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欢-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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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却分明感觉到他愤怒,而有时他愤怒,你却又觉得他是开心的。而现在,景皓玄突如其来的雷霆之怒震的所有人心发慌。
太子腿一软,皇帝已经很多年没有叫过他的名字了,记得最后一次称呼他成儿的时候还是他行冠礼前的生辰时,此后,一直称呼他为太子。如今,“景成”这个名字突然自皇帝口中崩出,而且是在震怒时,景成不由得吓的全身抖如筛糠,“父,父皇——”
“你不要叫我父皇,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你有能耐啊,竟想着把自己的亲妹妹卖给别人,来换取你苟且的富贵,你要不要脸,羞不羞啊,啊?你妹妹一个人就能换取江山的安定,解民倒悬,甚至救民于水火之中,那我要你做什么?啊?要你,要你们做什么?要满朝的大臣,要这千千万万的将士做什么?”
景皓玄音调因激动而变得颤抖,他指着殿中的慕天齐,景宣、景衍,“朕干脆把皇位传给延庆,你们就高枕无忧,每天睡大觉算了,上什么朝,打什么仗?”
景衍“扑通”跪倒在地,担忧道:“父皇息怒,请保重龙体!”
慕天齐深深俯下身,沉声道:“皇上息怒。”
太子从未见过景皓玄如此大动肝火,连连磕了几个头,甚至带着哭腔,“父皇,请息怒,儿臣,儿臣,也只是想为国家尽些力,为父皇排忧解难,才不得已出此主意,请父皇保重龙体——”
“哗啦”
一件物什划破空气,砸到太子身上,景皓玄气的抖了起来,嘴唇发青,“为国家尽力?为朕排忧解难?你食粪的吗?啊?你没长脑子吗?一个国家若圣圣相因,励精图治,一个国君若取贤任能,能由得了一个女人在旁边指手画脚吗?你不听她的,她还能坏了你的万统江山不成?你不思进取,纵于声色犬马,以为我不知道,以为我是昏君吗?我看你的太子也别当了,退位让贤吧!”
景皓玄震怒之下,一石击起千层浪,太子涕流满面,爬到景皓玄脚下,哭道:“求父皇开恩,儿臣错了,儿臣错了,儿臣再也不敢了,求父皇开恩呐!”
景皓玄哪里听得进去,铁青着脸下旨,“传朕旨意,太子景成,无能无德,骄纵恣意、暴戾不仁,着今废其太子位。”
第四十六章 议政(一)()
“皇上息怒!”慕天齐跪伏在地上,紧锁的眉头涌上愁绪,袖中紧着的手松了松,“皇上息怒,废立太子是国家大事,需告太庙,数陈太子之过,如今,太子偶而胡闹些,但并未犯过大罪,还望皇上慎重。”
“父皇——不要啊——”太子哭着抱住景皓玄的脚,“父皇,看在母亲的份上,求父皇原谅儿臣——”
景衍深深叩头乞求,“求父皇开恩,大哥身为嫡长子,被册封多年,并无大过。孝弟者,其为仁之本,大哥自小对父皇恭敬孝顺,待兄弟恭睦友善,仁义皆俱,并非骄纵恣意、暴戾不仁。”
“你们还要替他求情?”景皓玄手颤抖的点着慕天齐、景衍,怒不可遏,“不务正业,不求上进,厮混脂粉堆,这就是偶有犯错?天资愚钝,腹无点墨,自以为是,太子之德在哪里?你们,你们——”
晋王眼中的阴郁狂热不能掩盖,他多希望,加把火,再加把火,想起郭先生的话,晋王强忍着想要将太子推下去的冲动。可是老九,他跪在那里干什么?
“此番大哥也因漠北之事着急,一时间想差了,但并非他本意。父皇,母后待儿臣恩重如山,在我母妃逝世后,是母后一直将我抚养成人,这份恩情儿臣无以为报。‘君失之,臣得之。父失之,子得之。兄失之,弟得之’。今日大哥犯错,儿臣甘愿代大哥受罚,以报母后大恩,大哥之恩。”
晋王死死盯着景衍,恨不能将景衍踹几脚,狠狠踩在脚底下。好,好一个兄友弟恭,好一个代兄受罚,老九你要插手是吧,那就不要怪哥哥把你的手斩了。
慕紫清未发现,景衍在不笑的时候,深遂的双眼看起来是那样忧郁。皇帝大发雷霆,甚至在太子宝座岌岌可危之时,不落井下石已是不易,而此时,景衍竟还敢冒着皇帝的雷霆之怒为景成求情,究竟是她对皇族的理解错了,还是,景衍根本就是个皇族另类?
不知是景衍愿代景成受罚震动了景皓玄,还是因为提到皇后,想起她一生温婉,勤勉治理后宫,又将景衍抚养成人的功德。此刻的景皓玄似是意识到他的失态,脸上寒气竟微微散去,也不再提废太子之事,却仍怒道:“皇后教子无方,罚俸三月,后宫之事暂由皇贵妃代管。来人,把景成拉下去,闭门思过,无朕命令,不得外出。”
一脸惊恐与茫然的太子随后被侍卫连拉带拽了出去,晋王立在一旁,恨的咬牙切齿。慕紫清心中微叹口气,这仇恨怕是要报到景衍身上了。
景皓玄敛了怒意,叫大家平身后,问道:“衍儿,对漠北的求亲,你如何看?”
景衍略加思索,回道:“此番漠北单于求亲有些突然,似乎还有些,诚意不足,儿臣猜想,也许是漠北王庭出了什么事,或者是他们另有所图,并非单纯的来求亲,因此和亲之事还需慎重。”
景皓玄未表示认同,也未反对,“慕卿呢?”
慕天齐回道,“燕王殿下说的不错,根据漠北探子来报,漠北呼邪卓鲁单于近些年身体每况愈下,今年以来,竟有三四个月卧床不起,怕是熬不过今冬。至于此番求亲的目的,据臣分析,”
慕天齐顿了一下,思索片刻,“呼邪虽后妃众多,但却子嗣稀薄,膝下只大阏氏育有一子,宁陶阏氏育有一子,其他后妃均无所出。漠北野性难收,蛮化未开,待呼邪单于西归,除继任单于看上的,其余无所出的后妃大部分都得陪葬。大阏氏若此刻得了南岳的支持,夺权的胜算只怕不是宁陶阏氏能比的。”
景皓玄眉头紧锁,慕天齐看皇上脸色没什么变化,这才小心翼翼问,“皇上,不知您是否还记得,大阏氏乳名叫柳媚。”
“柳媚?”。
晋王行礼后接过话道:“父皇,儿臣知道。”
“嗯,你说。”
“儿臣听说,柳媚的祖母是一位汉家公主,是我南岳成祖皇帝的义女——琴淑公主,七十年前,嫁于当时的呼邪单于为妻。”
慕天齐点头称是,“晋王殿下所说属实,柳媚一直被琴淑公主抚养,承欢膝下,微臣猜想,这次和亲必与柳媚有关,她应该是想要借助南岳之国力,来使得其子继任单于之位。”
景皓玄似是忆起这桩陈年往事,沉思良久,才道:“依卿之见,此番漠北求亲该如何处理?”
慕天齐凝神细思,“得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景皓玄冷笑道:“怕是漠北不耐等待。”
晋王鄙弃讽笑道:“我天朝上国,还怕他区区一小国不成?”
慕天齐看了一眼晋王,“倒不是怕漠北,只因不愿百姓再颠沛流离,背井离乡。战火重燃,生灵必遭涂炭,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其他外敌联合入侵时,南岳会腹背受敌,耗损国力,我南岳不怕保家卫国背水一战,但也不应轻言战争。漠北此番求亲毫无征兆,若不知漠北此番和亲之目的,盲目决定,却怕处理不当。”
大殿中几人皆陷入沉默。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格外的清晰,因着刚才景皓玄的雷霆之怒,此刻气氛稍显紧张。
突然,一个清冽的女声淡淡道:“启禀皇上,民女有一计。”
瞬间,慕紫清成了几人注目的焦点。慕天齐忙轻声呵斥,“清儿!你知道什么!皇上面前不可胡言乱语!”
慕天齐的担忧慕紫清看在眼里,她给了慕天齐一个放心的眼神,静静伫立。
景皓玄剑眉微挑,“慕紫清,你有什么计策,说与朕听。”
慕天齐忙向上首俯身行礼,“皇上,小女不知轻重,轻言国是,望皇上恕罪。”
“慕紫清,你且说来,对与否,朕恕你无罪。”
“是”慕紫清俯身行礼,“此番漠北求亲,爹爹说其一,民女猜其二,第二点,想必是与粮草有关。”
“粮草?”景衍眼中亮光一闪。
第四十七章 议政(二)()
“是。”慕紫清肯定了景衍的疑问,却是看向景皓玄,“皇上,这个中原因应该不难打听,漠北牧民生活习性逐水草而居,近二、三年,年年非旱灾,牧民生活艰苦,呼邪单于非但不顾及百姓生活,反而荒淫无道,广施暴政,年年增加税收。漠北各部貌合神离,私下冲突不断,使得漠北战争频繁,饿殍遍野。漠北看似疆域广大,但国库空虚,国力日渐衰弱,远不及我南岳皇上励精图治,国库充盈。”
眼睛余光向景皓玄一瞥,慕紫清没有错过他转瞬即逝的受用之感,“因此,这一两年,我南岳虽未与漠北发生大规模战争,但小范围冲突却是不断,边境百姓苦不堪言。究其原因,皆因‘民以食为天’,漠北游民缺衣少粮,自然会到我南岳来抢,这从去年边境连发的小战事可以看出来。而今已快秋季,冬天又要来临,漠北百姓的灾难开始了。”
景皓玄脸色看不出喜怒,只是静静听着。
慕紫清攥了攥手心,继续道:“若此时,漠北娶了一位富庶之国的汉家公主,随嫁的粮食书箱生活用品又怎么会少?而且民女记得礼部礼单中也有记录,当年琴淑公主出嫁,光粮草就是十万石,还不算其它陪嫁,这并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今南岳富庶,延庆公主又是皇上心爱之女,若是嫁于漠北,又怎么忍心公主受苦?必然赏赐也是不少,至少对于今冬的漠北,会是一个安然渡过的祥冬。”
晋王忿然甩袖,“该死,真是其心可诛!”
慕紫清瞥了一眼晋王,顿了一下,又道:“因求亲之事突然,其他方面的原因目前还不明朗。不过,此时,我们不需要再想那么深,只要有个办法让延庆公主不嫁呼邪单于,又不影响两国和平就行。”
景皓玄点点头,“嗯,你继续说。”
慕紫清淡淡一笑,道:“以粮易马。”
景衍看着慕紫清,眼底的欣赏一闪而过,“对,这是个好办法,但是,柳媚那里?”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毕竟人家要的不止是粮草那么简单。
“这好办!”慕紫清自信满满,“许之以利,至于是财物,还是,”权力,慕紫清这话没有说出来,但她知道,这书房里,都是一叶知秋,不,半叶知秋的人,“当然,这就属于朝堂上的事情了。”
一句话,仿佛点醒了几个,是的,确实是个好主意。
景皓玄若有所思,漠北和南岳,明面上早断了商业往来,慕紫清这计,是要重开榷市?还有,许之以利,貌似,这是个不错的办法。
慕天齐神情复杂的看着慕紫清,回味着她刚刚那欲言又止的半句话。对,若是在漠北安插了自己的人,甚至,连单于都是南岳扶植起来的,这以后还怕漠北不臣服么?
再加上良驹之计,漠北良马举世闻名,其骑兵独一无二。南岳将士与漠北对阵,屡遭其骑兵袭扰羞辱,苦无应对之策。而今岁漠北无粮,正好以粮易马,既解了漠北燃眉之急,和亲之事也可回绝。
可,计是好计,谁去谈?会不会谈成?
再看一眼慕紫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