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探-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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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落想到这里,不知怎么的竟想起展颜临行前,特意找他与他说的话——替我好好照顾她,她那个人时常有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怪想法,虽然这些怪想法有时候还挺有用的,但她的脑子也不知怎么长的,偶尔会损已利人,你替我看好她,千万别让她弄伤自已。
那个时候,他只觉得展颜实在是多虑了。
现在才发现,是他少虑了。
唯谈玄论道,后半句是——问因果报应。
没有理会叶子落脸色的微愠,阴十七开始思考这后半句的意义。
字面上的意思很好理解,就是今生因,来生果,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意思。
看完阴十七额头上的淤青没什么大碍之后,叶子落很无奈地看着已在深思案情的阴十七,房门最底下的那五个字,他也看到了:
“你是觉得这五个字的重点,是在后半句?”
阴十七挑眉:“你有不同的见解?”
叶子落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倘若重点是在‘问因果报应’这后半句上,那么案子查到现在,几乎可肯定去年八月初十的夜里确实发生过大事件,且应当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但很奇怪的,去年八月初十的五子湖并没有传出什么命案,反而是……
阴十七与叶子落几乎同时异口同声,惊呼:
“杨立聪溺亡案!”
没错!
杨立聪溺亡案!
现在一切好像都能够连接起来了!
阴十七道:“我们假设,杨立聪是在五子湖被人害了,且是被凶手丢入水中或按入水中生生溺亡的,而当时凶手以为没有人在五子湖边,也就是说凶手杀害杨立聪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很晚了,晚到五子湖几近没人!”
但凶手失算了。
凶手没有想到就在那样一个很晚了,且还有暴风雨来临的夜里,五子湖上还有人兴致那么高,居然在夜里垂钓。
人也不少,或明或暗统共有四个人!
而这四个人,应当就是今年八月份起开始一个接着一个服毒死亡的死者。
姚君、逍遥子、林涯、纪光发,这四人谁也跑不掉,因为凶手犯了命案,想要保命就得灭口!
叶子落不解:“既是如此,那凶手为什么还要等一年?在发现姚君四人的时候,凶手为什么不立刻将他们灭了口?”
阴十七沉吟了下来。
叶子落说的对,为什么凶手还要等一年呢?
凶手被姚君四人目睹了凶杀现场,按道理说,应当是越快灭口越好,这样凶手才能真正地安全。
可为什么还要等上一年,等到同样是在八月份里,且还是隔三日死一个人?
她有点想不明白了。
在凳上子坐了下来,阴十七思绪再次陷入七牵八连的网中。
叶子落这个时候想起了徐莲花,他想起阴十七说徐莲花在王音的诡笑中,还隐瞒了旁的,他想不明白:
“十七,你说老板娘说出了王音在六年前发出高小原声音的诡笑声,你觉得这是真的么?还有,你说老板娘还隐瞒了诡笑声之后的事情,你觉得会是什么?”
思绪有点乱糟糟的,阴十七还抓不住一个点出来,恰听到叶子落疑问,她解释道:
“我不相信王音真能发出形同高小原声音的诡笑声来,但神鬼之说,我还是相信的,只是在王音这件事情上,除非我自已眼见为实,耳听为证,否则我不会相信,之前无头男尸案,余光年家闹鬼一事,不就恰好说明根本就没有女鬼,而是人在搞鬼么?”
所以,她不会再轻易相信的。
倘若说以前是半信半疑,那么现在就是必须亲眼亲耳证明了,她才会相信。
顿了顿,阴十七接着回答叶子落后一个问题:
“至于老板娘隐瞒了诡笑声后面的事情,我觉得应该是在诡笑声之后,那个不知是王音的声音,还是高小原的声音,接着一定是威胁了老板娘。”
叶子落皱起眉头:“威胁?”
阴十七道:“嗯,老板娘能将这个秘密深藏了六年,倘若没有人威胁她不准说出去的话,我觉得老板娘那样胆小并不是特别大的人,不可能将这个骇人的秘密藏了六年之久,且连她的夫君文园都未曾提过,徐一里曾说过,他与文园在看到她怕成那样过后,是有问过老板娘的,且不止一次,但她都没有说,连透露半个字都没有,你觉得一个受到惊吓的人在没有被威胁的情况下,能将心底最害怕的东西深藏了六年么?”
叶子落道:“你说得有道理,所以你怀疑当时王音突然用高小原的声音发出诡笑声,十有八九是有人在搞鬼吓老板娘?然后又用了什么来威胁老娘,让她无法说出去,因为一旦说出去,即便有些相信王音诡笑声的惊悚的人,也会对此产生怀疑!”
阴十七给两人倒了茶水,又示意叶子落坐下:
“所以老板娘不能说,她只能让这个恐惧自已背负着,我猜想着威胁老板娘的内容,应当是与莲花客栈里的人事物有关的,特别是人,老板娘是个性情中人,她的软肋很容易让人抓住。”
叶子落看着阴十七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润了润嘴唇后,她接着道:
“但在六年后,也就是现如今,那天夜里她却说了出来,虽然有我与徐一里在旁的煽情,但她既然能够将这个秘密藏了六年,就不可能会那么容易地说出来。”
叶子落有些明白了:“所以你推断出老板娘背后有人?”
阴十七将杯里的茶水喝尽,放下茶杯,略微点头:
“是,这是我觉得老板娘背后有扮作推手的人的存在的原因之一。”
而另外更明显的原因,则是徐莲花前后两回进入两间发生过失踪诡笑及命案的房间时,前后不一的情绪。
明明是那样惧怕,却还是硬着头皮来了。
倘若说徐莲花没有目的,她怎么可能相信?
叶子落也喝了杯茶后问:“那在老板娘背后的人会是谁?”
他听阴十七在徐莲花面前推断了背后之人是个男子,且好像也得到了论证。
且不管这论证的依据牢不牢靠,反正他是绝对信任阴十七的。
她说是背后人是个男子,那便十有八九一定是个男子。
可阴十七在徐莲花面前说了那么多个名字,几乎网罗了莲花客栈里的所有男子,最后徐莲花虽没有明确地表现出什么,但她还是从中抓住了什么,从而判断出那些自她嘴里随意说出来的名字,竟是没一个是那个背后人。
他很好奇,阴十七是怎么从徐莲花的神态举止中判断出这一点的,但他这会更想知道那个隐在徐莲花背后的男子是谁。
那个背后人实在太窝囊了,居然利用一个寡母来打头阵,自已却躲着不敢现身,他实在是对这种人感到不耻。
阴十七道:“现在还无法确定,你不是已经派出叶家人去查了么?待查出点蛛丝蚂迹来,应当就可以确定了。”
叶子落想想也是,他好像有点心急了。
阴十七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烦燥中不禁起了打趣的心思:
“怎么?对老板娘,你也动心了?”
叶子落温润的脸庞一僵,然后默默地转过脸去。
他实在不想跟他这个总喜欢拿他终事大事来打趣的主子说话了!
阴十七伸长脖子看了两眼默不吭声的叶子落,见他脸色微沉,不像生气,不过有几分不爱理睬她的赌气模样,她笑道:
“好啦!知道不可能,我也就是替老板娘可惜而已。”
默了一会,叶子落终于转回脸来:
“可惜什么?”
阴十七眨了眨眼:“可惜她没晚生几年,再早遇到你几年喽!”
叶子落这下是连气都不气了,执起茶壶给两人的空杯里添满,边道:
“老板娘确实是个好女子,可惜……命似乎不太好。”
何止不太好。
简直是有点倒霉过了头了。
嫁给文园就得操心莲花客栈生意过淡的问题,好不容易想出一个不算差的法子,却又无端生了那么多事情来,最终成全了徐明珲与徐欢,也成全了她想替莲花客栈扬名的目的。
但却连连出了人命。
先是徐果,再是高小原,然后是杨立聪,现如今是林涯,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谁?
叶子落听到阴十七说到这里,不禁颇为忧心道:
“应当不会了吧?纪光发不是说没有第五、第六、第七个死者么?他已然是第四个,应当不会再有人受害,或在莲花客栈出事了吧?”
这话说得连他自已都不肯定。
阴十七果然道:“不必我细说,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才是,人性是很复杂的,凶手的人性更是复杂得没人能够理解,或者说,凶手早就没了人性呢?”
没了人性,没了束缚,那就别说是第五、第六、第七个死者,第八、第九、第十个,甚至更多都有可能。
叶子落几近未闻地叹了口气:“希望凶手不是那种毫无目的杀人,只要凶手杀人还是依循着某种原因,那便不会产生更大的伤亡。”
阴十七道:“你应该希望,我们可以在救下纪光发的性命的同时,也能尽早抓到凶手。”
这话说得有点奇怪,叶子落看向阴十七:
“你觉得纪光发的性命还很悬?”
阴十七反问:“不悬么?”
叶子落哑口无言。
他可没法肯定地说,不悬。
只要凶手一日不落网,谁敢做这个保证?
叶子落想起那个送到阴十七客房里的四方木盒,又叹道:
“倘若那时,我们的人能抓到那个披黑斗篷戴兜帽的女子就好了,那么这会这样时间紧迫,应当更能早些找出凶手。”
阴十七不置与否:“那女子是有背而来,哪里那般容易就能抓到的?何况叶家人主要是护我周全,他们没全力去抓也在情理之中,怪不得他们,你也莫再多想。”
插手揭北县服毒死亡案件,本来就是她个人的行为,总不能因她一人,也带着旁人一同钻到案子中去。
虽然现如今,她也有利用叶家人帮忙查一些线索。
但在无意间的疏忽上,她觉得她没理由去责怪谁,无论是叶家人,还是远在燕京的阴家人。
总觉得,那样的事情离她太过遥远。
叶子落也听出了阴十七若有若无的疏离,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又想起阴十七是如何被迫离家五年,好不容易捡回一条性命,失去记忆在陶婆婆家生活了五年的光阴,他心中怜惜,想到阴十七如今这般对疏离,也不是没有道理。
当下不再在这个问题继续纠缠,叶子落将话题转回“问因果报应”这后半句上:
“‘唯谈玄论道’这五个字出自《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中的第七卷,林涯临死前特意在房门背面最下端刻上这五个字,除了引出后半句‘问因果报应’之外,会不会还有别的暗示?”
听到这话,阴十七双眸晶亮地看着叶子落:
“什么暗示?”
叶子落本就是随意转开的话题,也是电光火石间想出来的话,哪里有想出答案的时间,而且他明明提出来的是问句,怎么她一副向他求教的模样。
他顿感压力,也有点汗颜。
以前总觉得自已还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