秀仍如同她写上来的奏章一般。
恍惚间仿佛回到当年,她正站在承乾的身边皇帝百感交集,不禁脱口说道,“你仍叫父皇!”
苏殷重又跪倒叩头,“父皇”
所有在场之人,无不唏嘘、眼圈儿泛红,听皇帝问,“高峻可曾欺负于你?”苏殷连连摇头,皇帝再问,“那个柳夫人呢?如何?”
苏殷再连连摇头,意思是柳玉如也没有欺负自己。但她意识到陛下所问含糊,但自己这样就可能令他产生误解,遂说道,“柳妹妹对儿臣,就比峻还要好。”
皇帝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再问崔嫣,“可是实情?”
崔嫣回道,“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