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星传-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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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知怎样了?”
裴珏木立当地喃喃道:“她……她是爱我的么?”
袁泸珍幽幽长叹一声缓缓点了点头。
裴珏只觉耳畔“嗡”然一声“冷月仙子”艾青临死前的话仿佛又在他耳畔响了起来。
“……你从今以后有生之年永远不要再去欺骗任何一个女孩子永远不要叫一个女孩子伤心不管你爱不爱她只要她对你好你就该好好保护着她无论为了什么原因都不要伤害她也不要让她受到别人的伤害!”
他目光凝注着冰雪又自喃喃低语“既已下了重誓我怎能伤害她呢?她……她毕竟是爱我的呀!我……我……”
他痛苦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但是父仇不共戴天我能不报么?但是我若是报了仇杀了她爹爹便是伤害了她便是违反了誓言。”
父仇、誓言往来冲击恩情、仇恨难解难分他不禁又想起“冷月仙子”那哀怨而颤抖的语声:“这事说来容易其实却是很难的因为世上总有许多奇怪的原因让你不得不去伤害一个爱你的人!”
许多种奇怪的原因……许多种奇怪的原因……爱你的人……爱你的人……
袁泸珍突地惊唤一声道:“大哥哥你……你怎么样了你……血……”
她伸出纤柔的手掌为裴珏抹去了唇上的鲜血虽然是寒夜但裴珏的鲜血却有如火一般的炽热。
裴珏感动地抚着她的手掌长叹道:“你毕竟年纪还小有些事……唉你是不会懂的。”
袁泸珍顺从地点了点头她心里虽然不愿意承受自己年纪轻但只要“大哥哥”说的话却永远是对的。
她呆了许久像是忽然想到什么轻轻道:“今天最后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是不是叫做‘七巧追魂’?”
裴珏微微一怔道:“你怎会知道?”
袁泸珍轻轻道:“这个人可不是好人!我曾经在。飞龙镖局里看到过他看到他鬼鬼祟祟地溜进了后院不知和檀……檀明说些什么一直到第二晚上才又愉偷摸摸地溜走连马都不敢骑。”
裴珏心头一惊沉声道:“真的么?你可看清楚了?”
袁泸珍坚定地点了点头突听远处山石后一声叹息一个沉重的语声一字一顿他说道:“都——是——真——的!”
袁泸珍面色大变裴珏亦是心头一懔低叱道:“什么人?”
他方待飞掠而起哪知山后人影一闪“七巧追魂”那飞虹已轻轻走了出来口中喃喃道:“真的真的都是真的!”
他面上泛起了一丝惭愧的笑容轻轻道:“盟主大哥请恕我偷听之罪但是这位小妹妹一进到院中我就觉察了是以才走出房来。”
袁泸珍心头一跳她自以为行动极为小心不料仍然惊动了别人她也开始了解这班武林豪士的耳目是何等灵敏!这是她以前从不会相信的但是她又不禁开始为他们悲哀:“一个人在外仇家结得大多想必就像他们一样连睡觉都睡不安稳时时刻刻地防备着别人。”
裴珏目光炯然一言不地凝注着那飞虹这素来心狠手辣奸狡凶恶的“七巧追魂”此刻竟然满面俱是愧容呐呐道:“不瞒盟主说我本已与‘龙形八掌’暗中订好了密谋我助他消灭‘江南同盟’杀死‘金鸡’向一啼‘神手’战飞以及……咳咳以及盟主你他事成之后助我重组同盟拥我为盟主。”
裴珏仍是一言不地凝注着他既不愤怒也不怨恨。
“七巧追魂”干咳两声又道:“方才那向一啼的死——唉实在是我一手造成的我鼓动着他来与盟主你争杀答应他我一定赶来帮助他。”
裴珏忍不住长叹了一声道:“你……你……真的太狠了。”
那飞虹默然垂下头去裴珏忽又说道:“如此说来那些在暗中对东方兄弟辱驾的汉子大约真的不是你指使的了!否则那些人怎会骂出对檀明不利的话来。”
那飞虹垂道:“那些人也都是我指使的因为我怕檀明与东方兄弟结成姻亲后势力太大那时他要毁约甚至要杀死我我也没有办法了。”
裴珏心头一寒长叹道:“江湖之中为什么人人都要互相欺骗呢?”
“七巧追魂”那飞虹叹道:“武林之中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我本来以为在这个世界中善良的人永远无法生存但是——唉我现在才知道我的想法错了无论在什么地方好人都永远不会寂寞的。”
他语声微顿垂又道:“这全是因为盟主你的为人实在感动了我!我……我本想将盟主诱来此地后在酒菜中加上毒药我毒药甚至都已准备好了是一种无色而又无味的毒药但是……唉我实在下不了手!”
裴珏心头一惊知道自己已在生死边缘往还了一遭他长长叹息了一声方待说话忽听庭院中黑暗中突地响起了一阵震耳的长笑!
………【第十四章】………
夜已将去寒风更酷这一声冷笑之中更是充满了森寒之意。
裴珏、那飞虹、袁泸珍蓦地一惊暴喝一声!
“谁!”
只听黑暗中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知过能改尚属可教你若妄施毒计此刻还有命么?”
语声激荡激荡于凛冽的寒风中亦不知是远是近仿佛是在他们耳畔的声音但庭院十丈以内哪有“人影?单掌一穿人随身起刷地横飞三丈脚尖一踏积雪的枯枝倏然三个起落便已掠在这一片庭院之外。风吹四野积雪凄迷无边的静寂沉重地笼罩大地生像是终古以来便没有人迹。裴珏极目四顾引吭大喊道:“师傅!老前辈……”
高亢的呼声震得枯枝上的积雪有如山巅的乱云般四下飞落一只孤宿的寒鸟悲鸣一声振翼飞起霎眼便没入黑暗中。
裴珏呆呆地愣了半响长叹一声掠回庭院但见袁泸珍一双明亮的眼睛正满含着仰慕与热望瞬也不瞬地望着他。
“七巧追魂”那飞虹双手垂膝木立当地面容苍白目瞪口呆满额俱是黄豆般大小的汗珠。
裴珏微微一笑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小弟真该恭喜那兄……”
袁泸珍忽然娇笑一声道:“从今以后想必你睡觉也可睡得安稳些了。”
“七巧追魂”那飞虹伸手一抹额上冷汗心房却仍然在砰砰跳动他心中正在暗中自语:“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忽然仰天大笑数声朗声道:“想不到为善毕竟比作恶愉快得多!”
他出身草莽自然不知道他自己所说出的这句简简单单的话中包含着多么不简单的哲理。
裴珏暗叹忖道:“他不知经历了多少失眠的夜晚负担过多少良心的痛苦才能说出这句平凡而又极不平凡的话来但愿世上的作恶之徒此刻都能站在这里听听他这一句自心底说的话。”
三人目光交流但觉这寒冷而寂寞的庭院此刻突然变得温暖而充实起来因为这庭院之中此刻正充实着善良的人性。
汉口城内的夜街此刻却仍然是寒冷而寂寞的。
虽然有许多劲装佩刃的大汉以沉重的皮靴不断地踩着地上的积雪巡视着江岸边的镖车。
虽然有许多好奇而好酒的人们为了探测这一场必生的暴风雨的开端仍留恋在贪利的酒店里作通宵之饮。
但是四下的寒冷与寂寞却仍是那么沉重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压得他们透不过气来。
偶而有一声爆的狂笑划破了黑暗的岑寂但无论多少声狂笑却都划不开人们心中的沉重。
忽然街的那头传来一声尖锐的惨呼!
不知有多少人立刻狂奔到惨呼之声出的地方但见惨白的雪地上流落着一滩鲜血。
鲜红的血迹外一个“飞龙镖局”的手下四肢分展仰卧在沉郁的苍穹下满面俱是惊惧与恐怖目光空洞地凝视着无星无月的苍穹。
一柄雪亮的匕斜插在他坚实的胸膛上鲜血在如此寒冷的夜晚虽然仅刹那之间便已和地面上的惊惧与恐怖一起凝结了从此刻直到永远却再也无法再融合化解的开。
“战神手已开始行动了!”
兴奋而紧张的呼声一声接着一声在寒冷的夜街上散着。
又是一声惨呼在长街的另一头爆出来。
八匹长脚健马突地自街旁的一间大宅中冲出当头两人手持号角响起一连串震耳的悲鸣!
号角不断健马开始在黑暗的城市阴暗的角落里奔驰。
随着急这的马蹄声一个中气极足语声嘹亮的汉子引吭大喝道:“凡属‘飞龙’旗下的兄弟一起聚集在长江渡头不得分散!”
这呼声也是一声接着一声响遍了黑暗的城市。
整个的城市却已大乱了失去了宁静也失去了治安。
虽然有一些带刀的官差无可奈何地四处巡查着但他们的眼睛此刻却已似看不到刀光与鲜血。
他们只将这一切当作一场瘟疫——瘟疫是人力难以抵挡的但瘟疫却总有离去的一天。
但惨呼之声仍然不断有时在东有时在西。一个醉后的汉子踏音踉跄的脚步去寻个方便不幸他腰旁插着的一柄无鞘的尖刀更不幸那八匹健马此刻恰巧在他身旁奔驰而过。
于是健马上的骑士暴叱一声刀光一闪。
踉跄的醉汉只觉头上一阵凉的麻木便可怜又可耻地在雪地上任凭奔腾的马蹄在他身上踏过。
风更急……
一艘乌篷的江船自黑暗中渡江而来停泊在一处荒凉的岸边。
船未到岸船上便有数条黑影横飞而下脚步不停霎眼间便没入黑暗里像是诡秘的幽灵一般。
他们是谁?
五匹健马涌出一辆乌篷大车自黑暗中冲出狂奔过夜城中的长街当头一人白白髯目光如刀顾盼生威。
不知是谁在街旁出一声惊呼!
“龙形八掌来了!”
呼声未落已有一只结实的手掌掩住他的嘴唇将他无助地拖在屋檐后绝望的阴影里。
于是再没有惊呼!
车马停在街旁那一座大宅旁大门前本来挂着的一方横匾:“飞龙支局!”
此刻早已不知在何时被人摘落了下来。当头马上的“龙形八掌”檀明肩头微耸便已跃上马鞍。
他轻轻一步掠到车前沉声道:“琪儿下来。”
车帘一掀面色苍白目光散漫的檀文琪茫然走了出来小她面上一无表情就连她明亮的秋波都已失去了神采。
她茫然踩过与她面一般惨白的雪地走入那一栋大宅对她身旁的爹爹竟连看也没有看上一眼。“龙形八掌”檀明目光一阵黯然长叹一声随着她走入宅门。
乌漆的宅门砰地一声重重关起截断了人们的目光但却截不断无数人口中的耳语“‘龙形八掌’到了!”……··“‘龙形八掌’到了!”……
天色变得更沉重了也不知距离黎明还有多远、阴沉的大宅中立刻亮起了无数盏灯火。
但纷乱的脚步声却是轻微的“龙形八掌”檀明面沉如冰匆匆走人了西面的一问跨院。
他一步方才迈入院门厢房中便已响起了一阵低叱!
“谁?”
檀明干咳一声厢房中灯火剔亮未御衣履的“东方五剑”一起迎出了门外东方铁微微一笑道:“檀大叔怎地乘夜赶来了?”
“龙形八掌”檀明沉重的面上立刻挤出一丝笑容沉声道:“昨日已应在此等候贤侄们大驾一步来迟却叫你们无端受到了许多狂徒的胡言乱语。”
冻方铁哈哈一笑道:“檀大叔的消息倒灵通得很。”
笑声中他们一起人了厢房但这笑声是否俱是真心出来的呢?
个个心不在焉的寒喧数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