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马王爷-第5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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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刺史大人的吩咐,城门边加强了守卫,对过往的行人严加盘查,所有的车子都要挑开车帘儿往里看上一眼才放行。
但没有人敢拦刺史夫人的马车,虽然他们也例行公事地、当着那十名西州护卫的面挑了一下车帘儿,但不敢往刺史夫人的方向看。他们只看了一下丫环那张娇气而有些怒气的脸,便在脸上堆起一下歉意的笑容放行了。她们轻松出城。
驶出都濡西城十来里路,都濡县县令李引带了一辆马车,在道边的树林中等他们。
第866章 因地制宜()
山道上前后无人,而树林中更是无人,她们停下来。
崔氏、丫环、陈赡、吕氏一齐下车。陈赡看到李县令把他的马也骑来了,而他的弓刀都在李县令带来的马车里。
车中还有一大包儿盘缠及一些衣物,都是刺史夫人给准备的。
李引冲陈赡抱拳道,“过所都给你们备好了,都在车中,二位此去西州,李某就祝你们一路顺风吧!”
陈赡虽然把都濡县的全部家当都抛弃了,但他最重要的家当却带在了身边,此时洋溢在他胸中的是满满的豪情。
他对李县令道,“大人,小人回西州后,一定向高总牧监说一说县令大人的相助之恩不知李大人有些什么话要我带给高大人?”他听李引说过与高总牧监是朋友。
李引摇着手道,“莫要说、莫要说,本官与高都督只算神交面都未曾见,你若这样想就是高抬我了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而吕氏对这位李县令为她遮掩的举动有着说不出的感激。因为陈赡赶回来的那天晚上,她开门后所叫的“大人”,是高审行这是不能用话语来表达的。
当着陈赡她只能双膝一弯给李引跪下,哽咽道,“大人再造之恩,小妇人永世不忘!到西州后,小妇人一定供上大人的尊位,初一、十五,逢年、过节,都会祁求上苍保佑大人”
李引尴尬道,“莫提此事,在下不值得谁如此。要谢你就谢崔夫人吧她才是你最该感谢的。”
吕氏闻言,羞愧不起,只在地下膝头挪动、转个方向,再向夫人磕头不停,说一定也要给夫人供个尊位。
崔夫人只好上手拉起她,“这回总算与陈赡天天在一起了,以后的生活也就没有多难你正该高兴才是。”
吕氏哽咽道,“可是夫人我,我,”
崔氏不许她多说、反而叮嘱道,“我尽知了!有些时候你又能怎么做呢再说也算我照顾你不好。到西州后你们男牧女织定会不错,此去路途虽远,但你们一步一步走好,总会走到的!”
说着,夫人再递上一封信给陈赡,“你要亲手交给高总牧监,他一定会安排好你们的。”陈赡接过,仔细揣入怀中,护着马车上路回西州。
陈赡和他妻子的马车走远,而这件助人之事却是自己与李引共同完成的,崔夫人当众将钥匙交还给李引,笑着对他道,“我已与老爷说过你是下到某乡去了,你总该往那处去走一趟、晃一下吧?”
李引对夫人躬身一揖道,“小人谨遵夫人之命。”说罢徒步往来路上而去。
丫环竟然一句话也轮不上说,一时也猜不到夫人与李引之间有什么秘密。主仆二人上了自己的车子、由十名女护卫护送回了黔州。
在车中,丫环再被夫人叮嘱了几句,回府后不准多嘴。
晚上时,西州长史苏殷、七夫人丽容与另十名护卫们也赶回来了,而高审行留在了都濡县城。崔氏能猜到他此刻坐卧不宁的样子,但她心中一点儿快意也没有。
一边吃着饭,崔夫人问苏殷在都濡走了一天、看了一天,对于黔州抗旱的局面有什么看法。
苏殷道,“母亲,黔州抗旱若都是都濡县的这个面貌,那我和丽容住些日子也可回西州了。”
苏殷说了她在盈隆岭上的所见,那里庄稼长势良好,悬崖上,高大的畜力取水舀车缓慢而有力地转动,将水由岭顶上沿曲折而下的石渠送到岭下。在这里根本看不到诏书上所说的严重旱情,而盈隆岭还在那样高的地势上呢。
崔氏心情很好,对媳妇笑道,“恐怕是一叶障目了,明天我陪你们到别处看一看。”
丽容的心思和压力怎么说都比苏殷轻些。听了崔氏的,话丽容鼓掌说好,她总是找些话与崔氏说、支持婆婆的每一句话,借以获得婆婆的好感。
而崔氏自从一步踏入西州的那天起,也对丽容十分喜爱,晚上她们在同室休息,崔夫人再问起了西州家中的事。
夫人笑问丽容,“老大、老五都有了孩子,老二、老四也在抢醋了,你们却跑到了这里来,有没有着急?”
苏殷不说话,不想被这件烦心事打扰。谁都可以有这个念头,只有她不能想。
她在高峻的家中年纪最长、但在生孩子这件事上却是最没可能的——高峻到目前为止,只在旧村送自己和丽容赶赴黔州时、才拉了拉她的手——拉拉手也能生孩子?
丽容却抓到了机会,她很委屈地对崔夫人说,“母亲!这是我一个人着急的事?”
崔氏安慰道,“没什么,总得有个前后。但依我看,你这么乖巧可人,又懂事理、又机灵,总是早晚的事”
“可是母亲,你不知家中还有更乖巧可人、更机灵的呢!我算老几。”
崔夫人不在意她明显的妒意,反而感觉她可爱,于是安慰道,“你是说玉如吧,那我就也没什么好办法给你想了。从你们身上,我看出来她也不是多么跋扈的人。不过于情理上说,高峻全部的荣耀本该都是她一个人的”
丽容止住不再往下说,接下来问着明天婆婆要带她们去哪里。崔氏想了想道,“那就去去澎水县吧,黔州只有那里有盐井。”
于是,高府的三位夫人第二天坐了车、在卫队的簇拥下到澎水县来。县令张佶远远地接出来,引着三位夫人到盐井的周边去看他们开出来的荒地。
到了这里,苏殷才看到了黔州旱情的一斑。地倒是开出了不少,连井边儿都平整了,但种子洒下去,一棵苗儿也没有出,现在连水也不必浇了。
张佶县令苦着脸说,“这哪儿是种庄稼的地方!那些囟水早把这里浸透了!可刺史大人的命令谁敢不听?”
“老爷怎么说?”崔氏问他。
县令道,“刺史大人有些日子没来了,下官曾经建议,就着天时把这些不长庄稼的地块都移栽上桕树——它们是最抗盐碱的,但刺史大人当时把我申斥了,说我去树开荒,你和我唱反调儿是不是!”
苏殷道,“总比空着强啊!”
张佶知道说话的是西州大都督的八夫人,又是长安派来黔州协助抗旱的长史,于是努努力争取道,“什么叫因地制宜?这里只宜于种桕树,不种,就只能荒着。”
他指着那些裸露着地皮的山坡对夫人们说道,“草皮都铲了,树也一棵不剩,下官担心万一雨季一到,泥水要冲到盐井里去了!”
丽容笑道,“这里在说抗旱,哪里有个下雨的迹象啊。”
苏殷却对崔氏说,“张大人说的确是这个道理,地总不能闲着,反正丽容我们跟着老爷到处走,也真帮不上什么大忙,不如就在这里植树。”
崔氏说好,府中内宅还有十几棵树苗,下次我们移来。
第867章 渭城朝雨()
有刺史夫人和他的两个儿媳点头,而且其中还有位西州来的长史,县令张佶就不怕刺史大人来了之后对自己吹胡子瞪眼。
他说干就干,而且要自己再加上个县尉,一块抓这件长史认可的大事。他还站在盐井边、对忙碌的人群里招手喊道,“马洇,你跑步过来!”
从人堆儿里一溜小跑过来一人,正是都濡县贬职为民的原县令。
县令做不了,但总得吃饭,原县里呆不了、总有别的县可去。于是他托着人,举家到澎水县的盐井上谋了个差事。
马洇可不是大字不识的乡民,他身上的袍子虽然没有了,此时穿着一套紧身短打扮,布鞋上沾着囟水。但不代表他的头脑也堕落到了乡民的层次。
他做惯了县令,对于盐井上的体力活有诸多的不适,每天回到住处后,马洇往床上一躺,感觉腰都要累断了。
不过他谦恭的态度、机灵的眼色和务实低调的作派、还有相比乡民而言不俗的筹划之能,让他很快就站住脚,并且被新县县令张佶看在了眼里。
人挪活、树挪死。
他不挪地方就是个死。不过当他跑过来听了县令大人的吩咐,马洇毫不怀疑地推翻了这句俗语中的道理。人挪活,树挪也一定活!县令说的!
长安,渭城朝雨。
自从皇帝下达了祈雨诏,关中一带的天时果然很给面子,不久便下起了牛毛小雨来。眼下皇帝最关心的正是天时,而西州那里已经暂时退到第二位了。
有郭孝恪和高峻在西边,他没什么不放心的,他关心的倒是黔州了。
升苏殷做西州长史的主意又是皇帝灵光一闪冒出来的。对于那些有一点点理由和根据、而在成例上又很出人意料的事情,皇帝的决断力惊人。
谁说女子就不能做长史?再说有高峻在那里,西州需要一位多么强势的长史么?一位中庶子的倒掉看起来与高峻没有主观上的原因,但皇帝知道,总与刘敦行这个司马的强势有一点点关系。
那么就在西州都督和西州司马之间加上个女长史,也让他们看看皇帝塞的人不白给。木楔子虽小,但只有最高明的木匠才知道把它钉到什么位置。
这个决定中还有皇帝陛下不便明说的考量,说出来,就显得皇帝太拿西州大都督的柳夫人当回事了,虽然事实上就是如此。
他要尽可能地抬高苏殷在高峻家中的地位,又不惹到这位柳夫人乍了窝。一位皇帝的心里并非都想大事,再说什么是大事呢?
他认为,凡是与关键方面的关键人物密切相关的,一根头发丝也是大事。爪哇国里换个国王也算大事,但时下与大唐皇帝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同时,为着不刺激到司马刘敦行、而给高峻带来负面的影响,皇帝再把苏长史的品阶降到了司马一级。对刘敦行,他能做、肯考虑的也就是这么多了。
身边少了褚遂良和刘洎,皇帝的这个决定没有遇到任何的劝谏。
那些懂事的大臣们什么反对意思都没有,人人的脸上现出了片刻的惊讶之后,便是臣服的、和极力思索此议之中到底有什么奥妙的神态。
而赵国公长孙大人、江夏郡王李道宗、甚至是宗正寺少卿樊伯山,表示支持的意思恐怕还要更明确一点。皇帝陛下提出此事时,阁老未在场,高府中的几位官员眼皮低垂,看不出支持还是不支持。
而诏令西州去员协助黔州抗旱的事,皇帝还想看一看。
抗旱是个费力不讨好的活儿,而且结果难料。那么从西州派去的人身上,他不但也以再看看高峻对刘敦行的态度,还能再揣摩一下柳夫人对苏殷的态度了。
柳玉如严控着高峻与苏殷接近,也话里话外地点戳高峻,让他明白自己在苏殷一事上的心意和立场、不让他做非份之想。但是,高峻真想那么做的话,她也就退回来了。
柳玉如对家中七个八个的女子们进来,表面上看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