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能生巧-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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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脾气:“不画不画不想画。”啥也不想干,就是这么任性!
我端起白玉茶盏:“尚寝局那些漏斗似的嘴,还有什么大料?”
重阳垂头,越发平静的声音传来:“尚寝局传出来,这几夜,每夜勤德殿传水都三四次,昨夜净房都像发大水被淹了似的。”
我被呛得咳了好几声,脸上直发烧。不就是小小的鸳鸯浴大战水漫金山,我的小黄书里也可以有。二哥和我,嗯嗯,有点羞羞呢。
谷雨早上也悄悄告诉我昨夜的突发大爆料。由于女皇半夜忽然声嘶力竭喊救命,禁卫军副统领金大勇冲进了勤德殿,然后今天一早就罚去守金水门了。要知道金大勇可是曾经也被女皇陛下在狩猎时宠幸过一回的。伴君如伴虎,诚不我欺。
其实我禁足的第二天就开始反省了。高淳说的可能也没错,也许是我一厢情愿地替秦安打算,难道我并不了解他内心真正的想法?要不然他为何从来不告诉我女皇陛下对他有意思?甚至他们都上过床了也瞒着我。毕竟全汴梁城甚至全大周的公子哥儿们,谁不想得到女皇陛下的宠幸?每三年一次的选秀前,全城的闺秀们都愁眉不展,因为这意味着那前后六个月,她们都无人可嫁。满城簪着花,涂着粉,穿着绯红翠绿嫩黄的名士风流衫的少年们,在宣德楼下在蔡太师宅甚至在相国寺上清宫附近故作洒脱地溜达。不就是期望在女皇陛下可能出没的地方来一场浪漫的偶遇吗?也因此愿意从戎的少年很少,武力不胜,这几年边境屡屡被扰。
我始终还是不能理解直男心海底针?
高淳进来的时候,我正托着下巴,盯着面前的琉璃鱼缸里的九条小鱼发呆。
“圣人万福金安。”
我吓了一跳:“高——太尉,你也安。”
满娘送上茶来笑着说:“圣人,太尉给您带来一个玩意儿,在院子里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疑惑地跟着满娘走到院子里。
一个藤蓝里铺着被水洗得发白的松江靛蓝软棉布,上面躺着一小坨白色的软肉肉。
竟然是一直白色的小奶猫!
我蹲下身,伸出手指,戳戳这柔软:“喂,理理我吧?咪咪!咪咪!”啊呀,有点污。
小奶猫张开眼,伸出粉红的小舌头倏地舔了我的手指一下,然后娇弱喵了一声,又傲娇地摆了摆那小脑袋,躺平了。我哈哈哈笑出声。忽然想起来这是坤宁殿,挠挠头尴尬地笑了几声,却看见坤宁殿伺候着的十几个内侍和女史都含笑温柔地看着我。
我这几日郁郁的心,瞬间就被春风拂过,熨平。
我顺顺小奶猫的毛:“满娘,我早间喝剩的牛奶还有吗?对,记得不要加糖。还有让人去明月湖边上挖几捧最细的沙子,在我床边给她做个小窝,她以后就会自己嗯嗯在沙子里呢。”
满娘柔声应了,提醒我:“圣人,高太尉还一个人在殿内呢。”
我几步跑进殿内,高淳正坐在书案前,低着头。我笑着放缓步子,看着这个和我前世的二哥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好看的脸,心里甜丝丝的。
青玉茶盏上袅袅青烟,他的英俊容颜有几分跟蒙了层纱似的若隐若现。他修长的手指习惯性地敲着书案,笃,笃笃,笃笃笃。因为长期练武的关系,他的中指其实有点不直,骨节有点突出。
“你是特地给我找的小奶猫吗?”我想起那天把他气得摔门而去,就很羞惭。我为什么不信任高淳的话呢?他不只有二哥的脸,还是我这具男儿身的救命恩人,授业恩师,表哥啊。他还是呼风唤雨的太尉,统领枢密院。
我决定折中一下,以后都听他的信他的,但是我偷偷地关心秦安。我还是相信一定是女皇强上了他,他毕竟不是我这样不行的男人。二十岁不到的处男,哪里经得起皇权下的威逼和成熟女性的挑逗?
高淳头都不抬地嗯了一声。
我凑过去想点点他的手臂,刚伸出手,忽然看见他手里拿着的东西。完了!我一阵发晕。
他已经缓缓抬起头来,一双寒星似的眸子里有火也有冰。我立刻下意识退了好几步:“呵呵,呵呵呵。”丁丁可以软,腿不可以软!
“秦卿!”
“在!”我习惯性地猛地一站,低头缩胸收屁股。
高淳的声音听起来咬牙切齿:“这是什么混账东西!哪里来的!高纯和高青?嗯?”结尾一个突然爆发的第三声嗯字,吓得我浑身一抖,羞愤欲死。我刚刚写到平时病娇的花美男高青竟然把平时强大无敌的二哥高纯压倒在身下,细细摩挲他结实胸膛前的两粒粉红茱萸,用自己天赋异禀的顶着二哥的小腹,露出邪魅猖狂的笑容妈呀!我死定了!
忽然旁边重阳已经跪倒在地:“启禀太尉大人!大人息怒,这是尚寝局楚尚宫给圣人送来的什么激情教材。因为圣人一直以来不能对女人动情,如果试着——对男人可以动情,或可在侍寝陛下之前阅读此书,再配上相应的避火图,说不定能早日让陛下生下皇太女!”
高淳怔了片刻冷笑着问:“那我问你,这书里为何会有和我同名之人?”
我已经反应过来了,赶紧瞪大桃花眼,撅起小嘴:“因为你最好看,而且——我必须要有一张真实的脸参照…才有用!”
高淳站起来朝我走了两步,把那本脱了大周皇宫守则马甲的小黄书捏在手里。脸上的冰渣子快掉下来了。我一动也不敢动。
“滚下去!”
“哎!我马上圆润地滚下去。”我麻溜地转头就要跑。
“不是你,其他人都滚下去。”
不到十秒钟,这些吃里扒外的奴才们全不见了。
我赶紧转过身,笑眯眯地凑上前,用力把书从他手里抽出来:“太尉同学,你是不是想要一本手抄本却不好意思?你如果想要你就好好说嘛,别这么凶,我都不知道你想要,你不说你想要我怎么知道你想要呢?没有道理你想要我却不给你啊——”
我把小黄书藏进胸前衣襟里。
一抬眼,妈呀,你要不要离我这么近?你这样我会心虚。
我退了三步,他就逼近了三步。
我的背靠在槅扇上,努力维持着天使般的笑容:“高太尉——”
他又贴近了一步,我感觉自己的额头贴到他有点刺刺的下巴上。这是什么画风?我被太尉门咚了???
我努力转过头,但是真的笑不出来了。
“有用吗?”他低下头,声音贴在我耳朵边,有一点嘶哑,有一点暧昧。我的耳朵就被烫红了。
我六神无主:“什么——什么?”
他一手撑在槅扇上,抬起另一只手,缓缓抚上我的手臂,我尽量垂下手臂,一动不动,幸好还有袖子在,不然我直竖的寒毛算什么?那只手,缓缓抚摩着我的肘弯,忽地掠上我的胸前,我吓了一跳,那只手已经微微掀开我的前襟,点点那本书:“你说要有我的脸才有用。”
我心里警铃大作,有一种自掘坟墓的不妙感。
他的气息呼进我的耳中:“就是说,想着我的脸,你会硬?”
我感觉我的脸烧到要滴血,身不由己地往后蹭蹭,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完蛋了,这是什么情况???
这具*从来没在人前抬过头的地方,忽然就完全不受我控制地在缓缓充血抬起头来。因为无数次它在我梦里对着二哥对着高淳的脸,石更得似铁一样。
我应该晕倒对不对?我应该尖叫着喊非礼打开门对不对?可为什么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我的脊椎骨尾骨那里,刷地就冲到我的手指尖。
那种强烈的羞耻感和恐惧令我眼睛一疼,眼泪开始聚拢。我只能扭着脸,拼命转动眼睛,男儿流血不流泪。
那只点在书上的手忽然粗鲁地捏住我的下巴:“秦卿!”
他整个人压了上来。只电光火石间,他又跟触电一样弹开。
我呆了一呆,看向他。
看着高淳眼里的不可思议和微微发抖的身躯,我无意识地慢慢滑下去,坐到地上,抱住膝盖,把可耻的头颅埋进去,也把那可耻的硬物藏起来。我不想在他眼里看到轻蔑和恐惧还有比平时的嫌弃更可怕的厌弃。我知道他是要戳破我的谎言才这么逼我的。他不是那个喜欢着我的二哥,他是高淳,是高太尉。
我不想在他心里,我还是一个对他这个亦师亦兄长满心龌龊肖想的混蛋。
我的天塌了,这一刻。
我希望自己瞎了聋了哑了。潘多拉盒子被打开后,只会关掉希望。边上的槅扇门缓缓地被打开。我听见高淳一步一步离开的脚步声。槅扇门又被轻轻地关上后,我还是忍不住埋着头。
二哥,你别走——
高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这命中注定的勃——起,我无能为力无法控制。老子要能控制,就不是这皇宫里注明的萎哥了啊。出柜,真不是我想出就能出的。
禁足很快接近尾声了,一闲才生百愁,我身为大周第一花美男,绝对不会有时间去咀嚼失宠、失友、失兄的三失苦难的。我每天都笑眯眯,吃得好,睡得足,抱着我的宠物伴侣安安在坤宁殿里转悠,甚至短短二十天就胖了一圈。
重阳节即将到来。我虽然足不出宫,坤宁殿依然门庭若市,人人忙得快要飞起来。内酒坊的都知商议重阳节夜宴的用酒,我并不喜欢菊酒,口味淡出鸟来,但废柴圣人除了开挂的颜值,并没穿越主角常见的金手指可以酿造高度白酒或者葡萄酒,只能多安排一些果酒。另外茱萸酒也要多多的,洒遍宫门和各殿门窗,我特地交待多洒洒坤宁殿和勤德殿,尤其是净房。
每年重阳节,女皇陛下还要办赏菊会,花草司的几位司务成天要来请示菊山的设计,菊花的品种,女皇喜欢桃红菊、万龄菊、喜荣菊。还有不少宫君请求今年多放一些木香菊金铃菊。自然一一批准。
这些日子,看上去一切都好,唯缺烦恼。
看上去而已,实际上我糟糕透了。自从那天发生不该发生的事以后,二十多天,高淳和往常一样,平均三天进一次宫,还参加了一次蹴鞠比赛。但一次都没来过坤宁殿。
重阳每次眼皮都不抬地轻声汇报时,我就摸摸安安的后脖颈,它会舒服得就地打滚,把肚皮也露出来。
小东西,肚皮可不能随便露出来,随时会被人踩一脚。我的心态也发生了奇异的变化,从一开始的羞惭不已无地自容自惭形秽,慢慢的变成了一种微妙的怨受心态:你不娶何撩?就算我对你的真的有不轨之心,我是有妇之夫,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何至于比兔子窜得还快,当我洪水猛兽一般躲着呢?发生任何事,不能商量着解决吗?这么大的人,就知道逃避。能逃避我一辈子吗?
悲催的是:还真能。
怨了几天,我开始进入愤怒的状态,简直是由爱生恨恼羞成怒的教材版。我有错吗?那是我能控制的吗?如果这也可以人为控制,还要割去内侍们的宝贝做什么?看上去很成熟的你不应该安慰吓坏的我吗?竟然那样看着我,我是*型病毒还是爱死病毒呢?完全不考虑我会有应激创伤心理啊。
再后来,我也想学习林青霞女士的名言“拿起,放下,舍得。”可真的是站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