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锁帝梦-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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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他看好的。
既有此举,可见得慈禧太后的病势不轻,大事必是出在长春宫,决非钟粹宫。
进了景运门,都在乾清门外徘徊,相顾惊愕,不知从何说起?问乾清门的侍卫,只说隐约听闻有这回事,慈安太后病势甚危,是不是出了大事,却不知道。
大家都在想:宫门至今未开,或者不要紧。因而心情无不矛盾,既希望宫门早开,打听个确实消息,却又惟恐宫门早开,证实了大事已出。
到了两点钟,除却恭亲王,王公大臣全都到齐,一个个不断看表,看到两点三刻,乾清门旁的内左门和内右门,同时开启,于是由淳王领头,穿过内右门,直奔月华门之南的内奏事处。
内奏事处共有十八名太监,首领太监姓祝,官阶虽只八品,权柄甚大,一见王公大臣杂沓而至,便站起身来,亲自持一盏白纱灯,在阶前高声宣布:“慈安太后驾崩了!”
这一声仿佛雷震,大家不由自主地站住脚,然后仿佛突然惊醒了似的,发出嗡嗡的声音,相顾惊诧,似乎还不能相信真有其事。
“是,是什么时候驾崩的?”淳王问说。
“戌时。”
戌时是前一天晚上七点,而此刻将近清晨三点,相隔七个钟头,就算子时通知王公大臣,亦已经过了四个钟头。
如此大事,何以宫内竟能沉着如此?每一个人心头都浮起了浓重的疑团。
“这事奇怪啊!”左宗棠突然开口,大声用湖南话说道,“莫得有鬼呦!”
“爵相,爵相!”王文韶赶紧乱以他语,“请进去看方子吧!”(。)
177 后事()
方子一共五张,都是初十这一天的,早晨一张方子,有“额风,痫甚重”的字样,用的是祛风镇痉的要药天麻和胆南星。?ane?n? ???。??a?n??en
午间则只有脉案,并无药方,脉案上说“神识不清,牙关紧闭”。未时则有两张脉案,一张说“痰涌气闭”,并有遗尿情形,另一张说:“虽可灌救,究属不妥。”
傍晚一张方子,已宣告不救:“六脉将脱,药石难下。”具名的御医先是左院判庄守和,以后又加了个不甚知名的周之桢,而一直很红的李德立,竟不在其列。
“听说是前天晚上起的病。”左宗棠问道,“该有初九的方子啊?”
“初九的方子没有发下来。”
“爵相,爵相!”又是王文韶来打岔,“找个地方坐一坐,商量大事要紧。”
“上南书房坐吧!”宝銞一面说,一面举步就走。
南书房近在咫尺,大家一坐下来,除了淳王以外,只有大学士全庆和协办大学士灵桂,在道光二十九年遇到过恭慈皇太后之丧,大致还记得:
弥留之际,王公太臣已奉召在寿康宫外守候,听宫中一乱,随即进宫哭临。但是,此刻是不是也赶到钟粹宫去“奔丧”呢?
每个人心里都有这样一个疑问,但同时也都为自己作了答复:等一等再看。疑问不只一端:到底什么病,何以有癫痫痉挛的现象?
照方子看,昨日午间,病势已极危险,何以不通知王公大臣,而且消息不传?既崩以后,又为何相隔四个时辰才报丧?
此外,初九的方子未曾发下,以及如此重症,不仅未传召已名满天下的薛福辰、汪守正请脉,甚至一向在御前当差的李德立,亦未与闻,这不都是在情理上怎么样也说不通的事吗?
到底还是宝銞久在军机,经的事多,站在中间向四周小声交谈。
嗟叹不绝的部院大臣说道:“趁如今还未成服,有许多公事该当赶办的要赶办,该当预备的要预备,请诸公先各回本衙门去交代司官。
今天西边一定会召见军机,等见了面下来再说。”
于是部院大臣暂时散去,宝銞与他的同僚回到军机处去会议,第一件事是即刻派人赶到昌平去通知恭亲王——恭王福晋上年病故,这时正在昌平下葬。
“真是想不到的事!”宝銞用一种戒备的神色说道,“这趟办理大丧,咱们得要处处小心,别弄出意外麻烦来。”
说着就瞟了左宗棠一眼,意思是警告他“多言贾祸”。左宗棠当然明白,他有许多话想说,此时都硬咽了下去,坐在一旁是生闷气的样子。
“照我看,丧事一定会铺张,山陵大事,又得几百万银子。”他向军机大臣户部尚书景廉说道,“秋坪,你得早早筹措。”
“是啊!”景廉搓着手说,“我正在为此犯愁,一下子哪里去弄这笔巨数?”
“好在也不是一下子用,只有慢慢儿想法子。”王文韶说,“如今得先拿恭理丧仪的名单拟好,只怕回头见面,第一件事就是问这个。”
皇太后之丧,恭理丧仪的王公大臣照例派八员,公同拟定的名单是:淳王、恭王。御前大臣贝勒奕、额驸景寿,大学士、协办大学士灵桂、礼部尚书恩承,最后一个是汉人,刑部尚书翁同和以师傅的资格,参与大丧。
接下来便得预备大行皇太后的遗诏和皇帝的哀诏。这是南书房翰林的事,宝銞特地派人将潘祖荫请了来商量。
“动笔了没有?”一见面,他就这样没头没脑地问。
潘祖荫愣了一下,才能会意,摇摇头答道:“什么都不清楚,怎么动笔?”
“这是有套子的,先把一头一尾预备好,中间叙病情的一段,等见了面,看上头怎么吩咐,再补上去,那就快了。”
“也只好如此。”潘祖荫说,“等我回去商量。”
“真没有想到!”容颜憔悴非常,但隐隐跃现着异样兴奋之色的慈禧太后,用嘶哑而缓慢的声音说:“初起不过痰症,说不好就不好,简直就措手不及。唉,”
她叹口气擦一擦眼泪,“我们姊妹二十年辛苦,说是快苦出了头,可以过几年安闲日子,哪知道她倒先走了。”
皇太后伤心,臣下亦无不垂泪,“请皇太后节哀。”
宝銞答奏:“如今教导皇上的千钧重担,只靠皇太后了,千万不能过于伤心,有碍圣体。”
“哀家也实在支持不住了,大事要你们尽心,这是‘她’最后一件事,该花的一定要花,不能省!”
“是!”宝銞将捏在手里的,恭理丧仪大臣的名单递了上去。
慈禧太后点点头:“‘明发’预备了没有?还差叙病情的一段。”
“就这样说好了:初九,偶尔小病,皇帝还侍疾问安,不想第二天病势突然变重,延到戌时,神就散了!”
宝銞答应着,将遗诏的底稿交了给景廉,就在养心殿廊上改稿,一共五六句话,片刻立就,呈上御案。
“恭亲王呢?得派人去追他回来。”
“是。”宝銞答道,“已经派专差通知,昌平离京城九十里路,赶回来也快。”
这样的大事,恭亲王自然兼程赶路,很快地回到了京城。
一到京直接进宫,入隆宗门到军机处、宝銞、景廉、王文韶都在守候。白袍白靴,一片缟素,恭亲王见此景象,悲从中来,顿足大哭,哽噎难言。
二十年间,四逢大丧,哪一次都没有这一次哭得伤心。
“到底怎么回事?简直不能教人相信。拿,拿方子来看!”
看恭亲王如此激动,宝銞深为不安,赶紧将他一拉,拉到隔室,在最里面的角落坐下,沉着脸轻声警告:“六爷,你可千万沉住气!明朝万历以后,宫闱何以多事?还不都是大家起哄闹出来的吗?”
“什么?”恭亲王将双眼睁得好大,“你说,你说,怎么回事!”
宝銞跟恭亲王无所不谈,也无所顾忌,当时便将慈安太后暴崩的经过——大部分是传闻,细细说了给恭亲王听,直到小殓以后,他才得亲眼目睹。
178 同哀家作对()
“大概八点钟,里头传话:五爷、七爷、五房里的两位,”宝銞指的是“老五太爷”的两个儿子,袭惠王的奕详和镇国公奕谟,“御前,军机、毓庆宫、南书房、内务府,一共二十多个人‘哭临’。燃文小?说??。?r?anen
到了钟粹宫请旨:进不进殿?教进去,就进去了。‘大行’已经小殓。”
恭亲王便说:“你们瞻仰了遗体没有?”
“瞻仰了。‘西边’特为叫太监揭开覆面的白绢,看上去倒是面目如生。”
“那当然看不出什么!整一夜的工夫,还不都料理得干干净净?”恭亲王想了想问,“到底是怎么得的病呢?”
宝銞向窗下左右一望,压低了声音说道:“据说是长春宫的一盘糕点上的毛病!”
恭亲王色变,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地,好半天才问了句:“那又是为了什么?”
“有个消息,”宝銞的声音越低,“不多几天以前,‘东边’到了长春宫,太监宫女都给撵了开去,两人聊了好半天。
到临了,‘东边’取出一张纸来,在蜡烛火上烧掉了。打那一天起,‘西边’就像上了心事,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弄到头来,出了这么一件大事!”
“气数!唉!”恭亲王黯然长叹,“以后办事更难了。”
“也别想得那么多,先得让眼前这一段,安安稳稳过去了再说。六爷,我再说一句:你可千万沉着!‘递牌子’吧,先请了安再说。”
“难!”恭亲王摇摇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外头不知道会有些什么离奇古怪的流言?”
他又自语似的说道:“本来就是件离奇古怪的事嘛!”
谁知一波刚止,一波又至,慈安太后驾崩后,围绕着慈禧太后该不该行礼一事,二人之间又发生了争执
一大早,梳洗完毕,便带着李莲英准备出去游玩,谁知刚出屋门,却见李三顺急冲冲跑了过来。
“太后,礼部拟的行礼折子!”
慈禧太后接过折子一看,脸顿时阴了下来,李莲英急忙瞥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慈禧太后应该率领宫眷等,于某某日行礼;贵妃应该于某某日应率领福晋命妇等行礼。
“太后,这也太不象话了,她是太后,您也是太后,为啥让您给她去行礼,真是岂有此理!”李莲英见机讨好着说。
“别说了,快去把恭亲王爷给哀家找来。”
恭亲王这会正为着慈安太后的葬礼忙前忙后,一听慈禧太后召见,急忙赶来。
进宫一看,慈禧太后坐在椅子上,身穿平时的黄色袍子;头发是梳着两把头,擦了满脸的脂粉,心里不由得闷闷不乐。
跪地请安后,只听慈禧太后开口说道:
“礼部方才呈进来行礼的单子,不知你看过没有,怎的也将哀家列入行礼之中?这个规矩,哀家不明白是哪朝哪代传下来的,所以召见王爷,想问个清楚。”
恭亲王直接答道:“礼部拟的单子,臣看过了,并没什么不妥之处呀。”
“没什么不妥之处?你脑子是怎么想的?她是皇太后,难道哀家不是吗?既然同是皇太后,为什么要哀家给她穿孝行礼?再说穆宗毅皇帝是哀家亲生的儿子,而她却未曾生过儿子,难道她是比我尊贵不成?”慈禧太后连珠炮似地问。
慈禧太后虽在病中,思虑依然十分细密。
“这是我朝的家法,请太后遵守。”
慈禧太后听后,冷冷的说:“什么家法不家法,哀家只想请王爷把这个理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