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德侯府-第3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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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收,那她就自己用。
归德侯府现如今已不成样,说是侯府之家,但早与富贵人家无关,她嫁进去,怕是所用之物都得用自己的。
现在家中对她有所愧疚,趁此,她多带点嫁妆过去,想必他们也无话可说。
想及此,许双婉心道晚些时候还是要去给祖母请下安,母亲那边也要去一趟,神情也要悲楚些,由此她们手一松,她也能多得些好东西,多得些嫁妆。
许双婉这几年在别人家做客见过两三次归德侯长子,这几次也不过是匆匆一眼。
不过,她对那个脸上带着几许病容,有些不修边幅的宣长公子倒也不像别的姑娘那般避之不及,她未曾与他说过话,但每次恰巧碰见了,她会跟与见别的公子一般行诸一礼,而这位在众姐妹口中带着几许晦气的公子倒也不会失礼,也会还之一礼。
在众家姐姐妹妹一起说道归德侯的短处时,她也未曾插言过。因她记得她小时五岁多的时候在姜太史家中做客,见过归德侯府一家人一次。归德侯和归德侯夫人皆是很和善的人,当时带了因在园中贪玩,和丫鬟走散迷路大哭的她找亲人,她还依稀记得当年归德侯夫人的手温温软软很暖和,当时在归德侯夫妇身边的宣长公子对她也很好,喂她芝麻糖吃,喊她妹妹,让她莫哭。
也因此,时隔多年,知道要嫁进归德侯府,她倒也未有悲恸之情,也没有什么不嫁之意——家中到底是养育了她多年,再则,兄长重伤了归德侯的小公子,是兄长做的过了,赔上一个她替了兄长这个母亲的心头宝,她就当是还母亲的生养之恩了。
宣长公子这些年也不如意,先是从小订亲的姜家小表妹在十岁那年落水夭折,后来订亲之人又悔婚另嫁,以至于他现年今都二十有三了,京中凡是说得上有些门第的人家都不愿意与他说亲。
这也是这两日间,许家众多姐妹们对长房二姑娘嘘唏,替她长悲短叹之因,一个没人嫁的病秧子,竟落到了她的头上。
许双婉性情温婉贤淑,接人待物又大方得体,是皆多人家中意的媳妇人选,之前她的婚事迟迟未定,也是因为求娶的人家有好几家,许母许曾氏挑花了眼,女儿如此这般受喜爱,她因此还有几分得意之情,也没少在许家另四房的夫人面前暗中抬高自己的女儿,这下许双婉被归德侯府要去,那几房也没少反过来咬一口,落在许双婉的头上,就是接连不断的明悲暗喜的探望。
这两日白日间来探望她的姐妹有些多,许双婉要做些细致活,就要早早做了才好,等到她们给长辈请完安过来她这边,她就不得闲了。
这厢采荷把她家姑娘之前纳的鞋底拿过来,刚放下,就听她家姑娘轻“呀”了一声,道:“糊涂了,不知道脚有多大呢。”
采荷听了跺脚,见她家姑娘还在意这等小事,她眼圈儿都红了:“您送了就是您的心意,还有人说道不成。”
许双婉微微一笑,看了她一眼,采荷心疼她,但也敬畏她,当下退后一步,屈下膝,低下了头。
“既然做了,就要做好。”丫鬟的恭谦让许双婉别过眼,拿过先前特意做大的鞋底。
现眼下她也不知道怎么裁剪,心下想不知道这次纳征替归德侯府出面的媒人是谁,如果是和善人,倒可以托人问些衣物尺寸之事,想来,归德侯府也不会见怪。
许家比曾家门第高多了,曾家还要靠着许家往上走,只是曾老夫人仗着自己是长辈,总在许曾氏面前摆谱,还当许曾氏是以前那个在跟她面前唯唯诺诺的姑娘待,许曾氏在许家头上来有个许老夫人,但在曾家,曾家是要靠着她的,曾老夫人拎不清,她也不可能让一个娘家伯母踩到她头上去。
许曾氏这头一冷,有什么事也不带曾家了,曾家那边的人也是回过味来,但他们毕竟是要靠着许曾氏与许家来往的,心里尽管有所不悦,但热络不减,许家有什么事他们也是来得勤快,算是给许曾氏暗地里服了软。
但许曾氏下了他们的脸,到底是落了芥蒂,一听许双婉定给了归德侯府,曾家那边也是热闹了起来,在家中阴阳怪气的话没少说。
只是许双婉是个小辈,曾家的夫人们也不好亲自出马刺她,所以她们过来,也把女儿们也带过来了。
许双婉一过去,曾家的舅母们没少拉着她的手嘘唏,等见过舅母们,带着表姐妹们去了她的院子,这刚进去,表姐妹们也是把她团团围住,有位善良的表妹还落了泪,场面一时之间,就像是许双婉也是一只脚踏进了棺材一般,分外凄惨。
许双婉细语安慰她们宽心,可她这边还没着急,母亲娘家那一支亲舅舅家中的晴表妹就拉着她的手放到胸前,双手握着哭道:“婉姐姐,这里没外人,你想哭便哭罢。”
172。第172章()
此为随机防盗章,凡订购本文50的读者可第一时间看到更新。 这途中; 她未发一言; 但归德侯夫妇都看到了她的恭顺。
宣姜氏之前是不知儿子为何突然看上了这个媳妇; 以前她以为; 儿子喜欢的都是像他走了的表妹一般的女子; 动人娇弱,一颦一笑都惹人爱怜,而眼前的这个; 太老成持重了; 真人比起名声,更要沉静些……
不过,宣姜氏看着媳妇半低着头露出的脸容,心道她确也是长得好; 这沉静的神情看来; 也是别有一番气质; 让人心宁。
宣姜氏这些年身体不好,很少出侯府; 一年出不了两次,去的还是娘家姜府,她也就只耳闻过这许府二姑娘的名声,也没见过人,之前见长子坚决,心中还以为他看中的也是许二姑娘那会持家的名声等等原因,所谓喜欢,不过是安慰他们父母的借口,现在看来,这姑娘的颜色,兴许才是她被众多人惦记的原因。
媳妇美貌,今日穿了崭新蓝袍的儿子更是俊逸超凡,宣姜氏这时候已看仔细了儿子身上的新裳,那身蓝袍的衣襟是红的,襟口内也是镶了一道毛边,只是与媳妇身上那道外露的毛边位置稍有些不同,但,也如出一辙了。
这已然是喜爱了。
遂新媳妇给她敬茶时,她朝媳妇笑了笑,道了声好孩子。
她身子一直不太好,生幼子时更是血崩大伤,好不容易才活过来,侯府这些年的败落,固然有圣上的打压的原因,但也与她的管家不力有些关系,只是侯爷不忍责怪她,长子更是对她满腔爱护,她都懂,现下,儿子既然娶了一个会持家的媳妇回来,哪怕她是许府的,哪怕她兄长是伤了她爱子的罪首,她也不会下这媳妇的脸。
宣姜氏如此作想,对长子倚重,把侯府的以后都托在长子一人身上的宣宏道也是如此想法。
归德侯府现在今已没什么人了,自宣宏道的二弟宣容带走了归德侯府的几门旁系,在广海州另起炉灶,混得风生水起后,在京过得不如意的宣姓人氏这些年也是相继举家投奔了他,现在的归德侯府可说是只余一个侯府,侯府已成空壳,举目无援。
宣宏道忍耐至今,才从长子身上看到了一点希望,所以,儿子要娶,那就娶,依了他就是,只盼他把人娶了回来放到了家里,正事也莫要耽误了才好。
长子要是不成功,那么他侯府长枝这一脉,就要断了。到时他就是死了,也无颜去见地下的祖宗,他那不顾阻拦把侯府传给他的父亲大人。
如此,宣宏道就是万般不喜爱他这个媳妇,他也是从侯府所剩不多的珍藏当中择了一件送予了她,在她上孝敬礼的时候,也是给面子打开了看了看那双素面精巧的棉鞋,夸了她一句心灵手巧。
因宣府人少,这一番敬茶没用到半盏茶的功夫,宣仲安领着媳妇给父母上完茶,抱着他腿一直不放在挪动的宣洵林在嫂嫂朝他浅笑着看过来后,他冷着小脸飞快扭过了头。
他不喜欢她。
“母亲,这是媳妇给小弟的见面礼。”他不理会,许双婉便拿起了给他的那份,朝宣姜氏送去。
“好,我帮他收着,等会就给他看。”宣姜氏笑道,随即她没多言,叫了站在门边的屠申上早膳,吩咐完,还慈爱地看着小夫妻道:“饿了吧?饭就上了,我们这就过去吃。”
这一顿早膳,用得稍有点不平静。
许双婉站着侍候公婆用膳,她布的菜,公公婆婆都是用了,但给小公子哥的,却被小公子哥拨到了一边,一口也不吃,不过她也没站多久,就被宣姜氏亲手拉到了她下首的位置去坐,但她一坐下,小公子哥就朝她瞪了一眼,朝他母亲看去:“为何让她坐下?她不是我们家的人,我们家没有她的椅子!”
“洵林!”此时,出声喝斥的是归德侯,只见他严厉地朝幼子看去,“怎能如此对长嫂无礼,道歉!”
“父亲!”
“道歉!”
宣洵林双眼瞬间含了泪,当下哽咽着用袖子擦了眼睛,他身后侍候他的奶娘圆娘看得心疼不已,眼看就要上前为他说话,但被侯爷瞪了一眼,不敢放肆上前。
“道歉。”宣洵林已哭了起来,小脸上流着两行泪,他下了地,两只小手相握,朝坐在对面的嫂嫂作揖。
“还有呢?”坐在他上首的宣仲安撇过头,看着他。
“对不起。”兄长的话,让宣洵林的眼泪更多了。
“去你嫂嫂跟前说。”
“我说了对不起了。”
“洵林。”
宣洵林被兄长这一声叫,叫得小肩膀耸了耸,到底是不敢违抗兄长之意,他扁着嘴,一边哀嚎着朝嫂嫂那边跑去了。
这一路哭,哭得他眼睛里全是眼泪,眼睛都被泪水胀满了。
许双婉这时可说是惊慌失措至极,嫁入夫家的头一顿饭,就把小叔子惹哭,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呜,呜。”一站好,本该道歉的宣洵林却说不出口。
他不想让她当他嫂嫂,当他兄长的妻子。
他不说话,宣仲安也是皱眉不语,宣姜氏本欲要出言,把孩子拉过来打圆场,但在宣宏道朝她摇头后,她收回了手,忍着搂爱子入怀安慰的冲动。
“抱着他把他的眼泪擦干了。”
“啊?”许双婉茫然地抬起头,心慌的她缓了一下,才明白丈夫的那句话是对她说的。
她下意识就伸出了手,可刚伸出去,宣小公子却双手往后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不让你抱。”
“仲安……”宣姜氏再也忍不住开了口。
“母亲。”宣仲安是没想到小弟有如此大的反应,他这段时日太忙,看望弟弟的时候也呆不了多久,看两眼就走了,也没跟他好好说过话,算来,也是冷落他太久了,且说来,他也是有些对不住他这个弟弟的,但对不住是对不住,洵林不能任性就是不能任性,不能归为一谈,他站了起来,朝他焦急万分的母亲摇了下头,绕过桌子,把哭着的弟弟抱了起来,塞到了妻子怀里。
“不,不……”宣洵林尖叫了起来。
这声声尖叫,叫得宣姜氏眼泪都出来了,抓着她丈夫的手哀求道:“侯爷,侯爷。”
宣洵林的奶娘圆娘也是冲出来跪到了归德侯的面前,不断磕头。
归德侯手抓着筷子,手上青筋直爆,双眼严厉地朝长子地看去。
“长公子……”许双婉无声地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