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魔归来-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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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片昆吾白草可解危局,终会有用得上的时候。
界主离舍:“有许多?”
“什么?”
“白草。”
“有的是,昆吾山的白草每到春雨后就长得格外疯,所以春日时,贯湖道君都拿白草叫我练一念定乾坤。”殷流采说完“啊”一声,记起来贯湖道君说过的,白草演卦极其灵验,喜爱易术的人,对这样的宝贝,没有不爱的道理。殷流采立刻就想掏个几吨出来给界主,但一看这地方不好掏,直接取出一个乾坤袋来,白草太多她有许多都另装在乾坤袋中扔在戒子里。幸亏当初贯湖道君叫她时常练习白草推演术,她才能攒下这么多白草。
界主离舍实则并不是问殷流采要昆吾白草,他是在表示惊奇,殷流采去一趟上古,她自己说没捞什么好东西回来,现在看来她恐怕是压根没意识到。殷流采递过来,界主离舍倒没推辞:“除昆吾白草,还有什么是贯湖道君叫你装着的?”
“没……没有了吧,吃的算吗?”昆吾山上许多果子,殷流采开始还惊奇过一阵,但很多她都不认识。后来每到果熟,贯湖道君就喊她去练一念定乾坤,除此外还有灵泉及种子,她通常收完往乾坤戒一放,也不带再往外扔的,乾坤戒那么大,压根不需要往外扔东西,何况里边还有不少东西都直接装在乾坤袋里才放进去的。
界主离舍长出一口气,无声为贯湖道君递去一分同情,这才叫媚眼飞给瞎子看呢:“恐怕都非凡品。”
“嘤……聪明的人可真讨人厌呐。”殷流采忽然想起杜鉴之啦,杜鉴之以前的口头禅就是——你们大宗弟子可真讨人厌,现在她有了和杜鉴之一样的感慨,虽然感慨的东西不一样,感慨的对象也不一样。
“且不说这些,似乎龙血树更近了一点,你也看看是不是。”界主离舍将殷流采的注意力拉回来。
殷流采注目看几眼,点头说:“是近一点了,不如我们再用白草演一卦,直接问元道真君和五湖真君在哪个方向。”
界主离舍略一思量便同意了:“也好。”
三根白草长叶一落掌心,竟指的是同一个方向,这下好办了,不用在“该往哪里走更好”和“该往哪里能找到人”之间作选择。丙人毫不犹豫飞驰向前,路上,偶尔遇到树精阻扰,凭界主离舍和殷流采的修为,树精的这点阻挠丝毫构不成威胁。
越往里,树精越强大,两人的心悸也就越明显,这和对着喜爱的人心悸不同,那是一种对危机有预先感应的心悸。像是有重锤闷闷地隔着什么敲在胸口,一下又一下,敲击得人几乎能失去思考的能力。
“界主,你看那里……”
界主离舍本来正在摆脱一根树精缠来的枝条,被殷流采轻轻一拽袖子,立刻回头去看殷流采指的方向。纤纤长指所向处,有一方漩涡状黑雾,黑雾十米方圆内,竟寸草不生,连沙石都没有,方才他们在密林外看到的地面下的翻涌这里也没有。
“我们要进去吗?”殷流采又拽了一次界主袖子,
界主片刻之后点头道:“去。”
殷流采便不多言,跟在界主离舍身后,一前一后跳进那黑雾漩涡,至于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或许连天也不知道。
#我女盆友壕不自觉,壕不自知#
#总感觉要富有四海才能养得起她啊!#
#女王都不好养活,哪怕只是内心戏女王#
(。)
第一三三章 别后经年,一家团聚()
穿过黑雾,仍是黑雾,不同于漩涡状的入口,入口之后的黑雾如天晴气好时波平浪静的海。雾海不知几广,不知几时,只见中央上停着一艘船,船很大却并未挂帆,船舱中有点点晕黄灯火,微微灯火剪出一个人影映在窗上。
界主离舍乍一见那剪影先是一愣,然后便拉着殷流采往前,不料他们还未动,船中先传来声音:“莫动。”
那声音,在界主离舍耳中也是极熟的,在去凡世苏家之前,便是这个声音伴他日日成长,日日无忧。所以,他在听到声音时便立即停住,只见那剪影缓缓向外移动,只一个剪影却有两个脚步声,这使得界主离舍面上的忧心立刻化作笑意。
不过片刻工夫,船舱门轻轻打开,船舱中人一前一后走出,殷流采没见过五湖真君,却是见过好几次元道真君留影的,是以人一出来便可知道,他们这回是真的找对了地方。殷流采收回视线看向界主离舍,界主离舍握着她手的手紧了又紧:“界主。”
“呀,阿稷是带媳妇儿一起来的。”
殷流采略有点脸红,不过很快揖首行礼:“拜见五湖真君,拜见元道真君。”
五湖真君神色间娇软仿似少女,总叫人感觉有几分似初生的嫩柳芽,迎着纷洒的阳光一片初生的黄绿。五湖真君出身极好,其父其母皆是太清宗的飞升道君,可以说从未见过人世艰辛,神态如少女倒也不意外。叫殷流采意外的是元道真君,他看起来,并不像是没根脚的散修,反而浑身上下散发着连太清宗宗主都远有不如的气场,并非刻意,而是自然流露。
凡世的苏家,纵然是世族,却也养不出这样的气度。这种不是因为修为高,也不是因为长得好,更不是因为刻意施放威压便有的气场,殷流采在化嗔真君这位曾为一朝太子的师尊身上都不曾看到。
“仙楼主人?”
“是。”
元道真君点点头,这才看向一别经年,已从小小少年长成如今这模样的独子:“阿稷……可愿重修?”
殷流采:咦?
界主离舍不是熊孩子,不热衷于跟久未见面的亲爹顶牛,自然而然地点头:“愿。”
哪怕再被困一万年,再一万年不见独子,元道真君那是那不擅长于为人父的。因此,他并不知道该和久未见面的儿子说什么,只能直接就儿子现在眼前的困境来说话。
界主离舍也一样,就是再过一万年不见亲爹,也了解这位是个多不懂得为人父的。所以并不计较长久离别后相见的场面如何平淡中带着一丝尴尬,他也很直接地不叙别情,只反问道:“爹娘待如何出来?”
“你站在那里便是,为父循血脉牵连便可出来,虚茫海一旦进来,便难以出去,若非今日你来,为父与你娘也只得继续被困。”元道真君心中也有尴尬,不过当着儿媳妇的面,还是很努力摆出慈父面孔的,哪怕他也知道可能摆得不怎么好。
元道真君不会为人父,五湖真君也不很会为人母,不过五湖真君比元道真君好一点在,她虽不会为人母,却很会跟人交朋友,她拿独子当朋友处得毫无滞涩感。见父子俩说完话,五湖真君就细细与独子讲这些年他们被困在这里都干了些什么。
虚茫海中委实没什么变化,如果不是他们夫妻二人一同进来,只一个人,怕早就已经疯掉。船也是他们到虚茫海后才有的,幸好是有这船,否则他们二人也不能这么安逸:“龙血树果实我们也采到了,可惜,任凭你爹怎么推算,也只摘得一枚,不然还能拿来给你媳妇儿做见面礼。好在你爹也不缺好东西,回头定给你媳妇儿备份大礼,若不然呀,等我回了太清宗,叫我师弟补一份厚厚的礼。”
“呀,还没问你媳妇儿叫什么名字,是谁家弟子呢?”
殷流采轻咳一声,她方才想自报家门的,奈何气氛略尴尬,她才憋着的:“回真君,晚辈殷流采,号玉京,乃是上玄宗化嗔真君座下弟子,家师忝与宗主同辈。”
“却是不曾听闻过令师,想是我被困于此后才入上玄宗……如此,该是我们上门去拜访令师才不致失礼。阿稷素是个不甚在意礼数的,只怕至今仍未正式下帖拜访过,玉京师侄莫要见怪才好。”五湖真君到底是上清宗娇女,该通晓的规矩一清二楚,只在想不想做,愿不愿做而已。如今见了儿媳妇,自然什么都愿做,且还不只是表面工夫。
一旦取道号,但凡爱重,便都应称道号,如今连化嗔真君都已慢慢改了口。至于界主离舍,那是不同的,爱称爱称,总要与他们有个不同的爱的称呼才合适嘛,殷流采还挺适应被界主叫十三的:“真君说哪里话,怎会见怪呢,家师亦是个不重礼数的。”
五湖真君含笑点头,这一笑,殷流采就发现了,五湖真君的笑脸与界主离舍的笑脸有七八成相似,一样璀璨明亮,一样清亮透彻。
殷流采传音与界主:“界主和五湖真君笑起来一样的呢,好看极了。”
界主:“这话该明着说,我娘最爱人夸她。”
直接说出来羞耻度好高的,殷流采才不呢,她睨一眼界主,便又将视线放到虚茫海中央的船上。这时,元道真君正在施术,也不知是在虚茫海中施术不易,还是这些年元道真君有所损耗,竟是满头大汗:“血脉牵引术很难么?”
“不难,虚茫海中灵气极为稀薄,怕是这些年维持下来已很不易。不碍事,待出来便好了。”补充灵气倒是容易,回太清宗也好,去江涯边也行,灵气充裕得即使这些年经脉略有枯竭,花个三五十年也能调养回来。
界主离舍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他爹是否已渡飞升大劫,如果已然渡过飞升大劫,一出秘境便会去往上界,那……
如果是那样,那该死的天道还能不能好!
#看来是不能好了#
#天凉了,是时候让天道消失了#
#这见面,一点不激动人心#
#据说激动人心的都在后头#
(。)
第一三四章 天道冥冥,自有生灭()
殷流采从旁看着,觉得这一家人亲密是亲密,但如果只是眼前这样的亲密,不至于界主这么些年过去,还愣是念念不忘要找爹。还是说,他们眼下还没表现出来,殷流采想她可能得再看看。也许,她得过后再问产顺,界主所谓的重担到底是什么,他爹到底什么来路。
血脉牵引术叫界主离舍来施展,大约一刻钟能成,元道真君修为比界主离舍本来只高不低,却花了半个时辰才完成血脉牵引术。好在,牵引术在虚茫海中仍有效,元道真君与五湖真君在牵引术完成后,便在不停挪动位置中慢慢走出来。
确定元道真君和五湖真君能出来后,殷流采才悄问界主离舍:“界主,我现在能问到底是什么事了吗?”
道是情到深处自然心有灵犀,即使殷流采没明摆说清到底什么事,他也清楚殷流采想知道的到底是什么:“家父被困于此后,真仙界可有修士飞升上界?”
殷流采思量片刻,略带疑惑地答:“确实好像没有,即使太清太一和上玄三宗,这几千年里,渡劫修士也没听说过飞升的。但我师尊说他已摸到飞升关窍,就在这一二百年里呀,难道也不能成么?”
“姬晙能确定,也无非是因为天道冥冥,自有生灭。”
“虽然我还是想问句为什么,但你还是不要告诉我答案了,知道得太多未必是福气。”殷流采可不将来有一天死于“知道得太多了”。
界主离舍微微挑眉,殷流采大概又要演内心戏了,十有九成是关于他爹娘与整个真仙界生死存亡的。依他对殷流采的了解,她在内心演的多半都是好结局,但过程极其跌宕起伏坎坷艰难:“十三,你可知道,若修士已届飞升,便能感知人心中所思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