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贝父子 狄更斯-第17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然,〃菲德先生说道。
〃因此,〃图茨先生继续说道,〃我是按照我自己的意见来办的。我办这件事的那一天是多么幸福啊!菲德!除了我本人,没有人能知道这女人的脑子有多么聪明。如果有一天人们适当注意妇女的权利或所有这一类的东西的话,那么那将是由于她那高超的智慧才做到的。苏珊,我亲爱的!〃图茨先生立刻将眼光从窗帘移开,〃请别把你自己搞累了!〃
〃我亲爱的,〃图茨夫人说道,〃我只是在谈话。〃
〃可是我亲爱的,〃图茨先生说道,〃请别把自己搞累了。你确实必须小心。我亲爱的苏珊,请别把你自己搞累了。她很容易兴奋,〃图茨先生对布林伯夫人说道,〃那时她就把医生的话全都忘了。〃
布林伯夫人正在开导图茨夫人必须谨慎小心的时候,文学士菲德先生向她伸出手,扶着她下楼到四轮马车那里,那马车正等待着开往教堂去。布林伯博士扶着图茨夫人。图茨先生扶着美丽的新娘,在她闪闪发光的眼镜周围,两位小女傧相穿着轻薄透明的衣衫,像飞蛾一样地飞来飞去。菲德先生的哥哥、文硕士艾尔弗雷德·菲德先生早已先走,以便去执行他的职务。
婚礼进行得非常好。科妮莉亚留着短短的、起着波纹的卷发,十分沉着冷静,就像斗鸡可能会说的,〃进场了〃。布林伯博士则像是一位下定决心的人那样,把她交给了新郎。两位穿着轻薄透明的衣衫的小女傧相似乎比所有其他的人更感到痛苦。布林伯夫人心情稍稍有点激动,但还是平静的,在回家的路上她跟大师、文硕士艾尔弗雷德先生说,如果她只要能在西塞罗退隐在图斯库卢姆的时候见到他的话,那么她现在就没有一个没有满足的愿望了。
然后是早餐,仍然是同样的一小群人参加。这时文学士菲德先生的情绪极高,而且传播到图茨夫人,因此好几次听到图茨先生越过桌面对她说,〃我亲爱的苏珊,别把你自己搞累了!〃最妙的是,图茨先生觉得自己义不容辞地需要发表讲话,所以不顾图茨夫人向他发来的一连串劝阻的电报暗码,还是平生第一次站起来致词。
〃在这个屋子里,〃图茨先生说道,〃不论在这里做了些什么,有时使我思想混乱,那是无关紧要的,我也不责怪任何人——在这个屋子里大家经常这样对待我,就像我是布林伯博士家庭中的一个成员一样,而且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中我还有一张自己的书桌,所以今天——当我的朋友菲德——〃
图茨夫人提示道,〃结婚。〃
〃可能在这个场合说不是不适当的,或者不是完全没有兴趣的,〃图茨先生露出高兴的脸色,说道,〃我想说,我的妻子是个了不起的女人,这件事她可能会比我做得更好——今天当我的朋友菲德先生跟——跟——〃
图茨夫人提示道,〃跟布林伯小姐结婚。〃
〃跟菲德夫人结婚,我亲爱的!〃图茨先生用私下讨论的低声说道,〃'上帝已经把他们结合在一起了,'你知道,'不让一个人'——你不知道吗?今天当我的朋友菲德——特别是跟菲德夫人结婚的时候,我不允许不建议举杯向他们——祝酒,愿,〃图茨先生眼睛盯着他的妻子,仿佛在等待灵感迅速飞临似的。〃愿婚姻之神的火炬是快乐的灯塔,愿我们今天在他们道路上所撒下的花朵是——消愁释忧的雨露!〃布林伯博士是爱好隐喻的,所以听了很高兴,说,〃很好,图茨!确实说得很好,图茨!〃同时点点头,轻轻地拍拍手。菲德先生发表了一副滑稽好笑,但却充满感情的谈话作答;然后文学硕士艾尔弗雷德·菲德先生祝布林伯博士和夫人非常幸福;文学士菲德先生祝穿着轻薄透明的衣衫的小女傧相同样幸福。然后,布林伯博士用洪亮的、田园诗的风格,发表了他的一些想法,他谈到他本人和布林伯夫人打算居住在灯心草丛中间,还谈到蜜蜂将在他们小屋周围嗡嗡飞鸣。在这之后不久,因为博士的眼睛令人注目地闪烁着亮光,他的女婿已经说过时间是为奴隶们创造的,也已问过图茨夫人是不是要唱歌,所以考虑周到的布林伯夫人就解散了这个聚会,把科妮莉亚跟她的心上人一起送进一个很凉爽很舒适的驿马车中。
图茨先生与夫人离开以后前往贝德福德旅馆(图茨夫人过去当她还是称为尼珀姑娘的时候,曾在那里待过),他们在那里收到一封信;图茨先生花了那么长久的时候念它,图茨夫人都因此感到惊恐了。
〃我亲爱的苏珊,〃图茨先生说道,〃惊恐比兴奋更坏。请镇静下来!〃
〃谁写来的信?〃图茨夫人问道。
〃啊,我亲爱的,〃图茨先生说道,〃这是吉尔斯船长写来的信。别激动。他们正等待着沃尔特斯与董贝小姐回家来!〃
〃我亲爱的,〃图茨夫人脸色很苍白,并迅速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说道,〃别想欺骗我了,因为那是没有用的。我已在你的脸上看得清清楚楚,他们已经回到家里来了。〃
〃她是个极了不起的女人!〃图茨先生欢天喜地,非常钦佩地大声喊道,〃你完全说对了,我亲爱的,他们已经回家了。
董贝小姐已经见到了她的父亲,他们已经和好了!〃
〃和好了!〃图茨夫人拍着手,喊道。
〃我亲爱的,〃图茨先生说道,〃请别把你自己搞累了。请记住医生的话!吉尔斯船长说——他没有直接这么说,不过根据我的理解,我想,他的意思是说——董贝小姐已经把她不幸的父亲从他的老房屋中接出来,接到她与沃尔特斯居住的一个房屋里;还说他躺在那里,病得很重——大概他已垂危,还说她日夜侍候着他。〃
图茨夫人开始很悲伤地哭泣。
〃我最亲爱的苏珊,〃图茨先生回答道,〃如果你可能的话,那么请,请,请记住医生的话!如果你不能记住的话,那么这是无关紧要的——但还是请您努力把它记住吧!〃
她的妻子突然恢复了她过去的态度,非常可怜地恳求他把她带到她的可爱的宝贝、她的小女主人、她的亲爱的人等等那里去;图茨先生对她怀着强烈的同情与钦佩,因此由衷地表示同意;他们一致决定立即出发,亲自出现在船长面前,作为对他来信的答复。
图茨先生与夫人不久就动身到他那里去了。那一天,船长本人出于某种隐秘的同情心,或者由于某些巧合,不是以主要当事人的身份,而是以次要人物的身份,参加了一场隆重的结婚典礼。这件事是这样偶然发生的:
船长对弗洛伦斯与她的婴孩看了一会儿,感到无限满意,又跟沃尔特长时间地谈了话之后,就出去散步;他感到有必要对人们命运的变化独自进行一些思考,并对董贝先生的破家荡产意味深长地挥挥他那顶上了光的帽子;他生性宽厚、纯朴,所以对董贝先生深表同情。是的,要不是回想起那个婴孩的话,那么船长本会因为那位不幸的先生而情绪十分低落的;可是每当那个婴孩的记忆浮现在他心头的时候,他就感到极为高兴,因此当他沿着街道走着的时候,他高声大笑着。确实,在喜悦的突然冲动下,他不止一次把那顶上了光的帽子向上抛去,然后又接住它,使看到这种情景的人都感到十分惊奇。回忆中这两个相互冲突的主题时而把他投向光明,时而又把他投向阴影;这种迅速的交替变化,使他的心情十分难受;因此他觉得需要长时间的散步才能使自己镇静下来。由于赏心悦目的联想能够起很大作用,所以他就决定散步到他往日住所的邻近地区中去,那里住着制造桅、桨和滑车的工匠、烘烤船上硬饼干的师傅,给船装卸煤炭的工人和船员;那里可以看到熬沥青的锅、运河、船坞、旋桥以及其他能给人以安慰的东西。
这些宁静的风景,特别是石灰窑洞及附近的地区,对稳定船长的情绪起了很大的作用;他怀着重新平静的心情,向前走去;实际上,他还低声哼唱着《可爱的佩格姑娘》这支歌曲使自己快活起来;正在这个时候,一支喜气洋洋的队伍向他迎面走来,他看到了这个场面,突然间惊吓得不能动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支可怕的队伍由那位性格刚毅的女人麦克斯廷杰领头;她保持着她那不屈不挠的坚决的神色,在她那顽固的胸前显眼地佩挂着一只大表和表链坠,船长一眼看出那是邦斯贝的财物。她在胳膊中挽着的不是别人,就是那位智慧超群的海员;他露出一个被解往他乡异国的俘虏的心神错乱、郁郁不乐的表情,逆来顺受地听从她随意摆布。在他们后面的是一群兴高采烈的小麦克斯廷杰们。在他们后面,两位外貌可怕而神色坚定的女士伴随着一位身材矮小的戴大礼帽的先生,他也兴高采烈。在末尾,是邦斯贝的男孩子,扛着好多伞。整个队伍秩序井然地向前行进。即便没有女士们那种勇猛无畏的外貌,这支队伍那种惊人的麻利劲儿也足以宣布,这是一支献祭的队列,祭品就是邦斯贝。
船长的第一个冲动是逃走。这似乎也是邦斯贝的第一个冲动,虽然从实际执行情况来看,这种尝试想必已经证明是毫无希望的。可是从队伍中发出了一声认识船长的喊声,亚历山大·麦克斯廷杰伸出两只胳膊,跑到船长跟前,船长被当场逮住了。
〃唔,卡特尔船长!〃麦克斯廷杰太太说道。〃想不到会在这里相遇!我现在对您不怀恶意。卡特尔船长——您不用害怕,我不想提起往事,对您进行指责。我希望以另一种心情走向圣坛。〃麦克斯廷杰太太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挺直了身体,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她的胸脯因而就膨胀了起来,然后她指指那个祭品说,〃这是我的丈夫,卡特尔船长。〃
不幸的邦斯贝既没有向右边看,也没有向左边看;既没有看他的新娘,也没有看他的朋友,而是毫无目的地直望着前面。船长伸出手,邦斯贝也伸出了手来,但没有说一句话来回答船长的问候。
〃卡特尔船长,〃麦克斯廷杰太太说道,〃如果您希望了结您过去的怨仇,并看看您的朋友,我的丈夫是怎样结束单身汉生活的话,那么我们很高兴您能陪同我们到小教堂去。这里有一位女士,〃麦克斯廷杰转向两位女士当中更为勇猛的一位,说道,〃她是我的女傧相;有您保护她,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卡特尔船长。〃
那位身材矮小的戴大礼帽的先生看来是另一位女士的丈夫;他看到他的一位同胞被降低到跟他同等的身份,显然喜出望外,就让出位子,把那位女士交给卡特尔船长照顾。那位女士立刻抓住他,说,时间不能耽误了,同时高声命令向前走。
船长对他朋友的忧虑最初还夹杂着几分对他自己的忧虑,因为一种惟恐自己也会被强迫结婚的模糊的恐怖使他流出了满身大汗,后来还是他对宗教仪式的知识才把他从这种忧虑中解救了出来。因为他记起只有说了〃我愿意〃这三个字才能承担法律上的责任,并决定在被问到任何问题的时候都将一清二楚地回答〃我不愿意〃,因此他就感到自己安全无恙了。在他原先怀有忧虑的情况下,他曾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感觉到如今他也是其中一员的队伍正在行进,也没有听到他那位女伴的谈话。但当他心情稍稍安定下来以后,他从这位女士那里知道,她是曾经在海关就职的博库姆先生的寡妇,也是麦克斯廷杰太太最亲爱的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