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云错-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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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儿掩着嘴笑道:“早就见着了,还用得着你说吗?”
歌儿叹息道:“他都是为了白姑娘,可惜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
这时外头细碎的雨声传来,从窗口看出去,雨色空濛,美得不似人间。
舞儿道:“要不姐姐先歇会儿,我去下”
歌儿没听清:“你要去干嘛?”舞儿不好意思地笑道:“姐姐真是的,还能去干嘛?”歌儿会意,嗔道:“懒驴上磨屎尿多。”
舞儿掩耳道:“女孩子家,也说得出口!”
歌儿拉了她一把:“行了,你别着急。等等我,我也去。”
雨声渐密,白怡蓉在房里也正要矇眬入睡,忽听“咿呀”的门声,就见一条人影站在门旁,看来好像要进门来,可又想退出去。
白怡蓉吃了一惊,喝问道:“谁?”
那人过了一会儿才道:“是我。”白怡蓉听到是大魔头,不知为什么,反而放了心。大魔头也是进退两难。先前他在楼下桌边几经挣扎,终于还是忍不住要上来,那几杯烧酒一下肚,他全身竟像烧着了一样,就算外头下起滂沱大雨也浇不熄。
他本想推门进屋,到白怡蓉床前暗中看她酣睡,却没想到这古旧的木门,意会发出这么大的声响。
白怡蓉见他不动,又问:“怎么了?”
她的语气本来平常,可在大魔头听来,却像是充满厌恶。
他心里无限矛盾与愁苦。虽然曾一再劝慰自己,因为自己态度温文,白怡蓉对他的印象显然已经好多了,可现在他终于熬不过强烈念头而摸了进来,白怡蓉对他一定心存鄙视,印象也非常恶劣,再也无法挽回。
这对大魔头来说,比死还要叫他难受,刚才喝下去的那些酒,全都冲到脸上,脑袋胀胀的,好像有人在笑他:“完了,白姑娘对你可再也没好印象了。”
大魔头往前走了两步,就着灯光看见白怡蓉在帐里秀发披两肩,妩媚极了。
他心底痴狂、脚下踉跄、呼吸声很急促,朝白怡蓉走过去。
白怡蓉还以为他内伤又发作了,就问道:“你的伤势怎样?”
大魔头本来什么事都作得出来,忽听白怡蓉这一问,反而一滞,想道:“是这样啊,她关心我的伤,还没忘记我,对我的印象不是完全坏。?我不能对她作出让她失望的事。”
可能对于别人来说,禁制欲望不需要很多反复起伏。然而大魔头显然是个风流成性的汉子,忽然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一时很难控制,陷入了迷乱之中,脑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喊他不要过去,身体却不听话。
思来想去,他酒入愁肠,还真的发作了内伤。
白怡蓉听到大魔头急促的呼吸中,很担心,想去帮忙,就吃力地从床上撑起,挨过去一看大魔头,见到他眼中的艰苦彷徨,骤然之间明白了他的心情。
舞儿和歌儿正从茅厕回来,一路说笑。舞儿道:“歌姐姐,你也二十好几了,该嫁人啦。”这时雨雾洒来,身边的人都难看清楚,歌儿也没听清舞儿的话,就问:“你在说什么?”
舞儿又重复了一遍,歌儿总算听清楚了,便笑嗔道:“你才要嫁人!我知道你喜欢老大,只是老大不喜欢你。”
舞儿确实是真的钟情于大魔头。其实龙虎等人多少对大魔头都崇拜得有点儿逾乎常情,大家平时调笑是有的。
而这次歌儿说舞儿,舞儿却又不像往常一般说回去。歌儿问:“你怎么了?”
舞儿只觉得有点不妥,却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妥,只说了句:“没有什么。”
歌儿笑她道:“看你这神不守舍的样。”说着,两人正好走到一个转角地方,忽然看见一个人“刷”的一声横到面前。
歌儿和舞儿都是女中豪杰,惊而不乱。两个人就分左右跳开,拉开架式。
歌儿握着拳,倒提成弧状;舞儿则是举掌,作方形,两人这样左圆右方的阵式,搭配了十来年,于危急时刻,更见配合无间。
来人也是一手急攻,一手稳封。三个人对拆了数招,于雨雾中着着都抢攻,很是凶险。几招一过,就见分晓。
歌儿舞儿以二敌一,稳稳占了上风。却听来犯者失声叫道:“是你们呀!”
他急忙收招。歌儿舞儿听这声音很熟悉,那攻出去的拳掌,就也想收回,却仍然砰砰打在那人身上。他跄踉退了几步,这才稳住了桩子。
歌儿舞儿在雨雾中用心看去,见原来是阿龙,忍不住哑然失笑,虚惊一场,歌儿啐道:“你这人!躲在这里吓唬人干什么?岂没听说过人吓人没药医?”
阿龙不好意思道:“刚才我在雨雾中好像见人影一闪,恐怕生变故,所以来瞧个仔细,一听有人说话,就出来看看。结果是你们先动的手嘛!”
他脸上苦着,因挨了一记拳掌,并不好受。
歌儿和舞儿见他已经吃到苦头,也就不为己甚。歌儿道:“成!你就继续在这儿餐风饮露吧,我可回去睡了。”
阿龙正抱怨这湿漉漉的鬼天气,又冷又饿,还要看更,十分不快,无端又让她们打了两下,更是不甘心,就不耐烦道:“你们去罢!”(。)
第六章 凶鱼在湖里()
歌儿和舞儿在嬉笑声离去,准备回房间休息,刚才的那阵虚惊,倒叫舞儿不安的心情给忘得干净。om
因为她们又说又笑,所以远处一声微弱哀号就没有留意。而阿龙注意到了。
歌儿和舞儿已经在雨雾中消失不见,只有笑语依然传来,阿龙本想叫住她们,又不想让她们再说自己疑神疑鬼,于是一咬牙,自己循声过去看。
他过去那边,只见一团密密雨雾,走过去,才知道是有蓬比人还要高的草丛,一直往前蔓延过去,在雾里也不知多远。
他有点胆寒,不想再往前,但回身要走的时候,只听草丛中“簌簌”微响。
那响声一起,阿龙立刻回身。蓦然看见有个东西朝他扑来,他蓄势已久的拳脚,也立即发了出去。
二记声响,他打中了,可是对方身子还没有给他震飞出去,阿龙就已经易拳为爪,抓住了对方的肌肉,想再打一拳一脚。
但就在这一刹那,阿龙忽然有一种感觉,瞬间分成两个奇妙的猜测:第一,他想起了刚才自己被歌儿舞儿误以为是敌人,挨了拳掌,会不会误会又发生了?第二,他可以断定,他对面这个人已死,并且早在他出手前已死。
这想法不过是瞬间的事,一下子,阿龙已看清楚了这人的脸,是一张很恐怖的脸。
这脸上布满鲜血,不但舌头给割了,牙齿也全叫人击碎,以至于反插入口里。那嘴则被根尖刺上下撑着,所以张得老大,合不拢来。那根木刺穿透了他的鼻梁而
出。此外,双眼被挖,双耳被削,另有条横在颔前的刀伤,把脑浆都挑了出来。
可以看出这人死前,杀人者不想让他发声叫人,就将他的嘴巴捣得一团稀烂,此外还对他施虐。这脸虽然可怖,并且不成人形,血还在不断溢出,可是阿龙还是一眼认出了这张脸!
是他兄弟,阿虎的脸。阿龙惊怖已极,张口欲呼,忽然一双手从阿虎的尸身后面伸出,扼住阿龙的喉咙。
阿龙的双手刚动,忽然有人从后面抓住了他的双臂。阿虎的尸身倒下了,另有一人出现,手里拿根木刺,全插进了阿龙口里。
阿龙此时的腿弯处又让后面的人踢得跪下去,惟能发出一声低闷呻吟而已。他前面的人又拿第二根木刺。
歌儿和舞儿则在雨雾中,正走到廊头房间,那石板地全给雨打湿了,两人走得格外小心。舞儿突然哎哟叫一声,把歌儿吓了一跳,问她:“怎么了?”
舞儿摸了摸身上,不好意思地说:“我的披肩,放在茅厕里了。”
原来山中客栈的茅厕不大干净,再加上有水。舞儿小解前怕披肩沾污,先拿下来挂在钉子上,出来的时候匆忙,就忘了拿。可是心爱的衣服,怎么舍得留在茅厕,就要回去取。
歌儿白了她一眼道:“你也学阿龙吓人!”舞儿笑着道:“是你胆小。”
歌儿杏眼圆睁:“你吓人,还说我不对?”
舞儿笑嘻嘻道:“好了,我不说还不行吗?这里给姐姐赔罪了。om”说着就盈盈一揖下去。歌儿也忍不住咯咯的一笑,又故意把面孔板起来:“要拿,你自己去,我就不陪了!”说着打个呵欠道:“我先去睡觉啦。”
舞儿悻悻道:“行。你不陪好了!”
她说着,掉头走回雨雾中。歌儿则是真的困了,再打个呵欠,喃喃道:“总之我先睡了。”说着,一边掀开帘子,迈进去。房间里很黑,窗外的雨更紧了,隐隐有山林的幽光。
忽然一道无声无息的电光炸起,歌儿猛见有人,一惊,正欲叫喊,可是嘴突然被人掩住,有人快速封点她的穴道,就手又撕开了她身上穿的宽袍。
歌儿惊恐万状,可是又叫不出声。舞儿当然不知房里的事情。她于雾中行走,一路嘴里哼着小曲儿,走出一段路后,低哼突然转淡而停。
因她闻到一种气味,是血腥味。血腥味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新鲜事。然而此时闻到,难免惊心。
就在她提高警觉的时候,脚下突然绊到一件东西,几乎跌了一交,然后看清楚地上那东西,原来是个死人。
阿龙!他适才还活得好好的,如今却已经死了,嘴里还含着根木刺,天灵盖则给人一掌拍碎。这意味着什么,舞儿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她如今惊心之余,只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她必须叫出来“有敌人!”
否则的话,不止她一个人,所有人都难逃毒手。她必须出声示警!
只是阿龙的死状实在太可怕,令舞儿觉得太恐怖,她一时竟然失了声,叫不出来。这瞬间,连她自己也恐惧焦急到了极点。
大魔头还在白怡蓉的房间,一切未觉。但他手里握的一只酒杯,却忽然被捏得粉碎,瓷片都嵌进他掌心里。
肉体上的痛,仍然止不住他心里面的急切。灯光下的白怡蓉,那几分清丽,都变成了柔和,婉转如一朵花,飘在温柔的夜色里。
大魔头只觉得他一颗心,跳得像擂鼓,非常辛苦。
白怡蓉又问他:“你不舒服吗?怎么捏碎了杯子呢?”
大魔头张口结舌:“我、我――”
白怡蓉偏过头问他:“怎么了呀?”
大魔头但觉千言万语,说不出口。那灯光一晃,他就噗声跪了下去。
白怡蓉给他吓了一跳,问道:“你这是干嘛?”
大魔头很辛苦道:“我是――”白怡蓉顿足道:“你说!”
她脸颊飞红,可是目光坚毅。大魔头很辛苦才能说出口:“我打从见了你,心里时时刻刻的全想着你――”白怡蓉低下头去,却没想到大魔头突然窜前,两手捉住白怡蓉的纤足,口中里荷荷道:“我只求你――”
白怡蓉心里乱极了,只是身上乏力,推不开他,却听他哽咽诉说:“我求你哪怕不喜欢我,也拿我当奴仆,跟在你身旁,照顾你一辈子。”
白怡蓉听了感觉有点好笑,心里想道:你能将人作奴婢用,我却没你这种习惯。然而想到自己处境危险,又笑不出来,但觉不如先顺着他,免得他狂性大发,就说道:“不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