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云错-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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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啸道:“我们二小姐自从养过蚕后,就不吃这个了。”
“哦?”江楚人对思凌笑道,“你还在家里养蚕?”
思凌避开了他的眼睛:“我是在阿宁家养的。”
明显心神不安,是因为提起了许宁才不自在?江楚人这才相信许宁的话,只要她还在思凌身边,思凌就难以真正接受他。
他不动声色的招呼侍者把蚕蛹撤下,跟思啸聊了聊火车的事,是明天下午的车。他们今晚在北平再宿一夜。江楚人的住宿问题,由思啸负责解决。
许宁的电话在深夜过来。
其实她已经打过两次了,都是给思啸学校的――她实在不知道其他号码。第一次,门房老大爷出去遛达了,没接到。第二次,老大爷心情不好,闹了点脾气,许宁又没陶坤那么会说话,无功而退,连留言都没能留上。第三次,她又打,这会儿直接哭,哭得那叫个肝肠寸断。老大爷给唬着了:“那啥,姑娘,你别急,我给你找去!”
孙菁和思凌都快睡了,窗外白衣骑士又踏夜而来。
许宁听到风声:陶坤被熊爷胁迫。幼时情义,毕竟牵心,她去了吕记裁缝铺找人,没见着陶坤,最后终于确定:陶坤下落不明。
她简直的不知该怎么跟思啸形容陶坤面临的危险,这事太难启齿了!思啸总算听懂,也觉得严重,与江楚人商量,一边紧急往sh打电话,找了几个朋友,探听探听情况。江楚人也仗义打了几通电话,问律师拿了主意,等按计划坐第二天火车回sh后,再进一步展开找人和营救的行动。但他的意思是,这行动从始至终就别告诉思凌,免得她烦恼,反正她也帮不上太多忙。思啸摇头:“她跟陶坤有过好几次接触,也许知道些什么。该问问她。”
江楚人不语。
思啸晓得他吃醋,颇觉歉然,不过厉害关系要说清:“如果瞒着她,她事后得知,会愧疚没有为朋友出过力,责怪到我们头上”
江楚人悚然:“我去告诉她!”
陈二小姐的责怪,不是谁都能承担得起的,这两位达成了共识。
于是思啸继续打电话、等回音,江楚人则找思凌来,事情一说,思凌顿时跳脚:“难怪我后来就找不着了他――哎呀,难怪他在怕着什么!那什么熊爷为什么又会来烦他的?!呀,追高利贷的也是熊家的!免了利息,只收本钱,真的是卖我们家面子?会不会是陶坤有帮忙去周旋,那死不要脸的熊爷又起了坏心?”
可能是。所以许宁特别的内疚。
孙菁也表示大大的惊讶与愤慨,大家议论一番,又打了几个电话,深更半夜,一时也没音信,只有先睡了。
思凌在床上翻了几个滚,抱着被子坐起来。孙菁在另一张床上劝她:“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养足精神,明天再说。”
思凌咬着牙,又一头栽下,拉上被子,又扯下:“我不信他出事了!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孙菁道:“可能确然没出事呢?sh毕竟是法治地界。那熊爷不过是个外地的流氓罢?陶坤这么多年也结交了一些人?你好好休息,先别多担心。”
都是些陈腐话,但总算是个安慰,思凌勉强睡去,早早起来,sh方面依然没有新消息。好容易挨到发车时间,赶紧出发,车上大家商议,思凌又是一肚子的怒焰,出了几个主意,江楚人指着向思啸骇笑道:“怎么听来都像战场上要同归于尽的意思,不像和平年代办事。”
思啸劝思凌:“事情必不至于此,你先捺一捺。”
思凌怎么能捺?说实在的,连思啸和江楚人都不能。一路总离不开这个话题,除了商谈对策,便是忧心陶坤如今的处境。谈到后一个问题,有些话不太方便在思凌面前讲,但也不能完全避过,何况思凌根本不叫他们避,作出铁甲将军大马横刀的架式,义气所在,板着脸谈,这种变态颠倒的诡艳事,在两个出色至极的男子之间。不觉车窗外飘起薄雪,sh不会有这么早的雪,此地还在长江以北。火车在站台稍停,思凌下去,抓起一把来擦脸。猛看见车窗里映着的人影,一呆。她脸通红、目光闪亮,像是要上战场或者――私奔。
第八十五章 车杠上一片白()
雪片不知不觉在她指间融成水。om不管刚见时怎样纯白,融了再看,已然微浊。
思凌逃也似的回车。
这列车到了站,许宁立在寒霜中接他们。四人相会,不是不尴尬,幸好有个一致的、紧急的目标,好比几位武士相约了去杀龙。不管先前谁抢了谁的田地、谁打了谁家的猫,盔甲遮了脸,先把那条恶龙干掉再说!
他们不回家,匆匆便前往裁缝铺子。铺里小伙计们始终不肯跟许宁说更多,其他人上门也退缩不见,但思啸他们亲自出马,或许又不一样。几人到了铺子,正待打一场硬战,却一辆车来。
黑色的福特,极低调的款,车杠上薄积的一片白,似霜疑雪。
车窗拉着帘子,看不清里头的人,到铺子门口五米远,停下,放了陶坤下来。车门很快关上,又走了。陶坤微微欠身送那车子,然后举步往铺子来,动作自如,健康无恙,手里提着个大包。
一群人迎住他,已自都傻了。连中年师傅都不断眨巴眼睛。多少条嗓子道:“你、你你都哪去了?”
“我?”陶坤倒好像为他们的激动而吃惊,“我就是去送个衣服样子。”示意小伙计接过他手中的包,拿到后头去。
思凌哪里肯信他:“送衣服?你失踪了多少天!”
陶坤团团作个揖:“只是没想到要和诸位报备。”
思凌气冲天灵,思啸压住她,客气对陶坤道:“小老板的意思是,你实际上没有失踪?”
“实际上么?”陶坤失笑,“实际上我只是在讨生活。”
拒人于千里之外。om
思凌开始捋袖子了,江楚人与思啸都拦她:人家不愿意接受关心,你逼他作甚?
许宁咬了咬牙,质问:“你包里到底是什么?免了我们家的利息,这个人情不是放给陈家的,是给你的,对吗?”
陶坤笑笑,引大家到后头坐,伙计已把包打开,正将里头的衣裳挂起来。便是那霸王与虞姬的戏袍,已经完工,挂着熠熠生辉。陶坤慢慢道:“我说过我是去送衣服样子的。什么面子?我不知道。”
思啸注视他:“听说京郊下雪了,小老板知道吗?”
“哦,”陶坤清而长的睫毛一闪,“是吗?听说雪是水的凝晶。那末戏是生活的凝晶,戏袍是日常衣着的凝晶。”怡然欣赏自己的成果,“能为名角制戏袍,是裁缝能攀爬的巅峰了吧。”
思凌一把抓起他的手。陶坤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她拉走了。
像强抢民女的衙内一样,思凌把陶坤直接丢进空屋子里,恶声恶气逼问他:“你得跟我讲老实话!”
陶坤眼噙苦笑:“小姐,哪有逼问人家心意的。”
“因为你明明害怕啊!”思凌发急。
“哦?”陶坤道,“那我现在还害怕吗?”
似乎是不了。“可是病好的人和死人都不害病了,你是哪种?”
她下定决心替他治病、或者替他报仇。
陶坤噗哧一笑,抱怨:“小姐,你不如尊兄观察入微。”
戏袍挂起的房间里,思啸摇摇头,对其他人道:“真是的其实,小吕老板坐了那辆车子回来,我们就都不必担心了。”
连江楚人都不知道那车子什么来头。大家都想问出答案,思啸只推辞:“不能深说。”
深说了,就涉及一个名字。
那个名字,陶坤终于在思凌耳边讲了出来。
思凌眼睛顿时张大。一直以来,都有传说,某位太太是陶坤的忠实客户及仰慕者。这某位太太,也算是sh滩呼风唤雨的名流,但与陶坤此时说出的新名字比起来这么说吧,古代贵妇人旁边都会有个伴妇。某位太太摆在这新名字旁边,也就只是个伴妇。
思凌顿时有新的担心:“为什么这位夫人会出面的?你没危险吗?”
陶坤轻笑:“我跟熊爷的债早已了断,他忽然又想叙叙旧,也没有多认真,人家劝劝也就算了。本来也不必这位夫人出面。她赏面派车请我喝杯茶么,只是怜恤苦孩子罢了,能有什么?”撇得这样干净,思凌将信将疑,陈坤又道:“比起这个”
“哎?”思凌呆呆的问。
“很感激小姐对我的安慰。”陶坤低头看着她的手。
呀!她紧张之中,双手抱住了他的臂膀。
思凌赶紧撒手,并且解释:“我不是――”
“明白,”陶坤道,“小姐是爱护我,就像爱护许宁一样的吧?喜欢看见我们、愿意保护我们。那么能不能把我当男子来试试呢?不是出于保护的心情来接近我,是把你交给我来”
亲吻。
这两个字是用他的眼睛、他的神情对她说出来。
这次换了他的手握住她的肩,温柔、但是不容拒绝的,把她压在墙上。她试着挣了一下,竟没挣开。思凌这才知道,再怎么瘦的男孩子的力气,好像,也比女孩子大。
又或许是她自己软弱了。
面对他桃花般的眼角、魅惑的气息、微微张开的湿润唇瓣试试也好。思凌情不自禁的仰起脸。试试也好!到哪里找这么迷人的男孩子?他的神秘、他的“糟糕的过去”,都保证他会很懂得接吻。
他脸接近了,这双唇的形状多美,气息多迷人。
她忽然低头。
“我,有未婚夫了。”思凌仓皇道,“江楚人。”
“他?”陶坤很意外,“想不到你是为他”想了想,“也是,他确实很好。”于是大笑起来,仿佛欢欣至极,但没有声音,只有笑的动作,就显得恐怖。思凌惊慌得拉拉他,他擦了擦眼角:“恭喜。”
思凌悲哀起来了,问他:“我难受,但不知道为什么难受,这是怎么回事?”
陶坤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柔和谦恭:“是吗?小姐,这就已经足够恭喜呀!”欠身,请她走出去。
思凌重新露面,江楚人第一个迎上来。思凌也不是不想接受他的好意,但瞥见许宁在旁,下意识的避开。江楚人的手在空中一僵。许宁上来,心底一篇话已经早就想好了,说出来,还是磕磕绊绊,把脸都憋红:“你不要顾忌我,思凌,因为我是希望你好的。以前的事,我们不要再讲,我也知道你希望我开心”她难以为继,抛开腹稿,把心里话叫出来:“该死!你就照以前一样玩儿就行了!总不该叫我来安慰你?”
第八十六章 照相馆留念()
思凌凝视许宁,笑容越来越大:“好,那我还跟以前一样?”
“嗯!”
“想到什么都说?”
“嗯!”
思凌指着墙上戏袍:“我好想穿!我们穿起来玩玩好不好?”
江楚人鼓掌:“好!”伸手就去拿女袍,要递给思凌。om
思啸轻微的摇了摇头。思凌已大声道:“谁要穿女装?我要那霸王袍!”
陶坤往后缩,生怕女装又落到他头上。思凌没理会他,拉着许宁:“我扮楚霸王,你扮虞姬。”
江楚人苦笑看思啸:“大哥怎么说?”
思啸轻咳一声:“我看那边街角有个照相馆,不如留念一张。”
思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