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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济公全传(中)-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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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报丧来着?”和尚说:“我跟他闹着玩。因他给人家写花帐。”孙掌柜一
听说:“好和尚,你无故诓我,我把礼物都买了,还没送去。你就赔我!”
杨头说:“得了,孙贤弟你今受点委屈罢。这位和尚也不是外人,瞧着我罢。”
尹士雄说:“师父你怎么说人家死了,本来已经病着。”和尚说:“一咒十
年旺,就死不了啦。”杨国栋说:“师父慈悲慈悲,给我一块药。”和尚点
头,掏了一块药,给了杨国栋。这矮子就问:“这个和尚,是哪庙里的?”
尹士雄说:“你要问和尚?我告诉你,跟和尚打官司,算你露了脸,增了光。
这是灵隐寺济颠和尚。”这矮子一听,呵了一声说:“他是济颠哪!官司我


不打了。”说着话,冷不防一抖铁链,拧身蹿上房去。和尚说:“别叫他走
了,龙游县这两条命案,都在他一人身上。”书中交代,这个人姓徐名沛,
名号叫小神飞,也是西川路的江洋大盗。龙游县的两条命案,怎么会在他身
上呢?这其中有一段隐情,南门外高宅捉妖的那个老道叶秋霜,当初也是绿
林人。后来在南门外三清观出了家。他得了一部邪书,名叫《阴魔宝篆》,
上面有练邪术的法子,能练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移山倒海、五行变化、点
石成金、捉妖的法子、拘五鬼的法子、擒妖捉鬼各种的法子,这天老道正在
庙里练功夫,来了一个僧人,乃是西川路五鬼之内的,姓李叫李兆明,外号
人称开风鬼,跟老道系故旧之交;来望着老道。两个人一见面,各叙寒温。
叶秋霜就问:“李贤弟打哪来?”李兆明说:“由西川来。西川的绿林窝子
给人家挑了,我也无处投奔。”老道就留下李兆明在庙里住着。老道早晚练
功夫,李兆明就问:“练的是什么功夫?”老道就说:“得了一部天书,能
练各种法术。”李兆明说:“道兄,你教给我练练。”老道说:“你练不了。
要练一天得磕一千头。”李兆明一想:“他这是不教给我。”心中暗恨着老
道。这天高折桂请老道捉妖,李兆明知道这件事,他暗中跟着老道在法台捉
妖。李兆明就后一刀,把老道杀了,把这本书得在手内。他也没回家,他就
住在德兴杨家店,没事在店里瞧书,早晚练功夫。这天开风鬼李兆明在店门
口站着,只见由东面来了一个人,乃是小神飞徐沛,一见和尚,赶紧过来行
礼。李兆明就问:“徐贤弟打哪来?”徐沛说:“我要到临安逛去。西川绿
林的朋友都散了,我也无地可投。”李兆明把徐沛让到店里。一谈话,徐沛
就问李兆明在这住着做什么呢?李兆明说:“我得了一部天书,练功夫呢。”
徐沛说:“你教给我练练。”李兆明说:“你要练也行。你得找一个幼女天
灵盖来。”徐沛说:“找天灵盖练什么?”李兆明说:“能练千里眼、顺风
耳。”徐沛本是浑人,他就出来找幼女天灵盖。遇见看坟的,他就问:“这
坟里埋的什么人?”看坟的只当是他要偷坟掘墓,也不肯告诉,说:“不知
道。”徐沛连问了好几个,都不告诉他。他也问烦了,正在树林发愣歇着,
由对面来了一个僧人,架着拐,是个瘸子。一见徐沛说:“徐贤弟,你在这
做什么呢”徐沛一瞧,认识这个和尚。叫昼瘸僧冯元志,也是西川路的江洋
大盗。怎么叫昼瘸僧呢?皆因白天架着拐装瘸子,晚上上房飞檐走壁更灵便。
他为是遮盖,叫人家知道他是瘸子,不能做贼。今天一见徐沛,问徐沛做什
么呢?徐沛把李兆明叫他找女儿天灵盖、练功夫的话说了一遍。冯元志说:
“徐贤弟,你真实心眼。李兆明他是冤你。今天晚上我同你到店里,把李兆
明杀了。你就把天书得过来,好不好?”徐沛说:“好。”冯元志他原本跟
李兆明有仇,这叫借刀杀人。两个人商量好了,一同到酒馆,吃完了饭。天
有二鼓,来到德兴店。冯元志巡风,徐沛下去,进了上房一瞧,李兆明正趴
在桌上睡了。徐沛手起刀落,把李兆明杀了,把书得在手内,刚要往外走,
就听上房嚷:“杀了人了!”吓了徐沛一跳。济公嚷杀了人,那就上房杀了
人。后来听和尚说出恭去,上了茅厕。冯元志他巡风。听屋里说公文湿了。
他也不知什么公文。见柴头同杜头出去找和尚,冯元志由房上下来,进屋中
一瞧,是宪批柴元禄、杜振英捉拿乾坤盗鼠华云龙的公文,冯元志就把公文
揣在怀里,由屋中出来上房。柴头、杜头已瞧见,当时要追也没把冯元志追
上。贼人盗了公文,等徐沛出来,冯元志就问:“怎么样了?”徐沛说:“我
已然把天书得来。咱们上哪去?”冯元志说:“咱们上开化县去。现在铁佛
寺金眼佛姜天瑞姜大哥,撒绿林帖、传绿林箭。在西川路绿林朋友好儿十位,


在他庙里。他要修夹壁墙地窖子,所为绿林人有了案,可以在他那里躲避,
是个扎足之地,咱们上开化县去。”徐沛说:“也好。”二人顺大路望前走。
走到一座树林,见对面来了一个人。二人抬头一看,真是久旱逢甘雨,他乡
遇故知。不知来者是准,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十三回小神飞夜刺开风鬼济禅师耍笑捉飞贼

话说昼瘸僧冯元志、小神飞徐沛二人正往前走,只见对面来了一个人,
正是乾坤盗鼠华云龙。冯元志、徐沛二人赶紧上前行礼说:“华二哥由哪里
来?”华云龙说:“我由蓬莱观来。好险,好险!几被陆通把我摔死。”冯
元志就问:“怎么回事?”华云龙就把已往从前之事,细说了一遍。冯元志
说:“华二哥,我告诉你一件事,叫你放心。我把拿你的海捕公文盗了来。”
华云龙说:“真的么?”冯元志就把杀李兆明、徐沛得天书、巧遇两个班头、
在店里把文书怎么盗来的话,对华云龙一说。华云龙这才明白,说:“你们
二位上哪里去?”冯元志说:“上开化县,你我一同走罢。现在铁佛寺金眼
佛姜天瑞,撒绿林帖,请了多少朋友。要一同修夹壁墙地窖子呢!咱们三个
人,一同去罢。”华云龙说:“也好。”三个人这才一同走。这天来到开化
县铁佛寺,一瞧庙里庙外,人烟稠密。三个人一打听,问什么事?有人说:
“庙里铁佛显圣,口吐人言。”三个人一直进庙,直奔后面。一瞧,就是金
眼佛姜天瑞一个在庙里。三个人给姜天瑞一行礼。冯元志说:“姜大哥。众
位朋友哪里去了?”姜天瑞说:“众位朋友都出去,分四路去做买卖。这里
还有几位,叫他出来,给你三人引见引见。”大家彼此行礼。姜天瑞说:“三
位由哪里来?”华云龙就把自己的事一说,徐沛也把自己之事一说。姜天瑞
说:“徐贤弟,你得的什么书?给我瞧瞧。”徐沛就把书拿出来,交姜天瑞。
姜天瑞一瞧,说:“徐贤弟,这书你也用不着,我留下了。”徐沛心中大大
不悦,自己一想:“我的东西,我还没爱够。我又没说给他,他竟留下,实
实可气。”心里大不愿意,又不可说不给。惹不起姜天瑞,自己默默无言。
华云龙这时说:“我要走。”姜天瑞说:“怎么?”华云龙说:“我心里不
安。怕济颠和尚一来,一个跑不了,那时连累了你们众位。”姜天瑞一听说:
“众位朋友,哪位到龙游县去,把这济颠和尚杀了,把人头带来。谁有这个
胆量,替华二弟充光棍?”徐沛说:“我去。”徐沛心里有自己的心思:“我
到龙游县不犯事便罢,犯了事,我先把他们拉出来,一个跑不了。”他是暗
恨姜天瑞,故此他说“我去”。姜天瑞说:“好。徐贤弟你辛苦一趟罢。”
徐沛这才由开化起身。这天到龙游县东南城极角,碰见济公。和尚一念道说:
“龙游县这地方,不比别处,吃饭馆不知这里规矩的,花多了钱,还要被人
耻笑。”徐沛一听,他原是个浑人,他这才跟和尚到酒铺去喝酒。和尚故意
要跟他打起来,跑到十字街,叫尹士雄把徐沛锁上。徐沛先还要跟和尚打官
司,只一听是济公,徐沛一拧身蹿上房去说:“官司我不打了。”和尚说:
“别叫他走,龙游县两条命案,都在他身上。”杨国栋、尹士雄一听和尚这
话,赶紧拧身上房。徐沛打算要跑,焉想到和尚一指手说:“唵敕令赫。”
贼人要跑跑不了了。被尹士雄、杨国栋把贼人揪住,揪下房来。众人一齐同
奔龙游县衙门。来到衙门,杨国栋进去一回话,说:“济公没死,现在拿了
一个贼人,听候老爷审讯。”老爷正审问张福、李禄的口供。一听济公没死,
老爷赶紧吩咐有请。立刻,济公叫尹士雄带领贼人上堂。老爷一瞧说:“圣
僧请坐。下面贼人姓甚名谁?”徐沛也不隐瞒说:“回禀老爷,我叫小神飞
徐沛。东门外杨家店脱头和尚,叫开风鬼李兆明,是我杀的。南门外老道叶
秋霜,是李兆明杀的。我把他杀了,算他给叶秋霜抵命,没我的事。”老爷
说:“你满嘴胡说。店里和尚是你杀的,公文可是你盗了去?”徐沛说:“公
文不是我盗的。是昼瘸僧冯元志盗的,他同华云龙都在开化县铁佛寺住着,


铁佛寺还有许多绿林人在那里。”老爷一听,也不再往下问,就吩咐将徐沛
钉镣入狱。老爷说:“圣僧,还求你老人家辛苦一趟,带着我的班头去办案,
将贼人拿来。”和尚说:“可以。老爷办一套文书,我和尚带杨国栋、尹士
雄、柴元禄、杜振英四个人去。”知县立刻把文书办好,交与杨国栋。和尚
带领四位班头,出了衙门,一直顺大路往前行走。和尚一面往前走,口唱狂
歌,说道是:

南来北往走西东,看得浮生总是空。天也空,地也空,人生杳杳在其中,日也空,

月也空,来来往往有何功?田也空,土也空,换了多少主人翁。金也空,银也空,死后何

曾在手中。妻也空,子也空,黄泉路上不相逢。官也空,职也空,数尽孽障恨无穷。朝走

西来暮走东,人生恰是采花蜂。探得百花成蜜后,到头辛苦一场空。夜深听尽三更鼓,翻

身不觉五更钟。从头仔细思量看,便是南柯一梦中。

和尚说:“哎呀。阿弥陀佛。”和尚刚才将歌唱完,只听后面一声“无
量佛”。大众回头一看,来了一位老道。头戴九梁道中,身穿着一件古铜色
的道袍,腰系丝绦,白袜云鞋。面如三秋古月,年过古稀。发似三冬雪,鬓
似九秋霜。海下一部银髯,洒满胸前。真是仙风道骨。跟着两个童子,都在
十五六岁上下,都是眉清目秀。发挽双丫髻,身穿蓝布道袍,青色护领相衬,
腰系丝绦,白袜云鞋。一个童子扛着宝剑,挂着一个轧轧葫芦;一个童子扛
着雨盖,挂着一个包裹。老道一面往前走,口中念道:

玉殿琼搂,金锁银钩,总不如山谷清幽。蒲团纸帐,瓦钵磁瓯,却不知春、不知夏、

不知秋。万事俱体,名利都勾。高官骏马,永绝追求。溪山作伴,云月为俦。但乐清闲、

乐自在、乐优游。
老道口念:“无量寿佛。”和尚回头瞧了一瞧,老道走了不远。和尚说:“哎
呀,了不得了!我腰疼、腿疼、肚于疼、脑袋疼。走不了啦。”杨头说:“师
父怎么了?”和尚说:“我要死,不能走了。”尹士雄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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