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魔归来-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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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头们对殷十三,素来是捧着的,毕竟她能和界主离舍说上话,而且她的话在界主离舍那里一直挺有份量。魔头们前来,有的是求殷流采往界主那里递个话,有的是来走走人情,还有的则是来炫耀。
递话的殷流采听着,走人情的殷流采接着,至于炫耀的……她抱着两条那么粗壮的金大腿,不怕听人炫耀。待把魔头们送走,天已昏黄,她才打算喝杯水歇口气,程默藉便来找她去问元山。这人,答应起来推三阻四,掺和起热闹来倒比谁都积极。
问元山离十一狱不算多远,将将一刻钟的工夫,两人便降落在问元山山腰。山腰沿星曜石台阶往上走百十来步就是界主离舍起居所在,因没取名字,殿阁也没名字,魔界修士便将那称作问元殿。
殷流采双足才落地,界主离舍已察觉,殷流采一脚跨进大殿中,已有侍女捧灵茶而来。侍女大约是见惯殷流采在问元山出入,这时天色晚,便问一句是否要在问元殿过夜:“殷狱主的屋子我们一直整理得妥妥贴贴,便是要立时住下也是可以的,只是殷狱主从前惯爱的陌上花却没了。这些日子,界主常用,新制的香还未储熟,尚不能用哩。”
陌上花是殷十三从前十分喜爱的薰香,香极淡极淡,燃在特制的香炉里便能铺开一路青烟堆成的花朵,是以才有了陌上花这个名字。陌上花虽淡,仍是花香气,界主离舍惯爱雪杉,忽然改用陌上花,这其中真是意味深长,惹得殷流采不住侧目。
“没有陌上花也不打紧,有金亭寺也是一样。”金亭寺是界主离舍常用的香,金亭寺在极北之地一处雪杉林中,界主离舍这爱好,说起来还是殷十三折腾出来的。当年从金亭寺带了雪杉木心,捣鼓着制出一味香来,因是个起名苦手,就叫了金亭寺,她天天在问元山就天天给界主点这炉香,天长日久的,界主离舍也习惯了这雪杉香气。
侍女掩嘴笑:“金亭寺自是有的,我这便去给殷狱主点上。”
界主离舍这时却不看殷流采,而是在看程默藉,至于程默藉,界主每多看他一眼,他就往殷流采身边靠近一点,最后界主离舍但凡要看程默藉都必得把殷流采也看进眼里。两人视线一对上,殷流采立马使出对着水镜练习小半个月才练出来的小媚眼,那眼风一扫,绝对不会再让人误以为是眼皮子犯抽。
程默藉依然忍笑忍得很辛苦,而界主离舍则默默无声地垂首轻叹一口气,还是拿她没辙。
“对了,我还没问界主恢复记忆的事呢,界主几时恢复的,怎么没人跟我说呢。”之前是事太多,没顾上,这时殷流采才想起来要问这事。
界主离舍抬头扫她一眼,并扫程默藉一眼道:“在社陵关外受伤失忆,乃因失了一魄,如今已经找回,自然恢复如初。”
“原来如此,我道界主修为这般高,怎么还会因伤致失忆……”殷流采本还有许多话要说,却忽然闻到一阵清香为晚风吹进殿阁中来,顿时悠然神往,“这香气,是不是桑褛果熟了。”
殷十三记忆中世间最美好的滋味就是问元山上初熟的桑褛果,因十年才一熟,种植又不易,就是殷十三爱吃,界主离舍又能纵容着全给她吃,殷十三也没吃过多少。每株桑褛果树只结二三十枚果实,问元山上也不过百余株而已。
桑褛果不能生吃,得剥去壳,挖出如棉絮般的瓤,从瓤里取出种子,吃的却不是种子本身,而是包裹着种子的那层厚厚的,包裹在薄薄一层白膜里的淡黄果冻。果冻甜而芳香,像一包凝固的果汁,揭开薄薄白膜,便能一口吸进嘴里,那滋味,美得飞起。
顿时,殷流采什么死缠烂打都放下,飞身跃起,眨眼便上了树。
程默藉:界主,认明现实吧,爱您爱得作死时,您都不如一枚刚熟的桑褛果,往后浓情转淡时,岂不是什么也不如。
天凉了,这情,我看还是别谈了。
#本魔尊就没见过这么作死的追求者#
(。)
第八十八章 因情而拙,先爱即输()
问元山的桑褛树似乎又多了十几株,别小看这十几株,不知费去多少心血才能种成。殷流采默默地被界主对殷十三的好喂了一嘴狗粮,虽说界主只回应过她的喜欢,没回应过殷十三,她还是有点醋醋的。
采得一筐桑褛果,殷流采便捧着筐再进殿中,这时殿中只剩下界主一人,程默藉已不知去了何处。不止是程默藉,连侍立一旁的侍女也已不见踪影,倒是桌上多了几柄小巧刀具,另还有一小碟梅粉并几样精致点心。
小巧刀具是用来开桑褛果的,至于梅粉,殷十三从前惯爱将果冻盛在盏中拌入梅粉,侍女便照旧例为她准备好。殷流采照着试了试,果然美味得飞起来,她连吃两盏才感觉不对,抬起头来便撞进界主含笑的眼里:“啊,界主,你也吃呀。”
她以为是自己吃独食,叫界主直盯着她看的,所以剖了满满一盏推到界主离舍面前。界主却又给她推回来,叫她吃,她狐疑地端起来喝掉,感觉有点莫明其妙。
“你总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既然不是想吃桑褛果,那是想做什么?”
“你已进过仙楼中?”
一听问话就知道,问的是仙楼本体,殷流采点头:“是,就在前不久。说到这个,界主何时进过仙楼的?”
“我一入仙楼,看到的便是仙楼本身,仙楼外有层层云雾,那云雾名为九九八十一重境。破除九九八十一重境,则能拨开云雾窥见仙楼,仙楼外虽另还有一重考验,但并不难于通过,与问心炼意并无区别。”界主说罢,问殷流采,“你在仙楼外所遇考验是什么?”
“问我想过怎样的一生,我答有意义的一生,又问什么样的一生才是有意义的,我答无需回首,可共长生。界主,长生路漫漫,你不考虑一下我吗?”
界主离舍略睁大双眼,他很惊讶,殷流采居然可以毫不生硬地把话题又折回来。
“界主不要如此惊讶,假如我不尽力,日后必会每每回首此时,皆扼腕于自己不曾用尽全力。无需回首,是因为想做的当时就做了,想求的当时已求到,纵求不到,也要拼尽全力,假使拼尽全力仍求不到,至少不回后悔。”殷流采没学回撩汉,目前来说,她就知道赶紧表明自己内心的想法,把自己全部剖析明白,放在界主离舍面前。
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很笨拙,这样很可能根本无法打动人心,她一直单方面坚持界主离舍其实也喜欢她,但说到底,她心中也没底,不过就是给自己打气,叫自己不要气馁而已。如果不是心里有这点自我鼓励,满心笃定,她恐怕早已经偃旗息鼓。
有时候,她也会想,假如有个人这么笨拙又死缠烂打地追求她,她会不会感动,答案很残酷,绝对是否定的。不为别的,就为——初恋都是没有结果的,会笨拙去求的,往往都是最初的爱慕呀,要是老油条,何至于这么窘迫。
“我这样,界主会烦吗?”这是殷流采唯一担心的。
界主离舍看殷流采,即不好说不烦,也不好说烦,说不烦殷流采必定要死缠烂打持之以恒,说烦界主离舍委实没什么好烦的,他早被殷十三烦得感觉不到任何麻烦了:“若烦,你待如何。”
“无非就是不做这么显眼呗,反正我不会死心的!”
殷流采说这句话时,竟不敢直视界主离舍的双眼,或许心底还是怕界主离舍真的烦她这样,偏偏她计短,除了死缠烂打,竟然没别的办法。就是死缠烂打,有的人段数高,也叫人舒坦,她却段数低又是菜鸟,真心苦手。
“是我没教好你。”否则何至于追求人都没点手段花样心机,这么多年如一日的笨拙。
“我就在这呀,等着你教啊!”摊开手,一脸坦荡作欢迎状,她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随便换个织过几条围脖的人都知道什么意思——说那么多干嘛,我都已经躺平了,来呀,随便蹂躏,不要因为我娇花而怜惜我。
可是界主明显没看她意思来,只一脸痛心疾首:“罢,你便仗着我拿你没法子吧,早点歇着,问元山上有阵法,在此修行当可无碍。即你是来凝实心境的,便安心修行,不可日日耽于……”
“不可耽于什么。”其实,听到“你便仗着我拿你没法子”时,她的心便像暴起下的大鼓,不停的震颤,急促地跳动。但,她仍然十分坚挺地问出话来,她很想听到“不可日日耽于”后面的那个词。
嗯,她就这么没出息,一想到界主口中会吐出后面那个词就开始甜丝丝的。
“玩乐。”
殷流采:……
怏怏地回屋,殷流采连吃桑褛果的心情都没了,再好吃,她的心也飞不起来。
门口侍女过来点灯时,殷流采眼珠子一转,把侍女拖进来,问道:“有没有道侣,有没有心上人?”
侍女:“殷狱主,您这是为哪般?”
“先回答我。”
“没有道侣,心上人……倒是有。”
“你怎么追求他的。”
侍女羞红着一张脸,嗫嗫嚅嚅半晌才含糊吐出半句话来:“……是他追求的我。”
殷流采: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先贤说得对,先动情的都是输家,诶,谁叫她已经先动心,只能想办法反败为胜。
真是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爱情真特么像见鬼!
“不能讲脏话,不能讲脏话。”殷流采惯性地嘀咕两句,这是现代社会生活过后残留下来的习惯,至今还没能改掉。
“难道真要先……上了再说?”
“这不好。”
此时夜幕渐深沉,明月跳出云端,忽投皎皎光于庭院中,风中,不知哪里传来的乐音,悠长而曼妙,伴随袅袅金亭寺的雪杉冷香,殷流采竟开始有些犯困。这种感觉,好似是被界主离舍紧拥怀中,他的气息在她鼻端缠绵,虽无温度,却有柔肠。
“我快被自己的脑补给醉倒了。”
“或许我可以用‘做噩梦求抱抱’这个梗,老套是老套,但招不怕老,有用就行。”
#界主,约嘛#
#不,不约,我们不约#(。)
第八十九章 遍地星光,不似人间()
于情之一字,殷流采确实很笨拙,哪怕她脑子里有千千万万个梗,还有千千万万编剧作者作后盾,临到她拿披风裹着自己要敲开界主离舍的门,装可怜卖惨时她还是有点下不去手。细想想,她还是对自己不够狠,她拉不下这张脸来,情她要,尊严她也要。
通俗点来讲,她不想崩了自己的人设,再准确一点讲,不是不想,而是不肯。
在现代时,殷流采有个十分喜爱的女作者,参加那位女作者的读书会时,声线柔软,音调起伏间如杨柳春风不兴波澜的南方女孩在读完自己写的故事之后,说了一句至今仍然在她耳朵里铿锵有力的话作为那个故事的总结:“故事总会圆满,可是生活处处荆棘,所以再爱一个人,也不要让自己面目全非。”
“感觉这样做,我会自己都不认识自己啊!”她一直觉得,现代教育对具体到个人的最大影响是“自我意识”的提升,使人真正感受到“我”应该有灵魂有思想有健全的人格独立的人性,这个“我”永远不会是任何人的附庸。
虽然经常有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