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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短篇小说(第二十六辑)-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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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级政府呢!你放心吧,这材料一送上去,你爹准能从轻处理。我马上叫文书发
出去。”

    夏敏不再说什么了。刘主任说:“那就明天来打结婚证吧!妹子,你娘家没什
么人,我就算是你娘家的姐姐吧,我明天去接你,陪你一起来。”

    夏敏点点头,站起来要走。黄主任忙说:“就在这儿吃饭吧!”夏敏说声“不
了”,就匆匆走了。


    晚上,她一个人在屋里收拾东西,把父亲书箱里的书一本一本理好,又整理旧
皮箱里的衣物。刚收拾完,听见春生在窗洞外面小声叫她。她去开了门,向他招招
手。

    春生进了屋,反手把门关上,问她:“今儿你咋没上工?是不是人不舒服啊?”

    夏敏知道他是担心昨夜那个事,就说:

    “我没事,我是到公社去了一趟。”

    春生猜想她是为她父亲的事去的,就不再问什么,把她拉到怀里,紧紧搂住,
低下头去亲她的脸。她闭上眼睛,让他亲。他的气息渐渐急促,把她抱起来,抱进
里间,放到床上,一边亲她,一边急不可耐地去解她的衣服。她却像忽然从睡梦中
惊醒,睁开眼睛,轻轻推开他的手:“春生,不要……”

    春生说:“你咋啦?我这一天都在想你……”

    更敏坐起来,理一下头发,说:“我要结婚了。”

    春生大吃一惊,像被兜头泼了一瓢冷水,张口结舌地问:“你……一你要跟谁
结婚?”

    夏敏说:“我也没见过他,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春生,你别问了,以后你
会知道的。”

    春生一脸困惑、苦恼的神色。夏敏站起来,捧住他的脸,在他的嘴唇上来了一
下,然后拿起枕边那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放在他手里:“这本书送给你。你
回去吧。”

    春生拿着书,默默地走了。他不明曰,昨天夜里夏敏为什么要把那道幕拉开,
现在却又把它合上。夏敏望着他怏怏地走出去,心里一软,差点想喊住他,终于又
忍住了。

    第二天一早,刘主任果然坐着一辆手扶拖拉机来接她,陪她去登记结婚。

                               10、新婚夜

    结婚登记的时候,夏敏第一次见到要和她结婚的那个男青年——已经可以算是
她的丈夫,也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黄永伟。平心而论,他的长相、身材都不比春
生差,但她只是在刘主任把他介绍给她的时候跟他打了个照面,以后就再没有朝他
看。两人之间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都是黄主任和刘主任在操持。他们把她的年
龄改成18岁——婚姻法规定的最低年龄,她也无所谓。

    黄永伟把一包东西交给刘主任,刘主任转交给夏敏,说是男方的礼物,是昨天
特意赶到县城去买的,又说黄家只有一个儿子,想早点成亲,日子就定在三天之后,
阴历七月初八。一般的习俗,登记和成亲要相隔一段日子,他们不知为什么安排得
这样紧凑。

    夏敏也没细想,就同意了。

    在等待男方迎娶的几天里,夏敏把所有的衣被都洗得干干净净。黄家送她的礼
物是两套灯芯绒的衣服和两件的确凉衬衣,这在当地算是贵重的了,她从小到大都
没有穿过这样的衣服。但是她没有试穿,把它们和别的旧衣服一起放在旧皮箱里。
那只旧皮箱是她唯一的陪嫁。

    村里人听说夏敏要结婚了,都感到惊奇,有事没事都到她屋里来坐一坐,但是
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夏敏就像往常一样陪他们坐着闲聊,也不提结婚的事。她把父
亲的书箱和被褥寄放到春生家里,对春生爹妈说,如果父亲回来,就到西山公社去
找她。春生爹一边点头,一边叹气,春生妈用袖口抹着眼泪,也说不出话来。

    她没有看见春生,春生好像在故意避着她。可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从小
窗洞看见他独自在外面徘徊,一连几夜都是这样。有几次他向她的屋子走来,快到
门口又停住了。她也有几次想叫他进来,话到嘴边也停住了。她知道如果让他进来,
她就再也把持不住了,那天夜里的一幕一定会重演,说不定她会改变结婚的主意。

    七月初八那天,刘主任早早就先来了,穿着一身新衣服,头发梳得溜光。她看
见夏敏还穿着往常的衣服,大惊小怪地说:“这咋行呢!做新娘子哪有穿旧衣裳的!
快换上新衣裳!”

    夏敏不肯换,她就好说歹说,“妹子妹子”的叫个不停。夏敏嫌她烦,就在黄
家送的衣服里挑了一件鹅黄色的的确凉衬衣换上, 倒也正好合身。 刘主任笑道:
“真漂亮!这才像个新娘子!”又帮夏敏梳头,俨然像个“娘家的姐姐”。她的热
心快肠使夏敏心里微微有了一点暖意。

    迎亲的人坐着一辆带车斗的拖拉机来了。车上贴着大红喜字,新郎黄永伟一身
新装,“两片瓦”式的中分头油光闪闪。刘主任扶夏敏上了车。

    邻居们都没去上工,围着拖拉机送她。只有春生站得远远的,当她的眼光他相
对时,他把头低下了。夏敏也低下头,眼泪泉水似的涌出来。

    车开了。夏敏始终低着头。她不知道车子是什么时候到了黄家,婚礼是怎样的
场面,夹宾有些什么样的人,只觉得耳边闹哄哄的。她像木偶一样,任由别人摆布。
婚宴开始了,她听见黄主任读了一段语录:“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
然后说,如今是革命的年代,结婚也要革命化,要反对大吃大喝。接着就和新郎的
父母一起向来宾敬酒,来宾回敬他们。轮到新郎新娘向长辈和来宾敬酒,新郎端着
酒杯站起来,夏敏坐着没动。刘主任赶紧打圆场:

    “新娘子怕羞呢,我这做姐姐的替她向大伙儿敬酒吧!”

    闹闹哄哄的一直吃到天黑,又闹闹哄哄的送新人进洞房。西山公社靠近大河,
地势比东山公社平坦些,物产也丰饶些,黄家本来有三间青砖房,又盖了两间红砖
房,给儿子结婚住。房间里的家具和床帐铺盖都是簇新的,床边的柜子上点着两支
红蜡烛。夏敏低着头坐在床沿上。一群年轻人把新郎拉到外间去喝酒。刘主任对夏
敏说:“我还要赶回去,就不陪你了。”夏敏见她处处帮着自己,心里有点感激,
轻声说:“谢谢你。”

    夏敏独自坐在洞房里。红烛摇曳着,忽明忽暗。外间有人在划拳,哄笑。闹了
很久,好像还不准备散去。她听见有人悄悄走进来,在她耳边说:“你累了,先睡
吧。他们还要闹一阵呢。”是个女人,不知是黄家的什么人,说完又悄悄出去了。

    夏敏也真累了,就脱了外衣,先睡下了。

    眼睛合上了,却又睡不着。外面渐渐寂静了,有人走到床前,吹灭了蜡烛,轻
轻的脱衣服。她的心不由怦怦跳起来。她虽然已经跟春生做过男人和女人结了婚要
做的事,不再感到神秘,但那是跟春生,从小就熟悉的,一切都很自然。这个人却
是全然陌生的,连话都没有说过一句。他会对她怎么样?他会不会发现她已经不是
处女?

                             11、狸猫换太子

    床咯吱吱响着,夏敏感觉到男人睡在她身边了,心跳得更厉害,全身蜷缩起来。
男人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做,贴着她躺着,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过了一阵,突然伸手
去拉她,把她的身体扳正,在她脸上乱亲。她硬僵僵地躺着,任他摆弄。但是等他
伏到她身上时,她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头。黄永伟的身材虽不算魁梧,可也
不算矮小,这个男人却像一个小孩。她心里一惊,用力把他从身上推开,大声叫道:
“你是谁?”

    那人被她一推,差点翻到床下去。

    他喘着气,惊惶地说:“我……我是黄永伟。”

    “你不是黄永伟!”夏敏又惊又急,跳下床,抓起衣服,赤着脚跑到门口,拉
开房门冲出去,叫着:“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她原以为人都散了,没想到外间还点着灯,灯芯捻得很小,只有一点微光,七
八个人静悄悄的围着桌子坐着,有黄永伟的爹娘,还有别的亲戚,却不见和她登记
结婚的那个黄永伟。这些人见她冲出来,都慌忙站起来,面面相觑。还是黄永伟的
爹先开口说:“娃子,咋啦?咋啦?”

    夏敏喘着气说:“他……他不是黄…黄永伟……”

    永伟爹说“咋会不是呢?他就是永伟,我们做爹妈的还会弄错吗?快进去吧,
今天可是你们的好日子。”

    夏敏听了这话,头脑里一片混乱,弄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黄家几个身形粗壮
的女眷走到她身旁,边劝边推,把她推进里屋,又推到床上。有个女人说:“永伟,
你咋连新娘都招呼不住呢,连这事都要别人替你做呀!快过来!”

    床上那男人畏畏缩缩地爬到夏敏身旁。房门开着,外间的灯光透进来,夏敏隐
约看见那男人的身影竟像八九岁的小孩,这些人却口口声声说他就是黄永伟,心中
不由惊骇方分.恍惚明白自己是落进了一个圈套。她拼命挣,想爬起来,那几个女
人死死按住她,七手八脚地扯脱她的衣服。她的力气渐渐用完了,头脑却反而清醒
些了,知道再反抗也无济于事,只会遭到更大的羞辱,于是不再挣扎,大声叫道:
“你们放开我,我自己来脱,……”

    那几个女人愣了一下,松开手。夏敏自己脱光衣服,然后闭上眼睛,像根木头
似的,一动也不动地躺着。

    几个女人互相看一眼,悄悄退出去,守在门外。

    那个像小孩似的男人见夏敏不再反抗,磨蹭了半晌,终于壮起胆子,爬到夏敏
身上,摸摸索索的,行使丈夫的权利。

    夏敏觉得她已经死去,什么知觉也没有了。

    清晨,日光照进窗口,屋里渐渐亮起来。夏敏睁开眼睛,看清了身边那个男人
的模样。他只有三尺多高,身体四肢像个小孩,头脸却和大人一样,五官还算端正。
这就是她的丈夫黄永伟。他还在呼呼鼾睡,一只手放在她的胸脯上,不知是意犹未
尽.还是怕她跑了。

    夏敏把他的手拿开,起身穿好衣服,坐在床沿上。现在她已经看清这件事的真
相,不愿再多想了。她知道门外有人守着。

    窗外一定也有人守着,她逃不掉,也无处可逃。结婚证上明明白白写着她和黄
永伟的名字,而这侏儒就是真正的黄永伟,他和她既有了夫妻之名,昨夜又有过夫
妻之实,她已被这圈套牢牢锁定,还能往哪里逃?她只希望父亲真能得到解救,那
样她的牺牲也总算有价值。

    房门轻轻开了。黄永伟的爹娘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他们和亲戚们在外面听了一
夜,知道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心里踏实了。

    永伟娘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粉丝荷包蛋,见儿子还没醒,就把一碗放在柜子上,
一碗端到夏敏面前,和颜悦色地说:“昨儿你都没吃啥东西,快趁热吃了吧。”

    夏敏低着头,没有接她手里的碗。永伟爹叹口气说:“唉,照说呢,你们两口
子还在睡,我们不该这会儿进来的。可我们是伯你心里不美气,就想进来看看。我
们也知道,嫁给永伟是太委屈你了。我们黄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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