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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部分

归德侯府-第188部分

小说: 归德侯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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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仲安看着她,眼也不眨地道:“到时候望康也长大了。”

    许双婉蹙眉看着他,不语。

    “望康像极了我,也像极了你,”宣仲安握着她的手捏了捏,方道:“我放心他,但他也是我最操心的那个。”

    许双婉这次点了头。

    “他这一两年在学着我们做事了,”许双婉说到这,叹了口气,“一模一样。”

    他举手投足之间那些刀起刀落的干脆,她藏在温言软语下面那些果决,望康是想也没想就已经像他们了。

    洵林跟望康,很不一样。

    洵林不是没心思的人,但他的心思是后天教他学到的,而望康,他纯属就是没教就已经不知不觉当中学会了。

    他小叔需要去磨才能磨出来的狠劲和分寸感,他是已经有了。

    “你没被他哄了去?”宣仲安倒是笑了。

    “没,”许双婉摇头,看着他,“他哄我的时候,跟你哄我的时候,一模一样。”

    说到这,她神情柔和了下来,“他跟你一样,老想讨我欢心。”

    “他在意你。”

    许双婉笑了起来。

    “就跟我在意你一样。”宣仲安把她拉过来双手束紧抱在怀里,“我现在在家还能多带带他,等他长大了,他就不可能听我们的管了。”

    许双婉听着他这句话,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过了好长的一会,她才轻叹道:“时候到了,就放他出去罢。”

    小鹰长了翅膀,就是要飞的。

    **

    建远八年,宣仲安开始又忙了起来。

    这一年洵林说了亲,说的是洛州楚都督家的六姑娘楚琥珀,此女是洵林自己要娶的,许双婉听说这个姑娘比洵林还大一岁,是个从小打遍洛州无敌手的将军悍女之后,也是一宿都没睡,她对此踌躇不前,但在兄弟俩的点头之下,她还是依了他们。

    望康却对他小叔所举赞叹不已,已经跟母亲说好了,年底迎亲,一定要让他也去。

    许双婉看着对此欢呼不已的望康,心道还好他父亲已经做好了决定要放他出去历练了,要不在把他也放出去立府之前,她的日子决不好过。

    洵林娶楚家之女,他说是喜欢,许双婉却是明白,这是楚家在跟宣家结盟,从此两家的命运绑在了一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楚家握着军权,宣家就是他跟圣上之间的平衡木,洵林这是把自己置于了斡旋的旋涡,往后一生,他都不得平静。

    但这是洵林亲自选的,许双婉不得不奈何,更让她觉得头疼的是,望康已经在兴致勃勃地盯着洛州了。

    这一年底十一月,洵林娶回了楚家的琥珀。

    妯娌之间还没说上什么话,洵林就被一道圣旨立出了府去,立府刚过一个月,他先接到的不是外放为州官的圣旨,而是被指派成为了督军,前去了塞北打仗。

    此时,与大韦塞北相邻的胡国二十万大军,在大韦全国上下都在过年的时候疯狂大攻来袭,不到十日就侵占攻破了大韦防线严密的西北线,而洛州大都督府景都督之长子彪骑大将军景威在此大战当中,已身先士卒,为国捐躯,景亮因此挂帅上阵,已带大兵前往河西州迎战来袭的胡**队。

    消息传到朝廷后没一天,许双婉当天晚上发现望康不在府中了。

    丈夫不在府中,许双婉当机立断就派了府中死士前去塞北的要道拦人,这夜她彻底末眠,也没等到人回来。

    半个月后,人也没回来。

    建元九年,胡兵大举来犯,仅仅两个月,西北军就已死伤十万人有余,这才把胡军逼回了他们的草原。

    全国人都在等着朝廷下令,大攻胡国,血洗胡军进犯之仇。

    而此时的朝廷也吵了起来,主张大攻与谈和还有中立的人三分朝廷,宣仲安也是数夜带着他的人马留在宫中,与宝络彻底商量此事最终的结果。

    末了,圣上出面,主张谈和。

    许双婉是第一批听到朝廷要谈和消息的人,她听后眼皮眨个不停,心跳不休,恶心得脑袋直发昏,望康走的那天她都没有如此惊心过,当下她就让府里的护卫下了死令,让他们马上把相爷带回来。

    宣仲安脱不开身,但许双婉给护卫下了死令,他急促回来后,只看到了一个脸色苍白,却并无大妥的妻子。

    婉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也不明所以,但刚进府里没半柱香,刚刚安慰了她几句,还没闭眼休息一会,就听下面的人来报,他刚刚离开不久的议事厅,炸了,没离开的几个议事的大人,还有两个阁老三伤一亡,好在的是,本来去议事厅找他的圣上在半路上听到他回府去了,就又回身回了宫。

    许双婉一听到,一直惊魂不定的她这才咽下了提在嗓子口的心,晕了过去。

第153章() 
沁园下人一通手忙脚乱,年迈的胡大夫被家丁背了过来一探,片刻就是捏了一大把汗,少夫人又有了身子,却因心神不稳有滑胎的迹象,不得已,他把少夫人逼醒了过来服了安胎的药,药一入口,许双婉又昏了过去。

    一度之间,许双婉虚弱得气息浅淡,宣仲安在厅堂召见属下的半途回了内卧,跟胡大夫和他的徒弟道:“无论何时何境地,但凡要有取舍,留母去子。”

    说罢他又匆步出了门去,床上的人一眼也未看。

    他怕看了,这门他就迈不出去了。

    许双婉第二日才清醒过来,她醒过来时,丈夫已不在府中,他进宫去了。

    孩子暂时保了下来,许双婉见过胡大夫,知道这孩子不稳,还是有滑胎的可能,她便没有下床走动。

    还好,侯府这几年是她亲手打理的,下人各司其职,她不过问几天,府里也出不了什么事。

    这日半夜,宣相回了侯府,许双婉在他回来后就醒了过来,见到盯着她不放的丈夫,她让下人拿着备的热水和药汤侍候他。

    宣仲安泡脚的时候,就坐在床边,看着她道:“吃下不,想吐。”

    “累疲了,没胃口,不勉强你,你喝两口就上来睡。”许双婉握着他的手一直没松。

    她面容也是一片倦色,口气也要比以往孱弱多了,但神情却很平静从容,宣仲安在她的示意下把一碗药汤都喝了,在她身边睡了一个晚上,他清早就又去了宫中。

    相衙议事厅的主谋是六部中人,也是以前旧党留下的余孽,且有通敌的可疑之处,这事涉及太大,皇帝已是日夜不眠,宣仲安更是无法置身事外。

    他走前,许双婉跟他道:“累了就回来。”

    宣仲安又去了宫里,同时还带着一个少夫人派在身边的胡大夫徒弟。

    数天后,朝廷公布了朝廷当中藏着通敌叛国的奸细,谁也没想到,通敌叛国的人居然是大韦的老王爷超王。

    超王之女乃霍家霍溆之妻,流放在外的霍家已一年不如一年,老超王痛恨宝络皇这个皇家孽种的名不正言不顺,更是恨极了宝络皇一点面子也不给他这个老皇叔公,在霍家的怂恿下,用了霍家最后藏在朝廷与宫中的几枚棋子,想把宝络皇与宣相一派的人一网击破……

    哪料他们谋划多时,还是人算不如天算,让皇帝与宣仲安逃过了此劫。

    这事一查不久,就查出了一个以兵法计谋闻名于天下和朝廷的阁老夫人是霍家的人,她还主使了其在兵部当主事的儿孙帮她做了几件事,这藤牵着瓜查到末了,朝廷许多官员在不知情当中都牵涉到了此案,帮着敌人刺探了军情,把西北防线的防线图送到了敌人手中。

    宝络气得连着几天都在宫中大吼大叫,再上朝,嗓子哑得都不能言语了。

    好在因两个军州的军府有一半是放在军州上面的,兵部能刺探得到的,只是朝廷这边一块,而洛州在西北的有些部署是兵部这边没有全数皆知,这才让洛州那边在大敌突袭之事能迅速调齐大兵赶往应战,这才有了把胡军逼出大韦的结果。

    如果全防线图都落到了胡敌手里,结局可想而知。

    刑部跟大理寺联手一把真相审出,知情的朝廷官员个个背后都出了一身泠汗——倘若这几年要是没有放权军州驻守防管西北防线,按以前驻守的旧营地的兵力,在对方知己知彼的情况下,他们可能在数日之间,就要被胡军一挥而下,兵临京城。

    这种可能,让吵得乌烟瘴气的朝廷在一夜之间失了声,没人再敢在圣上面前谈大战之事,对于圣上的决策,他们也暂时丧失了上奏的胆气。

    这一次,这几年因族中子弟在朝为官,底气回来了不少的奉左相奉先承奉府,因其长子奉景司也参与到了谋杀君王与公侯大臣的事当中,是他用其父的人把硝药送进了左右两相办公的相衙,买通了相衙里面的两个人,奉家一门也被押入了天牢。

    奉景司出事,在御林军前来捉拿奉家之人之前,他被入府的族中兄弟算帐,在奉家人的怒火冲天当中,其妻替夫挡刀死在了乱斗当中,她刚闭眼不久,奉景司大乱当中躲不过族中对他怒火滔天的兄弟子侄,下意识拿了眼前哭着帮他的儿子挡刀,在他被御林军拿下之前,他嫡妻嫡子皆亡,奉景司因此在大牢当中看到宣仲安,咒宣仲安和归德侯府宣氏一门不得好死,咒他的妻儿跟他妻儿的下场一样。

    宣仲安先是没杀他,在刑部和大理寺审问过他后,他拿了刀,清楚地看着奉景司的眼,一刀捅进了奉景司的心口,断了他的命,这才在数日后,回了侯府。

    他一回府,就与许双婉道:“就是有人咒我们不得好死,我也要让他们死在我之前。”

    他垂眼看着她的肚子,道:“孩子没有,也罢。”

    他又张开眼,“但你得活着。”

    许双婉点点头,未与他争辩,也没有与他多说,仅道:“好。”

    这夜,数日在皇宫和衙门之间来回奔波的宣仲安在府中起了高烧,他再醒过来时,已是三日之后。

    他在床上躺了两天,才有力气下地立足。

    短短半月之间,他鬓边已有了白发,大韦矜贵高雅的侯府公子身上凭添沧桑,宣宏道再见到与他颔首请安的长子,怔然半晌,不知所言。

    归德侯府存活至今,算来当真是无丝毫侥幸。

    宣相再上朝,其壮年白发惊遍了朝廷上下,有人因此更敬畏他,对他更是尊崇佩服,但也有那心底不服他、妒恨他,甚至想不清楚他为何不死的人在心里幸灾乐祸,嘴里也会酸溜溜地说几句宣相寿福不浅的话来。

    下朝后,宝络在太极殿等到了他被召来的义兄,看着义兄鬓边的灰白,宝络半天都张不开嘴。

    他沉默不语,宣仲安等了一会没等到话,先开了口,嘴边带着点笑,“你这也是吓着了?”

    宝络没出声,顿了一下才道:“你说我们这是何苦?”

    他们再如何力挽狂澜,也还是会被人不断地拉入无底悬崖,根本就没有歇停的一天。

    宝络都不知道,他们想要的所谓盛景,到底有没有实现的一天,他们要是做不到呢?

    就是做到了,又如何?他们就是拿命博来了那一天,后人一天几年就能把他们一世的努力化为灰烬,这,值得吗?

    “在其位,谋其政。”宣仲安看他脸阴色沉沉的,眼圈青黑,但眼神锐利清明无比,宝络可能不知道他现在这副冷肃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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