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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部分

归德侯府-第228部分

小说: 归德侯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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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小的知道了。”

    “你们怎么说?”齐容氏问向了去属臣家的那几个下人。

    “回老夫人”年数最大的那个下人沉了沉,往前一步躬身禀道,“卫家报,卫家嫡长子失踪,扈家报,扈家大夫人与长子皆被刺,扈家大夫人中刀,长子无事,楚家报,楚家一女误食其兄甜羹,已亡,另,小的们还听说,右相秦大人之妻在昨日已亡,当场一剑毙命,是她女儿身边的教养姑姑下的手。”

    他说罢,整个小偏厅鸦雀无声,静得连针落到地上都清晰可闻。

    北风在外头呼呼地刮着,大雪继续纷飞。

    齐容氏把孙儿拉到了怀里,摸了摸他的头,闭了闭眼。

    这种大灭朝廷的惨事啊,不用多想也就知道是反贼们谋划多时的了。

    多可怕,连他们齐国公府都没探到一点风声。

    **

    齐君昀是初四回的府,他的衣袍上还沾着皇帝斩杀三王家中所有老少妇孺时沾的血,他带着护卫们从厚厚的白雪中跋涉回家,国公街的雪也堆得把国公府的大门掩了半尺了。

    “开门,开门!”齐大哆嗦着紫黑的手大力地拍着铜门,“国公爷回来了,快快开门。”

    门后的护卫一个激灵,在雪地里跑了几步失足跌了个狗趴屎,又慌忙从雪地里爬了起来,惊慌地往门边跑去。

    “哪边的人?”

    “开门!”

    “哪边的人?”国公爷的护卫不改口气。

    “东边的。”齐君昀淡淡地开了口。

    “作甚去?”

    “山上采春花。”

    “拿来作甚?”

    齐大领悟了起来,这次不等主子说了,他沉声回了一句,“酿花酒。”

    “什么花?”

    “甜桂花。”

    “主子”门突然被大力打开,护卫看到面前再熟悉不过的国公爷,一下子就扑到了雪地里,磕碎了他头沾着的雪地,雪花四溅,“您总算回来了。”

    “老夫人,夫人她们可好?”齐君昀“嗯”了一声,道了个“起”字,迈步往府里走去。

    “主子,用这个,这个是雪橇,是,是,您坐上去吧”护卫不敢说这雪撬是夫人出的主意临时做的,他怕提起人来。

    “用狗?”齐大回头看他的人已经把门栓好,朝那两只狗拉的的雪橇道,“能行?”

    “好使得很,大管事。”

    “老夫人和夫人如何了?”齐君昀眼睛从那雪橇上掠过,看向守门的护卫。

    他记得这个护卫先前不是守门的,见他低头不语,“彭祥在哪?内府?”

    “是,主子。”他们彭头是还在内府守着,他和另几个人是临时被调到门边来守大门的。

    “回答先前的。”

    “是,是,主子”护卫硬着头皮,把夫人有事说了,说完,见周边静得可怕,护卫跪下颤抖着嘴皮子说道,“卫,扈,楚,查等属臣家也出事了,右相秦大人之妻也死了,主子,并不是我们一家出了事。”

    齐君昀淡淡地道,“是吗?”

    这还真是,他们这君为国为君尽忠的,一个好下场的都没有。

    **

    齐君昀进青阳院的时候,青阳院静悄悄的,先一步得了信的齐容氏站在廊下,等着归来的儿。

    齐容氏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近了的他,看到他在廊下朝她跪下,她眼眶一热,默默地看着一身污衣的儿子缓缓地站了起来,抬脚上了阶台。

    “雪下得太大了”齐君昀上了台阶,站在母亲身边淡道。

    雪下得太大,台阶上的雪也厚了。

    “您若是出门要小心点,别摔着了。”齐君昀抬手拭了拭她肩上沾着的雪花,淡道。

    说罢,又转过话问起了妻儿,“慧慧璞儿他们如何了?”

    “都在里头。”齐容氏闭上眼,任由眼睛里的那眶热泪流下,转过身与他一起往主屋走,淡道,“都睡着了。”

    齐君昀进去暖阁,一进去,就看到了炕上睡着的妻子,还有挤在炕角的一个大包裹。

    他上前看了看炕角,见儿女们挤在一个被窝里相互抱着,脸蛋睡得红扑扑的,他勾了勾嘴角,把搭在他们身上的羊毛毯拢高了些,就走到了她身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挥退了下人,朝母亲道,“您也过来坐罢,跟孩子说说话。”

    “诶。”

    “大夫怎么说?”齐君昀淡问,把手碰上了她的脸。

    她的脸有点冷。

    齐君昀他想自己这一路在外头冻久了,久得手都僵了,方才觉得她的脸是冷的,他朝嘴里合了口气,搓了搓手,搓久了觉得有丝热气,又去碰她的脸。

    “娘?”他转着头,问没有出声母亲。

    “说是过几天就好了。”齐容氏淡淡地道。

    “嗯”齐君易碰上她依旧微凉的脸,在怔了一下后,他慢慢把手伸向了她的鼻间。

    久久,她的鼻孔都是凉的。

    他抬起眼,此时他那双黑得近乎透明的眼看上了妻子那白如薄纸的脸,尔后,他转过头,看向他的母亲,很是困惑地问,“小姑娘死了?”

    齐容氏没有出声,也没有表情,只是这时候,眼泪从她的眼角不停地往下滴落,一串接一串,一行复一行。

第 197 章() 
“死了?”齐君昀起了身,怕脏了她;把身上沾血的披风解下;低下头拿唇碰了碰她雪白的唇。

    随后他起了身,扶着边榻坐了下来,长长地舒了口气。

    唇是白的,但还是有着热气的,他碰得出来。

    人没死。

    齐君昀碰了碰手;低头看了看。

    他有好几天没碰水了,手极脏,但他现在也不想去洗,只想坐一会,好好地在有母亲有妻儿的地方坐一会。

    “她的嘴唇以前都是鲜红的”齐君昀回头看了眼她,回头看向母亲,见她满脸的泪,也是一怔;随后;他从怀里抽出他家小姑娘为他绣的帕子;给母亲拭了脸;温和地道;“别哭,她会没事的。”

    说罢,他顿了顿,安慰母亲,也安慰自己,“真的会没事的,她舍不下这一切的,就是舍得我,也舍不得孩子,她弟弟们还都没回来。”

    齐君昀说罢,看着母亲不停掉着的眼泪,那混钝近乎麻木的心就像被打开了个缺口,他的心渐渐地,密密麻麻地疼痛了起来。

    他回头看着脸孔白得就像外面的雪一样的妻子,又喃喃了地道了一句,“她的本嘴是红的。”

    现在这样子,真是刺他的眼极了。

    “她她”齐容氏别过脸,眼泪擦了又擦,还是不断,她干脆起了身,快步走出了门去。

    她想跟儿子说,儿媳妇是真的会没事的,可她看着儿子那看似淡定却执拗的神情,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真要是没了,他会受不了的。

    “阿父”祖母走后,一直闭着眼睛的长孙公子悄悄地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齐君昀偏头看向他,看了好一会,才看到他的儿子站在那个地方,就站在他妻子的脚旁边,他温和地翘了翘嘴角,站起身来去抱了他,不忘把他放在一旁的小披风裹到了他身上,把他抱了过来坐下。

    “我听齐封说,这几日是你在帮着祖母当家?”齐君昀把儿子的小脚也裹进披风里,低头看着那张肖似他的小脸淡道。

    “嗯。”

    “做得很好。”

    “嗯。”齐璞靠着他的胸膛,许久,他哑着嗓子问他的父亲,“阿父,这就是你所说的天有不则风云吗?”

    “嗯,是。”

    “那我可不可以不要?我不想长大。”他不想顶天立地当个当家的小国公爷了,只要阿娘没事就好,他可以不长大的。

    “没事,你娘不会有事,你也会长大”齐君昀闭着眼睛吁了口气,把在怀里哭的长子抱紧,假装不知道他哭。

    “阿父,我想要娘。”小国公爷终于敢哭了,他抓着父亲胸前的衣裳呜咽着,哀求着,“我想要娘。”

    他想要娘,想让他娘对他笑,想让他娘问他在书院过得好不好,哪怕他娘骂他打他,他都想要他娘。

    他想要自己的娘。

    “嗯,改天就给你。”齐君昀拍着他的背,淡淡地道。

    小国公爷呜呜地哭了起来,齐望也醒了,他抱着在他的小怀抱里哭得牙齿咯咯作响的小姐姐,转头朝他娘看去。

    他很害怕。

    他抱着小姐姐坐了起来,安静的眼睛望向他的父亲,他道,“阿父,我怕。”

    齐君昀把长子抱了过去,把他塞进了被子里,把三个孩子一起抱到了怀里,看着那静静躺着,任由他们的孩子们哭的妻子,那眼睛红得可怖。

    “没事,改天就没事了。”他疲惫地闭了闭眼,打起了精神,“来,阿父帮你们穿衣裳,你们跟阿父去沐房玩会。”

    她总说,他不能成天不在家,人的一生是很短暂的,孩子们很快就会长大,他现在不亲近他们,等他们大了他再想亲近,就晚了。

    她说他一生就是功成名就了又如何,救了天下的百姓又如何,他死了,就是流芳百世又如何,他又能真得到什么

    他的孩子们在他身上失去的,才是真真切切的,他在他们身上失去的,也才是真真切切的

    他听着,知道她有几分道理,可他总以为自己还有很多时间陪他们,也陪她。

    他会把他的一生都给他们的。

    可他没怎么仔细想过,她会不会把她的一生都给他。

    真是可怜。

    齐君昀都有些怜悯起自己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总在做最正确的选择,但等现实反过来扇他一巴掌的时候,他才想,其实不是她一直缺不了他,而是他太需要她了。

    原来,那个离不开的人,从来不是她。

    **

    朝廷一直在杀人,齐君昀在初五那天没离开国公府进宫,哪怕皇帝身边的公公来请。

    初六那天,齐君昀从宫里回来,对沉睡的妻子淡道,“你舅父也有点不行了。”

    半夜,坐在妻子身边的齐君昀听到她在叫他哥哥,他猛然睁开眼,身子往前倾去

    迷离的灯光下,她的脸依旧毫无变化。

    齐君昀手撑着腿,揉了揉脸,这盹是没法再打下去了,他起身去倒了杯温和铜炭炉上面的水,站在桌边吹凉着,想着等会喂她一口喝。

    “哥哥。”又有人在叫他。

    齐君昀这次没再回头,跟那个在他的梦里叫过他无数次的小姑娘回了一句,“嗯,哥哥在这。”

    声音没了,齐君昀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吹着那碗热水。

    他曾跟自己说,哪怕犯了杀戮,假公济私,也得护她周全

    到底是他无能了,连个叫他哥哥的小姑娘都护不住。

    水终于温了点,齐君昀喝了一口转过身朝榻边走去。

    “哥哥。”床上,那有着亮晶晶眼睛的小姑娘朝他叫了一声,虚弱地朝他笑了一笑。

    她的嘴唇还是白的,但眼睛是活的。

    齐君昀闭了闭眼,再眨开眼时方才提起步子往前走。

    走了两步,把手中那半碗水竟晃悠出了水来,溅在了他的手背上。

    “呃”刚醒过来的谢慧齐艰难地动了动头,看着那站在原地不动了的丈夫,疑惑地看着他。

    咋不动了?

    谢慧齐以为自己做梦呢,转过头看了看,见自己呆的地方是青阳院的暖阁,婆婆的地方,不是他们的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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