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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金光大道第1部-第61部分

小说: 金光大道第1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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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春河挑着水过来。扁担在他肩上欢快地颤悠,清水滴滴,在他身后边划了两道长长的痕迹。他是一个很有头脑的十八岁青年.眼下还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作为,甚至一句使人留心细听的话也没有说过,却博得不少上年纪的人信赖和器重。昨天村长派人送邓三奶奶上夭门开会,这位老军属点名要他。在天门,邓三奶奶给他买了足足能吃两顿的炸油饼,硬要他吃下去,因为喜欢他。他放下扁担,又提起水桶,“哗哗”地泼在炕坯上.然后抹着脑门上的汗,跟周忠老头说起一件美中不足的事情。
  “昨个开完会,我跟我哥说,咱们别睡觉,打个夜班把粪捣了吧。我哥说,病人睡了,别去扰乱她了。看看,又让大泉哥他们抢了先。”
  “你还想抢到他头边吗?”
  分
  “这是互助组第一回干活呀! ”
  “别急.想跑到他前边呀,你还得几年。”
  “这水够了吧?”
  “土坯上的够了,这粪上还得多泼.让它湿一点儿。”“往地里推不沉吗?”
  “他家的地干,又动手晚了,粪里掺点水,保苗。明白吗,有苗不愁长,苗子紧要。”
  “小算盘”秦富出现在路口.:朝这边看一眼,疑疑惑惑、慢慢吞吞地走过来。
  昨夭他没有吃饱饭,牲口也没有喂足草料,犁杖、绳套全都准备好了,单等刘祥找上门来雇他的套。他想,父子三人,连耕带种,干上四五天,吃上四五天,最后拿上两石棒子的工钱;马上要是拿不到手.秋后本滚利,起码能得到手两石五斗、他越想越美,连睡觉做梦都是发家的好事儿。两个儿子为着自己的事情出来进去,他几次被惊动、总当成有人来找他商量、来找他说情;结果到了太阳出,还没影子矿他有点慌神了。晚干一天倒没啥,可惜他的肚子不依他,牛也饿得啤啤叫。到底雇不雇,秦富要讨个准信儿,他好安排自己的肚子和槽上的牲口。
  一他往前走着,偏巧他的兄弟秦恺推着一车子垫脚土也走过来。他往路边躲躲,朝兄弟看一眼,猛然间,他被车子上边那条拌绳吸住。他认识那条绳子,那是在没分家的时候,他跟兄弟一块儿打的.那是上等的线麻,小八股,又绵软又结实。他想::这绳子分家那会儿早不见了,孩子他婶说走娘家的半路上丢了;闹半夭,原来存在她娘家,快二十年了才敢拿出来用。真奸、’真缺撇、真不要脸。他想到这儿,紧追上来。
  秦恺见他哥直追他,又瞪着两只小眼睛盯着他,不知啥事几,也没理他。
  秦富追上兄弟,使劲儿在那绳子上仔细看,麻纸子里掺着棉
  线,不是那一条,就咽了口唾沫,停住了.他茫然地朝兄弟走过的背影看看,眼神又被刘家门口的粪堆,还有捣粪、,挑水的人吸住,立刻吃了一惊;好像一个人突然被谁夺走了手里的东西那样,扑了过来。
  他忍了又忍才开口.“周忠大哥,刘家的活你们干了?” 周忠直直腰.朝他笑笑:“对啦,我们干啦。”
  “连捣粪这活也包下了?”
  “包下了。”
  “嗬,你们真是葫芦瓢捞饺子,汤汤水水全不漏哇。”“是呀,你想喝点汤呀,可就喝不着啦!”
  “这下你们可闹好了… … ”
  。 ’我们闹好的日子还在后边哪! 哈哈!”
  秦富在周忠老头的笑声里气急败坏地咬咬牙,跺跺脚,回家去了。半路上,他回头朝这边看过三次。
  秦恺又一次推着空车回来.他从昨天起,也是在十分焦急中度过的,高大泉和张金发两个人在地里吵闹之后,他心里边就对芳草地的未来做了一番预料.他认为芳草地面临着一场大争吵,大分裂,上改以后的那种平定局面再也保不住了,要来个大乱套,他肯定,这场争吵必然是张金发彻底丢人,更多的翻身户跟他系上仇疙瘩,因为他太把话说绝了。他还肯定,这场大分裂必然使高大泉得势,因为他占理,只要他把张金发的丑事一抖落,众人都得朝他身上靠。这样一来,张金发准不服气,不安好心的人也得瞎鼓捣。结果是好人占不着什么便宜,白跟着瞎折腾,坏人可就要浑水摸鱼了。· · 一他想来想去,又没有.息事宁人的好办法,也折腾了半夜没有睡好。这会儿他见旁边没人,打算先从周忠这边做点工作,尽力把大乱平息。他知道周忠在翻身户里说话是占地方的。
  他说:“昨晚上我想找大泉兄弟呆一会儿,小龙妈说他到您那
  儿去了,我就没去找.唉,不管怎么说,昨天的事情肯定是金发的不对。”
  周忠一边干着活,一边间了句:“金发又怎么啦?; “就是他俩在地里吵架的事儿 .· “一”
  “吵架?他俩啥时候又吵架了?” {
  “哎,大哥,你怎么刚逗完了我哥,又逗开我了?” “不,我实在一个字儿也没听说?” :
  “一块儿呆半夜,他不对你说?”
  “我们商量了半夜互助组的事儿。”
  “真这样吗?”
  “真真切切!”
  “啊。”: “到底怎么回事?”
  “啊… … ”
  “你倒说呀J ”
  “唉,唉,大泉这个人,真是心高无法量啊!” 。
  这时候,吕春河又挑水回来。他朝那个发呆的秦恺瞥了一眼,像赌气又像示威似地把桶里的水使劲儿泼出去,心里说:你们这些见死不救的自私鬼,等着看吧,让你们发呆、吃惊的事儿多着哪。
  老周忠跟秦恺聊了一阵儿,等秦恺走后,停住手,拄着锨把儿,对吕春河说:“我得批评你几句。”
  吕春河当是活计做错了,看看粪堆,看看水桶,这才说。“您批评吧.”
  周忠间:“你看秦家哥俩怎么样?”
  吕春河说;“自私保守的中农户,不怎么样.”
  “他俩没差别吗?”
  “有,大的奸,二的滑.”
  “二的怎么滑呢?”
  “他亲口向大泉哥答应的,要帮刘祥叔耕地,转过脸去又变卦;过后呢,还来个老虎带念珠,假充善人,左一个对不起,右一个不好意思。这不滑吗?”
  “哈哈.你小子真有点心眼儿呀。就算你说得对吧。他这个滑劲儿.跟秦富比,有没有差别呢?开头,他们都是自己管自己.对翻身户的难处不闻不问。后来,我们求他们帮助一下.秦富死不干,秦恺答应了.这是不是差别呢?”
  “是差别,结果还不是一样不伸手吗?”
  “不,也有差别。结果,像你说的,他表示对不起,表示不好意思;秦富呢,直到刚才,你见了,还是原封不动.还想从刘祥身上捞一把.你比比看。”
  “所以我说他滑。”
  “你只看对了一面,春河。他们是奸,是滑,可是都在变。秦富越来越往冯少怀的心路上变,秦恺越来越往贫雇农的心路上变。你别皱眉头,我这是开导你哪,注意听着。你想想,一个发家竞赛.秦富先是藏在屋里打自己的小算盘,后来把小算盘打到别人家的身上,这不是变吗?秦恺呢,先是不关心别人死活,后来觉着不动手帮别人不是天经地义,而是不光彩啦。这种心气.像冯少怀吗?像张金发吗?不像,多少有点儿接近咱们贫雇农啦!你看变没变?”
  “要这么说,是变啦… … ”
  “好,你承认他们变啦。你再想想这几个问题:他们为啥往两处变?哪一种变对咱们的工作有好处?咱们应当怎么对待他们?不用装模做样,你想不出来,因为你心里没有这个。”
  年纪轻轻的吕春河,脸和脖子都红了。
  周忠笑笑说:牡你这一红脸,说明你这会儿也变了。”
  吕春河忍不住笑了;乡周忠大伯,您那眼睛简.直像刀子,能隔着肚皮穿到人的心里去。”
  周忠说.“眼睛是心的镜子,心明才能眼亮。”
  吕春河赞美说:“你简直成了大理论家… … ”
  周忠连连摆手:“不敢当,我是种地的贫雇农。别把贫雇农看简单了,一举一动都得掌握分寸;合乎标准了你回头想想,这一程子,要不是大泉带着咱们抬腿迈步按着规矩走,处处给庄稼人做好样子,像铁汉开头那样横冲直闯,能立起一座高山,显出张盒发这块洼地吗?能给冯少怀拉上一道道铁丝网,让他提心吊胆、行动艰难吗?要没他这样一个稳稳当当的领头人,芳草地今天变成啥样,过些日子会变成啥祥呢?”
  吕春河感叹地说:“我心里边装的东西太少了认”” 周忠鼓励他说:“眼下少,不奇怪,也不要紧,努力使劲,让它生,让它长嘛。”
  许许多多从来没有的新的思想和智慧,将通过斗争实践.在翻身后的老一代和青年一代的心田里诞生。… …
  
  三十九萌芽
  互助组的妇女们也活动起来了。
  铁汉妈和周丽平一块儿进了刘家院,轻轻地推开了虚掩着的屋门,走到炕沿前边。
  铁汉妈最挂心的是病人。她看到春禧妈比过去瘦弱多了,就跨在炕沿上,拍着那只有点发热的手,问着:“这两夭,你觉着好一点吗?”
  春禧妈把枕头往里边拉拉,让铁汉妈坐下,回答说:“吃了大泉送来的药,比过去好多了。就是还昏昏沉沉的。”
  铁汉妈说:“那是虚弱,别急,多歇几天吧。”
  春禧妈叹息着:“心里不干净呢。”
  铁汉妈安慰她:“这回就好了,咱们是互助组啦。”“互助组?”
  “是呀。高家,我家,周家,加上你们,还有几个单人,咱们一块儿种地,有啥难处一块儿解。”
  “唉,啥组也是给你们添麻烦哪。”
  “别这么说。阴天晴天难看准,是福是祸猜不着。过庄稼日子,就像咱们手下扶持着的庄稼一样,谁也不敢担保遇不上风雹雨涝虫子咬。遇上了,大伙一帮一拉一互助,就过去了。我听邓三奶奶一讲互助组的好处,立刻就明白了这个理儿.我挺赞成这么干。“让我们这一家大小咋谢你们这一片好心?”
  
  “又说这个干什么?互助互助,互相帮助。我有一天遇.七什么灾啦难的,你也这样对待我,这就全有了,比平常日子送给我啥好东西都珍贵。”
  周丽平留神的是这个让人不忍细看的杂乱不堪的环境,柜上的灰土,炕上的破烂,满地下的脏东西,还有那三个蜷缩在炕上的孩子。在铁汉妈和病人谈心解闷的工夫,手脚麻利的姑娘已经给三个孩子都穿上了衣服,替春禧梳了两根非常别致、透着精神的小辫子。她还擦了柜,扫了地,叠好了炕上的铺盖。这会儿她要动手替他们做饭。
  “婶,你想点啥吃呢?”
  “平啊,你是个忙人,别耽误你的工作。”
  “这就是我的工作。”
  “春禧会做,让她做吧,”
  “她应当上学,功课丢不少了二”
  “让她看几天孩子吧。”
  “可不能把她拴在家里边。”
  “两个小的没人管不行。”
  “吃过饭,我把他俩带到我家去。我妈回来了,在家做饭,让他们跟我那小侄子一块儿玩,不费事。”
  “平啊,你叫我说什么呢?”
  “什么也不用说。您把病养好,大叔把伤治好了,咱们一块儿增产粮食,支援国家建设,支援朝鲜的英雄们,咱们一块儿一心一意地奔社会主义。”
  铁汉妈先拍手叫好了:“嘿,还是我大侄女,真不愧是青年团员,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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