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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莫普拉 作者:乔治·桑[法]-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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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椅子里一动不动,让他难受,以此自娱;但我看到爱德梅轻轻蹙额,这个神态我非
常熟悉,于是,我沉吟了一忽儿,决心想看看这场单独交谈的结果,从而了解我的命运,
不管是哪种命运,于是便走了出去。
    一小时后,我返回客厅;我叔叔已经回来了;德·拉马尔什先生留下吃晚饭;爱德
梅沉思默想,但没有愁眉苦脸;神甫用目光询问她,她没有看见,或者也不想看见。
    德·拉马尔什先生陪我叔叔上法兰西喜剧院。爱德梅说,她有信要写,要求留下。
我跟着伯爵和骑士出门;第一幕结束后,我溜回旅馆。爱德梅要人挡驾,我觉得这不是
对着我来的;仆人们觉得这很简单,我的行为平时就像家里的孩子那样。我走进客厅,
直担心爱德梅在她房里;我不能追到她房里去。她坐在壁炉旁,摘下蓝白两色的紫菀花
瓣来赏玩,这是我在让一雅克·卢梭坟前散步摘来的。这些花令我缅怀起热情激荡的那
一夜,还有月光,或许是我一生能够提及的绝无仅有的那几小时幸福。
    “已经回来了?”她对我说,丝毫没有受到打扰。
    “‘已经’是个很刺耳的词,”我回答她,“您要我退回卧房吗,爱德梅?”
    “不,您一点儿也不妨碍我;不过,您看《梅罗普》①的演出要比今晚听我的谈话
受益更多;因为我提醒过您,我愚昧无知。”    
  ①《梅罗普》(1743),伏尔泰的戏剧,取材于伯罗奔尼撒战争的传说。

    “好极了,堂妹;您不会侮辱我了,我们头一回平起平坐。不过,您能告诉我,为
什么您对我的紫菀这样看不上眼呢?我原以为您会把这些花当作一种遗物保存。”
    “因为卢梭的缘故?”她狡狯地含笑说,没有朝我抬起眼睛。
    “哦!我正是这样理解的。”我又说。
    “我在玩一种很有趣的游戏,”她说,“别打搅我。”
    “我知道这种游戏,”我对她说,“凡是瓦雷纳地区的孩子都会玩这种游戏,我们
那儿的牧羊女都相信这种游戏能显示命运的判决。您在四片一次摘下这些花瓣吧?您要
我给您解释您的思想吗?”
    “嗨,您这个大巫师!”
    “有点儿是指有人爱您;非常是指您爱他;热烈地指另外有人爱您;完全不指您不
爱这一个。”
    “巫师先生,”爱德梅又说,她的脸变得分外严肃,“我能知道有人和另外有人指
的是谁吗?我认为您活像古代的女占卜者,您本人也不知道您求到的神谕的意思。”
    “您猜不出我的话的意思吗,爱德梅?”
    “我会设法猜出谜语,如果您肯答应我,做俄狄浦斯战胜司芬克斯①后所做的事的
话。”    
  ①希腊神话中带翼的狮身人面女怪。她叫过往行人猜谜语,猜不出的人当场被杀害。
后来她的谜语被俄狄浦斯道破,她便从悬崖顶上跳下而死。

    “噢!爱德梅,”我叫道,“我为了您和猜透您的意思,早就铤而走险了!但您没
有一次猜准过。”
    “咦!我的天,不错!”她把花束扔在壁炉上说,“您马上就知道谜底。我有点儿
爱德·拉马尔什先生,我非常爱您。他热烈地爱我,您完全不爱我。这就是谜底。”
    “由于非常这个词,我真诚地原谅您这个恶毒的解释。”我回答她。
    我想捏住她的手;她猛地抽回去;说实话,她不该这样做,如果她让我捏住她的手,
我只不过友好地握紧它们;这种不信任唤醒了对我具有危险的回忆。我相信,这一晚她
的神态和举止非常娇媚,至今我从没见过她这样流露过。我变得大胆起来,却不知道原
因,我对她跟德·拉马尔什先生的单独晤谈大胆刺了几句。她没有心思反驳我的解释,
我看到她深锁双眉,便彬彬有礼地告辞,提醒她还得感谢我的礼貌,她哈哈地笑了起来。
    这样轻松洒脱使我有点恼火,这当儿,有个仆人进来,交给她一封信,告诉她有人
等着回音。
    “将桌子搬过来,给我削好一支羽毛笔。”她对我说。
    她懒洋洋地拆开信,浏览一遍,我不知道信的内容,准备着写信的一切必要用品。
    乌鸦羽毛笔早就削好;有彩色图案的信纸也早已从琥珀色文件夹中取出,而爱德梅
对此并没注意到,迟迟不准备使用。信摊在她的膝头上,她的双脚放在炉前架上,肘支
在圈椅扶手上,处在她喜爱的沉思凝想的姿态中。她完全沉浸在思索里。我轻轻同她说
话,她没有听见。我以为她忘了写信,已经睡着了。一刻钟后,仆人又进来,替送信人
问,是否有回信。
    “当然有,”她回答,“叫他等着。”
    她全神贯注地再看一遍信,开始缓慢地写起来;然后,她将回信扔到火里,用脚推
开圈椅,在房间里踱了几圈,兀地停在我跟前,神情冷漠而严肃地瞧着我。
    “爱德梅,”我猛地站起来,大声说,“您怎么啦,这封信使您忧心忡忡,跟我有
什么关系?”
    “这于您何于?”她回答。
    “这于我何干!”我大声说,“我呼吸的空气于我何干?我血管里流的血对我有什
么关系?请问我这个问题;好极了!不过别问我,您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对我有什么
影响,因为您清楚,我的生命系于这上面。”
    “别说疯话,贝尔纳,”她不经意地回到自己的圈椅上,说道,“凡事都得有时
间。”
    “爱德梅!爱德梅!别同睡狮玩把戏,别拨燃灰烬下煨着的火。”
    她耸耸肩,激动地写起来。她的脸变得绯红;她不时用手指掠一掠垂落至肩的长鬈
发。在这种慌乱的神态中,她美得惊人:她的神情在恋爱,但爱谁呢?不消说,就是她
给他写信的那个人。妒火燃烧着我的五脏六腑。我猛可地离开房间,穿过前厅,盯着那
个送信的人;他身穿德·拉马尔什先生仆人的服装。我不再怀疑了;证实后我的恼怒越
发增加。我回到客厅,砰然关上了门。爱德梅连头也不回,她一直在写信。我面对她坐
下,用火一样的目光瞪住她。她却不屑抬眼看我。我甚至认为从她鲜红的嘴唇上发现似
笑非笑的表情,我觉得这对我的烦恼是种侮辱。临了,她写完了信,封好信封。于是我
站起身,走近她,真想从她手里夺过信来。我已学会比从前更能自持一些;我感到,在
心灵激动的时刻,一刹那便能推翻多少天的成果。
    “爱德梅,”我苦笑着说,做了个可怕的鬼脸,仍竭力保持苦笑的样子,“您肯让
我将这封信交给德·拉马尔什先生的仆人吗?您肯让我同时悄悄告诉他让他的主人在几
点钟来赴约会吗?”
    “我觉得,”她回答我,那种平静令我气愤,“我可以在信里定好时间,而不需要
通知仆人。”
    “爱德梅,您应该待我更好一点!”我叫道。
    “这我可不放在心上。”她回答。
    她将收到的信给我扔到桌上,走了出去,自己亲自将回信交给送信人。我不知道她
是否对我说过,看看这封信。我知道,促使我这样做的激动不可抑制。信大致是这样写
的:

      爱德梅,我终于发现了这个要命的秘密,在您看
    来,这个秘密给我们的结合设置了不可克服的障碍。贝
    尔纳爱着您;今天上午他的激动暴露了他。但您不爱
    他,我确信这点……这是不可能做到的!您本该直率地
    对我说出来。障碍在别的地方。请原谅我!我终于知道
    了,您在强盗窝里过了两小时!不幸的姑娘呵,您的不
    幸,您的谨慎,您高尚的细致打算,在我眼里越发使您
    变得崇高。一开始您为什么不告诉我?您遭到什么不
    幸?我会平心静气地对待您的痛苦和我自己的痛苦。我
    会帮助您保守您的秘密。我会同您一起为此呻吟,不如
    说,我会以能够经受一切考验的爱来证明,消除这可恨
    的回忆。但没有什么可绝望的;这句话,说出来为时未
    晚,这句话是:我比任何时候更爱您;我比任何时候更
    加坚定,要把我的姓氏献给您;请接受吧。

    这封信署名为阿代马尔·德·拉马尔什。

    我刚看完这封信,爱德梅就进来了,不安地走近壁炉,仿佛她忘了一件宝物。我把
刚看过的信递给她,她心不在焉地接过来;她朝壁炉俯下身,急促地、兴冲冲地抓住一
张涂过字的纸,火焰刚刚舔着这张纸。这是她对德·拉马尔什先生的信所写的第一封回
信,她认为不宜发出。
    “爱德梅,”我跪下对她说,“让我看看这封信。不管怎样,我将服从您第一个动
作所作出的判决。”
    “说真的,”她带着难以形容的表情说,“您会这样做吗?如果我一直爱着德·拉
马尔什先生,如果我为您作出极大的牺牲,跟他绝交,您会慷慨为怀,让我收回我的诺
言吗?”
    我犹豫了一下,浑身都是冷汗。我定睛看她;她深不可测的目光没有泄露她的想法。
如果我相信她爱我,要考验我的品德,我或许会表现出英雄气概;但我担心是个陷阱;
激情使我身不由己。我感到没有力量真正与她绝交,我讨厌虚假。我气得发抖地站起来。
    “您爱他,”我叫道,“承认您爱他吧!”
    “如果是这样,”她回答,将信纸塞进兜里,“又有何罪?”
    “罪就在于,您告诉我不爱他,至今一直在骗人。”
    “至今说得过分了,”她凝视着我说,“关于这,从去年以来,我们没有再谈过。
那时,很可能我不怎么爱阿代马尔,如今,很可能我爱他超过爱您。假如我比较你们俩
的所作所为,我看到的是,一个粗野,不会自珍自爱,利用我的心或许没同意的诺言;
另一个是出色的朋友,忠贞不渝,不顾一切偏见,虽然以为我受到抹不掉的耻辱的玷污,
却仍然坚持以他的保护蒙住这个污点。”
    “什么!这个混蛋认为我对您施以强暴,却不对我挑起决斗?”
    “他不认为是这样,贝尔纳;他知道,您帮我逃出了莫普拉岩;但他认为您帮得太
迟了,我成了别的强盗的受害者。”
    “他想娶您,爱德梅!要么这确实是个高尚的人,要么他比人们所想像的更加负债
累累。”
    “闭嘴,”爱德梅恼怒地说,“这样恶意解释宽宏的行为,只能来自麻木的心灵和
反常的头脑。别说了,如果您不希望我憎恨您的话。”
    “请说出来,您憎恨我,爱德梅,请壮壮胆说出来,我知道本来如此。”
    “壮壮胆!您本应知道,我不会给您面子,说是怕您。请回答:您既然不知道我想
怎么做,您是否明白应该还给我自由,放弃野蛮的权利?”
    “我一点也不明白,只明白我发狂地爱您,那个胆敢同我争夺您的人,我会用指甲
抠出他的心。我知道,我要强迫您爱我,假若我不成功,只要我活着,至少我不会容忍
您属于别人。在给您的手指戴上结婚戒指之前,别人要从我满是伤口,每个毛孔都流血
的身体上踩过去;我临死时会说您是我的情妇,使您身败名裂,以此扰乱那个战胜我的
人的快乐;要是我断气时能用匕首捅您一刀,我会这样做的,为的是让您至少在坟墓里
做我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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