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血河车·大宗师-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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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苍茫一见方歌吟拔剑,心知计策得逞,当下一拍手,四人步法交错,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包围住方歌吟,这四人剑插背后腰带,剑却无鞘,剑身长,剑尖锐,剑质软,兼得缅刀、长剑、铁枪之实。
方歌吟自幼得祝幽调教,品性虽近宋自雪,神勇威武,但甚知礼谦让,当下倒挂剑尖,团团向四名脸色惨白的漠子道:“有请了!”
一语未毕,四柄如蛇蝎的剑尖,已分四个方位,直夺他的要穴!
这一下猝不及防,方歌吟剑身不及倒转,急中生智,团团一转,剑身登时“格登登”连连碰撞,把四名黑衣人的剑都砸崩了口。
原来金虹剑乃神兵利器,当年宋自雪得之,乃与人十七战十五胜,另一次两败俱伤,还有一次对方武功居然在他之上的,仍被宋自雪用智慧击败,乃引头自刎,这把金虹剑,方才夺得过来,宋自雪此后更如虎添翼。
方歌吟一招得手,四名黑衣人脸色大变,剑势一变,竟如灵蛇闪动,无法辨认出剑方位,但方歌吟一次上当,已然学乖,一招“开天辟地”就斩扫了过去!
天羽二十四式利害在全无徵兆,又急又快,大起大落,变化急剧,角度诡奇,防不胜防,方歌吟剑未倒转,却已斩了一剑,扫了一剑,四人无可抵御,各被迫退三步,桑书云微微一笑,严苍茫也不禁“噫”了一声。
原来方歌吟变招之快,应急之妙,使剑之时,已像了当年宋自雪最神飞风跃时七分,桑书云心里暗感安慰,老友得传衣钵,严苍茫却心感恐惧,比子不除,日后定必后患无穷。
那边方歌吟已与四名黑衣人交手十一剑,各有进退,但金虹剑是削绒如泥的宝剑,四人手中长剑,尽皆所剩不到一尺,却苦战不退。
方歌吟有好几次剑虹要伤及黑衣人,因觉对方与自己无怨无仇,强忍收剑,要知武林比试,很少有这种败不认输,依然缠战的,方歌吟边战边叫道:“四位剑法高超,小弟在兵刃上占些便宜,请诸位兄台……”
话未说完,这四人身法大变,一人迎面撞来。
方歌吟心里一凛,一剑递出,那人眼看中剑,忽然反身,“叮”地一声,剑伸至背,架过一剑。
忽然间,这人又变得脸向方歌吟,“喇”地刺出一剑,正反之间,毫无徵兆。
这下身形飘忽,方歌吟揆剑一架,贴腕直戮,刺中那人手指,“当”地剑落于地,但另一大汉又突然旋来。
方歌吟回剑欲守,另两人又夹攻而来,双剑疾斩,那两人居然不闪不避,那两人手臂断落,却无血溅,而且脸不改色,剑交左手,又是一刺。
方歌吟剑斩两人之手,心中悔恨,不料对方似全无痛楚,两剑刺来,急错步跃开,但腰际已被刺了两个小孔,痛澈心肺。
另两人又正正反反,用十分怪异的身法逼来,方歌吟情知再不全力出手,只怕要败,剑气一振,便是“三潭印月”。
刷刷刷三剑,直攻东、南、北三面黑衣人,剑气直取,无可抵御,那三名黑衣人只好急退,西面黑衣人,以为有隙可趁,“嗤”地一剑直刺方歌吟“风蹊穴”。
这一招十分阴毒,但骤然之间,方歌吟之剑,已抵住他的胸口,这时黑衣人的剑势已尽,但身形可展,只要向前一倾,就要刺中方歌吟,不过他只要稍前趋,即被方歌吟一剑穿心。
方歌吟这一招,正是“三潭印月”,前三剑都是假的,这一剑才是真的,剑抵黑衣人胸膛.那白脸大汉冷汗涔涔而下,眼色中充满恐惧,方歌吟一笑收剑,道:“承让,承让。”
陡然背后三道剑风,又飞袭而来,方歌吟本来要说几句客气话,便收剑不打,谁知方才放过两个的黑衣人,这三柄毒蛇的剑,又向他刺到,这次十分险急,方歌吟忍无可忍,而且也避无可避,只好挺而走险,猛地一划,不守反攻,一招“石破天惊”,就斩了出去。
“石破天惊”是“天羽二十四剑”威力最大的一招下后发而先至,只见三条胳臂,呼地飞上了天,手上还握了柄亮晃晃的断剑,半天才“喀膛”掉在船板上,原来那三名黑衣大汉左臂又告斩断。
方歌吟心中更是欠疚,不料这四名黑衣人,一人双臂齐断,三人断一臂,但丝毫不觉痛苦,独臂的人一手拎住自己的断臂,无臂的人居然一口擒住自己的断臂,只听严苍茫一拍手掌,便匆匆走入船舱。
方歌吟战败四名黑衣人,心中也觉骇然,桑书云见劫余岛的人居然无畏痛苦,想必服食药物所致,日后说不定自己的长空帮与严苍茫的劫余岛人交手时,不得不多加提防。
方歌吟击退四人,也觉吃力,背贴船舱微喘,这船的木板白而细致?坚硬多纹,严苍茫的脸色可极之难看:“方少侠,功力可好得很呀。”说看轻轻一拍船舱。
桑书云忽然脸色大变,欲出口示警,已然太迟,方歌吟乍见桑书云变色,不知所知,眼光所及,只见严苍茫所拍之处,离自己虽七八尺远,但木板却未间断,方歌吟猛想起传说中高人武功,有一种叫作“隔山打牛”的……方歌吟一念及此,立即弹起,就在这时,一股狂台般的大力,已至木板上涌了出来,方歌吟弹起得快,仍被那劲风扫中一下,连向前跌出八步,哇地一声,吐了一口鲜血。
严苍茫乃借船舱一拍之力,将劲道传出七八尺远,暗撞方歌吟背心,眼见得逞,谁知这小子精灵过人,居然闪去大半,心中极是愤怒,但一击不中,已不好碍桑书云之脸出手,当下哈哈一笑道:“适才老夫一试方世侄神技,下手过重,伤及贤侄,真是罪过、罪过!”
一下子把自己蓄意杀人的事,化解于无形。方歌吟五脏翻腾,十分辛苦,虽知严苍茫暗袭,心肠歹毒,但心里也暗佩服严苍茫的诡奇怪功。
桑书云心中也怒,但外表也不动声色,稍错步伐,已挡在方歌吟身前,呵呵笑道:“严兄的掌功,又比七年前华山之战,犀利得多。”
桑书云使“犀利”而不用“浑厚”二字,讽嘲之意,严苍茫是当然听得出来的,但严苍茫心道不好的是,自己因为忿怒,出手伤了方歌吟,却让桑书云冷眼旁观,看出自己的掌力,可是大大地不妙。
那边的桑小娥,已过去扶住方歌吟,方歌吟被震得血气翻腾,忽闻如兰屏之香,桑小娥因耻于严苍茫之为人,又感于方歌吟两次折严浪羽之恩,故顾不得身上湿透衣衫,过去扶住方歌吟,但因衣衫尽湿,曲线毕露,桑小娥纵扶佳方歌吟,也是拉了好一段距离。
但在方歌吟心中,却情愿给严苍茫打上十掌八掌,得此一扶,也是甘心。
严苍茫神色淡定,笑道:“这次桑帮圭召集武林同道,在贵帮船上相会,不知有何吩咐?”
桑书云叹了一声道:“吩咐不敢,这次请动严岛主大驾,还不是为了‘血河车’再现江湖的事……”晓是名动江湖,老练世故的严苍茫,一听“血河车”三字,脸上也变了神色,紧张地问:“血河车……”话未说完,江中传来一阵尖哨,响入云间。
只见桑书娄微微“哦”了一声,只见大江之中,来了一艘快帆,上书极其苍宏有力的三个篆字:“恨天教”。
长空帮的帆船一阵急荡,显然已然停航,两名白衣青年走近桑书云身边,低语一阵,桑书云向一人淡淡地道:“暂且停航,所有人加强戒备,不过对方似无恶意,若无必要,无复出手。”
两人道“是”,分头奔出。方歌吟见长空帮的人年少英悍,行动迅疾,心里很是景仰。
严苍茫在船首柱杖而立,曲袂翻飞,好一股大气,只听他朗笑道:“这恨天教是近日方才崛起武林,但声势之大,直追贵帮,不知桑帮主对恨天教可有了解?”
严苍茫的人,浓眉散发,气态沛然,甚是好看,为人却心胸狭窄,他那句话,是有意拿“恨天教”来相激“长空帮”,桑书云焉听不出:“恨天教为中原武林,第一大教,我帮当然存有案录。据说这帮主姓宋,一身兼学各家各派之长。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武功可能已不在少林天龙之下,……只不知他今日找上长空帮,有些什么事儿?”
这时对方的快船也已停航,全方距离有二十丈远,但一个清脆若银剑的声音清晰可闻:“因有事故,延误各位事情,敝教特向大家致歉。敢问贵帮帮主是不是在船上?”
对方既有礼询及,桑书云亦站到船领,抚须朗声道:“老夫就是桑书云,未知有何见教?”
只听那清劲如剑的声音道:“见教不敢。敝教建教以来,未向天下第一大帮拜谒,自觉失礼,现下奉教主之命,送上贡礼,请桑帮主笑纳。”
严苍茫一听,大觉脸上无光。原来武林中仿如朝廷,有真礼之节,凡较小之邦国,向大国献贡,在武林中,尤其是保镳一行,几过一地之“山头”,必定要先行“打点”,否则要安然无夷,实在不可能,而小帮小派要得大帮大派“卫护”,也有“献贡”的礼节,但“恨天教”是“天下第一大教”,第一大教向天下第一帮“献贡”,这下简直是向长空帮脸上贴金,传出去也是大大风光,而身为东海劫余岛岛主的严苍茫,可感大大没脸。
桑书云稍为沉吟了一下,一是觉得恨天教的此举,其教主气量之大,可见一斑,恨天教其日有更大成就,是可以预见的;另一方面又想,恨天教近日不知是否有了麻烦事,故向长空帮献礼,一但有事,有长空帮同撑“黑锅”,如此一来,不是反被利用了?
要知江湖上风云险诈,桑书云不得不慎加考虑,一方面也了解心胸奇狭严苍茫,心里定不好受,于是朗声道:“教主盛情,敝帮心领,唯贵教声势,犹在敝帮之上,敝帮未向贵教献贡,已贻笑大方,而今贵教如此客气,却教敝帮汗颜,礼物是万万不受的……如有缘份,倒想拜会贵教宋教主,不知……”
桑书云说的十分坚决,下面的话,故意煞住,有意要让对方接得上去,对方一听语气,也十分知机;好似了解桑书云所想的一般,也朗声回答:“桑帮主客气。”
长空帮声势财力,俱为天下第一大帮,当之无愧,敝教仅能坚及背项,教内组织、运行、布署,模拟贵帮不少,贵帮实乃我教明师,故献礼一事,贵帮宝应于笑纳……”
用语诚切,唯将桑书云要求见恨天教教主一事,略过不提,桑书云当明其用意,看见严苍茫脸色好生难看,当下漫声道:“我这儿还有两位朋友,也是大大有名,不妨向宋教主引见引见。”
只听那恨天教教主道:“不知桑帮主所说的前辈是谁?”
桑书云笑道,“我这两位朋友,可说是现下武林天柱之一,一位是名震圜字的劫余岛岛主严苍茫兄,一位是现今天羽派掌门方歌吟方少侠。”
那恨天教教主一听,登时没了声音。桑书云和严苍茫对望一眼,明知那恨天教教主极知礼数,不知因何不答。而站在一边的方歌吟,听桑书云如此抬举自己,心里很是感激。
方歌吟望去,只见船首的桑书云和严苍茫侧面,只见桑书云神态清俊,气态轩昂,旁边的严苍茫卸精厉柠悍、乱发横眉,都是大宗主气派,这时江上清风徐来,桑、严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