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锁帝梦-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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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军机处政事,委任枢臣,不准推诿,希图卸肩,以专责成。经此次剀切晓谕,在廷诸臣,自当仰体上意,毋得多渎。盛昱等所奏,应毋庸议。
钦此!
184 慈禧弄权()
此谕一下,廷臣知慈禧太后心意已定,唯恐言多招祸,再不敢多说什么。???? ???。??a n?en盛昱虽想再上奏折,可势单力微,亦只好作罢。
军机处大换血,在人们看来,朝廷的对外政策必将从此为之强硬起来;新政府必将励精图治,振奋精神,同法国侵略者较量一番。
可谁想醇亲王奕譞当政后,一改其以往主战之积极态度,从犹豫不决到迅速求和,在对外妥协退让上,甚至比恭亲王走得还远。
光绪十年四月初,即命李鸿章与法军越南统帅福禄诺签订了个中法简明条款,内称法国约明保全护助中国与越南毗邻的边界;中国将驻北圻军队撤回边界;法国不索赔款,中国同意在中越边境开埠通商等。
即是如此,法人仍不甘心,又大举发动进攻。
清军屡战屡败,亏得有个冯子材,拼死力战,毙敌一千多人,取得威震中外的镇南关大捷。
慈禧太后看看多少挽回了些颜面,急忙见好就收,于光绪十一年五月授权李鸿章在天津与法国驻华公使巴德诺签订中法和约,草草结束战争。
从此,法国的势力侵入我国云南、广西,进一步加深了我国西南边疆的危机。败也签约,胜也签约,其腐朽无能可见一斑!
借助于中法战争这个天赐良机,慈禧太后终于如愿以偿的削掉了自己最后一个政敌——手握重权二十余载的恭亲王奕??的一切权力,实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愿望——成为一个不受任何约束的拥有绝对权力的太上女皇。
中法交涉告一段落,西北、东北,一时可保无事,她决意筹划海防,特召李鸿章进京陛见,决定调贵州巡抚岑毓英为福建巡抚,派左宗棠幕府中最见信任的刘佑任为台湾道,整顿台湾防务。
同时电知驻德国使臣李凤苞,在原已订造的铁甲舰“定远”号以外,再加订一艘,取名“镇远”。
此外决定了禁烟的政策,这是左宗棠所坚持的主张,李鸿章亦很赞成,因为要求英国公使威妥玛增加“洋药”税捐,可以充裕海防经费。
就在这洋务上积渐开展之际,慈禧太后的病势,日有起色,过了端午,精神更是一天比一天好。军机奏事,本来多用简单的“奏片”,此时又恢复召见,不过还不能每天见面而已。
慈禧太后病体痊愈,可以报“大安”了。
“报大安”即表示已无可为天下之虑,一切因慈禧太后染恙而减少的仪制典礼及日常办事规制,恢复如常。
这是社稷苍生之福,也是请脉医士的非凡大功,所以论功行赏,有一道恩诏。
为首的是薛福辰,道员的本缺,遇缺即补,并赏加布政使衔,只要过一过班,就可外放为监司大员。
其次是汪守正,他本是州县班子,升为知府,并赏加三品职的盐运使衔,仕途腾踔,何止“连升三级”?
再下来是为孝贞慈安太后“送终”的庄守和,原来摘去的顶戴和花衔赏还,并由右院判调补左院判,成了太医院第一号人物。
李德立已经告病休致,恩典给了他的儿子兵部主事李廷瑞,超擢为郎中。
此外,首先建议征医的内阁学士宝廷,荐医的督抚李瀚章、曾国荃等,以及逐日带医请脉的总管内务府大臣,都交部从优议叙。
其中特蒙异数的是薛福辰和汪守正。慈禧太后特赐貂裘、紫蟒袍、玉带钩、奇南香手串等等珍物,派太监赍送到家,薛福辰摆香案跪接。
一家大小,无不感激天恩,但他本人却别有难以言说的抑郁,满腹经纶,未展抱负,只不过偶尔学医,竟成富贵的由来,自觉委屈。
这一年多以来,为了中俄交涉,中法战事,她抑郁在心,积之已久,第一恨自己力不从心,其次,有孝贞慈安太后在,凡事毕竟不能独断独行。
如今情形完全不同了,心情畅快,意气发舒,觉得时局虽然艰难,其实大有可为,一切只在自己的手腕了。
慈禧太后要亲自处理三年一次的“察典”。
三年一次的考绩,外官叫“大计”,京官叫“京察”。京察之期跟乡试之年一样,逢子、午、卯、酉举行。
这年是光绪八年壬午,各衙门开印以后,第一件大事就是“注考”、“过堂”,考核属下。部院大臣照例由吏部开单,奏请亲裁。
就在这时候,张佩纶递了“保小捍边”一折以后,鼓其余勇,上折攻了三个人,一个是吏部尚书万青藜,一个是户部尚书董恂,说他们“声名平常,年老恋位”,不但“恋职如故,且溺职亦如故”,奏请“照例休致”。
另外一个附片,专劾左都御史童华。
慈禧太后早就想动万、董二人了。所以看到张佩纶的奏折,正中下怀,万青藜和董恂都丢了官。童华则开缺以侍郎候补,坐降一级。
万青藜的遗缺由李鸿藻以兵部尚书调补。
光绪十一年五月初九,欲雨不雨,是个郁热得令人很不舒服的日子,然而慈禧太后的心情,却开朗得很。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咱们得要从头来过,切切实实办一两件大事。”她指着桌上说:“李鸿章的这个奏折,你看过了?”
“是!臣已经仔细看过。”醇亲王答说:“李鸿章打算在天津创设武备学堂,聘请德国兵官,作为教师,挑选各营弁兵,入堂学习,期满发回各营,量材授职。这是大兴海军的根基,请太后准他的奏。”
“这当然要准。”慈禧太后说,“哀家今天找你来,就是要跟你商量,怎么样大兴海军?钱在那里,人在那里?都要预先有个筹划。”
“臣跟李鸿章谈过好几回了。人才自然要加强培植,经费只要能切实整顿关务、厘金,不怕筹不出来,只怕各省督抚,不肯实心奉公。”
醇亲王停了一下说:“这是件大事,臣想请旨饬下北洋、南洋、沿海各省督抚,各抒所见,船厂该如何扩大;炮台该如何安设;枪械该如何多造,切切实实讲求,务必办出个样子来,才不负太后的期望。”
185 海军()
醇亲王停了一下说:“这是件大事,臣想请旨饬下北洋、南洋、沿海各省督抚,各抒所见,船厂该如何扩大;炮台该如何安设;枪械该如何多造,切切实实讲求,务必办出个样子来,才不负太后的期望。??。??anen”
“就是这话。”慈禧太后说:“皇帝今年十五岁了。”
醇亲王不知道她忽然冒出来这句话,有何含义,他一向谨慎,不敢自作聪明去作揣测,只毫无表情地答一声:“是。”
“亲政也快了。哀家总得将祖宗留下来的基业,治理得好好儿的交给皇帝,才算对得起列祖列宗,天下百姓。”
“太后这样子用心,天下臣民,无不感戴。不过,皇帝年纪还轻,典学未成,上赖太后的覆育,亲政一事,现在言之过早。”
“不是这话。垂帘到底不算什么正当的办法,哀家辛苦了一辈子,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不能落个名声,说到了该皇帝亲政的年纪,还把持不放。
其实,哀家这么操心,为的是谁?还不是为了争一口气吗?要说到危难的时候,没有哀家拿大主意,真还不成,如今中法和约订成了,基隆的法国兵也撤退了。
中国跟日本为朝鲜闹得失和,如今有李鸿章跟伊藤博文讲解开了,一时也可保得无事。往后大家同心协力,把海军好好办起来,自然可以不至于再让洋人欺侮咱们。
古人说的是‘急流勇退’,哀家不趁这个时候见好就收,岂不太傻了吗?”
“太后圣明!眼前和局虽定,海防不可松弛,正要上赖太后圣德,切实整顿。亲政之说,臣不敢奉诏。”说完,醇亲王取下宝石顶、三眼花翎的凉帽,放在砖地上,重重地碰了个响头。
这番表现,使得慈禧太后深为满意,然而表面却有遗憾之色:“唉!”她叹口气,“你起来!哀家也知道你们还饶不过我。”
“太后这么说,臣等置身无地。”老实的醇亲王,真以为慈禧太后在发牢骚,所以惶恐得很。
“话虽如此,哀家也不过再苦个两三年。”慈禧太后又说。
“哀家今年五十一了,也不知道还有几年?归政以后,总该有一个养老的地方吧!”
这话早就有人提过了,说慈禧太后想修万寿山下,昆明湖畔的清漪园。
醇亲王一直不置可否,而心中已有成算,所以这时候不等她再往下说,赶紧接口答奏:“臣等早就打算过了。只等经费稍稍充裕,把三海好好修一修,作为皇帝颐养太后天年之处。”
慈禧太后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哀家也是这么在想。修三海的上谕,跟大兴海军的上谕,一起发吧!让天下都有个数,哀家该归政,享几天清福了。”
“修南北海的工程,是同治十三年八月初一,就有上谕的。”阎敬铭闭着眼说。
“我还记得,当时的上谕是:”现在时值艰难,何忍重劳民力?所有三海工程,该管大臣务核实勘估,力杜浮冒,次昭撙节,而恤民艰。
‘以今视昔,时世越发艰难,况且还要大兴海军。从古以来,帝皇大丧天下元气的,无非三事:好大喜功、大治武备;巡观游幸、大兴土木;佞神信佛、祠祷之事。
本朝开国,尽惩前明之失,康雍两朝,真可以媲美文景之治,纯皇帝天纵圣明,雄才大略,不殊汉武,然而所失亦与汉武相仿。
盛世如此,而况如今?如果又要大兴海军,又要大兴土木,只怕不待外敌欺凌,危亡立见!“
这番侃侃而谈,听在醇亲王耳朵里,很不是滋味,他的性情有时很和易,有时很褊急,总而言之,心里想说什么,都摆在脸上。
所以,不待阎敬铭话毕,神色就很难看了。
孙毓汶在这样的场合,总是耳听别人,眼看醇亲王,见此光景,一马当先替醇王招架,“丹翁失言了!”
他说,“今昔异势,外敌环伺,非极力整顿海防,不足以立国。中法、中日交涉,委屈求全,原就是亟图自强之计。至于勘修三海,为皇太后颐养天年之计,理所当然,本朝以孝治天下,此举万不可省。
至于时世艰难,一切从俭,当然亦在慈圣明见之中,谈不到什么大兴土木。”
“但愿如此。”阎敬铭慢条斯理地说,“大兴海军,户部勉力以赴,大兴土木,不知款从何出?”
“本就不是大兴土木。”许庚身接口说道,“不过工程规模虽不大,办事的规制不可不隆重,才是皇上孝养尊崇之道。踏勘一事,得要请七王爷主持。”
“可以。”醇亲王同意他的看法,“御前,军机一起去看,省得事后有人说闲话。”很明显,所谓“说闲话”是指阎敬铭。
“我听说张制军已经先有信来了,他认为我中华幅员辽阔,海军不办则已,一办就要办四支:北洋、南洋、闽洋、粤洋。每支设统领一员,或者名为提督,由总理衙门统辖四支。光是这一层,就见得张制军还没有摸着门道。这四支海军,即使设立了起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