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第二辑)-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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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弟兄,大帮头有两千多人马,在这一带没人敢惹,所以,被三荒子睡过的女人,
没人敢去告,也没处去告。人们只好忍气吞声,眼睁睁看着他祸害女人。但是,人
们心中有一种恨,那恨是理智的、有计划的。
山南韩家沟的人说得没错,桂凤的身子的确不干净,被三荒子睡过。
桂凤清楚的记得那个下午所发生的一切:桂凤对于自己的婚事有点不太遂心,
这些天总觉得心里乱哄哄的,拿韩家的地位和势力来说,那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
谁不知道山南韩家沟的大财主韩宝仓,钱粮无数,财大气粗,而且只有那么一个儿
子,谁要是能嫁到他家,那简直是八辈子烧了高香,七大姑八大姨都跟着风光,就
连祖坟都能冒着烟。
可是,桂凤却不这么想,这些天来,桂凤总觉得韩宝仓的儿子有点儿怪怪的,
眼神不太对劲,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反正就是心里觉得别扭,上一次和他在一起的
时候,发现他对自己并不感兴趣,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而且嘴里总说些关于女人
的事。这次,又发现他怀里竟揣着一盒女人用的胭脂,而且说话的腔调有点儿不对,
桂凤很扫兴,便说自己家里有事,早早地就回来了。
此时她正顺着南山梁往下走,山坡上长满了密密的松树,黑绿黑绿的,空气中
混杂着一股浓浓的松油味,让人闻起来很舒服,但偶尔一阵清风吹过,也会让人顿
生凉意,甚至还会产生一种近于害怕的感觉。桂凤此时无暇感受林间的优美,心里
还在捋着这段时间一直压在自己心头的那丝困惑,而对于即将要发生的灾难,也浑
然不知,她只是低着头向前走着,就在此时,一双射着蓝光的眼睛早已盯上了她。
半山腰有一块大石头,桂凤走累了,想坐下来歇一会儿,还没等她坐下来,桂
凤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她还没来得及多想,一双大手早已抓住了她的肩膀“啊!”
桂凤吓得一声大叫,回过头一看,更是魂飞魄散。原来是三荒子,桂凤早就听人们
说过,三荒子专门祸害女人,而且手段极其卑鄙。桂凤拼命挣扎,但都无济于事,
桂凤心想:“完了,这回落在他的手上,死定了。”
“三爷,求你了,饶了我吧。”桂凤哭着,无力地央求着。
“饶了你,不可能吧!这么水灵的姑娘,只有三爷才能享用。”三荒子说着,
手已经扯开了桂凤的上衣。
“三爷,等我嫁了以后,再给你还不行吗?”桂凤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话也显得语无伦次。
“少罗嗦,三爷想要的女人没有不成的……”
桂凤的大脑一片空白……
像桂凤这样的遭遇对于李家营子的人们来讲并不稀奇。
李姓的族长住在营子北头,今年也有六十多岁了,此人德高望重,大智若愚,
在这一带,谁家要是有个大事小情的,都得去找他商量,族中的大事更得是由他一
个人说了算。就连三荒子在他面前也都得客气几分。但也有不客气的时候,族长这
一辈子娶过三个媳妇,前两个都相继得病死了。去年,族长又从关里娶了个大姑娘
(据说是从人贩子那里买来的),结婚第三天,就被三荒子睡了,不偏不正的给族
长戴了顶绿帽子,这件事全李姓的人都知道,可就是族长自己不知道,好像什么事
也没有似的。其实人们心里都清楚,他是慑于山北土匪大帮头的势力,所以才忍气
吞声的。
三荒子也是什么女人都敢睡,有一年冬天下大雪,雪很大,足有一尺多深,三
荒子早晨起来的时候从自家门前发现了一个快要冻死的女人,三荒子就把她弄到屋
里,到了晚上,女人醒了,一声不吱,就开始找东西吃,整整吃了三荒子八个豆包
和一盆猪肉炖粉条子。吃饱喝足之后,女人一抹嘴,就开始脱衣服,说要报答,三
荒子自然是来者不拒。半夜的时候女人走了,临走时说了一句让三荒子莫名其妙的
话“你多保重!”
“不好了,桂凤上吊了,快来人呀!”喊声是从铁匠李大锤的院子里传出来的,
原来是桂凤想不开,要上吊,此刻人们七手八脚地把桂凤从凳子上扶下来,又是捶
胸又是掐人中,李大锤这时也不骂了,倒显得有点儿木讷,喊声惊动了族长,他也
来了。“出啥事了,啊!多大的事呀,就寻死觅活的,”此时,桂凤已醒了过来,
族长走到桂凤跟前坐下,“孩子,寻死没用,事情到了这粪堆上,我们只好跟他斗
了,我们要报复……”话还没说完,众人堆里便发出一连串的叹气声。“丧气、悲
观,都听我说,”族长边说边站了起来,“我知道,‘武报’是行不通的,但我们
采取‘智报’……,好了,好了,现在大家都回去吧,啊,回去吧……”
人们纷纷离开了李大锤家的院子,说实话,人们心里一点儿也不托底,对族长
刚才说的事没有信心,报复三荒子的办法人们不是没有想过,但都没有成功,人们
印象最深刻的要属那次“药酒计划”了。
李家营子有一“旺来”酒馆,专营一种叫“十里红”的酒,据说这酒是从京城
运来的,价格很贵,只有那些财主富人才能喝得起,三荒子爱喝,也喝得起,自然
成了酒馆的常客。这儿的老板叫李冬生,长得其貌不扬,但他却有一个很标致的媳
妇,虽不十分漂亮,却有一副魔鬼似的身段,所以来这儿的人,不仅是为了喝酒,
也是为了多扫几眼这女人,三荒子则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果然没过多久,李冬生
的媳妇就被三荒子拿下了。
李冬生连憋气带窝火,就病倒了,一连三天滴水不进,后来,族长给他出了一
个法:最近听说兽医李三和看病先生李四哥俩配出了一种药,一种阉牲口的药,吃
完后连根都不硬,一保一个废,如果把这种药放进酒里让三荒子喝了,那是没个跑。
李冬生听完就来了精神儿,照着族长说的做了,每天免费请三荒子喝一顿,一
晃三个月过去了,不但没见效,反而看见三荒子气色越来越好,精神劲十足,还听
到东头的李二寡妇说:他的阳物比以前更厉害了。于是,李冬生又病倒了,这一病
就再也没有起来过。
三荒子有自己的女人,人长得贼漂亮,也贼精明,为人更是知书达理,心地也
善良、正直,而且她还是读过大书的人,听她自己说:她的父亲生前曾在京城做过
官,但后来为什么会沦落到此,以至于为什么会嫁给了三荒子这种人,她却从来没
有说过,而对于三荒子的所作所为,这女人倒显得漠不关心,人们不解,当然也不
愿意去想。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人们也没看见族长拿出什么具体的办法来,于是人们开
始议论着,猜想着。
半夜,下着小雨,李家营子的人们早已进入了梦乡,但兽医李三的屋里却亮着
灯,这时,突然有两个人影闪了进去,看得出进去的是一男一女,他们说话的声音
极小。
“这件事只有咱们三个人知道,一定要保密,记住了,到啥时候也不能说。”
“知道,我现在就恨不得把他……”
“嘘!小声点儿,别让人听到,要不然我们都得完蛋。”
“好了,就这么定了。”
两条黑影又从房子里闪了出来,瞬间消失在雨中。
这天,三荒子起得很晚,原因是昨个他喝了一天的闷酒,不知为什么,这些天
三荒子总感觉到他的下身有些发痒,隐隐还有点儿疼,三荒子心想:“莫非是老天
爷要报应我,要把我变成废人,不能!绝对不能!可是……”三荒子越想越害怕,
生怕自己有一天变成了废人,要是那样的话,就是活着也没啥意思了。
三荒子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那阳物,觉得它比昨天还要痒,还要疼。“这会儿
正好女人不在家,我不如看看它究竟是咋回事,”想到这,三荒子掀开了被子,这
一看不要紧,吓得他‘妈呀’一声,原来左边的一个卵子变成了绿色,三荒子顿时
汗就下来了,他顾不得多想,提上一条裤子,晃了晃荡地向看病先生李四家走去。
三荒子斜坐在炕边,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李四,李四此时双眉紧锁,背着手在地
上来回踱着步,他一边叭哒着嘴,一边不停地嘀咕着:“哎,不可能啊!怎么可能
呢!”
“老弟,我这儿究竟是咋的啦!你快说呀!”三荒子实在是忍不住了。
“哎!”李四侧歪着点了下头,又继续踱着步。
“老弟,你倒是说话呀!我这儿究竟是得了啥病,别怕,你就说出来吧!我挺
得住!”
“哎,三爷……”李四停了一下,又向屋外看了一眼,随后凑到三荒子的耳边
小声地说:“三爷,您得了梅毒。”
“啊!这……是……你没看错?”三荒子半信半疑。
“没错!三爷,凭我多年的经验,不可能看错,这不仅是梅毒,而且是极其少
见的大疮型梅毒。”李四显得很自信。
“是吗?这可咋办呢?”三荒子的汗又下来了。
“哎,叫我咋说呢!……”李四的头低得更厉害了。
“老弟,钱没问题,我有的是,多少,你说个数。”
“三爷,不是钱的问题,关键是您的病……它……没治了……”
“啊!难道说一点法都没有吗?”
“有,只有一种法。”
“啥法,你快说。”三荒子急得站了起来。
“割掉!”
三荒子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脸白得像死人的脸,很难看。
手术很成功,刀口愈合得也很快,三荒子这些天心情好了许多。这件事,他一
直瞒着女人,怕她知道了笑话自己。又是早上,从三荒子屋里传出了一声惨叫,随
后是一阵近似于狼嚎的哭声,原来是三荒子在换药时,发现自己的另一个卵子也变
绿了,三荒子连滚带爬地跑到了李四那,李四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几遍,最后得出
结论:由于上次手术不及时,引发最后一个卵子的感染,为保证其它部位不再受感
染,应该马上割掉。
伴随着一阵杀猪般的嚎叫,三荒子的另一个卵子被割掉了。
冬天一晃就到了,这段时间人们极少看见三荒子,女人们也着实过了几天好日
子,但大家心里都清楚:他还活着。
女人一大早出门时,三荒子还没有醒,看着熟睡的男人,女人哭了。
傍晚,女人从裁缝李二婶家回来了,一推门,就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女人手
中的包袱掉在了地上。
三荒子死了,有点突然,原来三荒子在睡醒后去方便时,发现了自己的最后一
根阳物也变成了绿色。这回,他没到李四那,而是去了兽医李三家。兽医李三简单
地看了一下,说得比李四还吓人,最后还是那个法子,“割掉”,三荒子没让李三
割掉自己的阳物,他想自己在死的时候,最起码还应该算是个男人。
送葬的那天,全李家营子的人都来了,每人手里拿着一个纸糊的美女,三荒子
的女人怀里则抱着七七四十九条三荒子生前最爱穿的绿布内裤。
看着三荒子的棺材,人们激动得流下了热泪。
今年冬天的雪,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