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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芙蓉-2006年第2期-第66部分

小说: 芙蓉-2006年第2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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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经筋疲力尽,自己都想忘掉这个主题了,所以,当两个陪客开始为这个主题敲起边鼓,在张文面前替他把想说的话说出来,并用极端夸张、近乎肉麻的语言赞扬他的妻子如何漂亮、贤惠和能干的时候,他自己仍然是一言不发,万分窘迫,恨不得马上跑掉。但是,张文是个明白而又爽快的人,一口应承下这件事。不就是解决一个工作吗?公司我说了就算。接着又问,是想坐办公室呢,还是做业务?他说,随便,有个工作就行。这时候,跟他一样说话很少的小刘终于也说起话来。她说,坐办公室呢,比较稳定,但收入少。做业务辛苦,比较奔波一些,但要做好了,收入就很可观。并说,自己就是做业务的。他这才知道,这个妖艳少妇原来就是张文公司的一名保险推销员。她递出了自己的名片,他一张,两个陪客也一人一张。请多多关照。她的眼角又荡漾起那个蛮漂亮的鱼尾纹。张文说,我这里没问题,你回去跟嫂夫人商量一下。 
  回到家,他把情况说给妻子听。妻子静静地听完他的讲述,没有发表看法。只说,这个事情慢慢再商量,厂子里的改革尚未开始,不急。过了好多天,妻子都不提这事。但是,他却把这个事一直搁在心里,以至于坐在电脑前,一个字也写不出来。带着这种烦躁的心情,干脆就守着电视看。妻子下班回来,做饭,吃饭,洗碗,然后陪他一起盯着电视看。他们的性生活多年来一直是按二、四、六这样的频率平稳地进行的。即礼拜二做了,必间隔一天,礼拜四再做。但是,自从与张文吃过饭之后,这段时间里,他们天天晚上都做。这已经破例了。有时候,还要做上两次。几乎全是他主动搭手过去的。有一晚,做过一次之后,他还睡不着,翻过身,又想做第二次。这时候,她对他说,她已经想好,决定不去保险公司了。她还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自己这样着急地打算,完全是自寻烦恼。虽然她没说,也给他带来了烦恼,但意思就是这样了。他们一直是有默契的,不用说得太明了。他听完她的话,没有说什么。同时,也没有将眼下已经开始的第二次停下来,而是按部就班地坚持着做下去,直到两人都大汗淋漓,妻子一如往常地由里向外发出一种咕噜咕噜的声音。过后,妻子问,好了吧?他说,好了。第二天,他就恢复了被中断多日的写作。 
  但是,事情并没有完。张文自从上次与他重新接上关系后,三天两头给他打电话,约他出去玩。他每次都想要推辞,但又没有推辞。每次与张文聚会,他都能见到那个少妇小刘。有一次,小刘就问他:“听说你是一个作家?”他很难为情地说:“我还什么都没写出来。我只是在写,现在还称不上是作家。”她很好奇地问:“你写的是爱情小说吗?”他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不能说自己写的就是爱情小说。但同样的,他也不能说自己写的就不是爱情小说。他想到了马高。这个人物在进入那个县城之后,一生的命运都与女人纠缠不清。但那是爱情吗?他不敢确定。他突然有了一种冲动,想给眼前这位陌生的、妖艳的少妇讲一讲他要写的那个人物马高。“我在写一个人。”他说,“一个男人。”“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呢?”她眼角的鱼尾纹又荡漾起来,显得蛮有兴趣的样子。“他叫马高。”他说,“一个终生被欲望折磨的男人。”叫小刘的少妇突然格格地笑出声来。她用手捂在自己的嘴上(她的嘴笑起来是很大的),埋下头去(浓密的头发披散下来,遮盖在胸前。她的胸脯也是很丰满的),好一会,才忍住笑,将头抬了起来(丰满的胸脯又从浓密的头发中凸显出来)。“不好意思。”她迅速地瞟了他一眼,说,“我不是笑你。”但是,他已经隐隐地有了一种受伤害的感觉。“没关系。”他说。语调表现出异常的平静。这样一来,小刘反而显得比较的尴尬了。尤其是,彼此都找不出再多余的话来说。这种难堪的沉默,好在持续不久,就被张文的哇哇怪叫声打破了。他俩在一边交谈的时候,张文正和一位陪酒小姐在玩摇骰子。但显然不是陪酒小姐的对手,这从张文频频被罚酒便可看出。张文明显地支撑不住了,每喝一杯酒,都要略显夸张地发出几声哇哇的怪叫。那是一大杯干白啊,虽说是掺了可乐的。张文说,再喝我就要翻了。在喝下又一杯干白掺可乐之后,他拉住小刘说:“你来你来,女人打女人,看如何?” 
  多次之后,他已经看出张文和小刘之间的关系暧昧。每一次张文带他去娱乐场所,必然要带着小刘。但他一直不明白的是,每次张文都要叫陪酒小姐,并不因为有小刘在场而回避。张文最开始也一定要给他也叫上一位,他没好推辞。后来,他觉得他和张文这样一人一个小姐陪坐在身边,势必会冷落了小刘。尽管小刘这个少妇对此好像并不十分在意,甚至有时候还煞有介事地要帮他们挑选小姐。但是,他却感到不自在。张文再要给他叫小姐的时候,他就说:“不用了,我就要刘小姐。”张文也不十分坚持,还打趣说:“是刘小姐坐你的台,还是你坐刘小姐的台啊?”“这怎么区分呢?”小刘笑着问。张文说:“很好区分啊,看谁给谁小费就是了。”小刘便转过身来对他说:“那你要给我小费哦。”他看看张文,说:“我的小费都是老张帮着给。” 
  张文知道他已经辞职。“你是个书呆子。”张文这样说,觉得自己有责任和义务帮助这个书呆子认识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生活。而他呢,仅仅因为天性的懦弱和羞怯,才没好推辞,勉为其难地参与到这样的聚会中来。其实,在官场多年的他,对这所谓的生活并不陌生。他有的只是厌倦。 
  对于他一次次出去,每次都醉醺醺地回来,妻子并无责备之意。只有一次,妻子是真正生气了。那一次,是在金马俱乐部喝的酒。张文先就喝醉了,让司机送了回去。他还没有醉得十分厉害,就留下来,和小刘继续喝酒。小刘问他:“你和张总是很好的朋友?”他回答说:“朋友说不上,老相识。”小刘又问:“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不了解。”他说。小刘显然对他这个回答感到很惊讶。她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情绪看上去有些波动。他没话说,也只好跟着一杯接着一杯地喝。很快,他就天旋地转起来。“那你觉得老张这个人怎么样?”他问她。“是个流氓。”她说。他虽然是真的醉了,但听到她这样评价张文,还是感到十分的惊讶。转念一想,“流氓”这个词从她口中说出来,或许是褒义的吧?他禁不住自己也被这个念头逗乐了。“你笑什么笑?莫名其妙。”她伸出指头来戳了一下他的脑门。“嘿嘿,”他还是继续笑着,说,“只许你莫名其妙地笑,就不许我莫名其妙地笑啊?”“我莫名其妙笑了吗?”“难道没有吗?你不记得了,有一次……哈哈,是不是嘛?”这样一说,她真的就想起来了。是有那么一次,就是听他讲自己正在写的小说的那一次,讲到马高的时候,她笑了起来。“说吧,你当时怎么那样笑啊?”“你还真记仇。看不出来。”她摇摇头,仍然是避而不答。“我哪有记仇啊?”他说。“那你刚才为什么笑?”她看着他,已分不清楚,是她醉眼朦胧,还是他醉眼朦胧。总之,映在眼里的人影儿都是飘忽的。“我要回家了。我不行了。”他说。出到外面,她招了一辆出租车,坚持要送他回去。“不行,”他说,“应该男的送女的,怎么能够女的送男的呢?”她说:“你醉得厉害一些,所以应该我送你。你敢说你没醉吗?”他便又笑了起来,说:“我不敢说。我知道,只有醉了的人才说自己没醉。”“知道就好。”她便将他推进车去,自己也跟着坐了进来。汽车的晃动让他感到恶心。“我可不可以靠在你身上?”他问道。“想靠就靠。”她说。他便靠在了她的身上。也许是汽车晃动得太厉害,也许是他的头太沉重,他先是靠在她肩上,后来靠在她的胸脯上,再后来整个头就完全沉到她的怀里去了。这一躺下,整个身子感觉就在飞翔一样。“你像一团棉花。”他说。她用手扶住他的头,问道:“我还像什么?”“像沙发。”他又说。“难听。”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我想吐。”他呻吟道。小刘似乎确实比他要清醒一些。她向前倾了倾身子,对司机说道:“你开慢点,找个合适的路边停一下。”这是一条市郊的短途高速公路。司机减了速,不一会,盯准了前面一处临时停车的标记,将车慢慢地滑到了边上。吐出来的全部是酒。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更半夜。她又坚持要送他上楼。而他这时候,是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就那样像块烂泥一样搭在一团棉花上,旋转着,爬上了楼梯。“几楼?”她问。“六楼。”他说。“钥匙在裤子口袋里。”这个他还没忘记。她伸手进去,掏了半天,掏出了钥匙。“是哪一把?”她问他。这个时候要他辨认是哪一把钥匙,他无论如何也没那个能力了。她只好一把挨着一把往门锁里试探。试到第三把的时候,门开了。妻子就站在门后,是她从里面将门打开的。屋内的灯光白得让人睁不开眼睛。妻子没有马上去扶他,而是看着他继续像一块烂泥一样搭在那团棉花的身上往房间里挪动。终于,挪到了那张沙发跟前。先是烂泥从棉花上脱落下来,随后,棉花也倒了下去,压在烂泥上。 
  “你是谁?”妻子问小刘。“我是送你丈夫回来的。”小刘说。“你要不要喝水?”“你不用管我,管管他就是了。我要回家了。”“你这样子能回家吗?”“我能。我没醉。”“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还是要谢谢你。”“你不用谢我。不骂我就好了。”“我为什么要骂你呢?”“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骂我。反正,你不骂就好。我回家了。我真的要回家了。”事实上,小刘那天的样子根本不可能回家。而且,她后来还呕吐了。妻子只好在丈夫的书房给她打了一张地铺。 
  好长一段时间,妻子不和他说话。这对他是个很大的打击。如果说,曾经是写作让他失眠,那么,现在妻子的态度,又让他多了一个失眠的理由。这样,在实际上就形成了双重失眠。他尝试过打破僵局的方式。妻子还没回来,他主动下厨烧好饭菜。他的厨艺一直不错,只是近些年做得少了。妻子对他烧的鱼香茄子记忆犹新,经常提起。他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懒得做。这次,他不仅做了一次,还做了两次。但是,妻子在吃饭的时候坚持不和他说话,哪怕吃着他烧的鱼香茄子,也不说话。这个女人,一般不生气,但要真生气了,就像一头牛。他邀请她去看电影,她也没拒绝。她是喜欢看电影的,也是经常提起,哎,我们怎么就没去电影院看过电影了呢?但是,去归去,看归看,还是不和他说话。他倒是说了不少话,却统统变成了有去无回的自言自语。他们还在一张床上睡觉。但妻子从她正式生气的那一天开始,就多抱了一床被子放在床上,那意思十分明显,各睡各的,决不肌肤相亲。记忆中,这还是第一次被妻子实行性惩罚,完全破坏了保持多年的二、四、六的平衡。他也想过去洗手间或者书房自己解决,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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