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探-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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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有余内心一直在挣扎,不是自三年前起,不是自阴十七与展颜进水月村起,而是从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候起,他的内心便一直备受煎熬。
阴十七拿走了余有余在不知不觉中已喝光而捧在双手里的水杯,他那样紧紧握住,她是费了一点才拿出来的。
杯子并不是很好的瓷制的,但若被捏碎或摔碎也是很利的,很容易便能将人的皮肉割个四分五裂。
在阴十七起身走出余有余的寝屋,余有余听到了阴十七最后走出去时的话,那话让他的内心又是一震,连同脑子搅了个天翻地覆:
“我们外来人到底犯了什么错,你们要这样对待我们?”
三年前的三个叶姓外来人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那样残忍地杀害了他们?
昨日方到水月村的她与展颜又是到底儿了什么错,为什么要设个杀人的死局来诬陷两人?
余有余听到了,心里大概也听明白了阴十七的话中之意,可他还是默不作声地沉寂着。
阴十七走到屋子外面,望着蓝蓝的天白白的云,看着篱笆外那满眼的翠绿,这村庄明明是在同一片天空下,明明应该是如这片翠绿般生机勃勃。
就像是现代那些落后村庄买了被拐卖的女性一样,水月村里的所有村民也是为了共同的利益而扭曲人性地维护着。
烦燥在这一刻像是迅速袭来的寒流,将阴十七整个人包裹,渐渐让她缓不过气来,突然失了耐性,她转身再次走入屋子走到仍躺在床板上的余有余面前。
明明在屋外时有许多话要说,可当看到垂头丧气似是随时会死掉的余有余时,阴十七又不争气地心软了。
反而是余有余突然道:“谢谢……”(。)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三坟包()
余有余最终什么也没有告诉阴十七,即便阴十七威胁他说要他的命,他也半字不露,只往他家外的东南方向指了指说:
“离我家菜地直走五六十丈,便能看到三个坟包,那里是埋着三年前三个叶姓外来人的地方……这是我唯一能告诉你的。”
连死都不怕的人,阴十七实在是没有法子,何况余有余无亲无故,除了他自已,她找不到任何弱点可供把握。
阴十七临走时道:“倘若我是官差……大叔会如实告诉我么?”
即便她没有回头去看,阴十七也感受到了她说出这假设性的话后,余有余瞪圆了双眼直盯着她后背的炙热目光。
但这目光很快凉了下去,就像是一瞬间燃起了希望,又在一瞬间绝望。
为什么会这样呢?
阴十七转身道:“全村人为了隐瞒一件事,共同做到抵御外来人,甚至残杀无意中得知这件事的外来人,很辛苦吧?”
阴十七紧紧盯着余有余,清楚看到了在她问“很辛苦吧”的时候,余有余满眼的震惊满脸的慌张,有着被言中的震惊,也有着被戳破的慌张。
阴十七笑了笑:“我说对了,哦对了,为了谢谢大叔给我指引三个叶姓外来人的葬身之地,我奉劝大叔一句,倘若大叔还有别的落脚处,那么快走吧,先到别的地方躲一躲,要不然我怕下回我再来,见到的便真的是大叔的尸体了。”
余有余低头埋了震惊与慌张:“水月村就这么大,我能躲到哪儿去……”
阴十七道:“也对,连徐姐都躲不过,大叔这回能捡回一条性命,也是托了那个与大叔交好的人的福,能临时手下留情,看来那人真的与大叔交情很好,大叔不告诉我是谁,难道大叔以为我就查不出来么?”
余有余猛地抬头:“查得出来,你也没命出去,你……你还是赶紧走吧!坟包那边也别去了!快走吧!”
阴十七道:“大叔关心我?”
余有余道:“你年纪小小,心肠却是好的,比那些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要好上许多,也明白许多,你救我一命,虽是含着目的来的,但终究是救了我一命,其实不救也是没关系的……”
所以,他怎么会对这样年轻这样善心的一条生命视若无睹?
不是沾亲带故的关心,只是因为看过太多丑陋的一面而更珍惜美好的事物。
余有余的声音有点苍桑,明明才是四十上下的人,却像是七老八十一脚迈进棺材的老人家,无力苍白而又死气沉沉。
阴十七想,倘若她没有怀疑上余水这个人的复杂性,那便不会找到余有余家里来,更不会那般凑巧救了被重伤的余有余,那么余有余这回便是死了,他也是无怨的吧。
阴十七道:“大叔就这么想死么?因为活着太累了?”
余有余心上似是被锤子重重击了一下,没有致命,却足够震碎他满身的防备。
泪在这一刻落下。
阴十七不是没有看过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哭泣,更不是没有看过哭得不能自已的人的情景,可为什么当看到余有余自第一颗泪水落下,到最后他抑制不住地放声嚎然大哭,她还是惊愣住了。
蓝天白云依旧在,田梗菜地依旧葱翠,清新的空气伴着风拂进屋里,阴十七一呼一吸间都能感受到因着生存而不得不昧着的良心。
这是一个心善却不得已作恶的人的哭声,是呐喊,是赎罪,是疲累。
阴十七没有再逼问余有余,伸手抹掉眼角的莹光,她看着天色快黑了,赶紧出了余有余家,直走向田梗五六十丈之外的三个坟包。
到了三个坟包前,阴十七想着余有余那张被红胎记蔓延半边的脸,在坟包前蹲下道:
“有些人天生长得并不好看,但他的心却是不错的,即便不得已做了一些错事,也请你们看在他已痛哭悔悟的份上……原谅他吧!”
三个坟包里的三具尸体,阴十七是想挖出来看一看的,但以她一人之力还真是有点勉强,虽然她没想三个坟包都挖开,只想挖开那个被分尸装坛的死者坟包。
但是哪一个坟包呢?
阴十七看着眼前三个一模一样的坟包有点发愁,连立块木板弄个简易墓碑都没有,她要如何辩别哪一个坟包才是她要找的?
叶子落进了水月村后,与展颜一样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找到阴十七,不过他没展颜知道得多,更没有展颜的运气,所以他是一家一家地探查,一直找到余有余家,听到余有余嚎得似是死了人般的哭声,他终于找到了阴十七的足迹。
顺着足迹,叶子落来到了三个坟包前,当看到蹲身于坟前相安无事的阴十七时,他何止是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他多怕她在村里出了事。
与叶子落见到阴十七的松口气、欣喜不同,阴十七见到叶子落却是十分惊讶:
“子落?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叶子落如实道:“从村头一家一家找过来的。”
方法虽然笨,但事实证实还是有用的,虽然费了不少时间。
一家一家找过来的?
阴十七听后不知该做何种反应,数落说叶子落笨好,还是感激着说其实不必麻烦?
只思考了两息,阴十七便否决了这两种说法,显然这两种说法都不合适,她慢慢起身,眼眸回到三个坟包之间来回移动着、思考着。
正事要紧,她实在不应该去费神想那些有的没的,但表示下感谢还是要的。
叶子落听到阴十七的感谢显然无法适应,忙道:
“原本就不该擅离小姐左右,此次让小姐独身到这水月村而深陷险境,属下已是失职,怎敢再受小姐的感谢之言!”
又是一口一个“小姐属下”的,阴十七挖了挖耳朵道:
“能正常说话么?”
叶子落俊脸一抽:“能。”
接着想起正事又道:“我到过你方才到过的余有余家,那位大叔知道我是来找你的,这个方向还是他给我引的路,还说‘三个坟包,左埋着无头,右埋着分尸,中间埋着全尸’。”
起先叶子落不明白余有余为什么会在一听到他是来找阴十七之后,便与他特意说的这么一句话,现在明白了,这是余有余在告诉阴十七眼前三个坟包所埋三具尸体的具体位置。
三个坟包,左埋着无头,右埋着分尸,中间埋着全尸……被分尸装坛的死者就埋在右边!
阴十七指着右边坟包道:“子落,帮我挖开!”
叶子落闻言也未有想问什么的意思,只左右看开寻找着称手的工具,却没有找到,与阴十七说一声去余有余家找工具之后,他便快步跑回余有余家。
叶子落很快回来,带着一柄生锈的铁铲。
挖开并不深的坟包并不费什么时间,当然换做是阴十七来动手挖,时间可能会长一些。
看着叶子落将一大一小的两个坛子搬出坟坑,阴十七道:
“再挖,里面应该还有东西!”
花自来后来在余光年家院中再挖出八个黄条布卷的事情,叶子落因着有事外出没跟在阴十七左右,所以当他再往下挖,继而挖出八个以大小坛子为中心并排列成圆形的黄条布卷时,他有些愣了。
阴十七让叶子落将八个黄条布卷拿上来后,却是陷入了她自已的沉思当中。
叶子落自坟坑里出来,指着被阴十七尽拿在手心里的八个黄条布卷问:
“这是什么?”
阴十七喃喃道:“一模一样……”
叶子落又问:“什么一模一样?除了用大小坛子装起分尸之外,难道这八个黄条布卷也在余光年家院中同样埋有?”
猜得可真准啊,阴十七点头道:
“嗯,所以这完全是一模一样,我想着,这样麻烦的分尸装坛、圆形排列有序的黄条布卷一定是有什么含义的。”
叶子落伸手拿过阴十七手心里的一个黄条布卷,他仔细看了又看,慢慢解开了黄条布卷的两头红线,将布卷摊开:
“头发?黑灰?”
阴十七道:“黑灰应该是符纸之类的。”
倘若如她所言,黑灰就是符纸之类的,那么黄条布卷便是——黄布、红线、黑灰、头发!
这四样卷成的黄条布卷,黄条布卷又排列成圆形埋在大小尸坛下面,这是什么……阵法?
阴十七心里有猜测,但却无法确定推论,她想到了余佳丽,余佳丽或许知道这些代表着什么。
在余光年家院中挖出来那八个黄条布卷之后,阴十七便让衙役去请了田志看过,田志吞吞吐吐说他不知道,面上还有可疑的红。
阴十七心里安慰,心道田志大师总算还有点知廉耻,大话说多了也知道羞愧。
而余佳丽却是徐姐的徒弟,是唯一的亲传弟子,或许在洪沙县中有太多的大师可以做到这样埋尸后的类似布阵之法,但在水月村里,除了徐姐这个神婆,阴十七觉得应该就是余佳丽了。
便是这些黄条布卷并非是余佳丽所布下的,也应该知道她师父徐姐布下这些的意思。
叶子落听了阴十七的说法后,也觉得在水月村里能做这等邪乎之事,应该就是在水月村为尊的徐姐所布下的阵法。
至于为什么会称之为阵法,阴十七与叶子落都说不明白,只隐约知道这一定是个有什么含义或有什么效果的阵法。
阴十七道:“子落,这八个黄条布卷与这个坟包里所布下的阵法含义,还要麻烦你跑一趟水月村村尾上去的那座山,山上有间木屋,木屋里有徐姐的尸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