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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玫瑰绽放的年代-第40部分

小说: 玫瑰绽放的年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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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秋莎就答:退了,退了。 
    胡一百又说:那他还不出来,在家里干啥呢? 
    柳秋莎就实话实说:写小说呢。 
    胡一百鼻子就哼一哼道:这就是知识分子,退休了,还在家知识呢。 
    说完就哈哈大笑。 
    胡一百笑完转身就走了,他是找一帮同样退休的人打门球去了,门球打了一气,众人就吵吵嚷嚷地聚在凉亭下棋,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胡一百和政治部的王主任下棋,众人就围在一旁乱七八糟地支招儿,胡一百听这人不是,听那人也不是,最后就吼一声:别吵吵了,到底听谁的?打仗还有个主事的呢,是你们下还是我下? 
    他这样一喊,众人就都不吭气了,闷了声音,看老胡和老王单挑独斗。斗来斗去的,老胡就被将死了,胡一百的汗就下来了。有人就说:老胡,我来吧。 
    老胡不干,眼睛都瞪圆了,撸胳膊挽袖子地说:我就不信,司令部的下不过政治部的,再来,再来—— 
    于是,他就又下。最后的结果是,老胡又一次败下阵来。 
    柳秋莎在一旁看了许久了,这时她一声不吭,身子往前挤了挤,不管胡一百愿不愿意,反正把他挤到一边,自己坐在了老王面前。老王就咦一声:你,小柳,你能行? 
    柳秋莎就说:行不行的,下着看吧。 
    刚开始老王还吆五喝六地说:要不让你个“车”? 
    柳秋莎说:用不着,别来那些虚的。 
    老王就真真假假地和柳秋莎走棋,等走了几着之后,老王就认真了,不仅认真了,鼻子上的汗都出来了。 
    结果,老王一连和柳秋莎下了三盘,三盘都输了。 
    老王就又“咦”了一声道:小柳,看不出,真看不出,你还真有两下子! 
    柳秋莎就说:有两下子,我还有三下子呢!然后又抬起头,冲众人道:谁还不服,过来。 
    众人一个也没有敢应战的,他们知道,他们的棋艺都比老胡和老王差,连老王都下不过,他们上了也是白上,还丢人现眼的。于是众人就打着哈哈说:不下了,不下了。 
    柳秋莎就站起来,拍拍屁股,丢下一句:还男人呢! 
    她走了,丢下一群男人在那儿大眼瞪小眼,半晌才反应过来。 
    老王说:小柳子真没看出来,还真有两套办法。 
    众人也说:可不是。 
    柳秋莎再见到胡一百时,老胡就搓着手满脸堆笑地说:亲家,你要是男的,你指挥打仗一定比我强。 
    柳秋莎说:就不是男的,也不一定比你老胡差。 
    胡一百就尴尬地笑,然后道:可惜了,当时没把千军万马交给你。 
    柳秋莎说:我要是男人,还有你们的份儿? 
    以后再下棋时,老胡老王等人就不敢吆五喝六了。尤其是一看到柳秋莎走来,他们全都噤了声,棋子落在棋盘面上,虚弱得很。 
    柳秋莎在众男人面前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然后挺胸收腹地往回走,一推开家门的时候,就看到书房里奋笔疾书的邱云飞。柳秋莎便一惊一乍地走过去,冲邱云飞说:副院长同志该歇歇了,累不累呀? 
    邱云飞就放下笔,伸了个腰说:各人有各人的乐趣呀。 
    柳秋莎就说:你写那些没用的,当吃当喝呀? 
    邱云飞站起来,背着手,很有风度地踱步,然后说: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这东西不当吃不当喝?要我说搞创作,比吃喝还重要。 
    柳秋莎就说:既然这样,中午你就别吃饭了。 
    果然,柳秋莎做饭时,真的没给邱云飞做那一份,自己煮了碗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 
    邱云飞习惯地走进厨房,他看了看锅,又看了看碗,果然,那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给他留下。 
    这回他就脸上堆着笑,从厨房里走出来,说话的底气明显不足了:真的没给我做? 
    柳秋莎就瞪着眼睛说:凭啥,你如今也退休了,我不伺候你了,女人咋的了,女人就该给你做饭? 
    邱云飞就说:那好,从今天晚上开始,我做饭。 
    柳秋莎又说:那咱们分工,以后中午饭我做,晚饭你做。 
    邱云飞又说:男女平等,行。 
    柳秋莎站起身,把自己碗里的面条分一半给邱云飞。 
    从那以后,人们经常可以看见,黄昏时分,提着菜篮子的邱云飞急匆匆地往家走。路上碰到了老胡等人,他们就大着声音和邱云飞打招呼道:大知识分子,咋的,也学着做饭了? 
    邱云飞就不尴不尬地说:男女平等嘛。 
    邱云飞走进厨房,刚开始显得有些手忙脚乱,柳秋莎抱着肩膀站在一旁,她不插手,只是笑。一会儿饭锅潽了,一会儿油烧着了,邱云飞就跟一个救火队员似的,东扑一头,西扑一头。 
    饭菜端上来时,邱云飞都为自己做的饭菜而感到脸红。 
    柳秋莎就敲着碗说:咋样,你知识分子有啥了不起,饭都做不好吧? 
    邱云飞就红着脸,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邱云飞开始看一本菜谱了,他除了关在屋子里写作,剩下的时间就潜心研究菜谱。边看边实践,有时候做饭,就把那本菜谱书带到厨房去。 
    果然,过了没多久,邱云飞的厨艺大有长进,按柳秋莎的话说:行呀,知识分子,你的菜和饭店的差不多。 
    邱云飞就说:边学边干呗。 
    从那以后,邱云飞不仅承包下了晚饭,就是早晨和中午的饭菜他也包下了。 
    每天早晨,柳秋莎去遛弯儿,等她回来,邱云飞已经把早饭做好了,米粥、馒头等自不必说,还有四个小菜,青是青,白是白的。这和柳秋莎三百六十五天不变样的咸菜疙瘩没法比。 
    柳秋莎就“咦”一声,坐下来,该吃吃,该喝喝。 
    等上午柳秋莎又转了一圈之后,中午回来,她惊奇地发现,两碗新包的水饺正在桌子上冒着热气。 
    从此以后,柳秋莎当上了甩手掌柜的。她一分钟在屋里也待不住,甩着手出去,甩着手回来,出去和老胡、老王等人下棋、舞刀的,回来就吃,就喝。 
    终于有一天,邱云飞红着脸说:啥时候把老胡请来,尝一尝。 
    老胡不用请,一打招呼就来了。老胡进门的时候,邱云飞刚进厨房,柳秋莎就以一家之主的身份招待老胡。两人喝着茶,天南地北地说了一些不着调的往事。 
    老胡说:那次打王庄吧,你们医院还没跟过来,一颗炮弹把我的腿都炸出骨头来了,我自己用布缠巴缠巴就上去了。 
    柳秋莎又说:那次你们在王庄打,我们医院让人抄了后路了,我断后,用双枪打,那才叫过瘾。 
    俩人刚回忆到王庄,邱云飞就喊开饭了。 
    老胡一看桌上摆着花花绿绿的菜,一双眼睛就直了,就大声惊呼:小邱哇,老胡以前小瞧你了,没想到你真有两下子。 
    然后老胡和柳秋莎就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他们又从王庄回忆到了东北剿匪。在这期间,邱云飞已经吃完了,正扎着围裙看电视。 
    柳秋莎见汤凉了,就喊:副院长同志,汤凉了。邱云飞就过来,去热汤。不一会儿,柳秋莎又喊:副院长同志,这个鸡凉了。邱云飞又过来,忙着去热鸡。 
    老胡临走的时候,步子是踉跄的,他脚高脚低地走到门口,这才想起邱云飞,然后冲邱云飞挥着手说:行,你这个知识分子行,能上能下的,不错,不错。 
    老胡就打着晃走了。 
    柳秋莎也喝得头晕眼花了,她靠在沙发上独自乐。 
    邱云飞把一杯热茶放到了她的面前,她几下就蹬掉了自己的鞋,又冲邱云飞喊:副院长同志,我要洗脚。 
    邱云飞就快速地端了一盆热水,放到了柳秋莎脚边。 
    柳秋莎就说:我是一家之主,我本应该就是个男人,指挥千军万马…… 
    邱云飞见柳秋莎喝多了,就顺着她的话说:你是将军,你指挥千军万马。 
    柳秋莎在晚年,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五十三 
    邱柳南和胡望岛结婚时,都曾信誓旦旦地发过誓。柳南说:我从此有家了,再也不回那个家了。 
    她说的那个家自然是指柳秋莎和邱云飞的那个家。直到这时,她仍没忘记差一点夭折的爱情,以及她所受到的母亲严厉的呵斥。如果不是他们机智地采取相应的措施,也许有情人真的是天各一方。 
    胡望岛一提起家,便想到了父亲的吊打,他仍然心有余悸。这时他就说:让我回家,哼,胡一百你等着吧。 
    在胡望岛成为骑兵连连长,柳南成为师通讯排长那一年,两人举行了一场革命化的婚礼。婚礼没有任何场面可言,他们买了一些水果糖,分发给自己的战士以及领导,告诉人们,他们结婚了。 
    结婚那天,胡望岛骑着马来接柳南,俩人没有去新房,而是跑到了草原上。草原是一片天苍苍、野茫茫的样子,胡望岛不停地策马扬鞭,草原上的小花小草一路退去,柳南幸福地依偎在望岛的怀里,完全是任走天涯海角的样子。 
    最后,他们在草原深处停了下来,他们站在那里,凝望着远处无边的大草原,突然柳南喊:我和胡望岛结婚了!望岛受到感染,把双手拢成喇叭,也冲草原深处喊:我和柳南结婚了—— 
    他们喊完,四目相对时,双方的眼里都流下了相水,最后他们相拥在一起。 
    她说:望岛,我真高兴。 
    他说:我也是。 
    后来他们就倒在了草地上,那匹军马仰起头咴儿咴儿地叫一声,歪着头看了一眼沉浸在幸福之中的主人,信步悠闲地走开,细嚼慢咽地吃起草来。 
    接下来,柳南和望岛过起了所有新婚夫妻应该过的日子。那时,他们并不能每天都厮守在一起。 
    柳南在师部工作,她的单身宿舍就成了他们的新房。望岛在距师部二十余里的骑兵团。只有在周末的时候,两人才能相聚在一起。夕阳西下,望岛打马扬鞭的,归心似箭,终于,他看见了师部的楼房。接着,柳南听到了远方传来的清脆的马蹄声,她把饭菜已经做好了,简单而又朴素,用碗扣在桌子上。她站在门前,手搭凉棚,向师部门口张望。直到望岛和马的身影出现,她欢呼一声,迎着他跑去。 
    这样的场面,当时成了守备区的一景,被许多男兵女兵津津乐道,他们几乎成为了守备师青年男女的偶像。 
    接下来,俩人便在朦胧的夜晚里吃饭,相爱。第二天清晨,军号还没有吹响,望岛便开始起床了,他吻了睡梦中柳南的脸,不一会儿,窗外便响起了马蹄声,马蹄声远去了,留下一串细碎的回音,柳南仍在睡梦中。直到东方现出一抹霞光,军号吹响了,她才翻身起床。此时,已是人去屋空了。她想一会儿望岛留给她的一切,便微笑着带队出操了。 
    幸福的生活总是短暂的,接下来日子就变得平静了。有时,望岛就懒得回来了,便打个电话冲柳南说:这个周末,我就不回去了。 
    柳南刚开始接到这样的电话,心里总是要失落一阵子,有几次之后,她也就习惯了。望岛再次回来时,她渐渐地也不为那马蹄声而激动了,望岛回来就回来了,走了也就走了。 
    先是守备区的骑兵团,随着形势发展的需要,不被部队所重视了。不重视的结果是训练变得不正常了。不久,又接到军区的命令,骑兵团撤消了。 
    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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