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探-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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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余氏还含着妇道人家的小气拈酸,说道是大娘家特意掩盖扰民的事实,这才胡说出来的鬼话。
余光年想想也有可能,在余氏的撺掇下,他又到了另一边只一墙之隔的老伯家,而老伯的答案无疑给他再一个沉重的打击。
听老伯的答案之后,余光年一回家便关紧了家门,连同堂屋也关得紧紧的,那会坐在堂屋里等余光年回来的余氏也是吓了一大跳。
余氏嫁给余光年已快有二十年,除了两人膝下无子无女之外,余光年对她极好,胆量、胆识也是很好,她还是初次见到余光年白着脸色抖着双腿走回家,闩上堂屋的门闩后更是软了腿,直接摊坐在门后。
余氏问着大喘气个不停的余光年到底出了什么事,余光年大喘气了许久,待心中的惊骇慢慢微安下来之后,余光年将从老伯嘴里听来的答案如实告诉了余氏。
余氏是一个妇人,胆子本就要比余光年小,先前听隔壁大娘那般说道,虽是不信,可也到底有些害怕,就怕大娘所言都是真的,而余光年问完老伯之后所带来的答案,无疑直接抽光了她所有的胆量。
余氏被吓坏了,她并没像余光年那样抖个不停,她真接惊呆住了。
直到当夜亥时,女子唱戏声再次响起。
这一回余光年夫妻已没了先前三个夜里抱怨的心思,惊呆住的余氏直接被吓得昏死过去,余光年也背抵着堂屋的门死死靠着,仿佛微微一松,那夜里亥时唱戏曲的女子便会闯进门来似的。
那一夜,是余光年夫妻最难熬的一夜,更是两人痛恨民舍原来主人并十分懊悔买下民舍的一夜。
余光年哭丧着脸道:“实在不该贪那便宜了一半的房价啊!”
这间民舍所卖出的价钱比同样条件的民舍要便宜上一半之多,余光年夫妻先前并不晓得状况,虽皆是庄稼老实人,但出于对价钱便宜得有些过头的疑问,余光年在买下民舍前,还是先做了一番打听。
阴十七问:“既然有先做过一番打听,那余大叔没有打听出半点异样么?”
自然是没有的。
倘若有,余光年夫妻现今便不会住在这里,遇到这样的命案了!
余光年摇头道:“隔壁芳姐与隔壁杨叔都说了,在我们入住这间民舍之前,未曾听过夜里亥时有女子唱戏的声音!”
余光年话中的芳姐便是展颜去敲门的大娘,杨叔则是阴十七去问话的那位老伯。
也就是说,在余光年夫妻买下这民舍并搬来住下之前,这里很正常,而反常的女子唱戏声是在余光年夫妻入住之后,才发生的事情。
阴十七听到余光年说半年前,她不由想到半年前那位风水大师曾说过的断言,时间是那样的巧合对上,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花自来听到这里,已然信了余光年所言,便到底是不是鬼在唱戏,他却还是不太相信的,逐问道:
“余大叔,你与余大婶在这里一住便住了半年,在这半年里,你们就没一回见到唱戏的女子么?”
花自来这一问不得了,余氏瞪大了眼道:
“那女子是、是是……岂能说见便见得到的!何况民妇与光年可不想见到啊!”
余氏说这话时说得很小声,眼睛还时不时瞟向堂屋外的院子,好像深怕真被唱戏的女鬼听到似的。
意识到余氏连个“鬼”字都不敢说出来,花自来便也住了嘴,也是怕刺激到余氏,让余氏再昏死过去一次。
毕竟余氏都被吓得昏死过去两回了,再来一回,大概谁也不会感到奇怪。(。)
第一百五十章 独不知()
据余氏所言,展颜四人便都听明白了。
在这闹鬼的民舍里待上半年之久的余光年夫妻也未曾见到过,展颜四人想在一夜之间便见到在亥时唱戏的女子,那根本就没什么可能。
阴十七问道:“既然余大叔与余大婶这样害怕,为什么不直接搬出这间民舍?”
余光年苦笑道:“阴快手以为我们不想么?可我们早在买下这间民舍之前,便变卖了村子原来的老屋,再者小民夫妻上无老下无小,两无牵挂,那是变卖了所有家当方攥得银两买下这间民舍啊!”
得知在夜里亥时唱戏的女子并非是人之后,余光年夫妻便动了想搬离的念头,但却再也找不到新的买主。
但凡有意来买的人一打听,便晓得了夜里亥时有女子无端唱戏的事情,如此一来,哪里还有谁愿意来买下这闹鬼的民舍。
四方寻买主寻不到,余光年夫妻渐渐也歇了想卖民舍的心思,除了夜里有女子唱戏的声音之外,这民舍倒也十分舒适。
余光年道:“何况这半年来,除了夜里亥时听到那两刻钟的唱戏声时,小民夫妻二人会害怕得紧闭屋里闭窗之外,倒也过得相安无事。”
余光年夫妻两人这样当缩头龟的心态也实在是没有法子,阴十七暗道既然事情已发生半年之久,那为什么她会不晓得之余,已然听得展颜问道:
“余大叔就没想过要报案么?”
余光年即刻一个愤怒,但好似又想到什么,将展颜四人看了一圈之后,焉焉道:
“哪里没想过报案?那县衙大门,小民都跑过至少有三回了,可……”
可回回不是连大门都进不了,被守门的皂班衙役挡于衙门之外,便是进了县衙报了案,也是每每被告知那不过是扰民情况,有空定会去瞧个究竟,给余光年夫妻做个主。
但说这般说,每每说完也就过了。
至今半年之久,余光年夫妻莫说有等到官差来解决唱戏声一事,就是来查问一番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没有。
听完余光年低声含着有所顾忌地诉说完,阴十七不禁想到她因着陶婆婆被牵连命案,以致她不得到衙门去找陈跃的那个时候,也是使了两角银子方得以让守门的衙役去替她通报一声,想来余光年夫妻所言非虚,半年来定然是受到了不少阻拦鄙夷。
阴十七想着,不禁心下微凉。
虽说衙门里还是大多真为百姓请命办实事的,但耿直忠通的官差终归顾及不了衙门里的方方面面,无论在哪个地方,总有那么一两只害群之马。
阴十七心凉,展颜也是心下微恼,想着倘若衙门里接待余光年的那个官差能更重视一些余光年所报情况,那么今夜的无头男尸指不定就能避过这一死劫!
花自来更是直接多了,一听余光年小声说道完,他便一个怒气冲天道: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余大叔你说说,你尽管说说!到底是哪个官差接了你所报情况的?你不怕害怕,给我实话实说,那官差你可认得?可记得他叫什么名字?”
余光年看了愤愤的花自来一眼,又转向展颜,在看到展颜对他微微点头之后,他方如实道出:
“半年里,小民也就去过衙门三回,前两回小民皆是连大门都不曾进去过,后来小民听人说,要进县衙大门还得过守门那一关,小民这才听明白了,于是第三回再去,小民便使了些许碎银子,这才进了县衙大门。”
进了衙门之后,余光年很快将情况如实与一位官差说道,并请求那位官差快些派人查个清楚,官差那会似是有急事,神色有些不耐烦,又见余光年一身粗布衣,十足的贫民,便也敷衍两句,便让余光年归家等着。
而这一等,便让余光年夫妻等了将近四个多月!
花自来问:“那官差姓甚名谁?”
余光年道:“本来小民也是不晓得,后来另一位差爷有急事进吏房唤他,当时好像是叫他林……林清!”
林清?
阴十七对这个名字实在是太熟悉了。
至今在衙门里还会时不时甩脸色给她看的人便只有林清了,似乎从她进衙门那会,这个林清便像是与她八字不合似的,无论她怎么示好,林清都是一副誓不两立、苦大仇深的模样。
也不知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林清,阴十七是怎么想也想不透。
展颜与花自来一听是林清干的好事,展颜是更加皱紧了眉头,花自来则是干脆破口大骂了起来,其颇有泼妇骂街的风范,是看得除他自已,人人目瞪口呆的模样。
林清一事带过,阴十七又问起余光年夫妻在之前可曾见过院中那一个小坛子?
余光年夫妻俱是一个摇头,说从未见过。
阴十七再问:“是从未见过,还是没去注意?”
会这般强调说个清楚,是因为阴十七所问的两者颇有区别。
从未见过,那说明这小坛子是在今日或今夜里方被人自土里挖了出来,并特意放在院中角落杂物显明的地方,好让人发现。
没去注意,则是说明这小坛子或许早就堆放于院中角落杂物之中,只是余光年夫妻因着废弃杂物的无用,并也不去注意杂物中是否有这个小坛子,那么便无法确定这个小坛子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被从土里挖出来的。
这样一来,时间范围便扩大了不少,查起来也更因难些。
所以余光年夫妻回答的这个答案很重要,其中的区别关系着展颜、阴十七、花自来等人查案时能否少走些弯路。
阴十七的特意强调再问,余光年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答案的重要性,便也转头与余氏说了几句,最终由余氏确定道:
“光年时常不在家里,都是要到外面帮工赚些银子养家,于是这家中杂事也都是民妇一手操持,那院中角落的一堆杂物,民妇虽是不常去打理。
但因着每日都得打量院中另一边的菜圃,所以时常要取些工具干活,而工具便放在杂物堆一旁,离得也不远,也就几步的距离。
民妇每回取工具时,总会不经意扫过杂物堆,民妇可以确定,那小坛子就在今日一早民妇给菜圃浇水时,还是没有的!”
随后,余氏便出门买东西去了。
买完东西归家,余氏也未再做什么杂活,而是到了堂屋里拿出针线,开始给余光年干活时不小心扯破的衣袍缝缝补补。
一直到了夜里,余氏也没再注意过院中角落的杂物堆。
但余氏的这个回答已然给了阴十七一个满意的答复,她对展颜道:
“展大哥,看来我们得查一下今日有谁曾来过余大叔、余大婶家!”
展颜刚点头,余氏又道:
“阴快手,今日一整天,没谁来过民妇家中。”
阴十七对着余氏浅笑道:“我知道,但我们要查的不仅仅是明面上的,还得查一查暗地里的!”
明面上的意思,余氏能明白,可暗地里的,余氏便不是很明白了。
余光年却想到了:“阴快手的意思是,有谁偷偷摸摸进过小民家中?”
阴十七答道:“倘若你们真不晓得这大小坛子的由来,那么便只有这么一个可能。”
听阴十七这样说道,余光年夫妻立即双双表示,他们所言字字是真,绝无欺瞒,是真的不晓得院中角落杂物堆下竟还埋着这么一大一小两个装尸的坛子。
花自来不信有鬼一说,更不信鬼唱戏一说,于是没太将这事放在心上,他听着阴十七与余光年夫妻说话的当下,又瞧了瞧桌上小坛子里的东西,看着里面有灰白混浊的液体,不禁喃喃道:
“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竟搅得满坛子里都是灰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