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公全传(中)-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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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腾,把五个贼人烧的焦头烂额。这几个贼人也是一辈子没做好事,恶贯满
盈,先见了火德星君,船板烧到底上一散,往江里一沉,又见水底龙王,然
后才见阎罗天子。悟掸把船烧了,竟自回去。陈亮见雷鸣慢慢把水吐出,缓
醒过来,一睁眼见陈亮在旁边站着。陈亮说:“二哥你好了?”雷鸣说:“老
三,我曾记得栽下江去,你怎么救我的?那只船哪去了?”陈亮说:“不是
我救的,是师父派小师兄悟禅救的。”就把方才之事,对雷鸣细说一遍。雷
鸣这才明白,翻身起来,把湿衣搁在那边树上晒着。陈亮说:“二哥,咱们
师父说了,叫咱们暗保师伯王全。”雷鸣点头答应,远远暗藏在树后头瞧着,
见王全、李福苏醒过来。王全一睁眼,看天已黑了,满天星斗,说:“哎呀,
李福,你我主仆是生是死了?”李福看所有的东西褫套概不短少,都在旁边,
这才说:“公子爷,这必是神灵显应,救了你我主仆二人性命。”王全说:
“真吓死我也,怎么船也没了?真乃奇怪。”李福说:“公子爷,你我趁此
①盂兰会:即“盂兰盆会”的缩语。盂兰盆会为佛教仪式,每逢农历七月十五日,佛教徒为追荐祖先所
举行,意在备百味饭食,供养十方僧众,以求佛救渡。
走罢,这黑夜的光景,荒郊野外,路静人稀,倘如再有歹人,也是了不得的。”
说着话,立刻扛起褫套,主仆往前行走。雷鸣早把衣服穿好,同陈亮在后面
远远跑随,王全、李福并不知道后面有人跟着。雷鸣、陈亮跟来跟去,走在
山内,遇见三岔路口,一个也没瞧见,王全主仆往哪条路去?把跟的人丢了。
雷鸣、陈亮就进了当中这条路的山口,都是高峰峻岭,越走道路越崎岖,月
被云蒙,也分不出东西南北,大峰俯视小峰,前岭高接后岭,越走越迷。陈
亮说:“二哥别走了,你我站住,辨辨方向罢。”二人正在大岭站住,也听
不见鸡鸣犬吠之声,忽听有钟声响亮,二人顺钟音找至切近一看,原来是一
座古庙,焉想到二位英雄,今天误入八卦山,又遇见一场杀身之祸。不知后
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八回救众人悟禅烧贼寇二义士误入八卦山
话说雷鸣、陈亮二人迷失路径,忽听有钟响之声。二人顺着响亮的声音,
找到切近一看,乃是山中一座古庙,露出月光。一看山门上有字,写的是“松
阴观”。两个人来到角门叫门,只听里面一声“无量佛”,出来两个道童。
这个说:“师弟你猜谁来了?”那个说:“许是云霞观的紫霞真人李涵陵,
再不然就是东方太悦老仙翁,也许是白云仙长。不是白云仙长,就是野鹤真
人。除非是这几个人,别无他人上咱们庙里来。”说着话开了门,道童儿一
瞧,说:“哪里来的凡夫俗子?”雷呜、陈亮赶紧说:“仙童请了,我们二
人原是迷失真路,误踏宝山,求仙童回禀观主一声,望求观主方便方便,我
二人借宿一宵。”小道童拿眼瞧了一瞧,说:“两个人姓甚名谁呀?”陈亮
说:“我姓陈名叫陈亮,他姓雷叫雷鸣。我二人原是镇江府保缥的,由绍兴
府来,走迷了。”童子说:“你二人在此等候,我到里面回禀一声,不定我
家祖爷肯见你们不肯。”陈亮说:“好,仙童多费心罢。”小道童进去,工
夫不大,出来说:“我家祖爷叫你两个人进去呢。”雷鸣、陈亮这才往里走,
小道童把门关上。二人跟着来到院内一看,院中栽松种竹,清风飘然。
正当中大殿带月台,月台上有一个老道,正在那里打坐观月。东西各有
配殿。果然是院中别有一洞天。陈亮心中思想:“人生在世上,如同大梦一
场,争名夺利,好胜逞强,人皆被利锁名缰所缠,难怪人说道:铁甲将军夜
渡关,朝臣待漏五更寒,山寺日高僧未起,算来名利不如闲。倒不如跳出三
界外,不在五行中,出了家在山中参修,另有一番清雅。”陈亮看罢,小道
用手一指说:“这就是这家祖师‘爷。”雷呜、陈亮来至切近一看,见这老
道发如三冬雪,须赛九秋霜,穿着古铜色道袍,白袜云履鞋,真是仙风道骨。
雷鸣、陈亮就知道这位老道是道高德重之人,赶紧行礼,说:“仙长在上,
弟子雷鸣、陈亮参见祖师爷。”老道口念“无量佛”说:“二位远方来临,
请至鹤轩一叙。”说着话,站起身来,带领雷呜、陈亮够奔东配房。道童一
打帘子,屋中掌着灯,雷鸣、陈亮一看屋中,心中大吃一惊。陈亮一想:“这
个老道非妖而即怪,非鬼而即狐,定不是人。”何以见得呢?看他这屋中的
摆设,全都是世上罕有之物,各样的盆景古玩,俱都是珊瑚玛瑙,碧犀翡翠,
价值连城,雷鸣、陈亮平生目未所睹。陈亮就问:“长老,这是天堂还是人
间呢?”老道哈哈一笑说:“这是人间,哪里来的天堂。”书中交代,这个
老道原本姓鲁,当初他乃是宋朝一家国公,自己看破了红尘,出家当了老道,
道号修真,人送外号叫坎离真人。自己采这座山的地理,由府里发来的努银
修盖这座庙。这座山名叫八卦山,乃是半天产半人工修的,俗常人休打算进
来,一绕就迷了。今天雷鸣、陈亮是误入八卦山,要是诚心来,凡夫俗子来
不了。鲁修真在庙中多年,把府里心爱的陈设,都搬到庙里来,自己也好做
道学,颇有点道德,素常也不与世俗人来往,所有跟他常在一处的,也都是
清高之人。今天雷呜、陈亮看他这屋子,故此诧异。老道让二人坐了,问:
“二位尊姓?”雷鸣、陈亮各通了名姓,说:“我二人原是保镖为生,未领
教仙长贵上下,怎样称呼?”老道说:“山人姓鲁,双名修真。二位今天与
山人遇缘,大概二位没吃饭罢?我这庙中有现成的素菜,二位倒不必做假。”
陈亮见老道很恭敬,实在也不推辞,说:“祖师爷既是慈悲,我二人实没用
过饭。”老道说:“好。”立刻吩咐童子备酒,童子答应,当即擦抹桌案,
杯盘连络一摆,雷鸣、陈亮一看,庙中真讲究,一概的磁器都是九江器皿,
上面都有“松阴观”三个字,素鲜的果品,都是上等的素菜。二人落座,老
道一旁主座相陪,开怀畅饮。雷鸣、陈亮心中甚为感激,跟老道生而未会,
素不相识,亲非骨肉亦非朋友人家。这一分优待,雷鸣、陈亮本是热心的人,
心中辗转,“也不能白吃老道,到临走可以多送香资。”正在喝酒谈心,忽
听外面打门,老道吩咐童子出去看看去。道童立刻够奔门外,再开门一看,
非是别人,乃是神童子褚道缘同鸳鸯道张道陵。这两个人由前者在白水湖跟
济公做对,济公施展五行挪移大搬运,走后,鸳鸯道张道陵跟褚道缘一商量,
要找坎离真人下山捉拿济颠和尚,报仇雪恨,今天这才来到松阴观。小道童
一看,说:“你两个人来此何干?”褚道缘说:“小师兄请了!我二人来给
祖师爷送信,有紧要的事,求二位小道兄到里面回禀一声,我二人要求见祖
师。”小道童说:“祖师爷会着客呢。”褚道缘说:“谁在这里?”小道童
说:“一个姓雷,一个姓陈,他们说是镇江府的保镖的。”褚道缘一听,说:
“了不得了,我告诉你说,我们两人来非为别故,只因尘世上出了一个济颠
僧,兴三宝,灭三清,无故跟三清教做对,现在这个姓雷姓陈的,就是济颠
和尚的徒弟,这两个人是江洋大盗,必没安着好心。这就是济颠打发来的,
知道祖师爷庙中值钱东西多,必是要来偷东西,你快到里面禀一声。”道童
转身进来,鲁修真就问:“什么人叫门?”小道童说:“张道陵、褚道缘来
了。”雷鸣、陈亮一听,大吃一惊,就知是这两个老道不是好人,鲁修真就
说:“二位慢慢喝着,来的这两个人,论起来还比我小两辈呢。我跟紫霞真
人李涵龄相好,这是李涵龄徒弟。”雷鸣、陈亮说:“我二人见他们多有不
便,莫若躲开。”鲁修真说:“也好,你二位要不愿见,就到里间屋中去坐
着。”雷鸣、陈亮赶紧进到南里间去。鲁修真吩咐道童:“把他两个人给我
叫进来。”道童转身出去,少时同褚道缘二人进来,到了里面,两个老道跪
倒行礼,说:“祖师爷在上,弟子褚道缘、张道陵参见祖师爷。”鲁修真说:
“你两个人来此何干?”褚道缘说:“我二人来给祖师爷送信,尘世上出了
一个济颠僧,兴三宝,灭三清,他说,咱们三清教没人,都是披毛带角,横
骨插心,脊背朝天,不是日造所生,无故跟三清教做对。求祖师爷下山捉拿
济颠僧,给咱们三清教转转脸。”鲁修真一听说:“我听说济颠僧乃是个得
道的高僧,焉能无故说出这样话来?这必是你这两个孽障,来搬弄是非,胡
言乱语,满嘴胡说。”褚道缘说:“弟子不敢在祖师爷跟前撒谎,实有其事,
求祖师爷大发慈悲罢!”鲁修真说:“既然如是,你两个人去把济颠给我找
来问问他。”褚道缘道:“我两人找不了来,我二人见了济颠僧也不是他的
对手,方才我二人听小师兄说,祖师爷这里来了一个姓雷的,一个姓陈的,
是镇江府的人。”鲁修真说:“不错。”张道陵、褚道缘说:“祖师爷你老
人家可千万别拿这两个人当好人,这两个人原本是济颠的徒弟,必是济颠僧
主使来的,知道祖师爷庙里有陈设古玩,前来做贼。这两个人原本是绿林中
江洋大盗,祖师爷可千万别放他们走了。”坎离真人鲁修真一听,说:“你
两人满口胡言乱道,我看这两个人,并非奸滑之辈,尚且未走,还在这里。”
褚道缘说:“祖师爷说我们撒谎,如果不信,现有凭据。这两个人身上准有
刀,并有夜行衣包,要没有夜行衣包,没有刀,那就算我们两个人妄言,祖
师爷你拿我二人治罪。”鲁修真一听,“也有理,真假难别。”这才说:“既
是你二人这样说,这倒要看看,他二人如果真有夜行衣,休想出我这松阴观。
要没有夜行衣,只有刀,那不算,他二人是保镖的,应该带兵刃防身,我必
要处治你二人。”褚道缘说:“就是。”鲁修真这才站起身来,一同够奔南
里间,要搜雷鸣、陈亮。不知二位英雄该当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九回八卦山雷陈逢妖道三清观张董设奸谋
话说鲁修真一进里间屋子,再找雷鸣、陈亮,踪迹不见。一揪床帖,见
床底下东墙挖了一个大窟窿,拿灯一照,窟窿旁边地下搁着一锭黄金,重够
五两。宋朝年间黄金白壁最贵,每一两能换五十两白银。书中交代:雷鸣、
陈亮在里间屋中坐着,就知道这两个老道要搬弄是非,动手又不是老道的对
手,前者在白水湖就差点被老道杀了,今天要见着还不能善罢干休。陈亮一
想:“三十六着,走着为上策。”跟雷鸣一商量,挖了一个窟窿钻出去。陈
亮说:“二哥咱们这样走了,这庙里老道待你我甚厚,咱们能白吃人家的?
咱们给他留下黄金一锭,以表寸心。”故此搁在地下一锭金子。鲁修真一瞧
人没了,留个一锭黄金,老道就明白了,立刻勃然大怒,说:“你这两个孽
障,分明是搬弄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