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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芙蓉-2003年第1期-第33部分

小说: 芙蓉-2003年第1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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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劲,他发现这里最有效的工具就是各种各样的石块了。 
  他苦苦工作了十几天,总算搭起了一个像模像样的窝棚。他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整整齐齐码在窝棚里,然后又合上那个编得非常完美的小柴门,退出十几米认真地端量。他发现这真是一件了不起的杰作。他采了很多干茅草给自己整了一个软床。为了不使这些茅草散得到处都是,他就在小床旁边钉上了密密的一排木桩。一切做好之后,他再次开始打鱼的主意了。 
  就是逮一只青蛙也好。他消瘦得多么厉害、衰老得多么快啊。他自己明显地感到了这一点。稍微活动一会儿就要不停地喘气。有一次他对着一碗净水照了照,发现除了茂长的胡须外,几乎一切部位都在萎缩。他的眼睛变得又尖又大,很冷酷的样子;颧骨凸起,嘴角那儿还有奇怪的两处凹陷。“我的胡子怎么办呢?”他为难了一会儿,后来决定暂时不考虑胡子的问题了。 
  一只青蛙蹲在一丛灌木下,他想接近,但它总是机敏得很,离他很远就跳开了。他简直没有办法逮到。他脱下破破烂烂的上衣,两手反插在袖筒里,小心地挪过去;离那个青蛙还有一步多远时,猛地扑上去——青蛙往上一蹿,被他的破衣服罩住了。这样他逮到了第一只青蛙…… 
  蒲草晒得半干时柔软而有韧性。他用这些蒲草结成了一张不大的网。这张网成了他草窝里一件了不起的宝贝。他不厌其烦地使用、试验。他发现捕捉青蛙已经容易多了,而且有一次还真的捉到了一条半尺长的鲫鱼。这条鲫鱼又宽又亮,凶猛地在草网里撞跳,最后他还是把它逮住了。这顿美餐一辈子没法忘记。他熬成了汤,连鱼鳞也一块儿吞下。当他把硬硬的鱼刺从嘴里摸出来扔到地上时,就咕哝一句: 
  “我早就说过了,我是一个老当益壮的怪物!我总能做一些连自己也感到吃惊的事情。” 
   
  2 
   
  草庵搭起不久就落了一场雨。这雨一开始很小,后来就大了。他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风,它们在山洼里翻卷,把树木和山口都吹得呜呜响。到了半夜,这响声简直可怕极了。他听到水湾边的荻草蒲苇都一齐发出了泣哭,好像真的有一个生灵在水湾里吼叫。他的草庵不停地摇晃,有的地方还漏了雨。 
  还好,天亮了雨也停了,他的草庵总算经受住了这次考验。而且他终究没有被淋成一只落汤鸡。由此他知道,这个草庵还是顶事的,它可以躲风避雨,甚至还可以度过冬天。 
  一想到冬天他的心就扑扑跳。他以前好像很少想过冬天的问题。冬天怎么办呢?在这无遮无挡的荒山僻野,冬天将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他想到了一只火炉。他发现眼下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就是赶在冬天之前搞一个火炉。他决定自己动手捏一个泥炉,这样既可用来做饭,又可以御寒。这个泥炉就放在草庵里,就像他看到的农村小土屋主人做过的那样。那些土屋主人甚至把土屋与锅灶连在了一起,而烟囱又顺着炕角的墙壁爬上去,在屋顶探出头来。那真是一个巧妙的主意。曲想到这儿就立刻动手制作起来。他发现水湾边上的淤泥软得很,而它们一旦晒干,扳都扳不碎。 
  他就用泥巴做了一个很大的泥炉,并真的把它安放在草庵里。泥炉上部开口就是比着那个铝制小钵做成的。后来他又用同样方法做了烟囱。点火做了第一顿饭,还好。只是泥做的烟囱老要裂开。他端量了半天,最后就用蒲草把它缠裹起来,上面再糊一层厚厚的泥巴;再偶有开裂,他就用泥巴将其重新抹上。 
  剩下的问题是准备木炭。他记起有一次在平原上见过一个老人制作木炭:选用上好的柞木在灶里烧红烧透,然后直接埋到土里,这样闷出的木炭不老不嫩,而且不冒黑烟。他试着采一些干柴,做饭时总是不等干柴彻底燃尽就把它们取出,用土埋好。这样他积攒下一些木炭,并敲成碎煤那么大。总之他在准备着冬天。他还想在冬天到来之前再做一个了不起的事情:动手开垦他看中的那一小片土地。 
  先是除去杂草,然后就是翻土了。这个工作比想象的要难得多,因为没有一件器具,哪怕是一把小铁铲。 
  “我真需要一把铁铲。”他说。 
  最焦急的还有种子。望望远处山色,知道正是庄稼成熟的季节,可是这儿离最近的耕田有多远呢?有了耕田也就有了村庄,他可不知道那些村庄到底有什么在等待他。不过他总能搞到种子、搞到一件农具吧!他看了看自己采下的草药:它们会为我换来那些东西吗?当然,要害的问题是先要找到村庄——而这个村庄越小越好。 
  他想爬上东部最高的那座山,以辨别方位。他做好了登山的准备。估摸了一下,这儿离那座山至少有四五华里。虽然看上去很近,可真的要走起来往往是很远的。这段距离倒不算什么,最难的是登山。他不知自己有没有力气登上去。他只认真地做着准备。他故意吃下双倍的食物,后来就带着一些煮熟的东西上路了。 
  他走得很早,因为他要赶在正午之前爬上大山。只有那样才可能在天黑之前下山。天一黑他就没法从山上摸下来了。还好,他用了两个多小时爬到了山半坡,可是接上去山石越来越陡,体力消耗越来越大,使他不得不放慢了速度。后来他让自己走着“之”字接近山巅。这样终于赶在太阳升到正南的时候爬到了山顶。 
  那时他忘了一切,只急切地去观望四方。 
  在这座山的西边,他又看到了那个可爱的绿蓬蓬的水湾、谷地,以及离水湾一百多米远的那个藏身之所。它那么小,那么神秘,那么诱人。那团水湾从这儿看去小得可怜,它亮亮的像一面镜子。它的西边是一座不大的丘陵,那一些连绵起伏的山峦一直消失在云雾之后。往西、往北就是更高的大山了。往南是望不到尽头的山岭;往东,顺了山脉的走向看去,那里简直是没有边缘的峰群。北部则被离得很近的一座高山挡住了视线——只有东南方才是一些低矮的丘陵,它们绿的,但又不像生满了灌木和杂草。更远一些就是薄雾遮去的山谷了。他想那里山势平缓,很可能有村落和梯田。这时候他最后悔的是没能搞来一张地图。对于他而言,此刻莫过于一张地图更重要的了。当然,出逃之前要搞一张地图大概也是不可能的。 
  下山时他清清楚楚告诉自己:要去东部谷地寻找村庄了。 
  接下去的日子就是给自己的远行打点行装。他知道这一次跋涉是艰难的,同时又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诱惑。 
  离开那一天他小心地灭了火,然后又把小窝棚的门关牢,绕着它转了一圈才离去。 
  他回头对它说:“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老伙计!”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去寻找人的踪迹。本来他跑到这片苍茫之地,除非万不得已绝不会自己走出。他害怕听见人的声音,害怕淹没在喧哗之中,更害怕回想那汹涌的人的海洋——这海洋差一点让他陷入灭顶之灾……他原来担心大山里会有伤人的动物,比如说狼和虎豹,现在看什么也不会遇到。他从未深入到大山内部这么远,以至于完全失落了方位感。想到这里他又多少有些恐惧,害怕自己再也找不到那个心爱的水湾和窝棚了。 
  有一刻他甚至不敢往前走了。他在想一个办法。最后他决定:走一段摆下一个石块……但一会儿又觉得这样做不妥:万一这些石块引来新的危险呢? 
  那一会儿他真是难坏了。后来他才想起画一张图,把一路上所经过的主要沟谷和山脉都作上一个标记。他相信凭这个就会摸回来的。他在心里祷告:千万不要让我迷路啊…… 
  当不断绕过密密的灌木,翻过一道道陡坡的时候他就明白了:失去一个窝棚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想到这一点他就真的不敢往前走了。他在这座大山里再也难以找到那么一个安身之所了。于是他宁可把赶路的速度放慢几倍,以便细细地在纸上作着标记。 
  这样一直走了三天。第四天他在一个山坳里发现了一处灰迹:好像有人在这儿烧过东西。他心里一阵惊喜,这说明很可能近处就有一个村庄。不过他看到那堆灰迹又犹豫起来。他想到了另外一些事情。但不管怎么,他心中的欣喜还是远远大于恐惧。他真想即刻就看到那个人,不管对方多么丑陋多么可怕,他都想和他攀谈。 
  他站在这个山坡上估摸,那个可怖的农场离这里至少也有几百里,而且隔着重重大山。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恨不得立刻就见到那个点火的人。 
   
  3 
   
  一连两天他都在寻找。 
  有一天他突然听到有什么东西在尖叫。这叫声实在太怪了,他就迎着那声音跑去。一个漫坡松树下有只兔子在翻滚挣扎。他跑到跟前不由得呆住了:那兔子被地上的什么东西给勒住了!他仔细看了看,见那儿拴了个皮扣,那只兔子不小心被套住了,此刻正没命地挣脱,眼看它的毛皮都勒破了,红红的血正滴下来。他当时什么也没想,只觉得这只兔子太可怜了,嘴里发出“嘘嘘”声,蹲下来,小心地为它松开皮扣。 
  兔子用力地挣扎,他费了好大劲儿才把皮扣给它解松了。刚刚松开一点,那兔子就“吱”一声长喊,一下蹿没了影儿。正在这时旁边传来一声暴喝: 
  “啊打!” 
  他一抬头,见一个戴着瓜皮帽的矮小黑老头站在一边,两眼瞪得溜圆,嘴唇用力包裹起几颗残牙,一直瞅着他,简直吓人极了。曲往后退开两步,那个老头却往前逼上一步喝道: 
  “啊打!” 
  曲不明白,说:“这……这……” 
  老头一个箭步冲上来揪住他:“你可不能走!” 
  “这……这怎么?” 
  “怎么?你偷我的兔子!” 
  他这才明白那是对方用皮套捉兔子。他立刻道歉:“你看,我不知道!我怎么知道这是你的兔子?我只看它可怜,它,流了血……” 
  老头气歪了眼睛:“你别蒙我,这事儿你也不懂?你是想拣个便宜,没逮牢,让它跑了罢了!” 
  曲冤枉极了,但他怎么也解释不清,后来就说:“这么着吧,老兄弟,你让我怎么都可以,可我真不是发不义之财的那种人,我真没见过用这种方法逮兔子的,我只是可怜它,就把它放开了……” 
  老头的气消了许多,不过仍然没好脸地问:“哪里来的‘大善人’?” 
  曲应一句:“蹿山采药的。” 
  “这不就得了!你和那兔子一样,也是个‘老山货’了,还能连这个也不明白?” 
  曲并不在乎他把自己比喻成兔子,笑了。老头抽出一个小小的烟锅点上,有滋有味地吸一口,不时抬起眼瞥他一下。后来老头的眼睛越抬越快,最后就变成不停地眨眼了。这样眨了一会儿,说:“走吧!” 
  说过就背着手前边走了。 
  曲眼瞅着这个人的身影越来越小,就喊了两声。老头停住了,曲赶紧跟上。那个人再没回头,一直往前。转过两座山坡,曲看到了一堆松柴:它们垛得很精细,一看就知道旁边一定有人居住。果然,老头在前面先自一步钻入那堆松柴后面。 
  原来那儿有一个粗木头钉成的小门,老头就从那个小门钻进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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