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琴音连九天(完结)-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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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玥摇摇头。
宝珞又说:“阿爹在陵墓催动身上的‘翎火焰’,怕是触发旧疾了,平日里莫要太过操劳。养气菬紫丸莫要忘记了服用。”
“好”容玥闭目听着宝珞的叮咛一股暖流缓缓在心间涌起,
“阿爹,这琴艺比试我选哪首曲目好呢?好生犯愁。”
“唔,我喜欢珞儿的《水调歌头》,弹给我听好么?”
宝珞取过古琴放在茶案上,在容玥身旁坐了下来。挽起衣袖露出光洁的皓腕,指尖抚琴,琴音悠扬的响起。
容玥倦意袭来,头轻轻靠上宝珞的肩头。这多日来紧绷的心弦渐渐放松,仿佛又回到了许多年前两人相依相靠的时光,似乎只有在珞儿这里,才是容玥停泊歇息的港湾。她的一颦一笑都是容玥心底最珍视瞬间。
回到中原后,他一直都成为他人仰赖的角色,经历过万般风风雨雨。也总有倦怠之时,如若那倦意能如现在这般,依在珞儿的肩窝。嗅着她身上宁静悠长的清香,直想这一刻定格成为永远。
“珞儿,就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能否唤我‘玥’?”容玥在宝珞耳边轻声说道,暖暖的气息拂上肌肤,令得宝珞耳根刷的红透了,低声含糊的“唔”了一声。
容玥微睁开眼睛,看到一抹烧红粉雪的肌肤,忍不住辗转吻了上去。只听宝珞手间的琴音顿时絮乱,他低笑一声,手指抚上她白皙的颈项,抚摩浅吻着。
琴音嘎然而止,满室只剩下幽幽的薰香与浅浅的呼吸声。那样的碰触好似春日里第一场轻软的细雨,抬眼时,人也醉了。
那慵懒闲散的吻渐渐漫延到脸颊、眼帘、轻颤的双唇。仿佛带了某种霸道的纠缠将人湮没,唇齿之间缠绵摩挲,极尽温柔。酥酥麻麻的感觉连同无边的热意,传遍四肢百骸。
容玥有些狼狈的放开宝珞,低低喘着气。却听见怀中的可人儿轻轻唤了一声“玥”,仿佛天籁之音拂过心扉。
宵歌不知醒(四)
第二日的秋狩永王似乎峁足了劲将钟山西林当作了战场一般冲杀,侍卫的马儿驮着猎物一趟一趟的往回送;刘邑隆则躲在林子里不知哪棵树杈上乘凉睡觉;众武将公子虽也是争夺得激烈,但是遇到永王打猎的地盘都纷纷识趣相让。
容玥却带着宝珞翻过钟山林,来到一片开阔的山坡草场,眼前是大片深浓的绿,绿得没有尽头,仿佛一直延伸到天边;远山雄浑,隐约有云海翻涌;好像回到了美丽的塞外之地。
微风煦煦,吹动他紫袍翻卷,将她的长发轻轻扬起,如林中精灵。
他们并缰策马,徐徐而行,没有侍卫跟随,抛开俗事纷扰,唯此两骑并肩倘佯于宁静旷野之中,天愈高,心愈宽,人愈近……
“阿爹,我们比试一下如何?”宝珞扬起手中的马鞭,眉飞色舞的看向容玥。
容玥暗叹,珞儿还是改不了口。看她如此兴致,便说了好。
扬鞭催马,两骑向着前方冲去。
风呼呼的刮在脸上,微微刺痛,心儿却象御风飞翔在一望无垠的绿野之上,混杂了泥土与青草的芬芳,令人心旷神怡。
宝珞已经跑得脸颊通红,小红马似乎已经到了极限。可是旁边的容玥却还是气定神闲,风采依旧,紧紧与她并驾齐驱。
宝珞哈哈一笑,勒缰认输。
两人斜躺在草坡上歇息,任马儿在一边吃着草。
“阿爹,若是有一天你厌倦了这些无休止的纷争,我们便一起离开这里,寻一个无忧无虑的世外桃园,好不好。”
“好,待一切平定下来。我便与你一同云游四海,找一处风光如画的地方,盖一座小小院落,日出而作,日落而栖。”
“一言为定,阿爹你不能忘记哦。”宝珞眼瞳中光彩四射,似乎这些美好的心愿很快便能实现。
他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好像是无声的保证。
“叫我‘玥’。”
“唔,玥。”
这日的棋艺比试竟是在萧家两姐妹间对决,最终萧汐兰棋高一着,夺得棋魁。而织绣比试的优胜则是左司马丞相千金一帜独秀。
第三日的琴艺比试一大早便轰轰烈烈的在别苑内展开了,由皇宫乐师挑选了前十位琴艺出众的女眷于当夜宫宴上殿前角逐,皇上来定夺胜负。
这秋狩最后一日的宫宴是热闹奢华无比,宫灯烁烁,美玉繁花,宫娥罗列。金壁辉煌映照着这殿上众人迷醉不知今夕的神色。繁荣昌盛、五谷丰登、四海升平等等夸功颂德,粉饰太平的恭维话充斥着各个角落。却不知那乌云慢慢吞噬着皎月的光华,寒风涩涩,分外凄凉。
萧汐凝一曲《清平奏》音色优美,既有大气磅礴也有小桥流水,透着一股超凡脱俗的气韵。连皇帝都大为赞赏,梅妃更是当众打赏了绝世名琴“雕琢”赠予她。萧汐凝落落大方,含笑谢恩。
正在众人意兴阑珊,认为剩下的曲音远不能与萧汐凝比美时,宝珞从容的走到琴案边,抬头看向容玥,心中默念“玥,此曲仅为你而奏”。
仿佛这诺大的宫殿层层褪色,众人皆去,唯有四目相对。
一曲《水调歌头》首音委婉扬起,殿上皆静,抚琴女子宛如月下精灵,遗世独鸣,朱唇轻启,唱出了曲词“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
词曲清丽雄阔,如月光下广袤的清寒世间,悲中凝聚着旷达。令人不自念忆那些残缺遗憾的往昔。
宝珞一曲奏毕向着皇帝躬身行礼退回座席,这满殿尚在回味那清冷婉转的歌声。
“绝妙之曲、绝妙之词、好一个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皇帝赞誉的声音扬起。毫不掩饰对此曲的喜爱。令他忆起了淮河岸月晖遍地与那仿如洛河之神般的女子神仙眷侣的时日。一抹痛惜仍长久烙刻心头。
皇帝为难了,这琴艺之魁若是给宝珞,可梅妃适才已打赏了萧汐凝,岂不是极矛盾。不必因此拂了萧家的面子。皇帝定了定神,朗声笑到:“难得今日这殿中出了此琴艺双姝,各有千秋,着实难以分伯仲,朕今日就定个双魁吧。”
“皇上英明”又是一阵的歌功颂德。宴上又恢复了弥迷的奢醉气息。
而今年秋狩的优胜便是永王了,他自是喜不自胜,得意非凡。往年的秋狩优胜者皇帝均会许其一个心愿,今年亦是没有例外。
永王朗声求皇上赐婚,一语震惊四座。
“不知哪家千金深得吾儿之心?”皇上明知故问。
“父皇,孩儿欲求娶萧氏长女为妻,恳请父皇赐婚。”永王双膝跪地,似是诚意十足。
皇帝似乎面有难色,答道:“萧氏长女当年得到太后许诺恩准自行择婿。太后虽已仙逝,此事亦不可违啊。”皇帝又问席下的萧定邦:“萧卿家,你以为如何?”
萧定邦一撂美髯,离座向皇帝行礼,不急不徐的说道:“回陛下,臣女汐凝已于十八年前与臣故人之子指腹为婚,虽后失散,但此诺臣不敢有忘。承蒙永王厚爱,臣不胜惶恐。”
一句话便回绝了永王,永王正进退两难时,梅妃开腔道:“萧将军信守承诺情义甚佳,可这故人之子一日不来莫非令千金便要蹉跎芳华?本宫甚是喜欢汐凝这孩子,不忍见她空度年华啊。”
“梅妃娘娘教诲的是,臣便立下半年之期。若故人之子仍未现身,那小女便自行选择婚配。不知皇上认为可行否?”萧定邦依旧未松口,低眉垂头。
皇帝一挥手,说道:“好啦,此事暂缓。今日乃秋宴盛会,还是言归正题。”皇帝赏了永王御赐金弓,八宝玲珑玉尊等奇珍异物,另赐西蜀进献的美女十名。
秋狩盛典落下帷幕,犹如繁华落尽秋意萧条,各方涌动的暗流隐藏在虚假的太平盛世中蠢蠢欲动。
永王府日日笙歌夜舞,极力笼络朝臣,南朝士族萎糜之风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宝珞回到了馨园,只见雁北居屋前屋后种满了皇宫移植来的紫藤花树,明年春天,这紫藤花开遍整个雁北居,将是多么怡人的景致啊。
宝珞得知淄衣病卧床榻便急急赶去了碧楼。几日不见,淄衣竟憔悴凋零如此,脸色惨白,眼眶凹陷。阿西已是请了城中最好的大夫前来,均是说淄衣体质太弱,染了风寒病体侵入心肺,只能慢慢调养,急不得。
宝珞配置了些养气丹丸送了去。如此一来,他们的婚期便是搁置了下去。阿西日夜悉心看顾病塌上的淄衣,无微不至。
永初二十三年十月,北魏派使臣出使南宋商洽通商之道。这南北停战十年来,民间得以休养生息,近年来两朝亦时常互派使臣,议谈通商。
魏使韩非来朝,皇帝大设宫宴款待,觥筹交错间宾主尽欢。韩非不胜酒力醉卧殿前,皇帝长笑留其暂宿宫中。
韩非夜访御林军统领安泰,求见帝曰有魏太子密函转交。
皇帝夜半披衣而起召见了韩非,韩非将魏太子拓拔嗣密函呈上。信中简明扼要阐述武帝为现今时局所扰,魏太子愿助其除去羁绊。
韩非在旁细细明言,太子在暗查魏国司马王江蕤叛乱一事中无意得到了南宋梅贵妃与王江蕤的来往书信,悉知两人与柔然国的来往密切,柔然进犯魏北之战中将士所中之毒便是由梅妃所供给、尚有梅妃当年与王江蕤合谋制造的南北盐乱牟取暴利、以及勾结柔然伪造南宋前兵部侍郎陈明简通敌卖国的罪证,最终为大皇子夺取兵权。有书函为证。
皇帝双目微眯,面色冷峻,指尖轻轻敲击书案,半晌才出声:“魏太子既知晓这其中形势紧迫,定然也心知就算有信函为证亦是难以撼动其分毫。”
韩非点头称是:“太子殿下自然是知晓的,但是太子手握重兵,派上一两支乔装叛军在宋北引发骚乱也并非难事,皇上自然便有了理由令永王平叛,待永王离京,那是鞭长莫及了。”
皇帝沉吟片刻,双目精光一闪,缓缓走近韩非,问道:“魏太子为何如此相助?莫非另有所图?”
韩非嘴角挑起一个笑容,道:“皇上多虑了,太子倾力相助只为与贵朝和亲。”
“和亲?”皇帝不解,一双明目直直射向韩非。
“太子殿下欲求娶皇子玥之女容宝珞为妃,只此为条件。”
皇帝微怔,随后让韩非先回驿管等候,此事尚需商榷再行定夺。
韩非叩拜退下。
御书房内一时寂静无声,偶尔暖炉“噼啪”作响搅乱一室的安宁。皇帝右手扶额微眯于书案前,其后静静默立着御林军统领安泰。
眼见已过三更,安泰忍不住开声恳请皇上回寝宫歇息。皇帝双目紧闭,却说道:“回去朕就能安睡了么?”
“安泰,此事你怎么看?”
“臣以为此事可行,四皇子义女也已到了出阁的年华。如若能扭转局面必是大利我朝。”安泰躬身回话。
“朕担心的是玥儿不会认同此事。”皇帝微微叹了口气,又说:“欲成大事者,必以江山社禝为重,须分轻重利弊,此事朕便替他决断吧。” 眼中闪过淡淡的一道睿智光芒。
宵歌不知醒(五)
深秋渐至,扑面微风里也夹带了细碎的冰凉。一夜间,已是满地梧桐。
宝珞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