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三国_2-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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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部下,却要所剩无几了。”董平道:“先生看来,该当如何?”樊瑞道:“如今之计,莫若不进洛阳,却屯兵许昌,经营中原;更遣得力战将,胁曹植声名,把兖州、青州各处未曾降服郡县,逐一讨平;一面镇守要隘,训练兵卒。如此得三州人马钱粮,潜心发展。不须一年,可拥精兵十万。然后伺机进窥河北,南取徐州、淮扬。宋公明与曹魏两边对峙,势均力敌,一年半载之间胜败难分;将军届时提十万雄兵,更有韩滔、彭祀、魏定国、单延珪皆朝廷名将,凌振火器无双,又有前番汤隆兄弟精心打造坚甲利兵数万件。以此实力,进可混一宇内,退可鼎足天下,岂不是王霸之业么?”董平听樊瑞如此说,沉吟片刻,佯怒道:“莫非先生欲要说我背离宋公明,自成大事?”樊瑞笑道:“岂敢。我不过说以目前局势。将军进洛阳,颇利宋公明,只是损了自家实力;若以我之策,经营三州,兵马在握,则左可为梁山大业立功,右能自保后路,一切任君抉择,岂不两全?”董平听了,亦笑道:“樊先生不愧混世魔王,说得在理!”计议遂决。
过不多时,彭祀遣人自青州来报,说攻取青州城池多处,并取得前临淄侯曹植。平大喜,令将植护送来,便欲与盟。那知曹植自甄氏横死,心已如灰;休说被梁山军挟持,便是真令他为皇帝,怕也没了精神。董平亦不管,将他软禁许昌魏王府邸;一面自封大汉车骑将军,领兖州牧;一面借曹植名义,扬兴复汉室旗号,四处征伐兖州、豫州、青州诸县镇。约半月间,所到大半顺服,便有些许魏国忠臣,死守城关,也难动摇大局。于洛阳方面,却只是令韩滔引数千军马,进屯阳翟,以为预防。宋江从荆州接二连三催促他发兵洛阳,袭取曹魏后路,平只道兵马不足,粮草未齐备,极力推诿。
再说曹丕在洛阳,调集后续军马,关注前沿。初闻荆州曹仁连挫宋江锋锐,又闻司马懿自去关西,不多日便把战局稳住,张辽、臧霸亦各自在扬州、徐州挡住李俊、卢俊义,各路战事暂平,心下稍安。未几,桓阶自辽东回报,公孙恭虽受官爵,未曾明复。丕亦不在意。到九月,东边夏侯廉急报飞传,说董平起兵,青州沦陷,谯侯曹林死。华歆回朝禀报,汉废帝刘杰已“惊吓而死”,不怕董平引为旗帜。两封文书,一前一后,日内送来,曹丕有喜有忧。随后再闻曹休镇守东郡,夏侯惇屯兵许都,几番大战。谁料十一月间,噩耗传来,许昌、东郡皆失,大将军夏侯惇战死,曹休、蒋济引军败回洛阳。丕闻言,如五雷轰顶,跌坐龙椅之上,良久方问众臣道:“夏侯元让乃先帝所遗宿将,镇守中原,堪称栋梁。今一旦身死,何以为之?”太尉贾诩出班奏道:“夏侯都督年虽迈,血气刚勇,必是恃武出战,致为贼人所乘。虽身败军丧,未足为国家大难。今臣闻董平起兵青州,众不过三四万,一路乘锐而来,席卷三州,至今二月,士气已乏,而郡县多有未安。此以疲惫之卒,据未定之地,乃贼自取死矣。陛下可调集京畿军马,并御林精兵,使许褚为先锋,曹休为都督,留太子守洛阳,陛下御驾亲征,则六军用命,可一举破敌。”曹丕闻言,想了一想道:“只是洛阳军马,多半是四方草草征集。贼人新克许昌,害夏侯都督,锐气正盛,起军往击,恐非合用兵之道。当先整训军马,待彼进犯洛阳,然后逆之可也。”贾诩微笑道:“陛下主张亦好。”遂不再言,退回班中。丕便传令,先叫于洛阳厚厚祭祀夏侯惇,使其弟廉并诸子治丧,谥忠侯。一面派出使者,改拜曹仁为大将军,曹真为车骑将军,曹休为卫将军。一面整训军马,预防董平入寇洛阳。谁知平竟屯兵许都,并不进犯。丕略略松气。
其时已届腊月,宋江屯兵襄阳,屡屡攻打,不能得手。那后方征集军马,原本精锐不足,怎能奈何曹仁?越急越乱,越乱越难得手。林冲、呼延灼再三相劝,方才退兵二十里,以为持久。先闻董平取许昌,只道必然再进洛阳,欲待曹军扰动,乘势进取;谁知平按兵不动,自顾经营三州。江心头又焦又怒。忽得吴用从雍州送来密信。前面只述西线战事,司马懿守御坚韧,更兼援兵时时到来,不能得手;又报马超自并州一败,损折颇重,无力进取方面,遂引五千精兵,前来雍州相助。后面谓宋江道:
“董平兄弟入伙最晚,又兼武艺高超,迭破东郡、许昌,阵斩夏侯惇,必有自傲。今提数万之兵,拥三州之地,正当我与曹魏相持不下之时,可谓举足轻重。倘生不测之心,非唯哥哥大业有损,亦坏了梁山兄弟义气。望哥哥不吝官爵,厚厚加封,并以情理动之,使董平感激效命,则大局可清也。”
宋江看罢,猛悟道:“原来如此!是俺失于计较也!”思度片刻,便令神行太保戴宗,先往巴郡去,吩咐金大坚选用上等好金,篆刻印绶。戴宗去后不多日,携印回来。宋江又遣他携印绶赶往许昌去,拜董平为车骑大将军,司隶校尉;其余樊瑞、魏定国、单延珪、韩滔、彭祀等,各自加官进爵。并送亲笔书信一封与董平。
董平接着戴宗,因心头别有打算,面上殷勤,实则防备。待拆开宋江书信看时,略云:
愚兄宋江,敬送贤弟董平将军。我等一百单八人上应天罡地煞之数,名分兄弟,情谊手足,前番聚义梁山,何等豪迈;今既驾雷入汉,可知天命在我,欲转乾坤,以造清平。如今贤弟据三州之地,拥十万雄兵,可谓威名远播,便是愚兄等,亦为喜悦。想我梁山入汉十余年,创业艰险,至今杳杳;旋因贤弟奋勇一击,则如风卷残云,皓月九天,贤弟才略,可谓盖世无双,亦足我梁山兄弟之栋梁也。闻贤弟自号“汉车骑将军”,愚兄犹以车骑名号,不足彰贤弟伟业,故拜贤弟为“车骑大将军”,领司隶校尉,兼司、兖、豫、青、徐、并、冀七州军事大都督。望贤弟勿负众手足厚望,速速进兵洛阳,捣曹贼巢穴;则江山可传檄以定,贤弟亦得列土封疆,平分天下,岂不功名俱收?为此雷霆之师,在贤弟是反掌之举,而于天下万姓,则有解救倒悬之功;在梁山兄弟,有义薄云天之意。此谓手足呼应,共成大业。尚请贤弟勿辞。
董平看罢信,略微一想,便呵呵大笑道:“知我者,公明哥哥也!这般看重,便是为他赴汤蹈火,岂有二言!”便设酒宴,请戴宗上座。其时韩滔镇阳翟,单延珪镇兖州,张横、彭祀、侯健、凌振俱在青州。其余樊瑞、皇甫端、魏定国、李云等,俱来作陪。酒席之上,董平取出宋江书信,公诸众,面有得色。众皆称贺,唯樊瑞闷闷不悦。董平殷勤招待,更劝多饮。酒至半酣,当场下令,要发兵洛阳。樊瑞起身谏道:“酒宴之上,不应谈军国大事,以免昏误。”平怪他当众顶撞,欲要指责,戴宗道:“樊瑞兄弟说的在理,哥哥明察。”平方不说。于是尽欢而归。
当夜二更,樊瑞再来见董平,道:“将军莫非真欲兵进洛阳?”董平道:“正是。”樊瑞道:“其中利害,我前番已说明。将军若此时取洛阳,恐洛阳未得,三州反失,徒为他人火中取栗也。”董平闻言大怒道:“我自起兵梁山,数月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先生如何这等轻我?且宋公明视我为腹心手足,我亦当奉他为首脑,此‘士为知己者死’,又岂能称作‘火中取栗’?樊先生亦是名列石碣之内,如何这般屡进谗言,离间我兄弟关系?莫非因位居地煞,颇有不满么?”樊瑞闻言色变,知他已为宋江区区小计所折服,心里自想:“闻谄谀则喜,见小利而动,此人虽勇武盖世,非成大业之主也。我若留于此,恐为之害。”遂长揖道:“将军既决心已下,小可亦不再罗嗦。只是既欲攻取洛阳,则恐豫州、徐州之敌,乘虚入寇兖州、青州;某欲去卢大官人军中,相助联络。”董平点头道:“甚好。樊先生你我之言,并无第三人知晓,先生勿过虑。”瑞拜辞出门,收拾行装,带了两个贴身伴当,连夜往投卢俊义军中去了。后人有诗叹道:
石碣天书标同心,魔王空设混世机。终究宋江多狡计,一字收揽董将军。
次日,董平升帐。先由戴宗替宋江行拜将之礼。董平受了“车骑大将军,司隶校尉,七州大都督”职衔,便传将令。先遣混世魔王樊瑞,前往徐州卢俊义处联络,夜间已出发;再留彭祀守青州,单延珪守兖州,魏定国守许昌。自令韩滔为先锋,皇甫端为护卫,李云为接应使,调集各县兵马,合计步军近三万,马军五千余,扬旌直取洛阳。并请戴宗回报宋江,转呈谢意。戴宗便赶回荆州复命。宋江闻报,抚掌大笑道:“果不出吴加亮预料!”戴宗道:“哥哥,我在董平兄弟帐前,看樊瑞兄弟神色,略有出入。恐中原异常,有他尴尬。哥哥不可不稍加提防,免得坏了兄弟义气。”宋江叹道:“我也知樊瑞兄弟文武双全,兼通天文地理,原本又是一山之主。及至排定座次,只在地煞中排二十五位,并列步军将校,亦有委屈。然此天意使然,岂得因此耿耿于怀?好在董将军颇知我意,必不为所惑。亦愿樊瑞兄弟自行悔悟罢了。”戴宗拜服不止。
宋江再谓宗道:“董平军马既出,曹魏必乱。只是辽东一处,尚未发动。吴加亮先前曾遗下锦囊一个,院长可带了,急赴辽东,寻燕顺、马麟、焦挺、石勇四位兄弟,照锦囊安排行事,不得有误。”戴宗取了锦囊自去。江复召林冲、呼延灼、柴进、徐宁等,整备军马,只待洛阳扰动,便乘机进兵。
戴宗奉宋江命,施展开神行奇术,一路风餐露宿,不过十日,抵达辽东。早先吴用安排燕顺等四人投奔到公孙康部下,十数年间,各为辽东重臣。戴宗先私下会见四人,燕顺等自然亲热非常,便把野味海鲜,香米老酒,满满摆了一桌,款待戴宗。戴宗吃得醉饱了,谓四人道:“众位哥哥在辽东,各自当了大官,颇风光哩。”燕顺道:“院长哥哥说笑了。在这辽东,虽有权有兵,却虑与兄弟分散,甚是想念。闻宋江哥哥起兵反曹,欲取天下,今番莫非叫我等夺了辽东,以为南北夹击?”戴宗道:“燕顺哥哥所说,对了一半。”便取出吴用锦囊,五人一起看了。马麟道:“吴学究这个计策甚好。我等依照遵行,无有不成。”
原来辽东之地,最先是初平年中,公孙度托好友徐荣人情,出任太守。后中原纷扰,度独霸辽东,威行海外,中原流民亦有颇多往附避难。建安九年度死,其子康嗣位。后康死之时,其子晃、渊尚幼,故众推康地公孙恭为主。前番曹丕废汉称帝,特遣使封恭为右骠骑将军,辽东太守。近者又遣桓阶出使,加封车骑将军,燕公之爵。公孙恭心怀首鼠,尚未回报。戴宗在四将处隐匿数日,便往面见公孙恭,自称奉兴汉大将军宋江命,前来联络,共起义兵。恭本懦弱之人,不敢答应。在朝堂之上,支支吾吾,说话全无边际。戴宗暗自好笑,也不催逼。
入夜之后,那锦毛虎燕顺,却前去见公孙渊。渊置酒款待,饮数杯,燕顺道:“我辽东这番若起兵进取幽州,必是公子领军。正好建立功业也。届时多多关照。”渊听了,正中心事,拍案道:“公孙恭这厮,畏首畏尾,岂敢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