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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波涛汹涌-第56部分

小说: 波涛汹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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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换一句话说就是,最高指挥官不将潜艇兵器与海战大战略联系起来,潜艇就不能成为一支具有战略意义的力量。德国人是懂得潜艇兵器的战略意义的,可他们犯了另一个错误,孤立地发展潜艇兵器而忽视了水面舰艇特别是航空母舰以及海上航空兵的平衡发展,从而使一度在大西洋上如入无人之境的德国潜艇群,最终因孤立无援而惨败。日本人盲目相信过时的“大炮巨舰”政策,无论是山本五十六还是他的继任者,都不懂得也没有将潜艇作为战略性兵器来使用,从而使日本潜艇在太平洋战场上失去了战略作用。与上述二者相比,美国人在平衡发展海军兵器和将潜艇用于战略目的方面都是成功的。从这个意义上讲,美国人的胜利也是合理的。
    他想,技术,战术,士气,心态,指挥官的战略性眼光,适应时代平衡发展各种海军兵器并相互配合使用。就是这些。而要做到这些,却不容易。
    然而却必须做到。为了胜利,必须做到,缺一种也不行。因为你可能是同世界是最优秀的潜艇军人和潜艇兵器作战并一定要取得胜利。
    是胜利而不是死亡。
    这些都应写进读书日记,可是没有,他没有写。日子一天天过去,他越来越多地在深夜醒来,大海在呼吸,潮汐在起落,椰林在摇曳,码头上潜艇与水浪在撞击。他让自己去思考更遥远更虚渺的存在而不是潜艇战史。大海在波动,地球在星空中运转,太阳系则在银河系和整个宇宙中盘旋,而宇宙是否有始有终,对人类来说依是个谜。无论是过去的夜读,还是此时的思想,都是在躲避那种时时不期而至的沉重与悲伤,然而这种思绪又往往会被突然的惊觉弄得片片断断。这时他就会想到自己刚刚读过和思考过的关于潜艇战的一切都同自己没有关系了。他还没有读完世界潜艇兵史的全部。海韵那里肯定有另一批书。他甚至觉得她可能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他可以向她索要这部分书。可是他还真地需要这样做吗?海韵现在还是我的朋友吗?
    他又想到了海韵。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步态和语音,如同她还在他的面前。他立即中止了这种思考。他与她的距离已经无限远。他和她发生生命纠葛的基础在于他是一名潜艇军官(最初是候补的)和海军军人,如果他不再具有这种身份,他们还会有保持旧的联系的可能吗?
    也许问题应当这么问:他不再是潜艇军官和海军军人后,继续保持这种联系,对他和她来说还有意义吗?
    离开Y城已经五个多月,除第一次外,他没有给她写过一张明信片,海韵也没有写过一张明信片过来。
    她肯定会有自己的生活,就像你有了自己的生活一样。她甚至很可能已经交上了一位新的男友,就像你已经认识了卡门一样。
    她怎么还会想到我?
    没有必要再给Y城的她写一张明信片了,世界潜艇兵史当代部分他在潜校时重点学习过。德国人没有在二战未期完成的潜艇技术方面的意义重大的变革,战后被胜利者完成了。今天,各海洋大国在常规动力潜艇之外拥有了核动力潜艇,使潜艇的继航能力理论上可以达到无限;武器方面相继出现了携带常规弹头的导弹和携带核弹头的导弹。技术的变革引起了战术的变革,今天的潜艇尤其是核潜艇,不再是单纯的战术问题,它已成为各世界大国进行核威慑的重要筹码和他们核战略的主要组成部分之一,潜艇越来越成为一种实施远距离攻击的海军兵器。
    但是新型潜艇用于实战的机会并不多。最著名的一次潜艇水下攻击发生在1982年英阿马岛之战中,当时英国的一艘核潜艇用一枚常规鱼雷击沉了阿方的一艘军舰。这是核潜艇用于实战的仅有的一例,但这艘核潜艇的作用同一艘二战时期的常规潜艇没什么不同,因此也就谈不上是一次真正的核潜艇之战。
    战后真正激烈的是各国在潜艇技术和战术研究方面的竞赛,矛与盾的紧张对峙和竞相发展的关系依然没变。潜艇包括核潜艇更多地成了一种相互威慑以确保和平延续的手段。世界潜艇史进入了一个谁也没料到的、各国均认为自己已长期不战而胜的阶段。
    潜艇不再参战。大海上下不再硝烟弥漫。可是潜艇作为一种兵器却被有了更重要的地位。
    我为什么还在想这些?他问自己。有时候,人的理智要你转向另一方向,可内心的目光却仍然固执地眺望着大海。
    天亮了。天一亮他就要进入另一种思考。他的头脑比较现实了,他不能不去想另一个人:卡门。
    他没有潜艇和大海了,也没有了海韵。生活里就剩下海风酒家的那个还没长大的姑娘。卡门会接受他人生的这一次跌落吗?他本能地觉得--不,不是觉得而是渴望--她应当接受。
    因为一切都与她密切相关。
    但她也可能不接受。高梁告诉他,他被打伤和住院后,卡门曾来看望过他,被部队方面拒之于门外。与他打过架的胖三也住了院,发誓要与江白本人“决一雌雄”,却没有再去海风酒家骚扰。这些日子,卡门因他与胖三为她交手而在湾尾街上更“红”了,却也让街头流氓和不怀好意者不敢再轻易去招惹她。他与胖三打的这一架,客观上对她的安全起了好的作用。
    他不能要求她一定接受他。虽然他觉得她那么弱小,又处于目前这样的人生境地,接受他、跟他一起离开这里是非常有可能的和非常自然的。
    她会不会做出另一种选择?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只要她承认我为她牺牲了自己的职业和梦想,这就够了。我并不一定要她接受我。
    甚至连感恩戴德也不要。她应当不对任何人负载任何感激的压力轻松地活下去。
    真正的问题是海风酒家门前的平静会不会是暂时的。一旦我离开L城,胖三一伙流氓会不会卷土重来?那时还有谁会站出来保护她?如果她以后仍要受到伤害,如果她那鲜花般娇美的生命最后仍要陷入污淖,我今天为她做出如此重大的牺牲还有什么意义?
    应当劝她跟她走。她只能这样帮助和保护她了。
    还有一个问题:假若部队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让你在潜艇、大海和拯救这个女子之间做出选择,你会要谁?
    生命的本能的渴望和潮涌将我推向前者,他想,推向波涛汹涌的大海和潜艇,可是我知道,我会选择后者。
    因为那是一个人。世界上再没有拯救一个生命更重要的事了。即使为了拯救她毁掉你自己,连同你的事业和人生之梦。
    不,他不后悔,也不会继续犹豫和痛苦。一旦部队宣布了处理决定,他的禁闭被解除(那时就没有理由再关他的禁闭了吧),他就要去找卡门,将自己想好的话说出来--
    如果她愿意,他就带她走!
    11
    如果司令员知道,我到9009艇第一天,就要处理他嘱咐我“注意一下”的代理航海长江白,他该作何感想?焦同想。
    江白的事他在去支队长办公室报到时就听了个大概。他还听出来了,支队长对这件事出在本支队不是一般的恼火,而是异常恼火。
    “焦同同志,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下来镀金的,”头发花白的支队长见面不久就坦率地说,“一般来讲,总部机关的干部主动要求下基层任职总让人觉得有点不寻常,不太像那么回事。……可是我们不说这个了,无论你在这里干多久,哪怕只有三个月,也要先给我解决9009艇的问题。那个江白出事不是偶然的,是9009艇长期后进,各种问题得不到解决的一次总暴露!艇上政治工作薄弱,干部领导能力弱,士气不振,歪风邪气盛行,你要给我好好地整顿!要把艇上的风气彻底变过来!”
    他望着支队长疲惫而激动的眼睛,突然明白司令员虽然上任不太久,对9009艇乃至于基地内每一条潜艇的情况,大致还是清楚的。
    支队长怀疑他到基层部队任职的动机,这一点可以理解。眼下这种时候,大家纷纷要求转业,走不了的就拼命往大城市里活动,他的原本正常的行为的确不大能让人理解。
    有时,要让别人信任你,太多的解释是多余的。
    “明白了!”他简短地说。
    “9009艇的艇长也在闹转业,我们准备让他走,可一时还找不出人来替他。他是个炮筒子,心胸有点狭隘,江白的问题所以拖着没处理,就是怕他激化了矛盾。将一个潜校学员退回去,等于毁了这个人的前程,工作不很容易做。你是总部下来的,我信任你的工作能力,把它交给你一个人处理!”出门时,意犹未尽的支队长又特别交代说。
    崔东山派赵亮去支队干部科背回了新任政委的背包。前任政委走后,房间一直空着,焦同在这个紧靠艇长、落满灰尘的政委室里安顿下来。
    然后是与崔东山的第一次谈话。谈话是不愉快的。他发觉这位艇长既满腹牢骚,言谈举止中又对他显出一种居高临下的意思。
    “老焦,你来了很好,”崔东山唾沫乱飞地说,“这个这个艇上长期没有政委,我军政一把抓,按下葫芦浮起瓢!眼看着支队要组织年终训练考核,这条破艇,我算是玩不转了!……一个江白,弄得一条艇灰溜溜的,全年的工作算白干!我不知道支队怎么想的,为啥子老拖着,不把他退回潜校!你来了,一定先把这事办了,然后咱们合起手来,把艇上的干部好好修理修理,不然,我怕这条艇就开不出码头去!”
    “有这么严重吗?”焦同微笑地问。
    崔东山的眼睛瞪大了
    “怎么没这么严重?……老焦你刚来,不知道这里头的事。你是外来的,你已经受了排挤还不知道!实话告诉你,你在这条艇是干不出名堂的!”
    “为什么?”
    “支队对9009艇有成见。这是一条后娘养的艇!”
    “这话我不懂。”
    “9009艇十九年前出过事。那以后这条艇上的干部没有一个上去的。……就说眼下的事吧?像江白这样的人,为什么不分到别的艇,偏分到我们艇?……
    高梁怎么说来着?……对了,这是一个黑洞,连光线都逃不出去!谁到这条艇谁倒霉!……”
    焦同耐心地听了很久。
    尽管如此,焦同还是有了收获,他发觉艇长对支队的意见从根子上说只有一条:不该把他从另一条艇弄到这里来当艇长;而既然让他当了这条艇的艇长,别人职务提升时就不该把他忘了。
    “我都打了第三次转业报告了,不干了!”崔东山说。
    但看他为年终训练考核十分焦虑的样子,又不像真地想转业。真想转业的人不会这么焦虑。
    在总部机关干了多年,焦同阅人多矣,艇长的心思他一目了然。他突然有点同情崔东山:支队已有意让他转业,他却还在想以一个“走”字提醒上级考虑他的提升问题。
    到艇上半天时间后,焦同脑袋里已装满了“情况”:副长半年前查出了胃癌,到舰队医院住院去了,因他还算在编人员,也就没给艇上补一位新的副长;动力长徐有常“家庭困难”,坚决要求转业;鱼雷长高梁要求调到北方一个基地去;机电长肖军听不得电机轰鸣,“一出海就头痛得要炸”,如果上级不能安排他今年“安排转业”,就请将他调到岸勤部门去,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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