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云错-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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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一会儿,双方的实力太悬殊了。很快朝廷军队就收拾了这支西侯奇袭小分队。
南斗但听人道:“好了!回报西侯!咦,南兄弟呢?他不是应该出场了?”
南斗听这声音不熟悉,但是听这说的内容,再无疑虑,就从旗下钻出来道:“好”咦,场中站的,不是朝廷官兵?而是突袭小分队?
再看那翁枫,何尝肚子疼?翁枫冷笑道:“仙尊料事如神。知道对方没这么容易送一队粮车给我们,必另有陷阱。我怎么会肚子疼?都是你给我下毒。回头我们都死了,留那么几个人证,证明你是英雄。然后你又没死,居然生还了,回去一定能领功、受到重用对不对?你就可以做个更大的奸细了是不是?”
南斗吓得全身抖颤,连连讨饶。翁枫道:“哼!你那下了毒的干粮,我怎么会吃?我不死,就是你的死期!”
军队里的人都最恨奸细。谁都不想冲锋陷阵时,背后让人捅一枪。哪怕是明着造反,都没有奸细这么遭人恨。
于是西侯奇袭小分队将南斗寸寸劈碎,只余一个头颅,挑在竹竿上,置于城墙头,以为作奸细者戒。早有人回报镇国王。
镇国王折了一战,不但未杀到对方,还赔了粮车去——为了演得逼真,那车里是真的有粮的,被对方劫去,虽非大事,总是没脸。
然而镇国王心怀大局,不以此小战为念,反因此计是流公子想出来的,恐怕没有成功,令流公子怏怏不乐,所以反而软言宽慰公子不提。
那翁枫率队回去,却未见着西侯,只有嘉奖。原来他们还未回,西侯在百里之外,已知他们战果了,便已经留下话。
翁枫等人回来以后,侍者便照西侯的意思,给他们论功行赏。
只是西侯本人,却有要紧事,无法面见翁枫等人了。
却说西侯这几日都心事重重。若说是因镇国王讨伐而起的。实在在镇国王来之前,他就已经怀上心事了。要是细数时间,倒是那千面龙王在太子面前做了池中出龙的把戏而起。
那千面龙王离西侯越近,西侯就越是心事重,最后索性闭关。
其实千面龙王也在闭关。他虽然随军行动,然而都死坐在一辆车内,大步不出二步不迈的,比闺中小姐还安静些。
镇国王和流公子自是知道他这么安静,却比人家白刃骑行还要艰难、也还要重大些。他们都守住千面龙王要紧。
他们离襄阴越近,那西侯就越是紧张。他把其他事情都不处理了,也是闭关,专心应对。鼻观眼眼观心,安静的坐了一会儿,忽然唇角向上扬,诡异的一笑。
他刚笑时,自己都没有发觉到。唇角扬上去以后,才猛然间意识道,慌忙结起正心手印,努力抵制,好一会儿,唇角颤抖了一会,才终于落下去。
“好个千面魔王。”西侯嘘出一口气,“这次轮到你接我的招了。”
他衣袖轻轻一抖,里面就滑出一股青气,消散在室内,似乎是穿墙而出、又像是凭空失踪了。而西侯也入定如泥塑木偶般。
京都的御池,就是千面大将军曾经在那里弄过把戏的地方,忽然起了轻微的波动,就好像是一条水蛇滑动。若非水蛇在水里,为什么池中的鱼忽然全消失了?
那千面龙王的手掌也开始颤抖。随着他的颤抖,室内的月光也开始波动。那月光好像变成了一个池子,若照搬风水里的理论来分析,那池子倒是个宝地、又或灵穴,若能在此下葬,保不好要出个真龙天子的。看这池美若宝珠,咦,怎么跟京中的御池有点相像,好像滑入了一条水蛇?
西侯闭上双眼,然而思绪却到了千里之外。凡是青气能去的地方,他都有如目见。
青气到了一个湖底,不知是千面大将军的月光宝珠池、还是京中的御池。总之它一直往池底潜,竟至百尺深。
看来不是京中御池了。御池有两三人深就到底了,怎能深至百尺?
而千面大将军身边波动的月光,根本是假的,也怎能有深度?
可是那青蛇却偏偏潜到了百心以下,这才看见一个大金笼,里面囚着一条青龙。细看,倒是与千面大将军在太子面前召唤出来的那条很像。
青蛇一见青龙,非常激动,急欲拯救。
无奈那金笼有手臂那么粗的铁条封住,铁条黑黝黝的,看起来不似凡铁,或许是传说中的钢母。一圈更是贴着符咒。金光就是从符咒上头发出来的。那金光罩住了整个笼子、困住了里头的青龙。
青龙一开始没见到青蛇,只在昏睡。但青蛇在笼口一触,那龙好像是感应到了同类的到来,立刻双眼圆睁,鳞身也翻腾起来,爪子紧紧抓住金钢的栅栏用力摇晃,样子像是在求援。
西侯手一弹,于是那青蛇也弓身弹起,竟打破了一张金符。
千面大将军手掌往下一压,又有一撂金符贴下来。两人斗了一会儿法,忽然之间平空一股清气吹至。金笼一下子崩毁,而青龙摇头摆尾,脱了困,立刻舞爪张牙,鼻孔大喘,吹起大气,将水流激得往上直卷起漩涡。
镇国军中但听平空一声巨响,随后有一道青芒冲向天空,消失了。
那青龙与青蛇合而为一。龙即为蛇、蛇即为龙。无龙无蛇,原是青气。那青气又消失在西侯的袖子里。西侯吁出一口气,脸色终于放松了。他步出闭关室,嘱咐众人:“准备好,迎接贵客。”
那镇国王则追着巨响,赶到千面大将军那里,问道:“怎么样?”
千面大将军道:“老儿果然有手段,把那青龙放跑了。看来王家气数还未尽。”
原来那青龙才对应着王晨朝廷的气运。千面大将军在御池里有意放出国运,让太子自己在恐怖之下愚蠢驱退了,千面大将军这才有机会囚了一缕气运。那气运原非实体,或者化龙、或者化蛇,因时而定。
千面大将军囚着这缕气运,往襄阴去,想把西侯保管的气运再盗些来,但还是被西侯反夺回去。镇国王问:“那老儿如此本事?”
千面大将军道:“单凭他,哪有这本事。是真皇帝来了。”
镇国王一惊。千面大将军好言安慰道:“不过流公子一定已经有计较了。”
镇国王去找流公子。流公子果然已经在沙盘上作画,听到他来,头也不回问:“气运被他们劫回去了?千面龙王没有守住?”
镇国王道:“不错。他说是——”
“晨陛下果然亲临了啊!”流公子道,“不过我们是在替他守江山,他应该帮着我们才是。我们只要别真的猛打襄阴,应可保平安无事。”
襄阴果然迎来了两位贵客:一个思凌,一个辰星。
思凌是以青巾大头领的身份,来联络同为叛将逆贼的西侯。西侯热情迎接了他们,也愿意跟青巾谈合作。
然而在思凌背后,西侯跟辰星暗调了个眼色。思凌他们告辞以后,西侯再次入关,隐隐又是极深的池底,青龙轻轻摇着身体,允他觐见。
从从前相比,这次的青龙模样完全不一样。仿佛以前只是个载体,而现在有了灵魂。西侯也对他行三跪九叩之大礼,道:“皇上。”
“许久不见了,”青龙颔首,“你还好?”
“是。托皇上的福。”西侯道,“只是督国着镇国王往襄阴来了,如何是好?”
青龙道:“镇国王不蠢,他手下流公子更是机灵。他们应该不会真的打襄阴。”
西侯叩首应着,又道:“只是皇上何以让老臣反出京都呢?”
青龙叹着气,不答反问:“气运都被人劫了一缕去?”
西侯道:“正是。督国玩心重,定要千面龙王耍把戏。小孩子不懂事,选在龙池,以至于被邪魔歪道趁机劫气运。幸亏皇上相助,已经夺回来了。”
青龙道:“我会找找那个跟我们做对的高手在哪里。似乎在京都。”
千面大将军已经随军出行,那么西侯跟青龙就以为劫气运的不是他了,而是其他的人。千面大将军正是故意布此疑阵,相信可以骗过人一段时间。
青龙跟西侯又说了两句话,盘下身去,陷入昏睡。
思凌叫辰星道:“到客栈啦!”辰星伸了个懒腰,醒过来。
“睡了一路,”思凌像一个亲爱的姐姐抱怨小弟弟,“回头看你还怎么睡?”
辰星也就像一个真正的弟弟一样撒娇:“那你陪我散散步啊。”“不要!”思凌惨叫,“我要先吃一顿热饭菜!”
客栈的饭菜并不好吃。他们还是出去到街上走走,闻到有个豆花摊子香,去吃了一碗,味道倒也不见得。后来吃了个烧饼,才算满意。
走着走着,看见一栋快要造好的房子。房子前面站着一对年轻男女。
思凌跟辰星的耳力好,能听到这两个的的讨论声音。那声音就像在他们面前说话一样清楚。姑娘对小伙子道:“开哥,你承认吧!这个地方挺好的啊。”
小伙子兴趣缺缺:“也并没有比别的地方好多少。就这样吧。”
姑娘拜托他:“不要这么扫人的兴好吗。咱爸怎样说的来着?”
小伙子皱眉道:“你爸老是说话就停不下来。谁记得他都说了什么。”
姑娘放弃了父亲的话题,继续夸这房子:“这里景色好啊!从这窗子往外看。你看,可以欣赏山景哩。你甚至能——”说着将身子再往外一点,“瞧!连湖都——”
她身子实在太往前了,也太急着想让小伙子喜欢,一点都没察觉到她把她整个身体都压在一块没有钉紧的木条上。那木条松开来了,带着她整个人往外头掉。
思凌眼睛抬了抬,又停了。她看出来没有太大危险。辰星也是同样。神奇的是那年轻人居然也是一样。那姑娘尖叫了一声:“开哥!”那年轻人还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呢。
然后,还是那姑娘自己稳住了自己,并攀住墙壁,重新站稳,喘着气,惊魂不定的问那小伙子:“我差点掉下去呢!你怎么不拉住我呀?”
小伙子解释道:“刚才太快了,我没反应过来。再说了,你现在还不是好好的,没事嘛。就算真的掉出去,外面又不是悬崖。你不要太胆小了。”言下之意,还是姑娘太大惊小怪了。
思凌跟辰星一起往前面走了小小一段路,但是有股冲动让她又返回来。那时小伙子还在墙边拣个什么东西,姑娘在路边等着。
思凌走向她,飞快地低声说:“如果我是你,我可不会嫁给这种人。你要跟人一辈子,那个人应该是一个你在危险之中能够依靠的人。”
姑娘惊愕不已。思凌说完之后,就走开了。
辰星等着思凌,似笑非笑。思凌自嘲道:“我可是太多管闲事了。”
辰星则道:“你在乎,就没有闲事。你要不在乎,世上无大事。”
言之有理。思凌侧着头想:“我是管得太宽。我真想知道她以后的命运。”
可惜她不能知道每个人的命运。就连百里之外的一个人都不知道呢——传鹰被人贩子抓去了!这事说起来还可以怪传鹰自己。
谁叫他从安小羽的学院里逃出来了?虽然他如果再留下去,就要被吃了——正因为忽然发现再呆下去,不是粮食管饱的问题,是他要被人吃了!于是他逃了出来。可惜在逃跑的过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