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女嬴政-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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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龟公完全认定就是这小子背后暗算她,对身后的人开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本公上!打死这小婊砸算本公的!”
一百一十八,她是谁人()
几个人朝井口冲了过去,到近前时,那抹紫色身影已然凌空跃起,墨发随风飘散,映着半空的明月,翩若惊鸿。
仅几息之间,行云流水的一番动作,几人都被打翻在地,还有个被一脚踢入古井的倒霉蛋,扑通声后就是紧促的呼救声。
“救命啊——救我!”
龟公惊疑,失色问嬴政;“你究竟是什么人?”
嬴政这会儿拎起了水缸前的子初,拍了拍他的脸,他闭着眼,猛地吐出几口水来,接着就开始不停地咳嗽,浸水发白的脸因这般的气喘起了不正常的潮红。
子初的相貌绝不差,是偏柔的俊俏少年模样,白瓷上染了绯红,如幅妙手丹青,那双剪水眸子睁开来,比起此时的月华毫不逊色。
嬴政啧啧了两声,大力拍了他的背。
子初又吐出一大滩水出来,复又狠狠地瞪她,就不会轻点,这么大力想拍死他啊?
少年堆里有人顶着龟公吃人的目光,弱弱出声:“他是沐公子的人……”
然后就在嬴政扫过去的眼神里噤了声,缩了脖子。
另外又有人不长眼地附和:“是真的,他那身衣服,我们都认识,是沐公子的。”
嬴政这回无所谓了,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龟公,龟公脸上的表情精彩万分,小眼睛在她身上溜溜地转,不知脑补了些什么。
“你与沐公子是什么身份?”
“你说呢?”嬴政不轻不重地反问。
龟公的脸色变了,沐公子初来乍到,但毕竟是上头的主子嘱咐下来的人,他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得罪将来可能得势的人,笑道:“奴今天教训不听话的新倌儿,如果有何冒犯……”
语气转了两个弯。
“那奴在此聊表歉意,这人今日受惊,等改日奴再带人来验吧……”
没等嬴政提,这龟公就先卖给了她个面子,也是给这事抢了个台阶下。
嬴政眼神凉凉地看着龟公,嘴角的弧度加深。
院里他的人都被打趴下了,再不识趣,谁吃亏还说不定呢……
龟公的表现她不稀奇,宫里教规矩的老宫女比他更会来事,要是碰上这类事,这会儿早已长篇大论下来,说明自己的苦口婆心,硬是给人洗脑,她做什么都是为了对方好。
嬴政究竟是不是沐公子的人,到底只是身份低微的龟公,是不可能上沐公子跟前去问的,那不是打脸吗?
“龟公辛苦了。”嬴政应,眼送着这一大波人离开,院里只剩下了几个下人。
离亗馆里院落不少,院落之间景致颇美,楼栏亭榭,假石流水,让人心旷神怡。
嬴政让下人扶着子初,朝安排的院落而去。
两人被分到不同的院落,大抵是因为身份不同。
子初的身契不在自己手上,是为人身已不受自己控制。
而嬴政是被沐公子带回来的,花妈妈只是依着沐公子的意,给她口饭吃,是以,子初是在倌儿院里,嬴政为下人房内。
等到花妈妈想起在沐公子面前提上一两句,恐怕也就没有了嬴政容身之处。
一百一十九,别扭鬼()
子初所住的,是落菊院的一个小单间,这院里也没有独立小厨房,倒是住了十多个小倌,都是去外面的大院里吃食。
嬴政把人送到后就要走,却听见身后的人咳嗽了几声。
她脚步未停,那咳嗽更急了些。
终于她还是转了身。
“你受凉了?”
子初本来略焦虑的小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没想到下一句话就让他的心情再次落了下去。
“你身子怎么这么弱?”浓浓的嫌弃之意。
嬴政边嫌弃边还摇头,却瞧得那张小脸越发苍白了些。
子初低头,莫名的失落让他心里有些抽疼,他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这能怪他么?
嬴政静静地看了他半晌,他不愿搭腔,便离开了。
身影在青林里远去。
子初抬眸的眼有些酸涩,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受凉了,他裹紧了袍子,进了屋去。
这般不争气的身子,亏得他还这么珍惜。
也许是从小习过的礼仪规矩,让他吃了这么多苦头。
但他不后悔这样的坚持,至少现在是这样,而未来……
枝头的叶儿飘落,在空中打了个漩去。
在寒气中醒来,子初才发现自己忘记关窗,现在的凤都正值初春,夜里时常会下场春雨,纵使不下雨,也是露深寒重。
欲合上窗棱之时,他恍惚看到了一抹紫影,合上之后他愣了许久,忽地又把窗户打开,却一寻无获。
子初赶紧往门外跑去,结果迎面就与人撞上了。
“早啊……”嬴政提了个食盒冲他说。
子初好看的眸子里浮现出一抹复杂来,站在那儿看着嬴政把食盒放在了桌上,随后把门关上了。
食盒一打开,就有一股浓郁的肉香味飘满整室。
嬴政自顾自地翻出两个碗来,盛了一碗汤,饮下,嘴角微勾。
“过来尝尝。”
子初听到她叫他,他才反应过来,不知怎么地,脾气就上来了,脸色微沉:“不尝。”
嬴政浅笑摇头,只端起碗小口小口地酌着。
“这肉熬了半个时辰,不喝可惜了。”
子初有些犹疑:“你熬的?”
“嗯,还是为了某个不领情的别扭鬼熬的……”
嬴政说这话的时候,神态散漫,手指在碗沿上摩挲。
子初似乎是信了,羞愧地红了脸,默默坐了下来,望着肉汤的眼神里突然多出了希冀。
“不尝尝?”嬴政把碗推到了他的面前。
子初喝了会儿,就见嬴政起身走到了他身后,一股幽香传来。
嬴政亲手给他的脖子挂上了一串……狗牙项链!
子初的手抖了抖,汤水洒出了碗沿。
昨晚那龟公的话历历在耳。
“这贱骨头就该好生磨磨,下次再敢咬人,本公就让人把你那尖利的狗牙给拔下来,串成链子给门口的阿黄戴!”
……
手指被他捏出了青白色。
好半天,子初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这是……”
嬴政在对面落座,闻言似是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这狗牙链好看吗?”
子初有些气,他果然不该信她,她果真是不安好心,存心来羞辱他来的!
一手收于袖下,缓缓捏紧,才缓住了身体愤怒的颤抖反应。
另一手想拂开面前的汤碗,却又舍不得。
这肉汤真是特地为他熬的吗……
一百二十,谢谢()
“不喜欢么?”嬴政端详着他的反应,又饮了口汤,“我倒觉得挺好看的,这牙瓣还是从狼狗嘴里撬出来的,我可是把它洗得干干净净……”
“狼狗?”子初微怔,袖下的拳头松开。
“那狗看头颅颇有些像狼,许是有狼的血统吧。”嬴政轻描淡写地说,“我想着你昨夜里受了寒凉,需要吃点狗肉暖暖身,这院里我哪里都不熟,只从这龟公嘴里听过她家阿黄,她对这狗这么宝贵,滋味许是不错,熬入味来,果然鲜美,倒让我猜对了……”
子初只盯着面前张合的嘴唇出了神。
昨夜,似乎还是孤寒的一个人。
今天,仿佛拥有了一春的温暖。
嬴政吹开氤氲的热气,兴味地瞧着子初的反应,有时候逗逗别扭鬼也是一件乐事,免得总是一脸天下人都弃了他的模样。
良久,子初才露出了一抹浅笑:“谢谢你。”
“不生我的气了?”嬴政又盛了碗汤,挑眉打趣。
子初鼓起腮帮:“谁让你之前那么欠扁!”
嬴政耸肩,她好像也没做过什么欺负他的事吧?
离亗馆看门的狼狗失踪了,偏生那晚轮夜班的人似乎都睡过了头,这消息除了部分人或许会心疼以外,也就某龟公最痛心了,据说还在城郊外给阿黄立了个冢,还给它找了个媳妇,只不过那只狗媳妇没两天就爬墙了,冢上绿油油地一片。
青天白日,白纱窗内透出一点灯光来。
嬴政站在桌前,将折好的一张纸放在烛上燃烧,很快成了一堆灰烬。
信是昨晚收到的,一只匕首把它钉在了她的床沿上。
她当即就追了出去。
然而对方的轻功显然了得,竟是没让她寻得半点踪迹。
信上只有四个字——‘速回复命’。
可惜送信的人跑得太快,她都没地儿问去。
回哪儿,复什么命?
唯一的线索就是纸末的那个青色图案,形状像团未成形的火焰。
关于十三皇女沈非卿的消息,嬴政夜出离亗馆,已经探到了。
沈非卿带领众将士回凤都,也只是比桃儿坞的车队早了两日,当天皇宫内就设了盛大的庆功晚宴,声势浩大,来往的官家马车差点造成了都城内交通堵塞。翌日凤都内就起了流言,传闻沈非卿此次大胜归来,凤舜帝欲立十三皇女为储君,只待吉日。
十三皇女其上有七位皇兄,四位皇姐,年少夭折的便有五位,现如今她头上也仅有两位皇姐,还一位残疾,一位不育。
而沈非卿身边虽还未立正君,皇女府中已有多名男侍,男侍尚是有名分的,没名分的男宠也不少。
饶是如此,风评里的沈非卿仍是风流却不多情的形象,勾了城内多少闺中儿郎的芳心。
沈非卿其下有一子,身父却乃罪臣之子,多受纷议。
既然城中已有正主沈非卿,那嬴政现在的身体究竟是什么身份?
嬴政怀里的令牌和圣旨告诉她,答案还在沈非卿的身上。
这方未定,那方,沐公子又突然想起她这号人来了。
一百二十一,伺候()
相比于外馆,内馆的规矩要森严得多。
嬴政不得不佩服沐公子,短短两日就在离亗馆内馆里安定下来,还特地钦定了她去他身旁伺候,除了身后的势力,他自个也算是有本事的。
桃儿坞在楼南国的光景再好,那也是以前的事。
眼下楼南国被破,从异国他乡而来的桃儿坞众人若是没有离亗馆的接纳,在凤都便无立足之地,自然地,在离亗馆面前低了不止一头。
唯一的仰仗便是,桃儿坞有沐公子,沐公子名满天下,自然有其原因所在。
而这原因,便是离亗馆不得没有沐公子的理由。
当然,嬴政并不知晓这些,但有些事是肯定的。
这无论是哪个楚馆都有它捧在心尖上的头牌儿,难免心气高,尤其在这凤都的风月场所里,离亗馆还是个中楚翘,着手红了不少倌儿,这么些年下来哪个不是身经百炼,对上传闻绝世之姿又初来乍到的沐公子,这些人又岂是那么好相与的。
明面上的不说,就是初见,话里的刺绝对不会少了去。
内馆的大院多,嬴政被人从外引进雪棠院,足足走了半个时辰,远远就瞧见了刚踏出内院的柳儿,单看柳儿那身姿,倒是人如其名,行走之时腰如柳枝摇摆,只是近了,那脸上的烧伤虽不至于骇人,但也毁了人的兴致。
柳儿也认出了嬴政来,面上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