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啸西风-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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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普陡然间听到这句话,脑筋登时清醒了,转身问道:「阿曼没有死?
你怎……怎麽知道?」李文秀道:「迷宫里的不是恶鬼,是人!」苏普、苏
鲁克、车尔库三人齐声道:「明明是恶鬼,怎麽是人?」
李文秀道:「这是人扮的。他用一种极微细的剧毒暗器射死了马匹和人
,伤痕不容易看出来。他脚下踩了高跷,外面用长袍罩住了,所以在沙地中
行走没有脚印,身材又这麽高,走起来这麽快。」她另外有两句话却没有说
:「我知道这人是谁,因为我认得他放暗器的手法。在死马和那青年的尸体
上,我也已找到了暗器的伤痕。」
这些解释合情合理,可是苏鲁克等一时却也难以相信。这时计老人也已
到了,他缓缓的道:「我知道是厉害的恶鬼,大家别进迷宫,免得送了性命
。我是老人,说话一定不错的。」
苏普道:「是恶鬼也罢、是人也罢,我总是要去……要去救阿曼。」他
盼望这恶鬼果真如李文秀所说是人扮的,那麽便有了搭救阿曼的指望。他又
去旋转门环,这一次却转开了。
李文秀道:「我跟你一起去。」苏普转过头来,心中说不出的感激,说
道:「李英雄,你别进去了,很危险的。」李文秀道:「不要紧,我陪著你
,就不会危险。」苏普热泪盈眶,颤声道:「多谢,谢谢你。」李文秀心想
:「你这样感激我,只不过是为了阿曼。」转头对计老人道:「计爷爷,你
在这里等我。」计老人道:「不!我跟你一起进去,那……那人很凶恶的。
」李文秀道:「你年纪这样大了,又不会武功,在外面等著我好了。我不会
有危险的。」计老人道:「你不知道,非常非常危险的。我要照顾你。」
李文秀拗不过他,心想:「你能照顾我甚麽?反而要我来照顾你才是。
」当下五个人点起了火把,寻著旧路又向迷宫里进去。
五人曲曲折折的走了良久。苏普一路上大叫:「阿曼,阿曼,你在那里
?」始终不听见甚麽声音。李文秀心想:「这是把他吓走了的好。」说道:
「咱们一起大叫,说大队人马来救人啦,说不定能将那恶人吓走。」苏鲁克
、车尔库和苏普依计大叫:「阿曼,阿曼,你别怕,咱们大队人马来救你啦
。」迷宫中殿堂空廓,一阵阵回声四下震荡。
又走了一阵,忽听得一个女子尖声大叫,依稀正是阿曼。苏普循声奔去
,推开一扇门,只见阿曼缩在屋角之中,双手被反绑在背後。两人惊喜交集
,齐声叫了出来。
苏普抢上去松开了她的绑缚,问:「那恶鬼呢?」阿曼道:「他不是鬼
,是人。刚才他还在这里,听到你们的声音,便想抱了我逃走,我拼命挣扎
,他听得你们人多,就匆匆忙忙的逃走了。」
苏普舒了口气,又问:「那……那是怎麽样一个人?他怎麽会将你捉了
来?」阿曼道:「一路上他绑住了我眼睛,到了迷宫,黑沈沈的,始终没能
见到他的相貌。」苏普转头瞧著李文秀,眼光中满是感激之情。
阿曼转向车尔库,说道:「爹,这人说他名叫瓦耳拉齐,你认……」他
一言未毕,车尔库和苏鲁克齐声叫了出来:「瓦耳拉齐!」这两人一声叫唤
,含意非常明白,他们不但知道瓦耳拉齐,而且还对他十分熟悉。
车尔库道:「这人是瓦耳拉齐?决计不会的。他自己说叫做瓦耳拉齐?
你没听错?」
阿曼道:「他说他认得我妈。」
苏鲁克道:「那就是了,是真的瓦耳拉齐。」车尔库喃喃的道:「他认
得你妈?是瓦尔拉齐?怎…怎麽会变成了迷宫里的恶鬼?」阿曼道:「他不
是鬼,是人。他说他从小就喜欢我妈,可是我妈不生眼珠子,嫁了我爹爹这
个大混蛋……啊哟,爹,你别生气,是这坏人说的。」苏鲁克哈哈大笑,说
道:「瓦耳拉齐是坏人,可是这句话倒没说错,你爹果然是个大混…」车尔
库一拳打去。苏鲁克一笑避开,又道:「瓦耳拉齐从前跟你爹爹争你妈,瓦
耳拉齐输了。这人不是好汉子,半夜里拿了刀子去杀你爹爹。你瞧,他耳朵
边这个刀疤,就是给瓦耳拉齐砍的。」众人一齐望向车尔库,果见他左耳边
有个长长的刀疤。这疤痕大家以前早就见到了,不过不知其来历而已。
阿曼拉著父亲的手,柔声道:「爹,那时你伤得很厉害麽?」车尔库道
:「你爹虽然中了他的暗算,但还是打倒了他,把他掀在地下,绑了起来。
」说这几句话时,语气中颇有自豪之意,又道:「第二天族长聚集族人,宣
布将这坏蛋逐出本族,永远不许回来,倘若偷偷回来,便即处死。这些年来
一直就没见他。这家伙躲在这迷宫里干什麽?你怎麽会给他捉去的?」
阿曼道:「今朝天快亮时,我起来到树林中解手,那知道这坏人躲在後
面,突然扑了过来,按住我嘴巴,一直抱著我到了这里。他说他得不到我妈
,就要我来代替我妈。我求他放我回去,我说我妈不喜欢他,我也决计不会
喜欢他的。他说:『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总只你是我的人了。那些哈
萨克胆小鬼,没一个敢进迷宫来救你的。』他的话不对,爹,苏鲁克伯伯,
你们都是英雄,还有李英雄,苏普,计爷爷也来了,幸亏你们来救我。」车
尔库恨恨的道:「他害死了骆驼,桑斯儿,咱们快追,捉到他来处死。」
李文秀本已料到这假扮恶鬼之人是谁,那知道自己的猜想竟完全错了,
不禁暗暗惭愧,实不该冤枉了好人,幸好心里的话没说出口来,又想:「怎
麽这个哈萨克人也会发毒针?发针的手法又一模一样?难道他也是跟我师父
学的?」
苏鲁克等既知恶鬼是瓦耳拉齐假扮,那里还有什麽惧怕?何况素知这人
武功平平,一见面,还不手到擒来?车尔库为了要报杀徒之仇,高举火把,
当先而行。
计老人一拉李文秀的衣袖,低声道:「这是他们哈萨克人自己族里的事
,咱们不用理会,在外面等著他们吧。」李文秀听他语音发颤,显是害怕之
极,柔声道:「计爷爷,你坐在那边天井里等我,好不好?那个哈萨克坏人
武功很强的,只怕苏……苏鲁克他们打不过,我得帮著他们。」计老人叹了
口气,道:「那麽我也一起去。」李文秀向他温柔一笑,道:「这件事快完
结了,你不用担心。」计老人和她并肩而行,道:「这件事快完结了,完结
之後,我要回中原去了。阿秀,你和我一起回去吗?」
李文秀心里一阵难过,中原故乡的情形,在她心里早不过是一片模糊的
影子,她在这大草原上住了十二年,只爱这里的烈风、大雪、黄沙、无边无
际的平野、牛羊,半夜里天铃鸟的歌声……
计老人见她不答,又道:「我们汉人在中原,可比这里好得多了,穿得
好,吃得好。你计爷爷已积了些钱,回去咱们可以舒舒服服的。中原的花花
世界,比这里繁华百倍,那才是人过的日子。」李文秀道:「中原这麽好,
你怎麽一直不回去?」
计老人一怔,走了几步,才缓缓的道:「我在中原有个仇家对头,我到
回疆来,是为了避祸。隔了这麽多年,那仇家一定死了。阿秀,咱们在外面
等他们吧。」李文秀道:「不,计爷爷,咱们得走快些,别离得他们太远。
」计老人「嗯、嗯」连声,脚下却丝毫没有加快。李文秀见他年迈,不忍催
促。
计老人道:「回到了中原,咱们去江南住。咱们买一座庄子,四周种满
了杨柳桃花,一株间著一株,一到春天,红的桃花,绿的杨柳,黑色的燕子
在柳枝底下穿来穿去。阿秀,咱们再起一个大鱼池,养满了金鱼,金色的、
红色的、白色的、黄色的,你一定会非常开心…再比这儿好得多了……」
李文秀缓缓摇了摇头,心里在说:「不管江南多麽好,我还是喜欢住在
这里,可是……这件事就要完结了,苏普就会和阿曼结婚,那时候他们会有
盛大的刁羊大会、摔角比赛、火堆旁的歌舞……」她抬起头来,说道:「好
的,计爷爷,咱们回家之後,第二天就动身回中原去。」计老人眼中突然闪
出了光辉,那是喜悦无比的光芒,大声道:「好极了!咱们回家之後,第二
天就动身回中原去。」
忽然之间,李文秀有些可怜那个瓦耳拉齐起来。他得不到自己心爱的人
,又给逐出了本族,一直孤零零的住在这迷宫里。阿曼是十八岁,他在这迷
宫里已住了二十年吧?或许还更长久些。
「瓦耳拉齐!站住!」
突然前面传来了车尔库的怒喝。李文秀顾不得再等计老人,急忙寻声奔
去。
走到一座大殿门口,只见殿堂之中,一人窜高伏低,正在和手舞长刀的
车尔库恶斗。那人空著双手,身披白色长袍,头上套著白布罩子,只露出了
两个眼孔,头罩和长袍上都染满了血渍,正是前两晚假扮恶鬼那人的衣服,
自便是掳劫阿曼的瓦耳拉齐了,只是这时候他脚下不踩高跷,长袍的下摆便
翻了上来缠在腰间。
苏鲁克、苏普父子见车尔库手中有刀而对方只是空手,料想必胜,便不
上前相助,两人高举火把,口中吆喝著助威。
李文秀只看得数招,便知不妙,叫道:「小心!」正欲出手,只听得砰
的一声,车尔库右胸已中了一掌,口喷鲜血,直摔出来。苏鲁克父子大惊,
一齐抛去手中火把,挺刀上前,合攻敌人。两根火把掉在地下兀自燃烧,殿
中却已黑沈沈地仅可辨物。
李文秀提著流星锤,叫道:「苏普,退开!苏鲁克伯伯,退开,我来斗
他。」苏鲁克怒道:「你退开,别大呼小叫的。」一柄长刀使将开来,呼呼
生风。他哈萨克的刀法另成一路,却也是刚猛狠辣。只是瓦耳拉齐身手灵活
之极,蓦地里飞出一腿,将苏普手中的长刀踢飞了。
李文秀忙将流星锤往地下一掷,纵身而上,接住半空中落下的长刀,刷
刷两刀,向瓦耳拉齐砍去。她跟师父学的是拳脚和流星锤,刀法并未学过,
只是此刻四人缠斗,她锤法未臻一流之境,一使流星锤,非误伤了苏鲁克父
子不可,只得在拳脚中夹上刀砍,凝神接战。苏鲁克失了兵刃,出拳挥击。
瓦耳拉齐以一敌三,仍占上风。
斗得十馀合,瓦耳拉齐大喝一声,左拳挥出,正中苏鲁鼻梁,跟著一腿
,踢中了苏鲁克的小腹。苏鲁克父子先後摔倒,再也爬不起来。原来瓦耳拉
齐的拳脚中内力深厚,击中後极难抵挡,苏鲁克虽然悍勇,又是皮粗肉厚,
却也经受不起。
这一来,变成了李文秀独斗强敌的局面,左支右绌,登时便落在下风。
瓦耳拉齐喝道:「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