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探-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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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颜并不在衙门里,就在阴十七与花自来下马踏进县衙的前半刻钟,千光寺那边一个小和尚又跑来报案,说——又出命案了!
阴十七大惊:“什么?”
花自来也惊道:“又出人命了?”
马儿刚牵入马圈里歇息了半会,便又被花自来自衙后院牵出来。
赶到千光寺时,阴十七与花自来两人一下马,便远远看到九十九个石阶这上围了不少人,其中有衙役,也有不少和尚及少数一大早来上香的香客。
花自来去一旁树下拴好马儿,阴十七一下马便直冲千光寺寺门跑去。
跑到千光寺寺门前时,阴十七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随后跑上来的花自来也一样。
展颜比阴十七、花自来早到一刻多钟,他早让同来的衙役保护好案发现场的所有一切。
展颜正站在新的死者面前看着死者脸上的表情,便看到阴十七急匆匆跑上石阶来,惊了一会之后,阴十七矮身过了粗绳走到他身侧左手边来,同样看着新的死者惊得僵住了。
花自来则是自看到新的死者,便僵着步伐慢慢渡步到展颜右手边,又僵着身躯弯下腰钻过了横牵在寺门前的粗绳,他同样看着新的死者半声不吭。
新的死者便是千光寺书院客厢信厢房的……英小姐!
英小姐的贴身丫寰小芝早在一旁哭晕过去,让展颜命衙役先将其抱到寺里的客院里去歇息去。
阴十七站在展颜左手边一会,像是被什么定住一般,她看着跪死在千光寺大门前的英小姐,半晌没能说出半个字来。
就在两日前,她还与英小姐面对面坐着吃茶聊天,英小姐温婉柔腻的声音仍犹如在耳,含蓄闲雅的笑厣仍历历在目,可在两日后的这一刻,英小姐竟被杀害于在千光寺前。
英小姐的尸体正跪在千光寺寺门前,睁着双眸,脸上还带着泪,她跪姿正且直,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两侧,就这样直挺挺地跪在寺门前。
而英小姐的尸体在死后之所以能这样直挺地跪在寺门前,全是因着她被割了一刀的颈脖被两条粗绳自寺门两侧的两个方向紧紧地拴住,就像是圈住小狗的绳子一样拴在英小姐的脖子上,以维持她挺直腰跪着的死姿。
这两条粗绳自寺门左右侧的两个方向吊着英小姐的颈脖,那个高度又特意设定为与令英小姐跪下去之后的高度一样,于是英小姐下半身双膝跪着,上半身则因着两条粗绳吊着她的颈脖而不得不挺直了腰,并面向寺门跪着死亡!
石仵作与珍稳婆已为英小姐的尸体做了初步的尸检,两人也同样站在英小姐尸体正面面前,石仵作道:
“死因是被一刀割喉而亡,与先前死在寺里棋院阵厢房中的死者白兰芷一模一样,暂时未再发现其他伤口,也未有中毒迹象。”
珍稳婆也道:“目前就如石仵作所言,至于其他更详细的结果还需回到衙门里去做进一步的尸检,唉,遇害的都是可怜的年轻姑娘,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这般狠心!”
展颜、阴十七、花自来三人都明白珍稳婆所说的详细尸检,是指回到衙门后扒开死者英小姐的衣裳,查查是否有其他伤痕或是否有被侵犯过的迹象,及看看有没有旁的发现。
平常的男死者,皆是石仵作主检,珍稳婆为辅。
但一旦遇到女死者,便是珍稳婆主检,石仵作为辅了。
阴十七听完石仵作与珍稳婆所说的尸检初步结果之后,便微微点了点头,想起石仵作所说的“死者白兰芷”,她不由问展颜:
“展大哥,阵厢房的死者身份确定了?”
展颜点头道:“确定了,是县里城北一家米铺的三女儿,十五岁,到千光寺是为了她重病的父亲而斋戒礼佛求平安来的。”
却没想到,白兰芷没求得父亲的康健,反而死在了准备住上十日的棋院客厢里。
而白兰芷的父亲原本就重病,在衙役持画像寻上门之际,听闻白兰芷无端死在千光寺客厢之后,更是一口喷出血来,病情加重,临近油尽灯枯。
花自来唏嘘道:“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白兰芷的父亲定然是受不住这打击的!”
是啊,任谁想到女儿是为了自已去寺里上的香拜的佛,却一夜未过便死在了寺里,谁都无法接受,谁也无法不在心里强烈自责。
毕竟换个角度去想,倘若白兰芷不是为了给病重的父亲祈福,那她便不会来到千光寺斋戒礼佛,便不会住进寺里的客院客厢,那么白兰芷兴许就能逃过一死。
白兰芷的父亲自衙役口中得知白兰芷的死讯时,定然是这般想的吧。
而此时此刻,以跪着的姿势死在千光寺寺大门前的英小姐,又何尝不是为了病逝的母亲超渡而惨糟凶手残忍杀害?
倘若英小姐家里的父亲得知这一消息,他又该如何悲伤、自责。
石仵作与珍稳婆说完尸检的初步结果之后,便站到一旁去。
两人得等到英小姐的尸体小心放下来,再由衙役抬上衙门里专门来运死者尸体回衙门的马车之后,两人才能随着衙役回衙门去。
阴十七重新回到英小姐的尸体上,她看着英小姐死时睁大的双眸,看了一会她突然伸出手去。
展颜有看到,但他没阻止阴十七的举动。
倒是花自来眼疾手快地握住阴十七伸手的右手右腕:“你做什么?”
阴十七道:“我想看看英小姐脸上的水光是什么。”
花自来看了眼阴十七口中所说的英小姐脸上的水光,只两息便道:
“当然是泪,还能是什么?”
阴十七微扯了扯嘴角,她没什么兴致解释,只道:
“放手,花大哥。”
花自来道:“死者已矣,莫要冒犯了死者!”
阴十七点头道:“我知道,可我想,英小姐更希望我们能找到凶手,替她伸冤!”
花自来愣愣地没说话,也没放手。
展颜道:“自来!”
花自来即刻放了手,几乎是下意识地条件反射,这令阴十七不禁看了眼展颜。
初入衙门的时候,阴十七便知道花自来只是捕快,与她一样是展颜这个大捕头的下属,可渐渐地她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她与花自来终究是不同的。
她是小小的快手,展颜的下属,而花自来即便不是在衙门里当捕快,他也必然会听展颜的,无论什么。
花自来自小与展颜一同长大,一同成长,又一同在衙门当差,说是下属与上峰的关系,可看在阴十七的眼里,她觉得这种上下级的关系即便不是因着在同一个衙门里当差,两人的相处模式大概也不会改变。
展颜总有一股为主的气势,花自来则似是天生地只能站在展颜的身侧,不是前或后,而是紧紧地跟随在身侧左右。
展颜一出声,花自来放开了手,阴十七便继续着她所想要做的事情。
她将右手食指指腹轻轻沾了沾英小姐脸上的微弱水光,继而将食指举到自已鼻子前闻了闻,闻不出什么后,她又伸出了舌头舔了舔食指指腹上沾到的液体。(。)
第一百零八章 主珠为()
花自来被阴十七这样的举动吓到,他看得瞠目结舌。
展颜面上不动声色,心里也有点触动,他问阴十七:
“是什么?”
阴十七放下食指回道:“水。”
花自来讶道:“怎么会?”
阴十七解释道:“人的眼泪是咸的,而英小姐脸上的水光没有任何味道,显然并非英小姐的眼泪,英小姐到寺里斋戒,她脸上并未施上半点脂粉,所以这水也没有与别的东西混合在一起而产生旁的味道,它不过是纯净的水!”
花自来听得有点呆了,阴十七所说的他都懂,可他有一点没明白:
“你怎么会怀疑英小姐脸上的泪……不,水光不是泪?”
展颜有听到花自来问阴十七的问题,可他的视线却落在英小姐脸上那双睁着的眼睛上,他想他找到了答案。
阴十七为花自来解惑道:“我一直在看英小姐的脸上睁着的双眼,在想着英小姐死不瞑目之前,她瞪大的这双眼睛里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倘若她脸上流着的是泪,那为什么眼里没有半点泪光?”
通常人的脸上若还残留着未干的泪水,那么眼里必定也应有残留的泪光才对,然英小姐那死了也闭不上的双眼却半点泪光都没有。
展颜道:“十七说得不错,英小姐眼眶里半点泪光也没有,她脸上的水应该是凶手加上去的,为的便是……”
阴十七道:“泪!正如花大哥初时所以为的,凶手特意在英小姐根本就没有泪的脸上加上水,为的便是让人见到以为是泪,是英小姐流下的泪!”
花自来诧异道:“英小姐根本就没哭,凶手特意制造英小姐哭的假象是为了什么?”
阴十七的目光自英小姐的脸上移到她的尸体上,眸光幽深:
“英小姐身上外面所穿的衫裙应当也不是她自已的!”
嫩芽黄上衫紫红牡丹裙,足上则穿着一双绣着游鱼戏水的嫩黄缎面绣鞋——这样的装扮与死在寺中客院阵厢房里的白兰芷一模一样。
且与白兰芷死时一样,除了被凶手刻意换上的外面那套衫裙之外,里面所穿的中、内衫皆染有血迹,以衣领处犹甚。
展颜与花自来自然明白阴十七所说的意思。
三人在初见到英小姐跪死在千光寺大门前的尸体时,便是让英小姐身上所穿着的衫裙吓到了,不仅衣裳、绣鞋一模一样,就是梳的发鬓也同样是垂练鬓,与前一个死者白兰芷梳的发鬓一模一样!
英小姐的尸体毕竟不能让她一直半吊在千光寺大门前,待展颜示意,几个早候在一旁准备好的衙役便各自散开,有人上前扶住英小姐的尸体,有人去解了寺大门两侧两个方向延伸而来绑得紧紧的粗绳。
石仵作、珍稳婆随着运英小姐尸体的衙役们回了县里衙门,有几个衙役则疏散着围观的和尚、香客。
两盏茶的功夫,千光寺大门前便只余下展颜、花自来、阴十七三人。
花自来将他与阴十七到了桫林县珑门客栈后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展颜,阴十七则自已跑开,她跑到寺大门前两侧方向绑着粗绳的两棵大树边上查看。
阴十七先查看了寺门左侧那边绑着粗绳的大树,并没有发现什么,她再跑到寺门右侧那边绑着另一条粗绳的大树边,这回她终于有了发现。
阴十七蹲下身去,她盯着大树边上掉在土壤里的佛珠串的主珠,而这颗主珠她并不陌生。
展颜已听完花自来的叙述,他远远看到阴十七蹲在寺门右侧大树,不由向阴十七走近。
花自来也跟了过来。
两人一凑近,花自来便问道:
“十七,你在看什么?”
阴十七拾起掉在土壤上的佛珠,站起身道:
“你们看,这主珠是不是觉得有点熟悉?”
展颜接过阴十七指间的佛珠,看了会道:
“是无为那串紫光檀佛手串的主珠!”
阴十七道:“对!”
花自来也瞧了又瞧,却觉得这颗佛珠很是普通,与旁的佛珠串上的主珠没什么不同:
“你们怎么能肯定这主珠便是无为手上那一串佛手珠上的?像主珠上面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