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世界鸦杀(第七部)-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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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在各个方面保护和支持着我。”
对于路西法多和莱拉之间那种无法划分到战友或是男女情人等既定范畴内的深厚羁绊,萨兰丁通过看到现在的那两个人已经有所了解。而且听到这样的内容,他就算想嫉妒也做不到。
“那个PTSD (心理性外伤的压力障碍)持续到了什么时候?”
“你错了。”
无法理解这个简短回答中的含义的萨兰丁有些迷惑,为了解开谜题而打量着旁边的男人。
预先设想到这一点的男人,带着有些困惑的笑容承接了外科医生的视线。
“那个没有的。”
“你说没有?”
“在我住院到第二个月的后半期,我已经平静下来了很多。那时为我进行心理治疗的三名精神科医生全都是有名的专家。可是因为我明明外表和地球人很相似,但是内在却超级不同,所以由于不知道该怎么对付我的内在,所以三个人全都以各自的方式发飙了。就算是本不是也说过我有多么的奇怪吗?”
“请你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说,明明经历了那么过分的体验,你却完全没有留下心理创伤吗?那种事情就算是我也无法相信。”
萨兰丁的语气失去自制地变得亢奋。即使知道不应该让现在的路西法多产生感情上的动摇,但是他还是无法认可这样的话题。
“所谓的药物后遗症呢,也就是flash back。就是说在某种情况下原本命令发动超能力时的状况再现的话,就会去服从那个命令——因为手上的PC环多少起到了抑制作用,所以还没有出现会死人的规模。O2一开始就说过,我的发作只是单纯的条件反射。也就是完全是巴甫洛夫之狗的状态,说起来还真是没用。”
“就算是存在着flash back,人类的心灵也不会是那么单纯的东西吧?毕竟今天不就是个例子吗?你一听说那个教授也在同一行星,就在不是条件反射的情况下让念动力发生了走。这是为什么?因为不是我的专业,所以我不能正确定义PTSD,可是就算那个是出于报复心的东西也证明 你的力量的暴走是自然的心灵的运动啊。”
为了让路西法多绝不去认为什么自己是异常的,萨兰丁很热心地如此诉说 ,而路西法多只是带着非常抱歉的表情看着他。
“……”对不起,医生。复仇心里面还需要仇恨或者怨气之类的感情吧,我也没有那个。”
“你不恨他?他拿你做人体试验,而且差点就杀了你啊。像你这样拥有强烈自尊心的人,在人性被践踏之后,难道还不生气吗?”
“这个嘛,那个为所欲为的混蛋确实让人很恼火,而且我也打算百倍地进行报复……不过也就是这样而已。不管在什么时候,只要吃了亏就至少要进行成倍的报复,这可是奥斯卡休塔家的家训。”
“家训? ”
面对鹦鹉学舌般嘀咕着的医生哭笑不得的表情,自己也觉得欠缺说服力的男人急忙补充。
“就算说是家训,也只是从我父亲这一代开始的。他那个人的原则就是哪怕原因在自己身上,也要加倍奉还。我从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所以不管被同一幼儿园的小鬼做了什么也都还是呆呆的。就算挨了打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打我。只是觉得怎么这么痛啊就算完了。有时候不止一次地挨打的话我就因为疼痛跑到别的地方去。可是你也知道吧,那种欺负人的小孩子是会和狗一样追着人不放的。所以,有一天我就去问父亲,要想不疼的话应该怎么办才好。”
“……然后他就搬出了至少也要双倍奉还的家训吗?”
虽然对于这个原则萨兰丁本身很能产生共鸣,但这是否适合作为父亲教给上幼儿园的儿子的处世之道,他还是保留了很大的疑问。
“不过父亲也说了,如果你被打之后觉得舒服或者高兴的话,那么父亲尊重你的兴趣,也不强求你遵守家训。”
“……相当……相当有个性的父亲大人啊。”
“谢谢你含蓄的表达。”
萨兰丁单手扶着额头拼命试图整理思绪。对话的内容越来越滑向了奇妙的方向,半点也没有逼近问题的核心。话说回来,是否真的存在核心也是个很大的疑问。
虽然他原本就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地方让人无处下手,但是也没有想到他在人际关系上,为了达到相互理解而必须的感情上的共通事项居然会少得如此可怜。
这个样子的话著名的三大精神科医生会产生混乱也是人之常情了。花了若干个小时去进行心理治疗,可是能够进行判断的话题越多,就越是得不出分析的结果。
自己这边想也想不明白的东西,就只有去问他本人了。
“那么大尉,抱歉我要询问一些很细小的部分。当听到教授这个男人的名字时,你是想到了什么才让念动力暴走的呢?”
“高兴。因为终于可以对阿鲁贾哈鲁教授进行报复。所以我一时高兴得失去了控制。我也承认不是什么很光彩的高兴方式,但是我一直都想着要算清十年前的旧债,好让自己清爽下来。”
这个男人的感情大概是存在于某个部分。如果他自己不认可的话,就不会对“报复”这个概念拘泥到如此程度。
生气、憎恨等等强烈的负面感情,会为路西法多的念动力带来不好的影响。所以才遭到了封印吧?
萨兰丁明知道没有证据,还是忍不住如此思考。
很奇妙的是,这和守护天使·红通过精神感应所读取的路西法多的内在刚好一致。不过萨兰丁更胜一筹的是,他洞察到了红所没能获得的原因。
还没有摆脱有生以来第一次自己察觉到的自我厌恶的路西法多持续着半是近乎忏悔的告白。
“我居然因为这样的理由就差一点杀死莱拉和医生们,这难道不是差劲透顶吗?而且新的眼球还会挤出来,怎么想都觉得是很麻烦很恶心的人吧。所以我对于自己的存在的正当性不免产生了疑问。”
“你在说什么傻话!只不过是短短一瞬间的失败而已,就不要去想什么无聊的事情。我们都还平安无事地活着,那不是就已经足够了吗?只要结果好就一切OK不是你的拿手好戏吗?难道说你要因为害怕力量暴走,而住到一个人也没有的行星上,或是一个人乘坐宇宙飞船在银河系流浪来打发一生吗?既然你不打算度过这么无意义而且没成果的人生,就不要再说一些什么无聊的抱怨。现在的你不仅浪费了自己的时间,也浪费了我的时间。这可不像你的为人。完完全全、标标准准地不像你的为人。”
面对终于进行到了自我否定地步的宇宙军英雄,生气的外科医生用毫不容情的口吻开始说教。
过于强大的念动力,无法控制这个的自己,和他人完全不同的精神和肉体。对于自己最为珍惜的人们来说,自己有可能成为危险的存在。这种可能性让他迷失了自己的位置。
虽然萨兰丁可以理解路西法多苦闷的心情,但是他并不打算任凭他进行是等于放弃一切的自虐。
“不要在这种地方嘟嘟囔囔地抱怨了。赶快找出那个什么教授来宰了他,做个清爽的了解吧。然后你就能返回那种明朗、快乐,还带一点无聊的军队生活了!”
路西法多瞪圆了眼睛听着他的话。
宰了他之类危险的台词实在不应该出自以救人性命为职业的医生的口中,而且萨兰丁口气中的激烈也背叛了他平日高雅而且优美的言行举止。
哭笑不得地听着魔鬼医生的毒舌的男人,带着奇妙的稚嫩表情,眨了眨眼睛,开心地笑着做出了明朗的回答。
“是,医生。路西法多·奥斯卡休塔一定会找到阿鲁贾哈鲁教授宰了他,恢复自己明朗快乐的日常生活。十分感谢你温暖人心的鼓励和出色的教唆。”
“你明白就好,以后给我少弄些自我厌恶,活得积极向前一些。”
为宇宙军的英雄打气的军医,心情异常幸福地露出了微笑。他喜欢直率而且听话的小鬼。
但是,对方慌忙转开脸孔的态度让他又不爽了起来。
“又怎么了?”
“还是很糟糕,你就饶了我吧。”
“所以我才问你是哪里糟糕了。”
“医生像这个样子露出笑容,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真的很糟糕,简直是美丽到了无法相信的程度,而且那种说不出的可怕感觉也很刺激……唔,我的脑袋都要晕了。真的很危险的说。一瞬间理性都要飞走了…… ”
把脸孔 埋在了架在方向盘上的手臂中的路西法多,老实地告白了自己紧迫的状况。
几乎无法让人联想到他平目的超级迟钝的发言让蓬莱人的心情非常愉快,但是因为也不好表现出太过高兴的态度,所以他只是用没有紧迫感的回答糊弄了过去。
“是这样吗?这个问题到现在都还没有解决吗?真是让人头疼啊。”
“和医生再进一步在一起绝对会形成错误的源头。虽然这么说太好意思,但是只能请你像刚才说过的那样在总部附近下车了。”
猛地挺起上半身的路西法多用缺乏游刃有余感的口气如此说了之后,就为了发动线性车引擎而伸手去够开关。
医生散发着珍珠光泽的手掌重叠在他的手上,阻碍了他的行动。
难道你还不吸取教训,还要耍弄我吗?路西法多带着如此的念头
表情烦躁地瞪着对方。而萨兰丁则露出了一个带着神秘性的微笑,向他提议。
“我来使用媚香吧。”
“……胡说什么?……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不是开玩笑才这么说的哦。与其让基地被你的念动力毁这个解决方法要积极有益得多了吧?”
“都叫你不要这样啦。我绝对不要啊啊!”
口气变得好像小孩子一样的路西法多拼命摇着脑袋,松开安全带试图离开等于密室状态的车子。
但是,医生强有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不肯放开。
“为什么要逃走呢?这样就可以不用责备良心就了事了啊。”
“……什么?”
“不管发生什么都可以算在媚香的头上。至今为止,你也曾在并非本意的情况下行动过吧?这种时候,如果是为了脱离危险状态的话,只要不太过分的事情我都可以忍耐。”
放开了搭在车门上的手,缓缓转过头来的男人的虹彩只剩下了黄金这一种颜色。
所有的表情全都消失了。但是,充斥着全身黑衣的身体的怒气,感觉上就好象在鞭打这边的肌肤一样,带着惊人的威压感。
平时不具备喜怒哀乐的强烈感情的路西法多,在这个应该说是战斗模式
状态下所展现出的怒火,明显地包含着杀意。隔着车窗射入的阳光还很明亮,让人感觉不到已经是黄昏时刻,但是车中却是一片昏暗。
那是因为萨兰丁眼前的路西法多的存在感过于巨大,他的头发和衣服的黑色支配了心理上的视野。
微微地产生了颤抖的自己的手指感觉上是如此新鲜,萨兰丁不禁颇为愉快。不是心灵,而是身体方面在害怕。就算是在和“狩猎者”们的战斗中也一次都不曾退缩的,身为蓬莱人的自己居然感到了害怕。
迫近身体的危机让他的血液沸腾了起来,也让蓬莱人的本能愉快地清醒了过来。他的本能在说,让对方为自己着迷,让对方臣服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