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林-2006年第4期-第1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对不起,我把你当成照顾我妻子的助理护士了。我女儿在哪儿呢?”
“爸爸,”谢琳娜说,“看见你真高兴。”
弗朗西斯科同我客套地寒暄了十来分钟之后,就明白地暗示我,达莎,你该回家了。我便起身告辞,走到街上。好奇的孩子们正在轿车旁备受煎熬。
“怎么样,那儿发生什么事了?”他们向我扑过来。
“什么事也没有,只不过被人客气地赶了出来。”
回去的路上,玛莎和金尼斯像金丝雀一样不停地叽叽喳喳,女儿突然问:
“那您为什么就判定,这是弗朗西斯科复活了呢?也许,这是他的弟弟看了报纸,晓得他在突尼斯死了,才搞出这场闹剧!”
我猛地刹住车。好一个玛莎!
孩子们在超市下了车,我静静地驾车回到家里,下车后马上拨通了卓尔施的电话。听了玛莎的这种推测,局长哈哈大笑:
“也许,该推荐她去读警校?很少有孩子像她这么机灵。她的这种想法我的助手也有过,所以我们提取了弗朗西斯科·龙恩的指纹。但是,那个让人原形毕露的东西会使你失望的。”
“孪生兄弟的指纹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监狱办公室还告诉我们,安雷曾经参与斗殴,肚子上留有疤痕。身上还有文身。”
“太恐怖了,卡罗琳居然没有发现丈夫被偷梁换柱。”
“是很恐怖,但这个案子有太多的迷雾。达莎,你最好不要再对这件事无益地盘根问底了。让那些警员安静地进行自己的工作吧。”
夜晚来临。我躺在沙发上,腿上搭着条毛毯。几只狗在一旁轻声地打着呼噜。最爱看的阿家达·克利斯基的侦探小说放在手边,旁边搁着杯咖啡和一包香烟——这就是人生的幸福,夫复何求呢?只希望不要去触动和叫醒每一分幸福的时刻。但这是不可能的,至少在我们家办不到。还没等我抽完一支万宝路香烟,索菲娅就出现了:
“奥克萨娜女士带着孩子出去了,说是上麦当劳。真可怕,医生也让孩子们吃那些不配叫肉饼的东西!大概金尼斯因此才脸色苍白,习惯吃这种垃圾食品,不要健康饮食。”
“你就打住吧,索菲娅。所有的孩子都爱这种小吃店。不会有什么事的。给他们点叛逆吧,这就够了。”
“奥丽娅跟阿卡奇对骂,”索菲娅又在进谗言,“她近来脾气很暴躁,今天早上还在卫生间呕吐。也许,我们要添丁了!”
我放下手中的书,读不下去了。索菲娅心情不好,所以才想抖出别人所有的私密。而我又不喜欢听那些别人不愿提及的事情。知道得愈少,睡得愈好!
“季马没在家过夜,”女管家还在搬弄是非,“几乎一天一夜没见他的踪影。”
我从沙发上坐起来。该起来去找季马了。以他的粗心大意和毛手毛脚,说不定出了车祸。索菲娅张开嘴巴,又想来一通长篇大论。突然传来凄厉的狗叫声、轰隆声、叫骂声和重物落地的声音。
我跳起来跑到走廊上,一楼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响起一阵吓人的拍打声和高声谈话声……前厅里站着季马、阿卡奇和奥丽娅。阿卡奇正把惨叫着的胡奇抱在胸口,地板上积着一汪血水。奥丽娅拿着本《时尚》杂志使劲地打季马的后背。班蒂像往常一样低声汪汪着,而斯纳普兴奋得鼻子直呼哧。索菲娅、娜塔莎和几只猫闻声而至,路易也从厨房里蹒跚地走出来。
“这里出什么事了?”娜塔莎怒吼道。
奥丽娅转过来一张满是泪痕的脸。
“这个蠢货把胡奇给打死了。”
“我可没动你们的这只蠢狗,”季马有点怪怪地叫起来,“它还活得好好的!只不过我无意把它踩到了,吭一声也好,死狗,你来了它却一声不响。”他心安理得地一屁股坐到圈椅上,但坐了个空,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我和娜塔莎向哈巴狗跑去。它整个身躯都在抽搐。好像它那灰色的皮毛下没有了骨头。娜塔莎试图从阿卡奇手中接过它时,它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应该赶快去叫兽医。”奥丽娅哽咽道,“也许,胡奇要死了。”
“它哪出血了?”阿卡奇问,“好像什么伤口都没有啊。”
“这是我的血。”季马嘿嘿笑道,“当我摔到哈巴狗身上时,我的手碰到了门上,打破了玻璃,划伤了手。”说着他亮出手掌上一条长长的划痕。
我走过去看他的伤口,闻到他身上散发着一股酒气。
“季马,你可喝多了!你在哪儿过的夜?”
“喝多了!只不过喝了几瓶啤酒而已,我在朋友那儿过的夜,这也要通知您?”
“不要流里流气,”阿卡奇走近他。
“不要冲我大喊大叫,你又不是主人。”季马反驳道。
“我就是主人,”阿卡奇也毫不示弱,“你到别人家做客,要规矩点。”
“哎呀哈,还跷腿了,”季马用难听的鼻音说,一边就用脚去踢我的儿子。阿卡奇不甘吃亏,当即就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一会儿他们就打得不可开交,在打斗中阿卡奇明显地落了下风。
这时前厅的门开了,门口出现了玛莎和金尼斯。玛莎一看见季马正在打她的哥哥,就大喊一声冲了过去,抱住季马的腿就是一口。季马惨叫一声,使尽全力把她推到一边。
除了怀里抱着小狗的奥丽娅以外,所有的人都立刻向季马扑过去。娜塔莎抓住季马的金发,金尼斯对他一阵狠踹,我和索菲娅则抓住他的双手。季马猛一扭身,挣脱右手,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举枪就射。我们全吓呆了。
“快把手枪扔了,白痴!”娜塔莎用变了调的声音喊道,一边抡起一只笨重的花瓶向他头上砸去。中国明朝的无价之宝顿时化为乌有。季马轻轻晃了两晃,就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我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松了一口气。
阿卡奇第一件事就是去捡手枪。幸运的是,子弹打穿窗户,射到了花园里。季马继续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天哪,我把他打死了。”娜塔莎低声说。
阿卡奇俯身看了看一动不动的躯体说道:
“那倒不会,他只不过是喝醉了,正睡着呢。”
好像为了证实阿卡奇的话很对似的,季马开始惊天动地的打起鼾来。我们看了看周围:两块打碎的玻璃,粉碎的花瓶——否则结果会更糟。
“胡奇在哪儿?”奥丽娅突然想起来。
我们开始在圈椅下、椅子下和小桌子下寻找胡奇的尸体,但是哈巴狗不见了。
“它在我这儿,”路易在厨房里喊道,“它在喝可可!”
“也就是说,还活着。”阿卡奇高兴地判断道。
“胡奇怎么了?”金尼斯问。
没费多大工夫,我们就搞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当前厅里闹得不可开交时,孩子们同奥克萨娜进来了。得知这只不走运的哈巴狗的悲惨遭遇,金尼斯立马把它抱到厨房里去了,玛莎也后脚跟进。阿卡奇若有所思地搔了搔头:
“这个破烂货如何处理?”
“应该把他拖到屋外,”娜塔莎说,“让他睡清醒了再说。”
“我才懒得去拖他,”阿卡奇气愤地说,“他是头猪,一头醉醺醺、恩将仇报的猪。让他滚回家好了。你和娜塔莎也没从他妈身上看到点什么好的。这个拿枪的醉鬼对我们有什么用?”
“好了,好了,”娜塔莎息事宁人地说,“我们去喝点咖啡吧。我去喊逸夫和他的儿子来,让他们父子俩把这个宝贝抬上去好了。”
第十五章
早上,季马深感后悔。在我们吃早餐的时候,他简直是爬着进了餐厅。看见阿卡奇神情紧张的样子,小伙子差点没哭出声来。
“请原谅,原谅我吧,看在上帝的分上。我自己也搞不清,撞了哪门子邪,我可是第一次拿枪。”
接着,他又详述了他当天的活动经过。一大早去上班,然后顺便去了一家咖啡厅,在拉丁区认识了一群搞艺术的小青年,同他们从晚上一直喝到第二天早晨。以后的事他记不清了,好像是去了跳蚤市场,在那里从一个膀大腰圆的黑人那里买了一条孔雀石项链和一把手枪。这条项链他想送给谢琳娜,而手枪只是一时兴起掏钱买了,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买。
“大概,只是我很喜欢它,”季马忏悔道,“对不起,我是第一次喝成这样,你,”他把脸转向玛莎,“对不起,我没想要打你。小狗也很可怜!”
说着季马就做出了不可思议的举动:抱起胡奇,开始笨拙地不断抚摸它。看到他满怀悔恨,大家才消了气。
“算了,算了,”阿卡奇说,“和谁也不能这样。那把手枪把我们吓得够呛。我把它拿走了。”
“看在上帝的分上,你还是把它扔了吧。”季马央求道,“我连怎么开枪都不晓得。”
“昨天晚上你可是身手敏捷,”奥克萨娜指出,“简直像是在拍电影。”
季马尴尬得不行:
“这怪我喝多了。”
他把费多尔·伊万诺维奇放到地上,一双手偷偷地在裤子上擦了擦。察觉到他这一洁癖的动作,金尼斯无声地撇了撇嘴。
周末我们过得很安逸。所有的孩子都很乖,又很讲礼貌。季马再也没酗酒,还时不时地想摸摸小动物们。阿卡奇大人有大量,居然还把小伙子带到自己的理发师那儿去了。
星期六卓尔施拎着大包小包来了,他给孩子们带来了巧克力、蜜饯和蛋糕冰淇淋,给奥丽娅带了本《我们的孩子》,给我带了一盒新毛衣织针,又送给奥克萨娜和娜塔莎几瓶香水。
“今天我们过圣诞节哪?”我问。
“不,”卓尔施满脸堆笑,“只不过今天是个小小的纪念日,所以我才给大家带来礼物。对了,这里还有送给小猫小狗的一份小礼物。”
说着他变魔术般的从袋子里拿出一对大球、一个小球和两只假老鼠。
“今天是你的什么纪念日?”玛莎好奇地问。
“哦,不全是纪念日,”卓尔施垂下眼帘,“只不过是生日。”
我羞愧得满脸通红。天哪,我完全给忘了。得想个办法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记得,记得,是你的生日。”我对玛莎使了个眼色。“要知道,你曾说过你是晚上出生的。所以呢,我们想在吃晚饭的时候祝贺你,礼物也到那时再送给你。现在你可以带着狗去花园里散散步了。”
“你知道我是何时出生的?”卓尔施深受感动,他唤来小狗。
“这样,”我说,“玛莎,你快去通知大家准备礼物。”
十分钟后大家干得热火朝天,路易赶忙去烤蛋糕。孩子们在客厅里开始挂彩条,季马在吹气球。我呢,则拿了礼物单,驾车去商店买礼物。怎么也没料到我们会手忙脚乱的局长,正悠然自得地在花园里漫步呢。
轿车驶出不远,我把车停靠在路边,开始研究礼品单。玛莎想送一个哈巴狗塑像,金尼斯想送剃须水,奥丽娅选中了一个盒烟,娜塔莎想送一只皮包,奥克萨娜想送一条领带,只有我脑袋里一片空白。犹豫了一会,我驱车前去拉法耶特大商场。想在一个地方把所有的东西都买齐,我要送他一只朗森打火机。
拉法耶特大商场里的人摩肩接踵。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