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帼欢-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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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太小,记不住事。”
孟戟一听便觉得奇怪,问:“你爹娘怎么让你姐去了别人家?你姐姐是女孩子,不是应该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还放心么?”
孟矛眨巴着大眼睛,只是一味的摇头,连声道:“我也不知道,我也舍不得姐姐。只是我爹娘说了,我姐姐跟了那个人,以后才变得更厉害。等她回到我们家,她就能保护我跟哥哥。”
一个谎话,需要千千万万个谎话来掩饰。这就是为什么说了谎的人,嘴里再也说不出实话一样。
接下来,不管孟戟怎么问,孟矛都说自己半点都不记得当年的事情。
孟戟也知道当时才四岁的孟矛能记起的事情不多,便也放弃在追问。不过他却跟孟矛打听起钦山县的事情来。
哪怕是孟矛那少得可怜的记忆,孟戟还是越听越觉得身临其境。就好似他也曾经生活在那里过一般。
“你说的,跟我小时候经常梦见的那个地方很像啊,你再跟我多说一些呗。”孟戟将马鞭交给丁恨孟,抓着孟矛一顿问。
孟矛被问得不耐烦了,便甩着脑袋抗议:“孟戟哥哥,我真不记得那么多呀。你要是问我在迷路在山里的那两年,我倒是记得许多的事情。”
于是乎,话题就从钦山县,回到的祁山。说起在祁山里的两年,孟矛那真是滔滔不绝。
第二百九十九章 孟戟的异常()
孟矛说起山中两年的事,就是连丁恨孟也都听得异常的认真。
他从不知道,三个孩子在那险象环生的山中,居然能安然无恙的出来。
无需孟矛多加形容,他跟孟戟就能想象得出那两年,三人活得有多艰险。
孟戈不知他们正在说的,是当年山中的事情。她只知道,孟矛跟孟戟很聊得来。
就是那些人,一会笑得跟疯子一般,一下又一脸的严肃,还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在说的什么事情。
一路顺当,既没下雨,又没出什么岔子。就跟主持大师所说的,他们姐弟非常幸运,选的日子也非常的好。
深秋,正是树草衰竭的时候。看着树上利寥寥无几的树叶,孟戈又记起了当年他们开始计划摆脱那些食人狂魔的时候。
当时,他们一行人绝对想不到,结果会是这样。倘若他们知道,她一定第一时间想法子将那两个祸害先解决掉,再让同行的人将剩下的乌合之众给灭了。
然而,当时她听了孟朗的,认为那些人不过是被饿极了,才不得已做了错事。
加上那些个灾民也不知道反抗,只是一味的躲避承受,才使得那些人最后肆无忌惮,终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沉痛后果。
所以说,有的时候人真的就该自私一些,狠心一些,不要想着当一个普度众生的圣母,才是正确的事情。
那些灾民,就算没了那些食人狂魔,依照他们那种凡是逆来顺受的性子,怕也不能在乱世当中生存下去。
不懂反抗,只会一味的等待救世主降临,期望别人一直保护他们的人,当真不是什么好累赘。
就在孟戈忆想当年的时候,目的地就到了。孟矛看着那熟悉的洞口,。很是轻快的跳下车,朝孟戈跑来。
孟戈正在神游之中,并未听到孟矛在喊她。直到孟矛扑到她身上。
孟矛见孟戈终于有了反应,这才问道:“哥,你说接下来该干嘛?”
孟戈甩甩头,将那些思绪甩飞,这才笑着问孟矛:“我曾经跟你一起商量过的,你说,我们接下来该干嘛?”
孟矛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下,这才转向主持大师,问:“大师,接下来咱们该干嘛?”
这种事他们还是第一次经历,自然不知晓该有的忌讳,还有该走的程序。
不过,从高管家,以及县里边的老人那里,他们姐弟还是打听到了不少这样的事该做点什么。
这不,他们带来的东西,就都是按着那些人说到的买的。
主持大师带头下了车,站在洞外瞧了几眼,又问了孟戈一些当年的事情,以及现在洞里边的情况,才点头道他自会安排。
“你们只管在西北边搭几个简易的草棚,用来停棺做法就好。接下来,你们只管听我指挥。”
孟戈姐弟赶忙答应,并带着丁恨孟一起去砍树割草,然后将草棚子给搭起来。
这一次,跟着赶车来的,都是将军府上的家丁。孟戟见孟戈他们忙不过来,便让那些家丁都去帮忙。
而他,则站在那个洞口跟前,感受着自己的心一阵阵的揪紧,那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哀伤,使得他鼻酸眼酸,差点没忍住哭出来。
“真是奇怪,我这是怎么啦?难道,我真是挺多了他们的事迹,受感动啦?”孟戟自言自语,有些不知所措。
这样陌生的心情,这样悲伤的情绪,使得他忘却了他此行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而来。
他总觉得有什么声音在召唤他,让他走进那个山洞,让他去跪拜谁。
于是他真的就进洞了,也非常茫然的跪在孟朗夫妇的墓前。跪下的那一刻,他的眼泪不知怎的就落了下来。
此时此刻,他多么想呐喊几声爹娘。但他不能开口,因为他实在是出不得声,一张嘴就是哽咽。
孟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默默的跪在墓碑前发呆。
他想,他一定是听多了孟矛提到两位,而他自己又那样渴望有这样的爹娘,所以他才会生出了那不可思议的想法。
洞外,主持大师看着孟戟进了洞之后久久没出来,就捻起念珠默念了一遍经文。
末了,他望着天空道:“世事皆缘,缘聚缘散,唯有血脉亲情割不尽斩不断。”
他的身后,几个僧人便都齐齐念了一句佛号,一起念诵起经文来。
待得孟戈姐弟带着人好不容易将草棚自草草搭好,天便黑了。
众人燃起火堆,点了灯跟蜡烛,孟戈这才发现没见到孟戟。孟矛也发觉孟戟不知行踪,就问随行的人。
结果,那些人也都说没见过他。
孟矛跑去问僧人们:“你们看到我孟戟哥哥了么?”
僧人们面面相觑,都一致望向了主持大师。主持大师开口道:“阿弥陀佛,孟施主就在洞里边。”
得知孟戟在山洞里边,孟矛便跳着去找人。他现在有些伤心,想要找孟戟说说心事。
这些年虽然孟戈对他照顾有加,还处处都顺着他,但他觉得他还是跟孟戟比较说得来。
有些心事,能说给孟戟听,却不能让孟戈知晓。
孟戟之于孟矛,那就是兄长的存在,是他能依赖倾诉的对象。
孟戈望着黑洞洞的洞口,有些奇怪孟戟进去干嘛,他又为何进去那样久都不出来。
难不成孟戟在洞中出了什么事?
不等孟戈去猜测原因,孟矛就将孟戟给喊了出来。
“孟戟哥哥,你在那里边干嘛呢?”孟矛张口就问。
孟戟不自在的伸手弄弄鼻子,清了清嗓子道:“就是有些好奇,进去看看罢了。”
孟矛又问:“都这么黑了,你在里边能看得见东西?”
当然看得到,孟戟心想。他在里边不知为何,脑海里边总能想象到,有一对慈爱的夫妇,总是用充满了爱意的声音叫唤他。
他们激动兴奋,还欣慰不已。他们还交代他要好好的跟姐姐弟弟相处,要相亲相爱,相互扶持的好好生活下去。
然而,他却看不清那对夫妇的长相,也说不清那是他的臆想,还是出现了幻觉。
“小矛儿,里边除了你父母的坟茔,还有别的人的坟茔么?”他问。
孟矛点头,道:“还有虞扬哥哥的爷爷。他也是在那一次遇上山匪的时候被害的。”
第三百章 收殓()
对上孟戈姐弟担忧的眼神,孟戟对洞内自己的行为三缄其口。
他没法告诉这对姐弟,他在洞内撞了邪,遇见了不该遇见的事情。
孟戈姐弟问不出什么,也随了他去。大家伙在简易的草棚子里边匆匆吃了晚饭,便各自按照主持大师的要求摆布起了棺材纸扎什么的。
孟戈姐弟则是点了蜡烛,带上祭品,去洞里给孟朗夫妇守灵。
主持大师带着三个僧人,就在孟朗夫妇坟前唱念。
孟戟四处看看没自己什么事,便也进了洞。不知为何,他很想跟在孟矛身边跪着。
他不知为何孟戈姐弟要分左右跪在孟朗夫妇坟边。他以为那是民间的习俗。
看着孟戈姐弟身上的孝衣,孟戟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裳退出了洞口。
他去跟丁恨孟讨了一块白布,在中间剜了个洞,直接套到身上,再用草绳在腰间一扎,便再次进洞,跟着孟矛跪在了孟朗夫妇坟包的左侧。
孟戈对这一切毫不知晓。她正沉浸在往事中。
她这一次真正报了仇,放下了包袱,再回想往事才突然发觉,原来孟朗当初执意带着他们一家子往北走,是有目的的。
他的目的地一直都是金和县,从未在半道上走岔过。哪怕的许多人加入到了他们的队伍,最后有分道扬镳,孟朗都没跟着那些人往别处去。
北地之广,可不是一县一州的事情。可见,孟朗当时定是想要回到他的出生地。
哪怕这里没有笑脸相迎的亲人,却有对他情深义重的兄弟朋友们。
只可惜,他才刚刚踏进小洛镇的范围内,就被那些丧心病狂的人给害了。
看着仅仅一步之遥的小洛镇,孟朗的内心,其实是渴望却也遗憾的吧。
还有万俟氏。当时万俟氏还不至于伤重致死。她是抱着孟朗的尸体,生生将自己耗死的。
临死前,她将孟矛交到孟戈手上,让她沿着北面一直走,找个大点的县镇落脚,总会有好心人帮他们的。
当时孟戈就嗤之以鼻,并不觉得这世间还有无缘无故帮助他们两个孤儿的人。
此时在想起来,怕当时万俟氏指的,就是金和县里边的那些孟朗的旧友了吧。
说起来,孟戈长得跟孟朗很像。但她又多了几分女子的柔和,跟万俟氏的俏丽。才不至于跟孟戟似的,一眼看上去就跟孟朗亲兄弟一般。
但是,只要是认得孟朗的人,怕是第一眼见到她,都会问上一句,她是否是孟朗的孩子。
更别说当时她就一直以男装示人。
想到这,孟戈就哭了,将手上的纸钱往地上一扔,扑到坟包上埋怨道:“你们两个狠心肠的人,就是到死也都不愿将话说清楚,害得我跟小矛儿吃了这许多的苦。你们要是早告诉我们事情是这样的,我又何至于带着小矛儿在那山中挣命,几次都险些丢了性命。我们就更不会无意之中进了军营,摊上这么个麻烦事。都是你们这两个狠心的爹娘。”
想想这几年自己吃了多少的苦头,孟戈就越是委屈。那些苦头,将她之前十一年从梦里夫妇身上得到的关爱,都磨灭得只剩下了一个念想。
那个念想就是,她要报答孟朗夫妇的疼爱,就算是拼了命也要将他们的儿子孟矛照顾好,让他茁壮成长。
如今想来,当年孟朗夫妇对她的种种爱护,竟变成了她身上的枷锁,使得她不得不拼尽全力带着孟矛在这个险恶的世间生存。
哪怕是她累及,也还无办法,她还是得坚持下去。
见到孟戈放声大哭,孟矛也忍不住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