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云错-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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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见她如此淡定,也是一怔,果然收起了刀,拱手道:“如此,先生请。”
客栈后门已经停了一辆马车。有个人拿着黑布上前,要给她们蒙上眼睛。
思凌抬手道:“治病不妨。但谁都不准蒙我眼。谁若不听我的,拿刀出来,我也还是这句话:请另请高明!”
这些人果然也不敢强她,就让她们上了马车。车门关上。
思凌一路暗记路径。心里也是好奇:只是请个大夫,为何防范措施要做得这么严?
不移时到了一处。人请她们下车。只见一个整齐院落,花木都普通样子。
那些人请思凌进屋。思凌一边进,一边道:“先说好啊!我只是个大夫,能治命,却不能救命。要是你们的病人得的绝症,那怕我也没办法。”
那些人犹豫一下:“道理是这个道理。只盼先生全力以赴,别因为我们请得急了,生我们的气,就故意不治。我们也是急了,没有办法。”
思凌道:“这点放心,医者父母心,不会见死不救。”
沈盼盼则好奇道:“我问你们!要我们蒙眼,可是这地方很神秘?若是我们救了人、又或救不活了,你们是否要杀我们灭口?”
这些人吭哧吭哧说不上来。思凌哂笑一记,进屋,只见这屋分内外两间,里间听见模糊的呻吟声,很低,显然病人都没有力气了。
有个妇人,略上了些年纪,高高的孤拐,生得倒也干净,一见思凌来,忙道:“是施神医吗?快请!”
思凌见她脸色,是真心着急,看来不是掳来的仆妇。
她进卧房,见病人躺在床上,而那妇人着急地对她说:“我媳妇白天还不是这个样子的。忽然就不行了!”
思凌心想:白天转危急,入夜之后就找得到她们?这眼线的工作不错啊!
有这调查的手段,还请不到一个好大夫?看来病人情况确实严重。
她看那床上的女人,面如金纸,连呻吟都没力气了,也确实是危急,就不再多话,但拿起那病人的手腕诊治,一边道:“我在院子里就说过,治得了病、救不了命。你们也别指望太高啊!”
她救了厉孟氏,本因为灵气相激。她自己毕竟不是医生,所以先把话说在前头。
用烟花诀跟金声诀一试,思凌也吃一惊:这女人是大出血。
大出血在腹部以下。思凌虽然没有太多医学经验,都觉得,这可能是生孩子生坏了。她问一声,果然人家回答:“是受伤小产。”
思凌就用慈母泥先滋养了产妇的生机。然而还是要把血止了才行。思凌没有什么灵诀是专门止血用的。她想,还是要去封住止血口。
如果有个神奇的万能胶什么的,直接把止血口堵上那是最好不过。可惜即使在现代,止血也要缝针。
思凌不会缝针、也没有可以缝针的线。她记得有个词叫肠线,说不定是用动物的肠子做的?然而不能确定。
沈盼盼看思凌为难,问道:“主公,怎么了?”
思凌便道:“我想要把她出血处缝上方好,但我针线不行,如之奈何?”
沈盼盼道:“我针指倒是学得还可以,但我不知道往哪儿缝。”
思凌一喜,道:“我们合作便好。”
她用烟花和金声二诀,侦知出血处,比目见还清楚。
用了再生花,她令沈盼盼接受自己心灵,把自己看见的东西直接打到沈盼盼的脑海里,于是沈盼盼也知道了出血处。
针的话,就用小号绣花针,在灯上烧了,就是消毒了。
至于线。沈盼盼建议用头发。因她想到脚上打出水泡来的话,用针挑破后,针尾连一根头发,留在里面,针孔不容易合,水泡里面的水能出干净,过几天头发则自然消失,毫无痕迹。
要把线留在人家肚子里,用缝线恐怕不行,还是用人自己的头发罢?
思凌则是顾虑头发不能烧,不好消毒。可是用其他线也不能消毒。要么用铁线还可以放火上烧?然而此时到哪找这头发一般细的铁线去!
也只好用最烈的酒,将长发洗泡过。沈盼盼就给产妇施针。
整个过程中,思凌用灵诀为沈盼盼引方、并用慈母泥为产妇补体力。沈盼盼开腹修补出血口,再将腹部合上,完了之后整个额头都汗涔涔。
思凌再用灵觉在产妇体内巡视一番,见还有细微的出血,再用慈母泥堵上,就堵得住了。产妇一时昏睡。那婆婆连声道谢。
思凌也是累了,慢慢的出来,问那些汉子们道:“安将军呢?他不趁乱来打我?”
汉子们面面相觑:他们果然是安小羽派来的。原来安小羽得知此地大案之后,身为朝廷要员,安小羽不可不问。
但安小羽又不想被这案子绊住。于是他曲线救国,想了一招:可以用这个绊住思凌。正好夏氏小产之后病危,他就让人来请思凌了。
思凌明知其奸计,实在不能见死不救,想着等安小羽过来,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说不定置于死地而后生也未可知。
她都已经准备唱上空城计了,而安小羽这次倒是君子,只是绊住她,并没有趁人之危。反而白怡蓉在北方,已经快到天宝另一个分舵了。
在那时,她已经对大魔王很有好感,几乎以为终身有靠、要不要把大魔王招为女婿得了!毕竟人家为了她,把手下人都折损了。这样的有心人上哪儿找去?
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她忽然打通了一件新技能:灵魂出窍。(。)
第九章 粥饼铺()
也许因为白怡蓉本来就是鬼魂跟人类生魂的合体,而在对待大魔王的问题上,两个魂有分歧,一边儿想嫁、一边儿害怕。om
纠结着矛盾着,她一个魂就分了出去,想再看看心上郎君的样子。
这一看可不要紧,她发现了一件事:郎君没脸!
整张脸就是一个白板,在月光下吐纳呼吸、像个妖精在修炼呢!
白怡蓉这一惊非小,立刻回到了原来的身体,与原来的生魂合一,然后就屁滚尿流的走了。她这时已经认定大魔王是有阴谋的,也不敢回青巾了,怕把这魔王给人招回去。
她在外游荡,感觉是甩掉了大魔王,只是肚子饿了,又跑得急了,一时也没银钱,如何是好?就见一群长工也是说笑着吃饭去,群往个小巷拐。
白怡蓉也不管自己有钱没钱了,按按肚子,先跟上再说。
才进巷子,就看见一个棚子,前面挂个布旗,上头也没字,就画了个碗、还有几只炊饼,倒也有趣。
那棚后炊烟袅袅,闻着就香。棚里桌子三张,些许几张长凳。若是生意红火时,恐怕大家就只能蹲着吃了。如今还有凳,只是没有空桌了。
有张桌子,两面坐了人,还空了两面,白怡蓉告个罪,就往另一面坐了。
新来的长工就叫老板娘出来招待。果然后面门帘儿一掀,出来一个人,胸脯鼓鼓的、衣裳楚楚的、眼睛水水的。
原来是个炊饼西施。再看铺里坐的,几乎清一色儿男性,看来醉翁之意不在酒。这里客人虽多,味道不一定好。
不过白怡蓉如今只是为了裹腹,不能太计较口味。何况满棚都是香味。只要食物味道有香气的一半,那就能吃了。
那炊饼西施站在长工们面前,盈盈笑道:“要啥?”眼神热辣辣的。
汉子们此时倒时腼腆起来,嗓音也水汪汪的起来:“蓝大娘,要热粥,厚一点,还是一大锅放这儿我们自己舀,再来三十张饼,给点咸菜。”
这时候,“娘”还是对姑娘的美称,“大”表示排行。这位炊饼西施是蓝大姑娘。
蓝大姑娘应了声好,又问道:“我拿剩的油肉炒了些咸菜。你要不要?吃不完还可以带回家去,左右放不坏。老人孩子都可以吃。”
带头儿的忙道:“他们有老婆孩子,我没有。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这表白的意图,谁都听出来了。长工们全大笑起哄,让蓝大姑娘收了带头儿的当帮厨。后头厨房却跑出一个小子,只桌子高,脑中心留着一撮寿发,斜了长工们一眼,很讨厌他们的样子,催蓝大姑娘:“姨!点单完了没有?”
汉子们知道他的小心思,更存心逗他:“有咱们老大当你姨父,附近不就没人敢欺负你了吗?你还不开心?”
小子不愿意,嘟了嘴:“我姨要嫁也不嫁你们!”
长工们一发哄笑:“那嫁谁?”蓝大姑娘喝一声:“宝儿胡说。”又道,“兄弟们开玩笑不要紧。我是菩萨面前立誓自己梳起了不嫁的,冲撞了菩萨不好。om”
众人果然不敢多说。小子到白怡蓉面前问:“吃什么?”
白怡蓉一般只要了粥饼,不知份量,只先要了一份。
那粥倒是熬得清香,吃进嘴里且有种特别的甘甜,回味无穷。饼则是焦香酥脆,配了自制的酱炒咸菜,借了些肉香,妙不可言。
这炊饼西施倒有手艺。难怪可以自梳。男人对她来说,实在可有可无。
白怡蓉吃完了,小子过来算钱,只十三文,倒是便宜。
只是白怡蓉实在无钱。她早有计较,就把结发巾摘下来。
此时比较流行的发式之一,就是用巾子将头发全部束起,所谓“巾帼”,那“巾”子就是从此而来的。特指妇女扎头巾。
白怡蓉这巾子质量还好,青地扎红花,绣工也不错。她也不顾巾子解开一头黑发披散惹人注目,就拿那巾子给那小子道:“我没钱,用这个抵行不行?”
小子一听这客人竟然十三个铜钱都拿不出来,不由皱眉。这铺子开到如今,形形式式的赖帐人也尽有,但像她这般模样气质,还要赖了钱,却是头一个。
他对白怡蓉道:“我们这里不拿东西抵帐的,就收银钱。”
白怡蓉看这小子混,好言道:“你拿到后面去,跟你姨说,让她看看。这个抵粥钱是尽有余了。实在没钱,你们让我怎么办呢?”
小子应声答道:“没钱就不要来吃啊!”理倒是这个理,说得白怡蓉满面通红。
那小子还是接了她头巾到后面去了。蓝大姑娘拿出来,上下看白怡蓉一眼,道:“姑娘是要拿这个,抵十三文钱。”
白怡蓉老着面皮道:“是这样。请大姑娘通融。”
蓝大姑娘道:“出门在外,谁没个轻重缓急。只是姑娘坐下来吃的时候,就知道身上没钱了,却不事先说明,这却不应当。”
这话更有理。白怡蓉红着双颊,说不出话来。
蓝大姑娘道:“事到如今,姑娘吃都吃了,这就叫我们为难了。照我看,姑娘这巾子压了金线,也不知道真金假金”
白怡蓉道:“是真金。”她从天宝戴出来的,原没什么差东西。这个算是便宜一点的了,到底也有金丝暗纳。
蓝大姑娘道:“既这样,我们是找不出差价的,要你去当铺罢――”
白怡蓉见有了办法,松口气道:“就是这样。那我去了。当铺在哪里?”
蓝大姑娘似笑非笑道:“当铺远是不远,来回半日。近却也不近,姑娘若是半日都来回不得,那我们等到几年去?”
白怡蓉焦躁道:“那你说怎么办?”她反正吃也吃了。横竖横了。
蓝大姑娘道:“我们家小宝少不得跑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