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妃当宠-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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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朔踏进门,便见覃晴一个人坐在桌子旁边,也不见平日时时刻刻带在身边的儿子,“你怎么等在这里,今日不用哄彦哥儿睡觉么?”
覃晴亲自上前,替言朔解了身上厚厚的大氅挂到一边的椅子上。
“皇后娘娘的病,怎么样了?”
皇后突发疾病,但并未让皇子妃在视疾,也未吩咐侍疾的人,所以宫内并没有什么消息透出来,也只能问言朔了。
言朔淡淡道:“这会依旧是昏迷不醒,御医也没诊出个所以然来。”
“皇后娘娘怎么会突然病倒?她前日不是还好好的吗?”
“这个得去问皇后自己。”言朔的眸光讥诮,“听说皇后这些日子在查言彤,你说她会查出什么来呢?”
“王爷是说,皇后娘娘是被言彤气得病了?”言彤暗中做过的,与皇后心意背道而驰的事情可是多的很,比如暗中扶植襄王,借皇后的势培植自己的党羽,给太子使绊子,甚至推太子下位每一项都够皇后气得厥过去了。
“谁知道呢,到底如何,在过些时日就知道了。”
皇后病得这样突然,可能是被言彤刺激的,可谁又知道,不知言彤收到了消息所以先下手为强,毕竟在皇后的心中,没有什么比太子更重要的了。
中宫要乱,他自然是乐见其成,缘由到底为何反而不急着知道了。
言朔不想往深了同覃晴说,覃晴自也不会多问,只了解了大概便好。
“王爷在外面用过膳没有,要不要叫人做些宵夜上来?”
“不用,本王今日有些乏了,咱们早些歇息吧。”
“嗯。”
甲寅年冬月三十,夜,小雪,皇后病殁。
天地阴沉,落了一个晚上的小雪在早膳过后的时分才渐渐停了下来,言朔扶着覃晴从外边一路走回寝宫,吩咐人奉上了早已备好的姜汤热茶来驱寒。
昨日半夜亥时的时候皇后突然殁了,身为皇家儿孙,自然是要往皇后的寝宫门前去跪一跪,哭一哭的,一直折腾到了这会儿,方才能回来歇息。
“你去睡一会儿,估计父皇立即就要起驾回京,你还要喂彦哥儿,不能让自己累着。”
用了姜汤又用了一些果腹的粥菜点心,身了暖了回来,言朔便劝着覃晴去休息。
覃晴的心中万般不解,拉住了言朔的手,“皇后娘娘怎么这么快突然就就殁了?”
从突发疾病昏倒不省人事,到昨夜病殁,也不过就是四天的光景,听说皇后娘娘中间曾经醒来好过几个时辰,御医把脉都说没事了,怎么突然就覃晴总觉得,这事情不寻常。
“本王昨夜也同你一起在皇后的寝宫外面跪到现在,哪里腾得出手来查这个,”言朔反手揽住了覃晴的身子往内室走去,劝道:“你别多想,先去好好睡一觉,等本王把事情搞清楚了再告诉你,你可是还要照顾彦哥儿的人。”
说着,已是将覃晴带到了床边坐下,“好好睡一觉,本王还有事处理,事情完了就回来。”
覃晴拉着言朔的手,点了点头,慢慢点了点头,“嗯。”
“来人,服侍王妃就寝。”
145()
冷风侵骨,吹起树枝上的积雪,纷纷仿若白霜。
皇后忽然病殁,毕竟是中宫之主一国之母,原本是要在行宫停留到年关之前的圣驾不得不提前回转。
因为是得的急病,御医院中又有人隐晦提及乃是恶疾,才害得皇后去的这样快,时候又正好在年关之前这样的时候,皇帝怕不吉利,也未举行什么隆重的国丧,等灵柩从温泉行宫一路慢吞吞地抬回宫中,只摆了一个晚上,便匆匆给出殡抬去了皇陵下葬,只由太子亲自送灵进了皇陵主持下葬的仪式,而三公主则因“悲痛过度”,皇帝特许留在府中休养,连着几日称病,始终没有露面。
天色灰暗,偌大的苍穹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给盖住了,寒冷的风刺骨,裹挟着零星的冰渣子甩在面上。
正是腊八佳节,点点红梅绽放于未融的积雪之中,在阴暗的天色之中映着白雪,莫名鲜艳到刺眼。
八角凉亭之中小铜壶中滚水突突地沸腾着冒着泡,升起的缕缕白烟飘散于寒气之中。
紫砂茶具精巧陈列于茶盘之中,涂着丹蔻的纤长玉手用木制的夹子从茶罐之中夹出细长的茶叶。
轻微的脚步声踏碎了小径上的枯树枝,一袭天青色的锦袍儒雅,在亭前站定,肩上披着的大氅浓黑如墨映衬了剑眉冷峻。
“下官覃子恒,拜见公主。”
“覃大人,”亭间暗红色的身影手上未停,用白布裹了铜壶的提手利落地往杯中倒下一注滚水,悠悠道:“今日腊八,覃大人不在家中过节,来陪本宫喝茶么?”
覃子恒立在亭下看着亭中的身影,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些微男儿的潇洒利落,却又丝毫不失皇族女子的优雅,让人不禁想要探知到底能做到这样的人到底是何样的女子,哪怕知道其中带毒,亦是在不知不觉之中沉迷,可又同时该死地保持了心底的一分清明。
“国丧期间,万民同哀,不得行欢庆事宜。”
“哦?”言彤的眉梢微微挑了一下,然后勾唇轻笑了一声,“好像是。”
一阵冷风吹过,拂地枝头的红梅轻轻颤抖,鲜红的颜色娇艳,却依旧及不上那红唇的半分颜色。
覃子恒的眸光不错地凝在亭中的身影之上,透过那鲜红夺目的娇艳红唇似乎依稀能够看到了囚与水中的自己。
他就是那不慎入汪洋中心的人,在水中挣扎到筋疲力尽地想要就此沉落,却又始终看着岸边凫水自救。
不能沉溺,却又上不了岸,永远无法超脱。
“公主应当知道下官前来所谓何事。”覃子恒的眸光沉了沉,道:“有宫人见过,公主殿下曾在皇后娘娘病殁之前进过皇后娘娘的寝宫。”
言彤伸手压着茶盖倒了第一泡茶水,淡淡道:“皇后娘娘是本宫的母后,母后重病,本宫前去探视,有什么不对么?”
“公主承认了?”覃子恒的心中划过一道错愕,眉宇间却是更加峻然,“有御医曾说皇后娘娘在清醒之后脉象已经平稳,为何会骤然又病殁,公主殿下是最后见过皇后娘娘的人,不知公主殿下可曾看到过什么?”
最后一个见过死者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见过死者的人,言彤的嫌疑不言而喻。
言彤的唇角凉凉勾了勾,带着丝丝讥诮,“覃大人,母后的宫里那么多宫婢内侍,最后一个见过母后的人可不一定是本宫,而且——”
言彤的唇角扬地愈发高,从茶具间抬起明眸落在覃子恒的面上,“母后病重,并未允许探视,本宫怎么能够进得去呢?谁又能证明本宫见过母后?那个不慎溺死行宫之中的小宫婢么?”
那个宫婢,正是在被他问了一句话之后才死的。覃子恒看着言彤的眸光沉冷,没有言语。
“覃大人,难道本宫的六哥没有教过你,要谋定而后动?”言彤的眸光微垂,继续往杯中倒入一注滚水,茗香清幽,“你太莽撞了。”
言彤端起茶盏,热气氤氲了她艳丽的面庞,“若是六哥,定会第一时间将那个宫婢藏起来,然后慢慢审问,最后才好在关键的时刻成为证人来指证本宫。”
言彤的红唇轻启,轻轻吹出一口香气,淡薄的热气翻滚着在她的眼前消失。
言彤小小地抿了一口茶水,满意地将茶盏放下,终于又抬眸看向覃子恒,勾起了唇角,“哪怕你做不到在行宫之中抓人,也应该先通知裕王,哪怕直接把人带到他的面前也好。”
“机会总是稍纵即逝,所以一旦看到了,就要牢牢地抓在手里,无论拼得头破血流。”言彤看着站在亭下的男人,眸中是看不到尽头的黑冷雾气,“你虽为庶子,却从来没有在覃家争过什么,从来没有为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利费尽心思谋夺过,所以你如今学不到那种手段”
“皇后娘娘是你的生母,是你的母亲,你怎么能够下得了手!”她杀人如麻与裕王为敌,甚至暗中多次陷害太子,扶植傀儡在朝中作威作福他都知道,可是皇后是她的生母,她怎么也能够下得了手!
难道这样的人真的没有心吗!
“是,她是本宫的生母,”言彤的笑意凉薄嘲讽,“可她不是本宫的母亲,本宫也不是她的女儿。”
“养育本宫的是宫里的嬷嬷,不是她。她的孩子只有太子,而本宫,只是她在宫中帮太子打下根基的工具。”
“本宫七岁的时候就替母后把宫中新出世的皇子捂死,把怀孕的宫嫔推进井中,给本宫的皇兄皇弟下毒,甚至在冬日里自己跳进冰冷的湖水里,或者吞下来构陷宫中的宠妃”
言彤的嗓音淡薄,冷冷地笑了一声,却莫名地平静,“本宫帮她做了这么多,为什么最后坐享其成的却是太子呢?”
言朔尚能拼尽全力为自己一搏,生死成败由天,而她做了这么多,机关算尽,为什么只能为他人做嫁衣?什么都由不得她?
为什么心狠手辣?为什么草菅人命?为什么丧尽天良?
都做了这么多年了,直到如今,为什么不呢?
她替言湛经营了这么多年,染尽了一个帝王登基该染的鲜血,那么最后登上龙椅的人为什么不能够是她呢!
覃子恒的手掌紧紧收拢,望着亭中跪坐的暗红色身影,“公主,你收手吧。”
冷风呼啸而过,一点点冰冷落在了覃子恒俊朗的面容之上,阴沉的天幕之上终于落下了细细却绵密的白色雪花来,迎面拍打。
言彤笑了,很轻的两声,却在这雪中分外清晰。
“从来没有人教过本宫该如何收手,本宫只会做,不会收手,哪怕生生世世万劫不复,本宫也绝不后悔。”
杀人,构陷,,阴谋,这些早已是她融入骨髓的东西,除了争夺,她什么也不会。
细雪纷飞,落在了覃子恒的眉眼发间,肩上黑色的大氅之上瞬间便铺满了雪白的一层。
寒风吹过,扬起亭中杏黄色描金的纱帘,覃子恒看抬头望着亭中的面庞,隔着细密的白雪变得模糊不清。
“你是公主,只要你想”
按祖制,驸马不得有实权,是以在朝中的争斗之中,公主历来都是最不容易被波及的那一方,言朔的手中如今也没有握有实质的证据,不管今后是谁登基,言彤是皇后嫡女,谁都不能轻易撼动。
只要言彤此事收手。
“覃大人,你回去吧。”言彤低眸端起桌上的茶盏,“从你进来,已经在驸马府中半个时辰了,你应该知道上位者的多疑。”言彤的勾了勾唇,悠悠道:“本宫倒是不介意通过你搅地裕王府家宅不宁,送你的六妹妹早些去死。”
雪花簌簌,世间短瞬的寂静,覃子恒的眼睫上落上了白色的雪花,仿若不堪负重,缓缓垂下了眸,不再看那明艳的身影,躬身行礼,“下官,告退。”
冷风夹雪,枝头红梅覆雪,呼啸的冷风而过,落下的雪花变得愈发的大,鹅毛大雪。
“覃大人。”
覃子恒走在已积了薄雪的青石路上,身后忽然追上来了一个侍女。
“雪大了,覃大人要当心。”侍女说了一句,恭敬地将一把红伞递到覃子恒的身前。
覃子恒的神色微顿,下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