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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归德侯府-第60部分

小说: 归德侯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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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这次,宣仲安终于安心地闭上了眼。

    他这一觉睡得很沉,中间望康号啕大哭的声音都没有吵醒他。

    晚上归德侯夫妇来沁园,许双婉带着他们进了内卧看了他和与他睡在一起的望康,等出去后,她与公婆小声道:“没生病,也没发烧,就是累得狠了。”

    “大夫来过了?”宣姜氏揪着手中的帕子道。

    “来过了。”

    “你一人带着望康可行?”宣宏道问她。

    “可行,”许双婉朝他福了下身,“有望康在,夫君睡的也安稳些,他们父子俩时常睡在一起。”

    “这也好,望康是个壮小子,火气旺。”宣宏道想起只要醒来就转着眼珠子好奇看着四周的孙子,脸上有了点笑。

    他原本怕她带不过来,想抱回去帮她带几天,但想想便作罢了,孙儿还是放在这边长子才放心。

    “是。”望康哭过一阵,吃过奶,把他放到他父亲身边,他看见他父亲还笑了,是笑着睡过去的。

    “那,那……”宣姜氏其实也有很多年没照顾过长子了,这时候她再想起来,好像是他几岁的时候她才前在床前哄过他,往后,就再也没有了,这时候她想关心,也是无从着手,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

    见婆母神色着急,许双婉朝她笑了笑,道:“母亲,大夫人还在府里,有事我会叫他的,不过夫君近来身体不错,药王回去之前还替他施针逼出了不少寒气,儿媳料他睡足了醒来,也就无事了。”

    “是了。”有她安慰,宣姜氏心里宽慰了少。

    与归德侯回去的路上,她跟归德侯道:“我往后,都听你的,那外边的人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宣宏道拍了拍她的手,心中却是沉重不已。

    儿子在朝中不过好,现在连太子都在搓揉他,可偏偏他一点忙都帮不上,他就是上朝都是站在中间偏后,说话的声音小了,都传不到上面去,更别论,还有人不愿意听他说。

    圣上看似是对归德侯府不介怀了,但宣宏道也知道,那是他没在圣上面前蹦哒惹他发火,他要是老出现在圣上面前,再惹起圣上想起前怨,那归德侯府做的再多也没用了。

    他能为长子所能做的,就是在圣上面前保持缄默,尽量不出现在他眼前。

    这是宣宏道前次犯了大忌才认清的事实,这一次他再火急火燎,也不敢轻易犯忌讳了。

    宣姜氏回了屋,就又去了绣架那边,说要做善事给长子积福,宣宏道看着她嘴里念叨着这些话,也就由着她去了。

    如此也好,比她跟着慌张来得好。

    **

    这厢朝廷已经休沐,宣仲安在家中睡了两天才起床,途中阿莫他们有事来请示他,也是站在外屋跟他说的话,他也没起床,也没有去刑部和户部收拾后尾之事,就让阿莫他们替他传话,让侍郎大人带着人封门,待来年开堂。

    请下属吃年酒这等事,也吩咐两部的侍郎去做了。

    这两部的四个侍郎,有两个是太子的人,好人由着他们去做,想来太子也欢心。

    宣仲安睡醒来有些意兴阑珊,不过,也没消沉多时,就被时不时大哭不休的孩儿弄得头疼不已。

    这日就是小年,许双婉一大早就忙着大厨房那边的事了,京城小年这边,中午有个对祖先的小祭,要准备祭酒祭菜,祠堂也要布置,规矩甚多,她不放心,就守在了祠堂那边。

    望康是个饿不得的,他想吃奶了,只饿上他半步,他吃着奶都要委屈地哼一哼,这下他母亲太忙,顾不上他,慢的岂止是半分,他扯着嗓子哭了一会见没人理,更是哭得地动山摇了起来。

    被婉姬叮嘱看孩儿的宣长公子被他哭得一阵恼火,先是威胁再哭就揍他不成,后来又诱哄他,“你别哭了,不哭我今儿晚上就放我跟你娘中间睡,把我媳妇儿分你半个。”

    望康还是哭,他也是两个多月的孩子了,身上有劲得很,哭着还蹬脚,小拳头捏得紧紧的还要扬起来。

    看起来脾气就不小。

    “行,你浑,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下人抱他这小子哭得更是带劲,披上黑色裘衣,宣仲安被他哭得无法,拿被子把孩儿裹起抱在怀里,去找他娘去。

    走到半路,碰上了匆匆正要赶回来的孩他娘,她欲要接过孩儿,长公子躲过了,抱着他带着她往屋里回,跟她道:“太爱哭了,哭得我头疼,要不我们这孩子就不要了?”

    “莫要这般说,”许双婉好脾气地跟他轻声道:“孩儿虽小,但听的懂的。”

    果然,她这话一说,本来安静下来,闭着眼吸着手指头不再抽泣的望康又大哭了起来,哭得他爹长公子直往凋凌的花园看,看哪个树桩子下扔个小孩比较妥当。

    许双婉看他还抬头去找,被他气笑了。

    等回了屋喂饱望康,望康还哼哼叽叽地在他母亲怀里抽泣了许久,等又被他母亲送入了父亲怀抱,这才消停下来,抬眼纡尊降贵地看了他父亲一眼,又才安心地睡了过去,还畅意地吧唧了两下嘴。

    宣仲安看得也是好笑,“这莫不就是个小祖宗?”

    平时他太少带望康了,早出归晚的,回来也只是与她说说话,孩子也只是她抱在手上,他逗两下,难得他在家,望康也粘他,许双婉便与他笑道:“你带他去书房走走,去大殿走走煮煮茶喝,他这些日子被我关屋里,也没出去透过气。”

    “风大,冷着了。”

    “殿中尚好,我今日让下人去那里烧了几盆火,还架了壶,暖和呢,你过去煮煮茶,再把单老人家教给你的身法练一练,舒展下身体,等中午小祭完,我们一家人用膳,洵林等一会就回了。”

    洵林学堂那边也散课了,姜家留了洵林两天,他表嫂们要替他做几年新衣裳,留着他好替他改,说今天就送他回来,看时辰,应该一会就回了。

    听她带着笑,慢慢悠悠跟他说了一通话,宣仲安那不笑就有几分疏冷的脸上又有了些温度,“行,为夫就听我们家少夫人的。”

    说着就起身抱起了儿子,“啧”了一声,“便宜你了。”

    说好了只抱女儿的。

    果然,没一会姜家就来了人送洵林回来,是姜垠送人过来的,宣仲安听到是他,就叫了下人带他来大殿。

    大殿是侯府开府的老祖宗那时起的,以前侯府门庭若市的时候,这是侯府的宴客厅,来往之人络绎不绝,坐无虚席。

    他太*祖父那时候也还有这等观景。

    他祖父一生很是想念太*祖父在世时侯府的盛况,只是侯府家底一代不如一代,到他父亲这代时,府中就一直只出不进了,还没到他手里,侯府也是开始跟平常人家一样伸着手板算着文钱过日子了。

    这大殿便完全荒废了下来,一废就是十来二十年。

    宣仲安能想起的最近的大殿人声鼎沸的时候,就是他祖父逝去那年,大殿放置他的灵枢的那几天。

    “都荒废了……”在表兄还没到之前,宣仲安拿铁叉拨弄了下银炭,让它烧得更旺些,低头笑着跟怀中的孩儿道:“也不知道轮到你手里之时,为父能不能让它恢复一点旧日光景。”

    祖父要去之前,老泪纵横,嘴里喃喃说对不起列祖列宗,宣仲安跪在他面前,就跟他发誓,说他一定会让侯府恢复往日荣光。

    这个誓发得还是太轻易了一点,宣仲安也是后来屡挫屡败,才发现振兴侯府是何等的困难。

    哪怕他走到了这步,命都赌上了好几次,也谈不上振兴,不过是在虎口求生罢了。

    “不过,总有法子的。”宣仲安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捏到他难受地摇了摇头时,他看着蠕了蠕嘴,又接着安稳地睡着的孩儿,又是笑了起来。

    “你爹我啊……”宣仲安低头,拿下巴碰了碰他的额头,笑着跟他道:“就是快要死的时候,都没认过输。”

    他连老皇帝都没怕过,没在那一位圣上手下服过输,认过命,他还怕一个太子不成?

    **

    姜垠自行过来了,身边没见洵林。

    “洵林去找他嫂子去了。”姜垠看表弟往后看,便笑道。

    “也是有几日不见了。”宣仲安朝他身边挥挥手,“坐。”

    姜垠从善如流,在他身边坐下,伸出手在火炉上烤了烤,搓了搓手,左右看了看道:“打扫得挺干净的啊。”

    “天冷,我家婉姬把这扫出来,给我练单家师徒教我的那几招锻体术。”他给姜垠倒茶。

    “有用吗?”

    “有用,回头我找个时间,也教教外祖父。”

    姜垠看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倒茶,眼睛看着他倒好茶就忙去拿了,“这个好,你回头哪几天得空派人送个信,我让祖父留在家里。”

    “他最近忙?”

    “可不是,以前出京的好几个友人都回京了,不是邀他上门作客,就是他要请人家来家里来小住几日,还有两位在京没家的友人,他也请上门来一起与我家过年了,他忙得很,比我们忙多了。”姜垠笑道。

    老祖父受人欢迎尊崇,其实得好的也是他们这些小辈,家里虽因这个有些忙碌,但老人家开怀,他们也开心。

    “那就热闹了。”

    “是。”姜垠额首,看着他怀里睡着的望康,探头看了看,道:“睡得甚香啊,这小脸……”

    “胖实吧?”宣仲安把孩儿往表兄面前挪了挪,跟他道:“瞧他娘把他给喂得,这脸都装不下他脸上的肉了,我看这肉实在是多,可我咬一口他娘都嫌我碍事。”

    姜垠一愣,又“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拍着他的肩道:“你连自个儿亲孩子都欺负?”

    宣仲安也是看着胖儿子微笑不已:“一天要奶他十几次,慢给一口都要哭,他娘为了他那点奶水,可是没少受苦。”

    “怎么不请个奶娘啊?”

    “说是自己喂,亲。”

    姜垠见他言语之间,无一不是对他家那位少夫人的亲近亲昵,脸上还有着笑,看着轻松不已,他心里也是放松了一些。

    “祖父让我来看看你,见到你还好,我们也就放心了。”姜垠杯里的茶没了,不等表弟添,他自行动起了手,手挽袖拿起了茶壶,“祖父说当年圣祖建周国,尝尽了那七七四十九难,才晚成大器,方得周国;商圣人周游列国四十载,讲课上万堂,方成大师……”

    他看向表弟,“你才多大?比为兄还要小两岁,就已是两部之首了,要知道之前那上面的剑已抵在你府的喉,就差一步割喉了。”

    “外祖父叫你过来劝我的?”

    姜垠点头,“听说你这两天大病在家。”

    “我叫人传的。”宣仲安淡笑道,“太子觉得我碍事了,我趁最后两天给他的人挪点位。”

    “这就两天?”

    宣仲安笑了笑,用他那双深得不见底的黑眼看着他表兄,“你且等着开朝。”

    “祖父的意思其实是……”

    “我知道,让我暂避锋芒。”宣仲安点了下头,“但这锋芒我暂时是避不了了,太子是我亲手拱上去的,要拉他下来,也得非我不可。”

    除了他,没有做得了这事,也没人想做这事。

    他不可能让一个忌讳他,只待他来年一点用也没有了,就会杀了他的太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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