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上的太阳-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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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马民在路上打了彭晓的传呼机,自然而然地加了96这个代号,当然就迅速得到了她的回话。马民望了眼前面驶来的汽车,问彭晓现在在哪里,彭晓告诉他在飞天广告公司。“你在哪里?”彭晓在手机那头笑着反问。
马民当然是坐在他的桑塔纳车里,但他随口说谎道:“我在一个朋友屋里,离你们飞天广告公司不远。我们一起吃顿晚饭怎么样?”他又加了句:“反正没事。”
“你上午没打我的传呼机罗?”彭晓沉默了几秒钟后说,“我还以为你会中午请我吃饭呢,害得我还推去了一餐饭,结果你又没打我的传呼机。”
“我中午陪一个老板吃饭,”马民顺口答道,“所以就没打你的传呼机。对不起对不起,现在我来向你道歉可以吗?”马民心里却很高兴,因为这证明她已经把他放在心上了,为此她还推脱了某人的邀请什么的。
“你半个小时后,再打我的传呼机要不?”她说,“你也晓得,邓老板找我有事,主要是一笔广告业务。我看能不能让文姐去,如果能,我就和你吃晚饭要不?”
马民听她这么说,很高兴。“半个小时,好。”马民放下手机,就又开着车向一家专卖店驶去。马民觉得自己应该要多置几套好衣服,无论怎么说,这个世界已经变成认钱不认人的世界了。现在人与人见面,初次见面也好,老朋友见面也好,目光总是打量你的衣着皮鞋什么的。你混得好,朋友就竖大拇指,你混得不好,对方就一副理解你的蠢相。
马民将汽车开到鳄鱼专卖店门口,大踏步地迈了进去。“小姐,”马民对营业员小姐说,“帮我挑选一件适合我穿的衣服看看,要穿在我身上好看的。”
“那保证穿在你身上好看,”营业员小姐对他笑着,并一脸热情地向他推荐这样那样的衣服,还让马民一一试穿,然后在一旁鼓励马民买。
马民试了好几身衣服,最后买了两套一眼就望上去料子很好很高档的夹克衫,他站在镜子前,穿着一身有点花梢但很洋气的衣服,自己觉得味道就是不同。马民付款的时候,手机响了,他打开手机“喂”了声,结果是彭晓的声音。
“我已经为你卸掉了今天的事情。”彭晓在手机那头格格格笑着说。
“那我很高兴,”马民望了眼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这件夹克穿在身上还真的神气,颜色把脸上的皮肤衬得很好。马民想彭晓看见他这身衣着会喜欢,这女人是很爱虚荣的。马民的脑海里突然闪现了下他妻子,他妻子那双大大的眼睛在他脑海里盯着他,他手一挥,把妻子的脸赶开了。“我马上来接你。”
马民在镜子前进一步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着,就急匆匆地走出专卖店。马民看了眼天空,天空蓝蓝的,飘扬着几缕白云。马民钻入汽车,开着车就向飞天广告公司奔去。马民想也许她会使他的生活增添很多色彩呢。一个星期前,他在润华茶艺园问她为什么给他安排一个“96”的代号,脸上还带着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表情说:“彭晓,问你一个技术性问题。”
“你讲吧。”那情形就跟他是在考核她一般。
他却一笑说:“你怎么给我安排一个‘96’的代码?我实在想不通。”
她笑了,笑得弯了腰。她被他这句话逗得非常开心,“安排?”
她笑着说,又弯下腰,“安排?我有资格安排你那就好了。你是问96?”
“是的,我没想得通。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你编成第96号了。”
“96号?”彭晓又笑了,“喂,你说的96号是什么意思?”
“我想我是不是第96个什么的……”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完。但是她已经懂了,为此笑得更加弯下了腰,以至把脸都埋到了膝盖上:格格格格格。她抬起头来看着他时,眼亮亮的,闪着一片能让马民感觉得到的光泽。她说:“喂,你以为我有96个男人追?那不成了一朵交际花了?”
“那是什么意思呢?”
“我是临时随便说的。”彭晓笑着说,“是96号汽油。你当时不说你要去加油吗?我问你加什么油,你说加93号汽油,我当时听了就想起了‘久绿’的意思。没别的。”
“那我在你眼里是‘久绿’的意思?”马民说。
“喂,你是96号汽油的意思,这种汽油长沙还没有。”彭晓说,又笑得很愉悦,“这证明你在我心目中很重要,汽油是动力,96号汽油就是最好的动力,这还不好哎?”
马民此刻想起这番话,心里竟有一丝甜蜜。那天晚上是周小峰请客喝茶。当时周小峰领着文小姐走进润华茶艺园的包厢里时,彭晓还在笑,周小峰说:“笑什么笑得这么开心,讲给我听看?”周小峰以为马民和彭晓在说他什么的。
彭晓说:“笑96号汽油。”
“96号汽油?”
“96号汽油就是我。”马民说,“彭小姐把我编排成代号96。”
“你给我编排成了几号呢?”周小峰高兴地道。
“你就是97要罢?”彭晓笑着说。
“不罗,197比较好。”周小峰摆出高姿态说。
“还空一百个号子给你更重要的朋友享用,我这样的人,在你面前只能到一百多号去。文小姐,你说呢?”
“你这么有才华的青年,”文小姐坐下时说,消瘦的脸上笑得当然是很可爱的,“莫那么谦虚。谦虚过度就是骄傲了,应该是这样的罢?”
周小峰一听别人说他有才华,他就伤心,因为他的梦想是当一名画家,而不是搞什么装修或广告设计,但他现在觉得离画家的距离是越来越远了。“我有什么才华罗?”他摇了下脑袋,“我只不过是在靠一点手艺混饭吃。我好悲哀的。”
“你还悲哀,那我们不要上吊?”彭晓笑说。
“你们是女人,可以不想事。我们男人就不同,起码不能让别人看不起。”
“我们女人就可以不同是罢?你就是这样看我们女人不起?”彭晓向他进攻道。…
13
马民开着车,想起彭晓质问周小峰说“你就是这样看我们女人不起”时就由衷地笑了。他觉得这个彭晓心里是很好强的,好强的女人自然就比不好强的女人有魅力。好强的女人脸上总有一种光艳,那是心底下透出来的光艳——就像一朵盛开的玫瑰——那种光艳是让男人欣赏的,甚至是让男人爱的。妻子不好强,也许她以前也好强,但她没好出名堂来,她在省体操队的那些年里,连一个奖牌也没拿过。马民把汽车开到飞天广告公司的那幢楼前,就见彭晓已经站在人行道上了。她穿着一套很亮的银灰色的西式服装,挎着一个漂亮的皮包,剪着运动头,显得很朝气蓬勃。马民一见她,心里就喜欢。马民探出头,“你好。”
彭晓脸上含着明媚的笑容走过来,打开车门,坐了进来。“我们到哪里去吃饭呢?”马民说,很高兴地看着她,她的脖子很长很美。
彭晓看了下表,其实她在他的汽车向她驶近时就看了下表的,他看到了她的这个也许是习惯性的动作。现在她又看了下表,“还早,还只四点多钟,莫就吃饭罢?”她说,扭过脖子对他一笑,脸上就呈现了两个漂亮的小酒靥。
“那我门就兜兜风,”马民说,“然后再找个地方吃饭,你看可以不?”
“好吧。”
马民驾着车驶上马路,他脑海里出现了他母亲的形象,她母亲那张头发乱蓬蓬的脸很清晰地闪现在他眼前。他把目光抛到前面,一辆车迎面驶来,他将车让开了一点。汽车向袁家岭奔去。马民偏过头来,望一眼她那美丽的脖子,脑海里却又闪现了妻子那张一笑就出现一个大括号的脸。前面一辆卡车的屁股排放着很依的黑烟,马民想超过这辆车。
“马民,你今天很潇洒的。”彭晓在他身旁这么说了句,“你给我的印象越来越好了,真的。开始,我觉得你这个人不怎么样,现在我发现你说话都好有风趣的。”
马民折过头瞥她一眼,“我一开始就对你的印象很好。”马民将汽车缓缓朝前驶去,“我觉得你非常聪明又很漂亮。有的女人聪明,但不漂亮。有的女人漂亮,但不聪明,你是既聪明又漂亮。我觉得同你在一起时间很容易过去。”
“谢谢你夸奖我。”她笑笑。
马民很喜欢她说话的表情。好说话的时候脸上总带着笑容,自然就有酒靥展现在脸上,使她这张瓜子脸就特别漂亮。马民喜欢听她说话时的笑声,她的笑声不是一般女人发出的嘻嘻嘻,而是很自然的格格格格格,好像笑声不是发自她的喉咙而是出自她的胸腔。马民喜欢她长长的脖子,她长长的脖子圆圆滑滑且白白的,使她的脸显得特别精神。马民还喜欢她那双眼睛,那两颗瞳仁不是妻子那种浑浊的黄色,而是两颗明净的黑眸,亮亮的,含着一种迷人的青辉。马民还觉得她的鼻子越看越可爱,挺挺的,鼻梁不高不低,鼻头圆润且尖窄,鼻翼是两瓣粉红色。马民还觉得她的嘴唇也很好看,不大不小不厚不薄然而轮廓分明。她的一口牙齿生得好,细细小小密密集集地排列在一起,非常白净。他觉得要是自己能和她生活在一起,要是她没有丈夫,而他没有妻子,两人这么遇上了,彼此爱着,那真的是幸福埃“你想什么?”彭晓笑着问他。
马民感到她似乎猜透了他的心事似的。“我没想什么,”马民开着车拐上袁家岭的立交桥,打一个大弯,朝韶山路驶去。“我只是想我们两人好像有点缘份样的。”
“你是这样看吗?”
“我和你在一起也很有味。人都觉得精神些,有朝气些。真的是怪事。”
“我也觉得很怪,我从来没有单独和一个男人在一辆车上过。
但是你一招手,我就上来了。”她说完一笑,“我是不是太听话了?”
“这是一种吸引吧,应该是一种吸引。”
“我知道你会说这句话。”
“是吗?”马民看了她一眼,“你真的有这么聪明?”
彭晓笑了笑。
“你真的很迷人,彭晓。”马民说,眼睛望着街上驶来的车辆,“我以为我再不会有爱情了……”马民刚想说“现在我觉得我又来了爱情”这句话,但彭晓抢先替他说了这句话,似乎是特意要向他证明她“真的有这么聪明”一样。
“现在你觉得你又来了爱情是罢?”她一笑,“你没产生错觉吗?”
马民一愣,他感到她确实聪明得使他由衷的高兴。“就算是错觉,也值得。”马民掉过头看她一眼,“一个人为了爱情而走下去,再错也值。我这话说错了吗?”
“应该没错罢。”彭晓说,很愉悦地笑笑,扭开了脸。
马民心里很高兴,他暗暗感到他和她会有故事。她如果没有意,是不会上他的车的。他和她是单独幽会呢,如果可以这样说,前几次是因为有周小峰和文小姐所以她来玩。那么这一次又怎么解释?难道她不知道这种单独幽会存在着危险?比如说把她带到一个什么地方……他的汽车上了韶山路,这是一条通往湘潭的大柏油马路,汽车一上这条路他就加快了速度,时速的指针一会跳到八十公里,一会又落到七十公里。
“你开得很快埃”她装作天真地说。
“这不算快,”他吹牛皮道,“有次我到湘潭搞装修,时速都到了一百公里。”他从来也没有开过那么快的车。他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