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探-第2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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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件旧案,他实在不想再提!
而不愿再提的缘由,只有他自已心知肚明。
可当看到冷仓然起身维护他,听着阴十七淡淡含笑反问冷仓然的那一句,他突然意识到,卫海对这个阴十七的描绘或许并没有言过其实。
这个阴十七着实不简单!
阴十七明显已从卫海与冷仓然那里得知,他不会轻易将当年旧案的关健细节透露。
所以阴十七一上来便是直取关健,并不惜对他这个长辈出言质疑,并暗喻他能力不足,却为了破获大案的美名而铤而走险,以致当年旧案并未有确切罪证便草草结案!
这是激将法。
倘若他再年轻个二十年,在他意气风发、年轻气盛的时候,他必然上勾。
可他如今已然不再年轻,怎么会受一个比他儿子还要小的小子激将得逞?
再看阴十七身边的两个人,听着介绍一个叫叶子落,形同阴十七的护卫,一个叫曾品正,不过是一个年仅十一的少年。
这两人在听得阴十七对他说出那般尖锐无礼的话后,各显现出不同的神色。
叶子落微讶,曾品正却是露出隐晦不明的笑。
相较于温润如玉,一看便光明磊落一条汉子的叶子落,卫濂对未曾及冠却远胜冷仓然,甚至远胜自已儿子卫海的少年曾品正多审视了几眼。
这少年阳光不足,阴暗有余,是个危险的少年。
卫濂年轻时当过清城衙门捕头,阅人无数,辞了差使后又力担起卫家产业的发扬光大,旁的本事他不敢夸,可这看人的本领却是看一个一个准。
能连破获揭北县三个案了,足见阴十七这个人极有破案天赋。
此刻真见此人,他方知阴十七果是心智过人,且懂得以最佳的战术去达到自已的目的,敏锐擅战,丝毫不拘于世俗形式。
这个擅战,并非指阴十七的武力,而是指阴十七在盘问查案方面的战力,完全具有看透本质辨真假的能力。
知道软的战术对他没用,因为他连自已的儿子不买帐,怎么会买一个素不相识仅仅初见面的人?
所以阴十七没想对他来软的,两句不合意,阴十七便直接来硬的,且还直戳他的弱点!
卫濂干了十数年的衙门差使,是一步一步靠自已的本事最终成为捕头的,其中没有半点水分。
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任何一句质疑他能力的话,都足以令他心冒三丈!(。)
第二百七十六章 想悔婚()
而这,恰恰就是阴十七所想要的结果。
而他,也险些上了阴十七的当!
所幸冷仓然突然冒出来为他说话,让他有时间缓了缓,再想一想,想通了也就释然了。
但不得不说,经过这最先的两三句直接对话,双方毫不客气的各自揭底,卫濂对阴十七已然有了一定的初初了解。
这完全就是一个为了查案而可以用尽各种话术,各种手段,各种抓人弱点,各种毫无顾忌的人!
“哈哈哈……”卫濂忽而大笑。
突起的剑拔驽张并没有持续太久,以阴十七毫不在意的仍旧闲情淡然,与卫濂释然不计的大声灿笑结束。
冷仓然还被卫濂这过于灿烂的笑声惊得下巴险些掉了,幸在一旁的卫海在大松了口气之下,伸手拉了他一下,不至于让他真掉了下巴流了口水出丑。
叶子落温和地抿唇而笑,看向阴十七的眸子有着难以言会的柔情。
那柔情里,星星点点都是骄傲。
曾品正则不同于方将一点就着的紧张形势那般笑都眼睛都弯了,而是看向卫濂的眼里似是颇为失望。
一转眼,便对上阴十七带着警告的眼神儿。
他嘴一撇。
哼!没好戏看了,他失望一下都不行么?!
卫濂没有理会他人,这会他人也进不了他的眼里,他全神贯注在阴十七身上:
“后生可畏!真是后生可畏啊!好!阴公子即是想听,我便不防再多说一些,可到底是为了彻查现如今的人皮碎尸案,除了与人皮碎尸案有关的事情,其他的,还恕我无可奉告!”
阴十七也没想过单凭三言两语便让卫濂彻底放下防备,掏心掏肺地全盘与她摊牌。
卫濂总得留一点底牌,那底牌是他的底线,大概也牵扯着他一直不愿详细的缘由。
这缘由有可能涉及了当年的谁,或事,或物。
可不管是什么,这世上没有一步登天,她得慢慢来。
卫濂这会肯自动开口好好地讲,已是她成功了第一步。
阴十七起身一揖,这一揖到底,因着终归她是晚辈,而她确实在言语方面冒犯了眼前这位可敬的老捕头:
“晚辈方才失礼了!还请卫三爷莫怪!”
至于卫濂后面的什么无可奉告,她是半字不提。
往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要是万一她得再来一招步步紧逼的冒犯,这会她可不能说什么日后自打脸的话来。
卫濂人耿直,正气义气,可到底是在衙门做了十数年的差使,官场话术他懂一些,虽不精却足以听出一些巧妙的话术。
阴十七这一礼,这一避,他完全明白了意思。
心中默默点头愈发赞赏阴十七的同时,他也有种心中事恐怕已藏不久的预感。
卫濂是长辈,受阴十七一揖到底的礼,完全受得,坐着不动,抬手虚扶:
“阴公子客气了!请坐!”
场面一开,场面话也开了,余下的便是卫濂的主场了。
没有再废话,卫濂开始说起十三年前的那一起碎尸案。
那天夜里,卫濂为着碎尸案跑得差些断了腿,可整日也没跑出半条线索来。
别说凶手了,就是凶手的影都没摸着!
躺在床榻上,卫濂是烦燥得整夜翻来覆去,直过子时也没睡着。
就在他睁着眼以为就得瞪得天明的时候,突然窗棂一响,有敲击声。
冷仓然听得入神,问得最快:
“谁?”
卫濂看冷仓然一眼,眸又转回阴十七身上:
“那会我也觉得该是谁,可开窗一看,没人!”
不但没人,连个影,卫濂都没看到。
叶子落道:“身手不错?”
卫濂摇头:“不,当年我虽还是年轻气盛,可身手自认在清城也是数一数二的!”
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一开窗,他便如箭般射出窗去,几个快步便翻过院墙,站在院墙头上面,黑幕一片,野猫都没见半只。
阴十七道:“不是那人身手不错,也不是卫三爷的身手差那人一星半点,而是那人敲完窗后,根本就没有离开,而是就近隐藏了起来……我想那人该是来送信的,是不是?卫三爷?”
卫濂笑得弯了眼,显然那于阴十七这份灵巧敏捷的思路反应很是满意:
“没错!那人就是来送信的!”
那人是谁,至今卫濂也不知道。
也正如阴十七所言,那人对着窗棂敲响两声后,便迅速避到卫濂院子外的暗处去了。
再瞧着卫海翻到墙头上去观望,接着又跃出院子去,在出卫府的道上沿途寻了寻,那人方出来,快速在敞开的窗台上放上字条后便才真的走人。
卫濂回来后,自然便只看到那人特意来送的字条,没有见到人。
那时见到字条,卫濂方思前想后想通了这一连串的动作。
可没想到,现如今的阴十七却是单凭三言两语便猜想了出来,他甚是佩服。
卫濂道:“信上除了告诉我王二柱家床底下的事情,还说了另外一件事……”
这件事情直接导致了卫濂对于王二柱是凶手这一点更为坚定。
卫濂说着说着停在了最关健的地方,可急了在场的几人。
特别是性子最急的冷仓然,他再一次冲口而问:
“什么事情?”
卫濂环视了各坐座椅里的几人,缓缓道:
“肖丫头想悔婚!”
在肖丫头被害之前,她就跟王二柱说过,她反悔了。
阴十七问:“这件事情王老知道么?”
卫濂道:“当年我问过王兄,他却说这是子乌虚有的事情!”
曾品正道:“既是如此,那肖丫头到底在死之前,是有想过悔婚与否,除了死者本人,也就王二柱知道,卫三爷不曾问过?”
卫濂看向自进厅堂坐下,现今方将将开口的曾品正,点头道:
“问过!”
王二柱承认了。
出乎意料之外,王二柱面对卫濂的盘问,亲口承认肖丫头在死之前确实就想过悔婚。
且就在肖丫头失踪前的那两日,她便找了王二柱,当面跟王二柱说清楚。
只是当时王二柱并不同意。
为此,两人还发生了口角。
也就是后来,卫濂在取证过程中,自王老家附近邻居查问时得到的邻居口供。
阴十七沉吟道:“王二柱没有同意肖丫头悔婚,还发生了口角,且还邻居口供作证,所以卫三爷觉得王二柱这是爱而不得,继而愤起杀人灭口?”
卫濂没有否认:“当年除了照着字条确实顺利找到肖丫头被砍下的头颅之外,字条上的另一条线索最终也得到王二柱的亲口证实是真的,无论这张字条是谁夜半送来给的我,但不可否认,这字条上的内容皆属实!”
至于阴十七所说的,肖丫头想悔婚,王二柱不同意,最后爱而不得继而愤起杀人灭口,这样的想法,确实是当时卫濂的想法。
他也是顺着这一条线索进行了一场彻彻底底的彻查,揪出了不少对王二柱不利的罪证。
越揪越多,卫濂便越确定王二柱就是残忍杀害肖丫头的凶手!
除此,还有另一点,是很重要的一点。
卫濂回想道:“本来我虽是找到了不少罪证,但一来王兄当年夫妻一直为子喊冤,不少邻里还觉得平日里瞧不出王二柱是那样的杀人魔,可除了肖丫头那一颗头颅确确切切证实了王二柱是凶手嫌疑之外,其他罪证或多或少都不足以证明王二柱就是凶手,虽皆指向王二柱,可太多的线索相同指向,反而让当时的我起了疑……”
何况那会,还有一个神秘夜半送字条的人。
卫濂觉得有点奇怪。
卫海道:“何止是奇怪,不觉得这些都太巧合了么?”
冷仓然点头:“感觉就像是有人在引着伯父走一样……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意识到自已有影射卫濂能力有限,被神秘人牵着鼻子走时,冷仓然赶紧住了口,连连摆手表示,他没这个意思!
不过也不重要了。
在场的人都没理冷仓然,连被影射的卫濂也陷入了沉思:
“仓然说得对,当时我也有过这样的一个想法……”
可这个想法并没有持续太久。
在卫濂盯着一大堆不利于王二柱的线索罪证,又日夜听得王老夫妻在衙门前击鼓喊冤之际,王二柱突然招了。
冷仓然讶道:“招了?”
阴十七道:“这招了是什么意思?王二柱承认是他杀的肖丫头?”
卫濂摇头:“没有直接承认,可也差不多了。”
卫濂带着衙役搜到王老家,在王二柱寝屋床底下搜到了装肖丫头头颅的酒坛子时,那会衙门还没有完全找到肖丫头的其他尸骨。
像现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