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年-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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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辰来,怕是还未用食吧,若是不嫌弃,与在下同用如何?”
好人,极品大好人!
郭嘉因为蹭人吃食羞愧了一秒,然后笑眯眯的就点点头,外加暗地里给人送了张好人卡。
两人一同用起晚食,但明显郭嘉下筷的速度要明显比对面人快一倍,而且回回都是准准的朝着荤菜去的。对面人对这些菜兴致一般般,索性就不留痕迹的放慢了速度,饶有兴趣的看着郭嘉大快朵颐。
面容姣好的少年总是令人难以生出厌烦之感的,更何况郭嘉虽然吃的快点,但还是尽量恪守了一点礼仪没有不顾形象。对面这位从小也是个不怎么守礼法的人,郭嘉这轻微的放浪形骸反而让他觉得真实,隐约看到了当年的自己,觉得有趣十分。
郭嘉后来知道之后表示呵呵,他在怎么着也没有偷鸡斗狗抢别人媳妇好吗。
入口的清冽让郭嘉享受的眯起了眼睛,他已经多少年没有喝到酒了,这一刻简直激动的他内心泪流满面。
放下酒杯,他这意识到自己似乎把来这里的主线任务给忘了。想叫人起个话头,却意识到对方姓甚名谁都不知,年岁也不知,这如何称呼
“鄙复姓夏侯。”对方浅笑道。
“夏侯兄”郭嘉立刻就唤上了,也没管这样叫合不合规矩,因为他隐约觉得,对面这位坐的端正的客人,实际上是表里不一的假正经
对方的城府也不是郭嘉轻易能看清的,他来之前倒也抱着探查人身份这一想法,不过最后还是放弃,而是选了个更有可能成功的任务。
“嘉平日留在家中,除了偶有机会外,未曾能踏足四方。听父言夏侯兄见多识广,可否为嘉讲讲各方趣事,以慰嘉好奇之心?”
这便是郭嘉真正想知道的事情。这十几年,他所能接触到的信息也只有如今当政的是宏帝,也就是后世所称的汉灵帝。父亲请来的夫子一心向学,除了传他学问外从不谈论天下大事,所以到现在,朝党之事,各方情形,郭嘉可谓是一概不知。
夏侯是大姓,对方又身份不凡,由对方来讲,透露出来的信息应该足够让自己满意。
“若是小公子有这兴致,在下自然乐意。”
夏侯果真阅历丰富,他从西凉的塞外风景讲到漠北的苍云孤烟,又从蜀南的瑰丽雄伟述到江南的温柔水色,郭嘉虽然真正想听到的并非这些,但在人的讲述下,也不由被带入进去,眼前仿佛浮现出那数不胜数的华夏美景。
江山如画,秀丽山河,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尽赛折腰。
但渐渐的,话题就从各地风土人情跑偏了。
“自圣上登基以来,便无心朝政,朝廷内部不稳,士人宦官争权,天下也就渐渐乱起来了。”
“你可曾听说过两年前的黄巾之乱?虽是别有用心之人蛊惑而起,但大部分作乱的都是饥寒交迫的农民。连年大旱,地方官吏又贪污受贿,结党营私,我曾经去黄巾作乱地看过,他们的士兵衣不蔽体,很多人都只是赤手空拳,归根到底,也不过是群活不下去的百姓罢了。
”
“可即使这样,仍有人想借乱起事。我和你父亲谈起的那合肥侯之事,其中便牵扯着”
“等一下!”
郭嘉连忙打断了他的话。虽说他是有想听听各地局势的意思,但对方真这么直白说出来,这也——
“怎么了?难道这些,不是小公子真正想听的吗?”
被看穿了
今夜夜风带暖,可对上夏侯带着笑意的凤眸,郭嘉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脊背发凉。这一回,他完完全全肯定了,对方的气势阅历,绝不是他那些小伎俩能糊弄的人,强行去耍聪明的结果就是,自己被对方彻底看透,然后吃的死死的。
“你不用惊讶,其实,郭伯父只是知道这当中水有多浑,不愿你也陷进去罢了。不过天下学子,何人没有报国之情,保民之心,你想知道这些,也是无可厚非,我好好讲给你听便是。”
对方又开口放缓了语气让他眼中隐含的厉色淡了不少,郭嘉便顺势沉下双眸避开对方双眼。
原来,对方不过是把自己当成了想要了解天下大事然后投身报国的人。
也是,自己再怎么样,外表也不过是十六岁的少年罢了,稀少出府,专攻圣贤书,对方就算猜测自己有心眼也想不了太远。
这便好办了,稍微实话实说一点好了。
“没错,嘉的确对夏侯兄口中黄巾之乱感兴趣,但之前各地风情,也并非只是敷衍,”再抬眼,郭嘉已眸色平静,甚至嘴角还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其实,嘉并非想要报国,不过是恐于前年颍川黄巾之乱,想要早些寻个人杰地灵之处,将来带着老父归隐罢了。”
十六岁的少年,正当是踌躇满志欲干一番大事业的时候,怎会像那过半百的老翁般想要归隐山林,不问世事。可郭嘉脸上的淡然之色却太过真实,让他虽意外,却无法怀疑。
冷场,夏侯想要问些什么,却又有些拿不准对方的心思。
最后,还是郭嘉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酒,带着笑意道:“夏侯兄是不是看不起嘉,认为嘉太没有抱负了?”
正常人当然不会说是了,郭嘉正准备十分淡定超然说出自己那里有呢,就看到桌子最面的人笑着点点头。
谁说古人委婉客套来着,这是怎么回事!
“说实话,在下听到小公子这样说有些惊讶。”夏侯看着郭嘉瞬间又有些黑了的脸色,饶有兴趣道,“在在下看来,小公子并非是那贪生怕死之人。”
“不,嘉很怕死,特别特别怕死。”
这句话郭嘉是半点假的地方没有。美酒佳肴,良宵佳人,湖光山色,这世上美好之事太多,而人生却本就苦短,他可一点都不想为了什么功名利禄无聊的东西把自己赔进去。
除非,有值得让他不惜己命也定要达成之事。
“不过,嘉无心,不仅仅是因为贪生怕死,更是因为嘉认为汝所言之事,完全是无用之功。”
“愿闻其详。”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嘉就算什么事情都不做,乱世迟早也会过去,不过是早晚罢了。”
“但若是世人都如小公子想得这般,那岂不是人人都明哲保身,如此,乱世又怎会过去?更何况,天下若是能早一些安定,便能少一些生灵涂炭,这早晚的差别背后是数万百姓性命,又怎能成为小公子口中轻描淡写的一句‘不过’?”
“反正迟早都会死不是吗?”又饮一口酒,完全对自己这副身体的酒量没有概念的郭嘉面色泛红,眼神因为酒精的作用开始迷离,吐出的话却极为凉薄,“百姓这种存在,在上位人眼中不过是草芥,在史书上也不过是一串数字,很值钱吗?”
“你怎能如此轻贱人命?!”夏侯的眼神彻底认真起来,他原本不想对一个不及冠的少年的话多么当真,所以先前对话都尽量压着情绪,但此时对方的话已经超过了他可以玩笑对待的范围,触动了底线,他的凤眸已含厉色,“若是没有黎民百姓,没有你口中的数字草芥,又何来王公贵族的锦衣玉食,何来这大汉朝的百年安定?每一个生命都值得尊敬,无论贵贱。”
“哦?”摇摇晃晃又给自己倒了杯酒,郭嘉用手撑着头,看向夏侯的眼神似乎充满了惊异好奇,不过大部分都被酒色掩盖,“真有趣,原来在这年代,也有这样想的人吗?你是吃什么长大的?”
“?”夏侯表示他跟不上对方思路了。
“不过既然你那么想,我就随便劝一句,”
夏侯看着郭嘉嘴角渐渐勾起一个笑容,明明灿烂无比却带着不可名状的悲凉,和着人月色下飘渺的身影,竟让他觉得,对方下一秒就会随风而去。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他无论如何,都留不住郭嘉,然而,却绝不会事最后一次。
而接下来郭嘉吐出的话,在当时让他迷惑不解,却在后来才意识到,眼前这不过十六岁的少年,在一开始就已经看透了这场乱世的结局。
“若是在你眼中黎民百姓真的比高高在上的帝王重要,那么,就放弃这个早已烂透了的汉朝吧。”
“只有破而后立,才能真正迎来太平。”
待夕雾跑了大半个府邸,好不容易找到郭嘉的时候,郭嘉早就醉的不醒人事趴石桌上睡着了,专门给自己送来却没喝到几口佳酿的夏侯看着郭嘉眸色暗沉,似乎在深思什么。
“不好意思,少爷给您添麻烦了。”夕雾连忙跑过来,一边道歉一边要扶着郭嘉回去。
夏侯看他不过是个小姑娘,多半扶不动郭嘉,开口道:“不如我和你一起扶他回”
话没说完,他却顿在那里,因为他清楚地看到,在他开口之前,这个瘦弱的小姑娘已经稳稳的把郭嘉扶着站起身来,听到他这句话后,才似乎是力气不支踉跄了几步。
“那真是麻烦您了。”
和这个小丫头一人一边把郭嘉扶起来,他明显的感觉到郭嘉倚着的重心在自己这边,有了刚才观察的细节,他毫不怀疑这个小丫头是故意的。
似是不经意的扫过人得手掌,本该细腻柔顺的女子的柔荑,却有着薄薄的茧子,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这,一个两个都是怎么回事。
扶着人到了门前,夕雾却没让人直接把郭嘉扶进去,而是招呼着人绕了一个大圈,从没有仆人的后门蹑手蹑脚的溜进了屋。
给郭嘉灌下醒酒汤,又扶着他上床躺好,夕雾对着夏侯认认真真行了礼,带着歉意道:“今天真的是麻烦您了,还请您不要把少爷喝酒的事情告诉老爷,否则少爷又要被骂了。”
“他从未饮过酒吗?”夏侯惊讶,他记得自己不到十岁的时候都已经习惯饮酒了。
“饮酒伤身,少爷自小就身体不好,所以老爷从未让少爷碰过酒。”夕雾如实答道,心中却暗叹这次少爷喝成这样,怕是把这么多年没碰过的全补上了。
夏侯到是隐约猜到了这个答案,刚才他扶着郭嘉的时候,就发现人身体极为瘦弱,青衫穿在他身上跟套着一样。
“不知道郭小公子师从何人?”
夕雾一愣,没明白为何人会突然问这个:“老爷请的是阳翟的大儒何先生。”
夏侯和这所谓的大儒到是有一面之缘,不过对方极为迂腐,一心只知道照本宣科,随便和人说话也是“之乎者也”,显然,郭嘉所言,绝不是这位教出来的。
那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究竟是如何说出那样的话的?
“夕雾,你还呆在少爷屋里干什么?这里还那么多活呢。”屋外,传来柳荷哀怨的声音。
“来了来了。”夕雾应着,又带着歉意看了夏侯一眼,夏侯立刻上道的点点头,从偏门出了屋子,回到自己的别院。
院中寂静依旧,月色中盛开的棠花被夜风吹拂飘零,落在的石桌上,美似入画。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先前与人对饮交谈的场景,他说不清道不明的,笑了起来。
第 3 章()
正如夕雾所料想的一样,宿醉的郭嘉第二天醒来觉得头都要痛的炸了。
迷迷糊糊好说歹说的在床上磨了半个时辰,最终不情不愿爬起来的郭嘉,这才知道这天一大早,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