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秦皇-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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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长的十指微微用力按在琴上——这琴还是赵政托人送过来的,说是解闷之用。——苏盈玉觉得赵政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若不是这琴,她可能还待不了那样久。但甭管什么物事,它们的作用毕竟有限——若那个孩子再不来,她可能要亲自去找他,而这一找便意味着道别。虽然她现在还并没有想好去处。不过也可能是这个因素在作祟着,让她没能那么快下决心离开。
一串串的珠帘在微风的吹动下,偶然间发出噼噼啪啪地清脆声音,苏盈玉望了过去,眼中突如其来的亮光也突如其去。
她轻叹一声,一根指头无心地扣了一根弦,“你如何还不来呢?”语毕,神色失落着,透过着门帘呆望出去。
刚刚从这里离开的人,此刻已经走出了西院,他们不紧不慢地走在青石铺成的府邸。
“我听收管书房钥匙的下人说,你很久没去读书了。”嬴异人开口道,
赵政叹了一口气,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在异人面前做着异人暗下常做的事情,“不过心思突然断了。”赵政撇撇嘴。
嬴异人听见赵政的叹息后,先是一愣,随即心中有些不高兴起来,“小小年纪叹什么气?——你这断了的心思恐怕现在全扑在那苏姑娘的身上了罢!”
赵政听出这话中的责难,便打消了一路说下去——抱怨下去的打算,因为这样肯定还招来更深的“教育”,而赵政不想要。
所以他只好动了脑筋,“公父,政儿佩服商君的滔滔雄辩和切实辞藻,他关于国家关于治国的宏论皆让我神往。可是,政儿现在仍尚年幼,终日被埋在这偌大的院子里,看不见民生多艰,也看不见那千乘辎车,纵有如商君一般的才华见识又有什么用呢?”
嬴异人闻言,脸色当即变了。赵政哀叹自弃,他这个秦王的孙子又何尝不曾呢?他总在每夜与赵姬一番酣畅云雨过后,喘息着想起自己的人生——他的生母不过是个宫女、下人,他一出生就是没地位的,在他几十个兄弟中,他的才能也只是中庸一般,在他的父亲赢柱眼里不过是披上了一件“儿子”的外衣罢了,旁的没有什么重要。所以他才会被当作弃子一样做了这最没脸的“质子”
一日三餐要靠别国的“奴才”施舍,刚来赵国那些年,因着他那健壮富有大志的爷爷总是与赵国挑起事端,所以赵国便只好拿他来撒气,于是常常食不果腹。贫贱更如蝼蚁。
若不是遇见了吕不韦,恐怕他早饿死在客馆,哪还像今天住这样大的宅子,有那样美丽勾人的妻,这样聪慧不凡的儿子呢?
或许是富贵了他也不再没出息地忧愁一日三餐,因着闲暇,他忧愁起他的前途命运来。
吕不韦是个商人,他几乎将他的一切都压在了自己身上——嬴异人很清楚这一点。
但作为一个货物若因一时新奇的外表而吸引住了顾客的脚步,但是等顾客买下后,却发现并无用处,岂不是也随便丢弃在泥坑?
他是个“奇货”,或许很久前是,但过了这些年,他自己却一分也觉察不出,他的“奇特”来,于是理所当然,他又只好忧心起来。会不会经历了这么大的折腾,到最后,他还是一坨烂泥呢?
偏偏吕不韦的左跑右奔,他又并不清楚,因而只如一个局外人,迷雾一般地看着。因而焦虑和忧愁让他常常叹气。
这次赵政一番无可奈何的话,将那种本该只在深夜中出现的焦虑勾到了白日来。
“政儿还记得我曾告诉你的吗?我们不是胡乱扑飞、无头无脑的燕雀,我们是展长翅于天际的鸿鹄,是大秦帝国的王子王孙,才学见识从来就是必须的,只有从小扎实起来,才能在时机成熟后一展抱负!掌握这青天!”嬴异人因抚平焦虑的需要,说出这番极具鼓励性地话来,但说完后,他又联想到自己童年的坎坷,他便又补充道,“你公父,就是因为儿时看不见这么远,如今各方能力皆是平平——”他还想再说下去,可一种自尊绊住了他的舌头,何必在孩子面前承认自己的无能呢?
不过赵政听了嬴异人的话后却像是被廓清了迷雾一般,他咧开嘴角笑得很是欢欣爽利,“公父说得,政儿记住了,政儿定会继续用功下去。”
嬴异人满意地点点头,正要再说话,却见赵姬领着一个与赵政一般大的孩子,神色悦然得走过来。
第015章()
“这是谁家的小儿?”嬴异人撇下赵政,迎上去,牵了赵姬的手,侧头向下看了一眼躲在自己夫人身后很是怯怕的男童。
赵姬笑着嗔怪道,“哪有你这样的长辈?别吓着孩子。”说着轻轻从嬴异人宽大的手掌中溜了出去,转而伸手握住小儿的肩,将他从背后拉了出来,“这个呀,是吕公的长子。”
“长子?吕公何时”
赵姬神色一暗,但很快敛去,面上只笑着,“就说你忘了!吕公为我们奔劳辛苦,你呀!竟然一点也不关心他分毫!”
嬴异人尴尬地咳嗽几声,随即又回道,“可别说我了!这孩子出生时,你不也不知嘛!况且吕公竟然也未送信过来,我甚至不知他何时成的亲!娶得哪家的人!”
赵姬脸面一僵,嘴角便不会像平常一般的笑出来:嬴异人确实除了知道吕不韦是个商人之外,便不太清楚他的家事。可是赵姬却很清楚,她知道吕不韦什么时候成的亲,甚至知道他娶得是哪家的人,正是天下豪侠巨商卓元公的孙女——卓昭。她还知道卓昭是什么模样,什么身段。舞姿如何,歌艺如何。也知道卓昭什么时候为吕不韦生下的儿子。可是,她也只愿装作不知道。
赵政走上前去,拉起了吕不韦的长子,“弟弟,你叫什么?”
这小儿因为初来乍到,见得又都是生人,又嬴异人一番文化气势汹汹,早吓住了他,好不容易见赵政一个同龄人,且赵政模样又亲切,举止又很亲热,便忘却了害怕,只回道,“吕梁。”声音语调很是软糯。
赵政听了心里蓦然喜欢起来,遂彻底将这吕梁从父亲与娘亲的包围中“解救”出来,“我带你一起去后院玩吧!”吕梁刚想点头,但是身子却仍立在原地,而且放在赵政手心的小手也有了挣脱之意。赵政一时没明白这小人是想跟他走还是不想跟他走,“怎么?弟弟?”
“你这小子!”赵姬不知何时脸上又高兴起来,“张口闭口弟弟长弟弟短得!你怎知他比你小?”
赵政这才想起,方才他忘记了自己也是与吕梁一般大的孩子,而把自己当作前世的“姐姐”故而伸口便叫出一个弟弟,这会子被赵姬提醒,他一时间看看娘又看看吕梁,说不出什么解释的话,最后只好硬着头皮轻声问道,“弟——你是哪日生得?”
吕梁的手已经暗自收回,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揪住自己两侧的衣服,轻声细语,“成王二十年——”
赵政闻言有些紧张,“哪月哪日?”
赵姬和嬴异人在一旁看着却很是欢欣,一同欣赏着孩童的“天真”。
“三月——”
吕梁话还没说完,赵政就大大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赵姬笑道,“我这个弟弟还是没喊错的。”
赵姬掩面咯咯笑起,嬴异人挺直了身子也是哈哈大笑。
赵政见两个大人突然失心疯一般,暗地里无奈叹气,摇头道,“不说啦!可别吓着我的新弟弟。”说着重新牵起吕梁的手,“咱们走。”
然而吕梁却仍旧在原地一动不动,赵政一时拉不起他,便只好松开手,盯着问道,“怎么?不愿和哥哥一起吗?”
吕梁摇摇头,随即又很是怯怯地看了一眼赵姬然后又如受惊之鸟一般很快低下头。
赵政立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娘亲——”赵政喊了一声,转向自己的阿娘,“可信我能带好弟弟么?”
赵姬像柳条似的,轻拂摇摆,笑得像在微风中颤颤地绿叶,“我还没说,梁儿今日来这的缘由,你倒擅自做起主张来了!不过也好——误打误撞了,去吧!去吧!可好生担起做哥哥的义务,别玩得没头没脑地伤了弟弟,可知吗?”
赵政连连点头,“知道!知道!那孩儿去了!“
“去吧去吧!“
赵政这时倒没再牵吕梁的手,不过这个小人倒是自己将手送了过来。赵政偏头一笑,心里蓦地生了些感慨,但手也握了出去。
嬴异人看着两个孩子很是和睦地画面,刚刚的烦闷、抑郁消了很多,而这看似又是因政儿新伙伴的到来才起得变化,于是不自觉间,对吕梁的印象好了许多。等两个孩子走远了,他仍然满脸笑意,转头问道,“吕公人呢?怎么单只把孩子送了过来?”
赵姬前脚的笑还没来得及收起,后脚的笑又前赴后继地涌了出来,“吕公今早出发,往秦国去了。”
嬴异人呆楞地呢喃出一句,“秦国?他去秦国做什么?”
赵姬神秘一笑,“怕是咱们归国有望了!且今年正月秦赵不是签订了友好的盟约么!如今两国之间太平起来,便可张罗着你回秦的事了。”
嬴异人闻言虽然回过神,心中涌泛着激动,可是转念之间他又冷静下来,不过与其说是冷静倒不如说是愤愤不平“爷爷还记得我这个遗在他国的孙子么?比起邯郸我算得了什么!能为我这般费心?”
这是赵姬第一次见嬴异人这般丧气模样,第一次听见嬴异人说出得这番丧气话,呆了半刻便很快有些不高兴,“这话可别叫吕公听见了!你这样说,那整得他连年以来的奔波算什么?瞎猫抓耗子乱跑一通么?”
异人闻言脸色涨红,可却也只重重吐出几口气,身子在这秋风中抖了抖。
赵姬见状又转了态度,好声好气道,“这次吕公自说很有把握,我们就静待佳音,不要自寻烦恼才是。”
嬴异人听了这话总有些难受,可一时之间也找不出怪异的地方,便只好转了话题,“风吹得怪冷的,我们回屋子再去说话。”说着搂了赵姬的蛮腰往卧房里去了。
刚踏进屋子,嬴异人突然就停住了脚步,“如何你知道吕公的消息?”他后面还有半句话——而我却什么也不知——没说出,但也不必说出。
赵姬早在领了吕梁来之前就预备好了说辞,况且这说辞里大半都是真得,于是她便很是镇静地回了,“原本我也是不知得,直到见到梁儿和这封信件我才知地,说着掏出藏在衣襟中的布帛递给了嬴异人,“西门老总事亲自送来的,一时寻不着你人,见着我——而他自己还有事——交待了些便先告辞了。”
“卓昭病了?”嬴异人扫了一眼就将这布帛又回给了赵姬。
“是的——”赵姬知道她不该眼角带笑,可还是没能抹去那丝“不合时宜”,“她自小身子就很弱,有点小病也是正常——难为她能生出那么健康的小子——吕公怕他不懂事的长子闹她,就特地嘱咐了西门老总事,将吕梁送过来,一来好让卓昭安心养病,二来也刚好给政儿做个伴。”
嬴异人听了这番话,挑不出毛病,便很安心地点了点头。
“夫君咱们也别尽在屋外站着了,紧去里屋取个暖。”
说着二人相携入了里屋,又是一番柔情蜜意。
赵政牵着这天降一般的弟弟,很是无聊地走了一圈,又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