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处处起笙歌-第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老妈嘶哑的回答。
匆忙将白何一拉,挤上前去。
“护士,怎样啦?”“婴儿超重,卡在了产妇盆腔,产妇大出血。”老妈吓得失声嚎啕:“哎呀那人呢?人呢,还活着吧?”
“抢救,成功!”
小护士挺乐观。
先来了个超级捧哏,然后严肃的扫扫众人:“可院里没接生衣了,大家都在忙着啊。”“谢谢谢谢谢,我们去拿,我们去拿,在哪里拿呀?”
“三院!快去快回。”
咣当!
头一缩,产房门重新关上。老妈转身就跑,跑几步停下,气喘吁吁的站下:“白何,你去,你跑得快点,快去呀,楞着干什么?”
白何这才如梦初醒。
撒腿便跑。
个多钟头后,当他从护士手中,颤巍巍接过包裹在接生衣中的白驹,被初生儿子的满脸皱褶,躺在轮车上血迹斑斑的妻子,强烈的震撼了。
一个新生命诞生了!
一种新生活开始了!
极度的震惊伴着极度的兴奋,白何忍不住低下头,先吻了儿子,再深深的吻了妻子,然后扬声到:“快,买糖!撒糖!”
二斤早准备好的“大白兔”奶糖。
雨点般撒了出去,产房走廊里一片欢腾。
欢乐过后,即是漫长的育儿日子。可怜的白何还没完全准备好,就陷入了初为人父,注定要面对的烦恼和琐碎。
最无奈。
最郁闷之时。
白何笨手笨脚的抱着哇哇大哭着要妈妈的白驹,实在毫无办法,竟然灵机一动,哄着儿子:“妈妈在教,几十个学生哪能离开哦?乖,莫哭啦,老爸我带你看电影去,电影电影知道吗?有枪有炮有花有草,还有阿姨唱歌呢。”
年仅八个月的白驹。
当真就闭了嘴。
只睁着亮晶晶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老爸。于是乎,一脸奶相的白驹,抱着白胖胖的白驹,蹬蹬蹬上了公交车,来到市区院影,买票入场,正儿八经的看起电影来。
电影一开演。
父子俩都忘情地盯住了银幕。
那天,上演的是宽银幕《浪子燕青》,一片嗨嗨嗨的打杀声中,忽然响起了不合谐的呼噜声。电筒光一闪,场管幽灵般游了过来。
看得入神的白驹。
这才发现。
怀抱中的白驹,早歪着小脑袋瓜子,进入了梦乡,可爱的小嘴巴一动一动,居然还像大人一样扯着呼……
倏忽间。
儿子成人。
那儿时的记忆,越来越遥远,最后只剩下了白驹软软小小,散发着乳香的婴儿身体,还有,就是那场难忘的电影《浪子燕青》……
生命之火。
生生不息。
第四章 纯属偶然 二()
当曾是年轻的身躯开始佝偻,当曾是无邪的心田充满怀疑,可爱的小孙女儿,却呼啸着闯进了白何的生活。
当他从老伴儿手中接过彤彤。
瞧着何曾熟悉的小脸蛋儿,双眼竟然湿润了。
第二次抱着亲亲骨血的小婴儿,白何感概万分,小心翼翼,操劳一生的双手居然轻轻颤抖,好象捧着价值连城的传家宝,生怕一不注意就损坏摔碎。
他的柔弱小心。
引起了亲家的不解。
“彤彤爷爷怎么啦?这么小心谨慎的?”老伴儿忙解释:“主要是激动,激动,一不小心当上了爷爷,能不激动吗?”
出得门来。
瞪瞪白何。
“这是彤彤,不是白驹,瞧你那迷迷漓漓的眼神,缩手缩脚的样子,也不怕亲家多心。来时我就叮嘱过,出门在外,注意形象,即要落落大方,不卑不亢,更要尽心尽责,带好孙女儿。可看看你这模样?”
白何咧咧嘴巴。
亲妮的低低眼。
瞅瞅正在自己怀抱中东张西望,其乐无穷的彤彤,瞧瞧自个儿,放低嗓门儿反问到:“我这模样怎么啦?反正,你那要求太苛刻,我恐怕不能俩全。”
老伴儿。
四下瞅瞅。
低声嗔怪:“不能俩全也要俩全,什么德性?还写手呢?我看就是打手差不多。”“嗨,怎么又变成打手啦?”
白何笑到。
“你这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的,把我也搞糊涂了。”
“打手,就是打手,专门打击我责任心和审美感的打手!”老伴儿可没笑,而是认真的跺着脚:“告诉你白何,我是个认真的人,一直在和你的嘻皮笑脸,漫不经心作艰苦斗争。为什么这样?是因为我感到我们此行的责任太重大。现在的家庭形势和对婴孩的全心爱护,和我们年轻时截然不同。我刚来上海时,亲家有好几次严肃认真的叮嘱过我,彤彤是大家的宝贝,一定要带好带安全,绝对出不得一丁点意外。你说,我的压力重不重?”
白何不好或叫不敢笑了。
而是庄严地点点头。
现在,他背着个硕大的灰背包,小心翼翼的推着彤彤,专选平坦的路面前进。老伴儿则挎着自己的随身包,身子笔直,一手微抬,做保护状地走在他右面。
八月。
朝阳似火。
斜斜的照着三人,地面上居然没有影子。咕嘟咕嘟!咕嘟咕嘟!童车的四个轮子发出奇怪的叫声,传得老远老远。
“停下!”
老伴儿忽然站住。
蹲下地俯着轮子细细查看。没查看出原因,又站起瞟着白何:“你就不能把它卸下查查?也许是生绣了呢?上次我不是说过滴几滴色拉油吗?你没滴?”
“没”
白何想着自己心事儿。
“又在发啥傻呀?来,彤彤,跟着奶奶念。”老伴儿又指着墙上的大字,弯腰对着小孙女儿:“浦西,美食街。”
彤彤蠕蠕嘴巴。
跟着发出含混的嗓音。
如此三遍后,老伴儿高兴得摇头晃脑:“白何,听到没有?我们彤彤会跟着奶奶念字了,天才啊!”
第四章 纯属偶然 三()
白何咧咧嘴巴,彤彤跟着咕嘟咕嘟念的是什么?
他可听得清清楚楚。
那完全是婴儿毫无意识的混音。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靠里,靠里,靠左靠左,哎我叫靠左。”白何不耐烦了:“我会走路不,你这是在干什么?”
“保护呗!如果车子压来,就先压我,我的彤彤就会平安无事。”
老伴儿大义凛然的回答。
白何皱眉到:“唉打住打住,真要压了你,事情更糟糕。”“那我来推,你走外面保护。”老伴儿若有所思,抓住了童车推把。
“要压就先压你,压了你你就大声惨叫,司机就会停车。反正,一定要保护我们彤彤的安全。”白何没放车推把,啼笑皆非。
“唉,一大早就乌鸦上啦,你乌鸦嘴呀?闲不住就咕嘟咕嘟天气什么的,老这么神经兮兮担心,我看不出事也会出事。”
伴着嘴劲。
一路前行。
的的!车辆不断驶过,尾气灼热,老伴儿的身子猛然一拐,拦在了童车前面:“不行,走人行道,马路上尾气太重,彤彤呼吸了有损健康,这可马虎不得,亲家也为此专门打过招呼。”
于是。
白何双手用力。
将童车前轮撬上人行道,腰杆一挺,二个后轮跟着提上了路面。从彤彤家出来这一大段灰砖路面,因年久失修,原本也算贴实平坦的砖块,大多冒了出来。
或斜或破。
或残或缺。
虽然还不算太凹陷不平,却让童车一路咕嘟咕嘟的颠簸。于是,彤彤咿咿呀呀挥着小手,仿佛坐在大海里的小船上,时而东倒西斜,时而前俯后仰。
白何的脚步。
也越来越慢,不敢用力加速。
更令人气颓的是,某某块平直或斜耸的砖头,会因为受到重力的挤压,突然迸溅出污水,打湿人的鞋袜和裤脚,令人烦不胜烦。
扑!
嗤!
小心谨慎的白何,感到自己的皮鞋里一湿,袜子沾呼呼的贴在了脚背。他瞅瞅老伴儿,再瞧瞧坐在车内兴致勃勃的彤彤,没开腔,只是更加小心谨慎,择路而行。
因为。
他觉得。
自己只要一开口,老伴儿定会不以为然,或者反唇相讥。一岁多的小孙女儿己知道感应和观察世界,爷爷奶奶老这样伴嘴,对彤彤的印象感知不好呢。
眼看就要到达街口。
老伴儿身子一歪。
皱起了眉头,喃喃到:“中招了,鞋袜都打湿啦!上海啊,世界大都市啊,怎么也有腐败工程?白何,还是走马路算啦。”
于是。
一前一后。
老俩口把童车小心翼翼的抬下了人行道,四轮一沾上平坦结实的油化路面,顿感顺当多了。“……我呢,我早观察过,彤彤好动,坐不住,有自闭症的早期嫌疑……”
“那就提醒白驹妙香,及早检查呗!”
“爸,妈,检查什么?彤彤病了吗?”
熟悉的嗓音突然响起,二人吓一跳,原来是妙香。儿媳妇戴着过肘的白手套,花杆大圆弧镜片的太阳镜,浅花大凉帽,帽后旗一样宽大的白布,把颈脖遮蔽得严严实实,双手扶着小巧的电动车,正笑嘻嘻的看着他们。
第四章 纯属偶然 四()
“没呢,彤彤好好的。”
老伴儿回过神。
也笑眯眯的看着她:“这么早就下班啦?”“临时调班轮休,妈,彤彤真没什么吧?”“没有没有没有。”老伴儿的头,摇得像货郎担。
“我正和彤彤爷爷聊着,空了让他到医院检查检查,免得老感到这不好,那不好的。”
“哦,是这样,那也好,彤彤,乖,叫妈妈,叫妈妈呀!”
妙香看看白何,支好电动车,凑过到女儿面前蹲下,搂住她腻腻的亲着,鬓发擦着彤彤嫩柔的脸蛋,小精灵格格格的笑得周身乱抖。
逗一歇。
妙香站起来。
重新抓好电动车:“爸妈,那我先回啦。”对着女儿,手如罗扇轻轻摇晃:“彤彤再见!”老伴儿就蹲下地,握着小孙女的右手,对着儿媳妇摇晃。
学着婴儿尖着嗓门儿。
教到:“妈妈再见!”
妙香嫣然一笑,飞身上车,牵着一路阳光离去。二人瞅着儿媳妇慢吞吞远去,白何疑惑的眨眨眼:“临时调休?今早上怎么没听白驹讲?我有经验,这样一大早习惯性赶去上班,却被告之临时调休,最不好安排自己这一天的事情。”
“哼,她说,你听?推吧推吧,走哇,还呆着干什么?”
老伴儿冷笑笑,这让白何感到不舒服。
其实,他心里早明白,老伴儿对妙香挺有意见,而妙香呢,也似乎有意和公婆敬而远之,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老师嘛。
又喜欢完美。
多少有些看不习惯妙香,想来也属正常,谁让她是婆婆呢?依白何的看法,妙香目前看起来是有些懒散,当着公婆话不多,客客气气的不爱搭理人。
那种有意不深交。
不深谈和拒人千里的做法,格外明显。
这些,自然都让老伴儿看不惯。然而,想想一个本无任何血缘和感情的年轻女孩儿,突然因为嫁了人,必须要和同样二个,无任何血缘和感情的老头儿老太太接触或生活。
那种无法诉说的无奈和本能的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