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锁帝梦-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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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摆明了以后,前因后果不得不重作一番估量。皇帝的末命如此,表示他至死对恭亲王不谅解,同胞手足何至于这样子猜嫌,拧成这么个死都解不开的结?这其中自然有肃顺的挑拨离间之宫!
一想到此,懿贵妃顿觉不寒而栗。都说肃顺跋扈毒辣,今日之下才发现他还有极其阴狠的一面。这使她很快地想到这几天的情形。
肃顺处处抬举皇后,已明显地表示出来,他将来只尊敬一位太后,假手于那位忠厚老实的太后,去抓住年幼无知的皇帝,挟天子以令诸侯。
越是心里恼恨,她越冷静,心里的事连小安子面前都不说一句!
懿贵妃一夜未睡,但精神却异样的亢奋,不想再睡,开了房门,叫人打水来漱洗晨妆。
“主子起得早!”小安子跪了安起来,接着又垂手请了个安,“主子大喜!”
“什么喜啊?”
“大阿哥封为皇太子,主子便贵为国母了!”
“哼!”懿贵妃报以冷笑。
一听见她的冷笑,小安子背脊上就会无缘无故地发冷。
这七八年在宫里的生活,懿贵妃的变化越来越让人难以琢磨了。连安德海都有时猜不透,她在想着什么了!
这时,懿贵妃突然沉下脸来,大声说道:“小安子!给本宫告诉这里的人,这几天谁要在人前背后胡言乱语,谈大阿哥立为皇太子和本宫将来怎么样,怎么样,这些话要是让本宫知道了,本宫没有别的,马上传了敬事房来,先打烂两条腿再说。”
接着她用冷得似冰,利得似刀的声音又说道:“本宫再告诉你一句话,连你在内,一样办理。”只听出这一段话里的情况严重,安德海吓得什么也不敢说了。
皇后派人来通知,即刻齐集中宫,去省视皇帝的病。后妃不与外臣相见,所以皇帝的病,她们只能听太监的报告,等闲无法探视。
这天早晨,皇后特意请御前大臣一律回避,容后妃与皇帝去见可能是最后的一面。皇帝却不知道后妃来省视,他一直未醒,不知是睡熟了还是昏迷着?一个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皇后与那些妃嫔们,也不知是为皇帝还是为自己,一个个泪落如雨,却不敢哭出声来,唯有障面掩口,想把自己的眼泪吞到肚子里去。
等咸丰醒来了,看见地上跪着的人,小声说了几句。就听崔玉贵传旨:皇上有旨,皇后与懿贵妃留守,其余人等都退下吧。皇后跪在御榻前,懿贵妃随即也跪在皇后身后。
55 咸丰死了 求藏()
《民国武林秘闻录》《活在流水线上的青春》
“这个给你!”咸丰气息微弱地说,伸出颤巍巍的一只手,把一个锦段小匣,递给皇后。那是乾隆朝传下来,皇帝常佩在身边的一枚长方小玉印,上面刻的阳文“御赏”二字。
皇后双手接了过来,强忍着眼泪说了句:“谢皇上恩典。”
“兰儿呢?”
“在这里。”皇后把身子偏着,向懿贵妃示意她答应,同时跪到前面来。
“兰儿在,皇上!”懿贵妃站了起来,跪向前面,双手抚着御榻,把头低了下去,她不想哭出来。
咸丰的声音不但低微,而且也近乎哑了:“朕??????不知道该跟你说些什么才好。”他那失神的眼神中,忽然有了异样复杂的表情,是追忆往日,还是感叹眼前的无奈,为爱为恨,为恩为怨?
听得这一句话,懿贵妃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哭声中有委屈,仿佛在说,到今日之下,皇帝对她还怀着成见,而辩解的时间已经没有了,这份委屈将永远不可能消释伸诉。
就这时,皇帝伸手到枕下摸索着,却摸不着什么东西。于是,崔玉贵站了过来,俯首枕边,低声问道:“皇上,要什么?”
“‘同道堂’的那颗印。”
崔玉贵探手到枕下,一摸就摸出来了,交到皇帝手里,他捏了一下,又塞回皇后手里。
“给兰儿!”这一下,懿贵妃的刚低下去的哭声,突然又高了起来,就像多年打入冷宫,忽闻传旨召幸一样,悲喜激动,万千感慨,一齐化作热泪!
又想到几年负屈受气,终于有此获得谅解尊重的一刻,但这一刻却是最后的一刻,从此幽明异途,人天永隔,要想重温那些玉笑珠香的温馨日子,唯有来生。
转念到此,悲从中来,把御榻枕旁哭湿了一大片。
懿贵妃抹抹眼泪,双手从皇后手里接过了那一枚一寸见方,阴文大篆“同道堂”三字的汉玉印,趴在地上给皇帝磕了个响头。
“起来,兰儿!朕还有话要说。”
“是!”懿贵妃跪直了身子,愁眉苦脸地看着咸丰。
“朕只有一句话,要尊敬皇后。”
懿贵妃发誓说道:“臣妾一定遵旨。姐姐与我情同姐妹,臣妾永记在心里。””
“好!你先下去吧!”
等出了东暖阁,遥遥望见在远处廊下的肃顺和景寿那一班御前大臣,她忽然想到御赐的玉印,正好用来示威,于是故意站在光线明亮的地方,恭恭敬敬地把那方印捧在胸前。
这是个颇为郑重罕见的姿态,她相信一定可以引起肃顺的注意。多少天来的哀愁郁结,这时候算是减轻了许多,全由于这方印的缘故。
这方印是完全属于皇帝的。自乾隆的“五代五福五德堂”开始。列朝皇帝都象文人雅士那样,喜欢取一个书斋的名字,作为别。嘉庆是“继德堂”、道光是“慎德堂”、当今垂危的皇帝便是“同道堂”。
懿贵妃心想,一年以前,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这么快成为太后,而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既然天意如此,不可辜负。于是精神抖擞地想在御赐的玉印上,作一篇好文章。
“同道,同道!”她这样叨念着,自然而然地想起一句成语:志同道合。这不就是说自己与皇后吗?两位太后,同心协力,抚养幼主,治理国事!不错!皇上赐这方印的意思,正是如此。
这也足见得皇上把她看得与皇后一样尊贵。想到这一点,懿贵妃深感安慰,而且马上想到,要把咸丰的这番深意,设法让皇后与顾命大臣以及王公亲贵都了解到。
午后,王公大臣都跪伏在地,皇太子在御榻前拜了下去。看看久无声息,肃顺点了根安息香,凑到皇上鼻孔下,去试探可还有呼吸?
那支香依旧笔直的一道烟,丝毫看不出有鼻息的影响,肃顺便探手到皇上胸前,一摸已经冰凉,随即双泪直流,一顿足痛哭失声。
殿里殿外,上上下下,早就把自己沉浸在凄凄惨惨的情绪里,蓄势已久,肃顺哭这一声,就象放了一个炮,顿时齐声响应,哭震天——而皇太子却是吓得哭了。
由烟波致爽殿一路哭过去,到后妃寝宫,外到宫门朝房别院,一片哭声。而唯一的例外是丽妃,她没有哭,不言不语地坐在窗前,两眼直勾勾地望着远处烟波致爽殿。
咸丰到死也没有看她一面,更别说留下什么东西了!
56 筹划 求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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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命八大臣现在需要节哀来办大事,他们就在烟波致爽殿后面,找了一间空屋,暂时作发施令的枢机之地。
内务府的司员,敬事房及各处所的首领太监,包括安德海在内,几乎都赶到了,静悄悄地在廊下待命,或是打探消息,只见肃顺一个人在那里指手划脚地发施令。
第一件差使派了景寿,“六额驸!”肃顺说,“请你护送皇太子,不,如今是皇上了!去见太后。把大行皇帝升天的时刻,奏告太后,大丧礼仪,等商量定了,后行陈奏。”
景寿点一点头,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管自己办事去了。
回到中宫,皇后余痛未已,依然流泪不止。进跟着来到中宫的懿贵妃,虽然也是红着眼圈,但说话行事,与平时无异,一进皇后寝宫。
她就吩咐宫女太监们说道:“这儿有本宫伺候姐姐,你们到外面呆着去吧!没有事儿别进来。”用眼神示意安德海守在外面,别让人靠近了。
懿贵妃亲自关上房门,心乱如麻的皇后,也正有许多话要跟懿贵妃商议,但心里塞满了大大小小,无数待决的事件,却不知从何说起?
怔怔地楞了半天,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心烦,一面哭,一面说道:“现在弄成这个样子,怎么得了呢?”
懿贵妃扶着她的手臂说道:“姐姐,这不是一哭能了的事。光哭,把人的心都哭乱了!你先拿定了大主意,咱们再慢慢儿商量做法。”
皇后拭着泪哭说道:“我有什么主意,还不是他们怎么说,咱们怎么听。”
懿贵妃断然决然地说道:“姐姐,千万别存着这个想法。权柄决不能下移,这是祖宗的规矩。”
皇后说道:“他们是顾命军机大臣,又是赞襄一切政务。他们要作了主,咱们拿什么跟他们驳回啊?”
“拿皇上的身份。皇上亲裁大政,不管皇帝年纪大小,都要皇上说了才算。”
懿贵妃接着说:“妹妹在想,将来办事,总得有个规矩。凡事咱们姐儿俩,大小也可以管一管。”
皇后一时还茫然不知如何措手,问道:“这要管,又是怎么管呢?”皇后算是明白了。
“咱们不妨把六额驸找来问一问。”这都是懿贵妃计划好的。
正说着,景寿就送上门来了。
他没想到懿贵妃也在这里。景寿跪安后,皇后很客气地说:“六额驸起来说话吧!”景寿站了起来,把手垂着,把头低着。
“内务府办得怎么样了?”这自然是指皇上的后事。
“肃六在忙着呢!”景寿答道:“金匮的板,早两天就运到了。其余的东西,听说也都齐了。”
皇后略停一停,换了个话题来问:“这几天的政务,由谁在料理呀?”
“还是军机处。”景寿慢吞吞的地道:“听说许多要紧公事,都压着不能办。”
皇后急转直下地问到关键上了:“你们八个人,可曾定出一个办事的章程?”
“目前还谈不到此,而且也没有什么老例儿可寻的。”
“六额驸是自己人,胳膊决不能朝外弯。”懿贵妃这一句话是向皇后说的,但也是暗示景寿别忘掉自己是至亲,论关系要比肃顺他们这些远支宗室密切得多。
景寿老实的说道:“臣是怎么块料?皇后必定明白。他们拿鸭子上架,臣实在是莫奈其何!但只要臣能效得一分力,万死不辞。只怕,只怕效不上什么力。”
“本宫知道你一个人也争不过他们,不用跟他们废话,有什么事,你想办法先通一个信儿给我们姐妹就行了。”说到这里,懿贵妃看了一眼皇后。
等景寿退了出去,皇后与懿贵妃,相对苦笑,她们原来期望着要把景寿收作一个得力帮手,不想他竟是这等一个窝囊废。
预备初步的丧仪,宫内应变的措施告一段落,顾命八大臣又移地军机直庐去开会。在这里所商议的,就不是宫廷私事,而是要布告天下臣民的国家头等大事了。
首先提出来的是“小皇帝”即位的时刻和仪典。
肃顺说道说,“从今天起,皇后称皇太后,皇太子称皇上。”
景寿踌躇了一下,觉得有句话非问不可:“请肃中堂的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