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鸟电子书 > 文学名著电子书 > 玫瑰绽放的年代 >

第24部分

玫瑰绽放的年代-第24部分

小说: 玫瑰绽放的年代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一天,夏天来和邱柳北在操场上的一棵树下练习唱歌。这里没有人打扰,夏天来唱得很饱满,声情并茂的样子,邱柳北却提不起精神来,她的样子给人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夏天来看出来了,便说:咱们不唱了,说说我的过去吧。 
    邱柳北对这个早她一年入伍的夏天来已经有些兴趣了,她没说听,也没说不听,就那么大睁着眼睛望着夏天来。 
    夏天来就说:知道我为什么选择来新疆当兵吗? 
    邱柳北不点头也不摇头,仍那么看着他。 
    他又说:新疆是祖国的前哨,我要当一名真正的士兵,为祖国站岗放哨。可新兵连结束,我却来到了宣传队,这算什么事? 
    她说:那后来你为什么又愿意在这里了呢? 
    这是她最关心也是最想听的,因为她此时就遇到了这种矛盾和困惑。 
    他说:我下部队演出过,去过哨所,那里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 
    她问:那是哪样? 
    他说:荒凉、孤独、条件很差。没有敌人,也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自豪。 
    她又说:可那里的机会毕竟比咱们这儿多。 
    他笑了笑,笑得很含蓄:我认为作为一个士兵,在哪里都是祖国的最前沿,如果有一天真正打仗了,到那时,我们拿起枪,走向战场也不迟。 
    他简单的几句话,邱柳北似乎呼啦一下子就想开了。指导员找她谈过无数次,里里外外,深深浅浅的,能讲到的都讲了,可她并没有被说服,指导员越那么讲,她越想下到部队,下到最基层去。 
    这话从夏天来嘴里说出来了,她心里的什么东西就被触动了。 
    那天她望着他,望出了内容和希望。 
    这时他就不失时机地说:咱们再唱一遍。 
    这次,果然就不一样了,俩人的感情都很充沛,配合得天衣无缝,也很投入,吸引了不少从操场路过的官兵。他们驻足在那里,向他们投来好奇和羡慕的目光。 
    从此,夏天来在邱柳北的心里有了立足之地。 
    一天早晨,邱柳北起来绕着操场跑步,她远远地看见夏天来站在操场边一棵树下,冲着远方大声地说着什么,直到她跑到了近前,才听到他在大声地朗诵着高尔基的《海燕》,他是那么投入,那么忘我。 
    她停在那里,神情激动地望着他,后来不知不觉地和他一起朗诵起来,刚开始是小声,后来就放开声音了,直到他们激情澎湃地把《海燕》朗诵完了,停了一会儿,他才转脸望着她。他说:你也会? 
    她笑一下,接着又朗诵了一首莱蒙托夫的《帆》。后来,他也跟着朗诵了起来,俩人都那么投入。之后,俩人四目相对,就那么久久地凝望着,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睛里发现了晶亮的东西。 
    那天,他们没有说更多的话,大部分话语都通过眼神交流了出来。后来,他们就走了。 
    从此以后,他们都似乎时时留意起对方来。不论是排练的时候,还是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他们的目光经常碰在一起,很快又躲开对方的目光。邱柳北一碰到夏天来的目光,总是脸热心跳的,心里慌得不行,然后她就大声地和女兵们说话,来掩饰她心里的慌乱。 
    那些日子,邱柳北兴奋的同时又莫名地伤感。她不清楚,这样的情绪来自何方,又要流到哪里去。总之,她睁眼闭眼的总是会想起夏天来,由夏天来,她又想到了父亲邱云飞。她在夏天来的身上看到了父亲的影子,她觉得两个人很像,究竟哪里像,她一时又说不出来。 
    她经常在夜里大睁着眼睛思索这些问题,那时她的精力很充沛,想象也很丰富,于是,她就在床上辗转着想象着。 
    有一天,她从食堂里走出来,她低着头走得很快。因为在这之前,她只要发现夏天来吃完饭走出去,她就想追出来,希望看见他,哪怕看一眼也好。就在这时,夏天来突然从一个墙角走了出来,很不经意的样子。她吓了一跳,身子向后一闪,张大了嘴,愣愣地看着他。他什么也没说,从兜里快速地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她,小声地说:给你的。说完转身便走了。 
    她那一刻心跳如鼓,不知自己的脸是白了还是红了。她拿着他递给她的两片纸没有回宿舍,径直来到了排练厅。时间还早,这里还没有人。她打开了那两片纸,那是一首诗,一首并不朦胧的爱情诗,她很快就明白了。那诗是这么写的: 
    你是一片云, 
    我是云中一珠雨滴。 
    你包容着我, 
    我是你的一个分子。 
    你可以把我抛弃, 
    可我离开你,就会蒸发没了踪影, 
    你是我的泉呀, 
    在我生命里汩汩流淌。 
    奔向远方。 
    …… 
    这是怎样的一首诗呀,她是邱云飞的女儿,不缺乏这种丰富的想象。那时父亲也给母亲写过诗,可母亲并不领父亲的情。她读过父亲写给母亲的诗,那时她觉得父亲真好,母亲真幸福,可是她并没有看出母亲的幸福来。 
    对父亲的婚姻,她曾经有过这样的评价:母亲是现实的,父亲是浪漫的。这种现实和浪漫经常发生冲突,于是就有了矛盾,也就有了属于父亲和母亲的日子。她不喜欢这样的日子,所以她要逃离,逃得越远越好,于是,她来到了新疆。在这里,她幸福地遇到了夏天来,但她不是母亲,她是邱柳北,她有能力也有悟性,感悟到他的诗,还有诗里的那份情。 
    从那时开始,俩人的情感便非同一般起来,是那种心照不宣的情感,也是地下恋情。部队有明文规定,战士不允许谈恋爱,恋爱是要受处分的。他们这份感情就别致起来,大部分时间里,他们陪着众人用眼神交流。俩人在一起排戏的时候,心灵是默契的,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们就心领神会了。于是他们二重唱的演出渐入佳境,配合得浑然天成,迎来一阵又一阵的掌声。 
    吴指导员又不失时机地找邱柳北谈了一次话,谈话的时间选择在晚饭后的营院里。这时的营院很有情调,已是战士们自由活动的时间,夕阳西下,树影婆娑。指导员就心满意足的样子,他认为现在邱柳北的表现都是他谈话的功劳。那天他和邱柳北谈得很愉快。 
    他说:怎么样,想开了吧? 
    她说:想开了。 
    他说:我说过,是金子,在哪里都能发光。 
    她说:就是。但我不是金子。 
    她说这话时,是一脸轻松和甜蜜。 
    他又问:现在你不想下部队了吧? 
    她说:不想了。 
    这么说完,她还偷偷地笑了一下。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现在就是赶她走,她也不会走,因为这里有夏天来。 
    那一次,他们的爱情有了进展。那是个周末,部队周末晚上总要在礼堂里放一场电影,在他们排队走进礼堂时,夏天来男兵的队伍已经落座了,夏天来坐在边上,他的身旁还有一个空座儿,因为那里偏,没有人愿意坐在那里。女兵们就你推我让的,这时,她朝那空座儿望去,他也正好朝这面望,于是她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在那个座位上坐了下来。直到她坐了下来,才发现这里真好,因为在最里边,也最隐蔽,没有人注意他们。 
    电影开演的时候,俩人似乎都没有心思看电影,而是都在用心感受着对方。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的手碰了一下,又碰了一下,后来他就捉住了她的手。刚开始,她试图挣扎一下,后来就不动了。那是一种怎样的时刻呀,别人似乎都不存在了,影院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他们的眼睛看着银幕,可他们的手在感受着,温存着,体会着,动作细微而又丰富,那是他们的内心世界。 
    直到电影散场了,俩人才清醒过来。 
    回到宿舍后,熄灯号就吹响了,同宿舍的兵们在谈论着电影里的话,她没有参与,她甚至都不知道,电影里有什么情节。她的手在脸上摸着,手上似乎仍带着夏天来脉脉的柔情。 
    她是多么的幸福呀!这一夜,注定又是一个失眠的夜晚。 
    三十二 
    邱柳北的爱情在她的青春岁月中留下了如歌如梦的记忆。 
    那是一个夏夜的午夜时分,邱柳北睡眼惺忪地去接岗。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她的上一班岗是夏天来,俩人都吃惊地呆立在那里。正常的情况下,这班岗本来是另一个女兵接岗,晚上睡觉前,那个女兵突然肚子疼,向班长请了假,邱柳北便被调到了这班。见到夏天来那一刻,她立马精神了,眼睛在夜色的深处,幽幽地散着爱情的光泽。 
    夏天来立在那里,没有把枪给她,她也没有去接。 
    他吃惊地说:是你。 
    她立在那儿,呼吸急促,不知如何回答,她预感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在这样的一个深夜,人的胆量和勇气比平时要大了许多。果然,夏天来把枪放在地上,直起身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在那一瞬,她等待这一抱似乎等了一万年了。她嘴里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哦”,便被夏天来温热潮湿的嘴堵上了。 
    这是他们各自的初吻,匆促、慌乱、气喘吁吁。半晌,又是半晌,他们僵硬地调整了姿势,又拥吻在一起,天昏地暗,地久天长。良久,她推开了他,气喘道:我上不来气了。 
    他也大口地喘着,像一只跳到岸上的鱼。两个人就张大了嘴,四目对视着,昏天黑地的那么喘息着。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狂跳的心平静下来。他弯腰拾起枪,一把塞在她的怀里,就脚步慌乱地向营房跑去。可那枪,“啪哒”一声还是摔在了地上。他听到了响声,突然止住了奔跑的脚步,回过头来望她,他只看到了她的背影,她的背影仍在颤抖着。他大着胆子,又一次跑回来,再一次把她抱在了怀里,他们又热烈地亲吻了一番。 
    终于,她清醒了过来,推了他一把说:快走吧,一会儿指导员就来查岗了。 
    他说道:那我就走了。 
    这次,他重又弯下腰把枪捡了起来,递到了她的手中,她没再把枪扔掉,而是死死地把枪抓住,如同抓住了一把救命稻草。她站在哨位上,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宿舍方向。她站在哨位上,大脑却空白一片,她忘了时间,忘了地点,脑子里都是夏天来的身影。她伸出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脸和唇,那里留下了夏天来的热吻和气味。 
    指导员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边,她都没来得及问指导员的口令。 
    指导员用手电照了照她说:你怎么没问我口令? 
    她忙说:红旗。 
    指导员说:“红旗”是昨天的口令,今天的口令是“星光”。 
    指导员又用手电照了照她说:邱柳北,你是不是病了? 
    她上牙磕着下牙说:没、没病。 
    指导员说:没病你抖什么? 
    这回她冷静了下来,镇静地回答:指导员我真的没病。 
    指导员疑惑地看了看她,叮嘱了两句就走了。 
    在那站岗的两个小时里,她第一次发现时间过得这么快,仿佛她刚站到哨位上,接岗的就来了。 
    从那以后,她和夏天来的胆子都大了起来,排练厅、宿舍、道具仓库,只要两个人有在一起的机会,便急不可耐地死命相抱在一起。她浑身发抖地说:天来,咱们要是被领导发现了怎么办? 
    夏天来说:大不了复员,到时你跟我回老家。夏天来的老家在天津。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