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天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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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得到明昭帝许可后,东阳候便命人将已被砍杀的蛇用盘子呈了上来搁置在地上。
我探着脖子看过去,果然像是我遇到的那种,心中更是有些莫名的不安。环顾四周,竟是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了,有的大臣摆出一幅事不关已的表情,有的则脸上不咸不淡的笑,再看爹,只是皱着眉,低头不语。
“圣上,此蛇名为莽山棕腹蛇,剧毒无比。被它咬伤后,一天之内必死无疑。”东阳候一字一字的说着。
剧毒?我的手心开始冒汗,还以为这蛇毒性不大,如果不是遇到那少年岂不是真要升天了,话又说回来,那少年的药应该是管用的吧……
上席的明昭帝听到这话早已勃然大怒,一脚踢翻了摆着食物的案几:“岂有此理,平夏,你作何解释!”
一旁早有一人连滚带爬的扑在地上连喊皇上圣明,不关他事云云。
“他是谁?”我小声的问萧若衡。
“平夏,逐鹿围场守军统领。”
明昭帝一见平夏更是怒发冲冠:“你明知朕要来夏苗竟还这样大意,成心不把朕放在眼里吗?”
平统领跪着回话:“圣上息怒,这围场里从来没有过什么毒蛇猛兽,何况两个月以来臣早已搜遍围场所有角落。这蛇,这,臣确实不知道从何而来……”
听了这话,明昭帝手中酒杯用砸过去,正中平夏的头,平夏不敢闪躲,一丝鲜血流了下来。
“父王请息怒,平统领驻守围场多年从没出过差错,也许这其中的确是有什么误会。”
顺着声音看过去,是坐在对面上首的静言太子。
他平静的站起身来,侧面对着我和凤仪,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全场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东阳候也不失时机的站起身道:“圣上,此事未必是平统领的失职,恐怕有人刻意而为之。”
全场目光都看向东阳候。
东阳候笑了笑道:“臣说过了,这蛇名为莽山棕腹蛇,在大明境内近乎绝种,只在一处方有。”
“何处?”明昭帝面色大变,迫不及待的问。
“乃北安候所辖之地,北靖!”东阳候不急不缓的说出答案。
立刻,全场肃然。明昭帝的脸色忽阴忽阳,连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静言太子竟也有些惊讶的表情。
北安候宁政宇的辖地?我求证的看向爹,爹是太傅,最为博学,应该知晓这蛇的来历吧。
可爹竟也是脸色有变,额角居然有汗渗出……
“宁铮呢?”明昭帝冷着脸问。
静言太子闻言道:“宁铮今夜有些不适,告了假。”
宁铮是哪个?我又看向萧若衡。
萧若衡却全神贯注的看着圣上,根本没理会我。凤仪倒像是早知我会好奇,轻声说:“北安候长子,此次夏苗北安候没来。”
我明白的点点头,凤仪自然是知道的,爹的政治课看来没有白上。
“带他过来!”明昭帝发话,哪个敢有异议,早有太监跑着去唤宁铮。
不知接下来上演的是什么样的戏码,只要别扯到我萧家头上就好。
“北安候府宁铮到!”片刻,一太监尖细的嗓子报着。
我好奇的看向来者,这个有可能要倒大霉的北安候长子。
来者和萧若衡差不多大的年纪,却比萧若衡显得高大些,月色下沉着而来,一身利落的黑衣,长发束起,整个人全身只有一件装饰,便是腰间的白玉带钩。
他目不斜视朝前走着,脸色一贯的冷淡。接近上首席时便撩起黑衣下摆跪了下去:“宁铮参见圣上”
我的手心又开始冒汗了,不安的感觉愈演愈烈,连凤仪都有些察觉我不太对劲,探询的看着我。
我朝她苦笑了下:“救我的,就是他。”
白日里的骑马少年,便是现在的宁铮。
“宁铮,这蛇可是莽山棕腹蛇。”明昭帝并未命他平身,直截了当的奔向主题。
宁铮认真看了眼那托盘:“回圣上的话,正是。”
“那这蛇可是只有你北靖才有?”
“正是。”宁铮面不改色,冷静的抬起头来,坦然的回答着昭帝。
昭帝像是没料到他回答的这般的迅速,只是冷笑着:“好,北安候告病不来,想不到他还惦记着给朕送份如此大的礼物。”
他这样一说,岂不就是认定放蛇之人是北安候所指使了?我担心的看向宁铮,虽只有一面之交,可他毕竟是救了我,我相信他不是坏人。
“回圣上的话,父候的确身患重病方才告假,绝无隐瞒。至于这棕腹蛇虽为我北靖所产,但任何人都可以将它带到这围场。退一万步讲,即使我父候有心扰驾,又怎会用这所有人都识得的东西来引火烧身?此事定是有奸人作怪,望圣上明察。”宁铮不动声色的推了个一干二净。
凤仪悄声道:“云衣,这位宁公子倒是镇静,果然虎父无犬子。可惜听爹爹说北安候身体每况愈下。”
我点点头,继续认真听着。
明昭帝本就面露犹豫,想必也是认可他的话,如真有心犯上又怎会做得如此露骨。见宁铮仍旧还跪着,想了下只有先命他站起来。
我想,这老皇帝毕竟还是对宁铮他爹的身份顾忌三分。
可那东阳候却不肯善罢甘休,冷笑一声道:“圣上,微臣并未说此事乃宁公子所为,只不过这蛇的确只在北靖才有,想必这解药也是不容易找到。微臣在想,不知萧府二小姐的马被蛇咬后怎么就会没事了,难道,萧府备有解药?又或者,解药是宁公子所赠?呵呵,微臣倒是不知道萧府和北安候走得这么近。”
东阳候的一番话,引得众臣轰然议论纷纷。任我再不好学也听得东阳候的讽刺的意味。难怪爹的额头会渗出汗来,原来东阳候的葫芦里卖的药竟是要把我萧家也牵扯进来,可他到底是图什么呢?
“萧太傅,却不知府上二小姐的马,服的是何种解药?可是宁公子所赠?”东阳候句句紧逼,毫不放松。
“这……”爹有些为难,一时之间竟是无言以对。他为官以来一直专注于学问,从不参与过多朋党之争,却不想无端也被搅进来。
都是我惹的祸!不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死东阳候必是刻意的!
“不知候爷何出此言,如果萧府上的马的确被棕腹蛇咬伤的话,是绝无生还的可能,微臣身边并不曾带有什么解药,更加不认识萧府二小姐。”宁铮打断了爹的话,直截了当的否认。
第 9 章
我心中大惊,直盯着宁铮。他为什么说绝无生还的可能?东阳候即然敢问,就一定知道步月已经好了,难道他给我的解药是假的?
“哦?萧二小姐,你的马可是服过什么解药?说来,你可与这位宁公子是旧识?”东阳候笑眯眯的调转枪口,竟是向我走来。
凤仪握着我的手越收越紧,我不用回头也知道爹和萧若衡有多么紧张我的回答了。
这个东阳候果然老奸巨滑,见宁铮不好对付便来对付我这个十岁的小女孩儿!
心中暗自将东阳候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姑奶奶我的年纪加起来恐怕有几千岁了!当然,是负数的几千岁!别人正着过,我是反着活的,汗……
抽出被凤仪抓着的手,硬着头皮站了起来说:“东阳候伯伯,我看不太清楚。”
“哦?无妨,自可走近来认。”东阳候貌似和蔼的说。
我回应他一个灿烂的笑,蹦跳着出席走近了宁铮。
终于站在了他的面前,他比我高出许多,我需昂起头才可看到他冷冰冰的眼睛。那双眼睛,在蝴蝶泉时还那样闪亮的看着我。可现在……这便是皇室的生活,这便是充满了欺骗的生活,我低下头去,看到他紧握着的双手,忽然间明白了他与我一样的紧张。
“二小姐……可看仔细了?”东阳候不失时机的在身后提醒着我。
我在心中微叹,脸上却笑逐颜开:“东阳候伯伯,这个哥哥与离睿哥哥一般高啊!”
“嗯?离睿?这……”东阳候没成想我扯出赵离睿,不由哽住。
赵离睿是东阳候独子,两年前也曾来围场夏苗,我与他有过几面之交。
你东阳候不就是说宁铮与萧府有勾结吗?那我就把你家赵离睿也扯进来,让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是啊,离睿哥哥今年怎么没来?我还想与他比骑术呢?要说熟识,我和离睿哥哥熟得多!”我笑嘻嘻的回答,扭过脸来看着宁铮,他微眯了下眼睛,显出我今日所见戏谑的笑意。
我的问话显是引起了大家的笑意,连明昭帝都有些忍俊不禁了,坐的姿势也放松了些,竟像是在看一场戏了。底下坐着的群臣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看东阳候如何应对了。
“咳!离睿今年没来,不过这个并不重要。圣上,离睿也只是夏苗时来过京城而已,与京城内的大臣应是不熟悉。”东阳候没想到被我这小丫头忽然将了一军,眼神不再装柔和,反而锐利的盯着我道:“萧二小姐,你的马所服之解药可是宁公子所赠?”
“不是!”我干脆的回答。
“那就奇了,如果不是宁公子的解药,你的马又怎会安然无恙?难道萧府竟会备着解药?”东阳候追问。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回答:“东阳候伯伯,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的马是被那个棕腹蛇咬伤的了?”
东阳候愣了一下。
“我的步月的确是被蛇咬伤不假,可我可不知道是不是棕腹蛇。我只是用爹从前教过我的方法为步月放清了毒血,还亲自给步月吸了毒哦!可能那蛇毒性并不大,所以步月没事啊,跟着我回来了……”
东阳候皱了皱眉,片刻竟是笑了下:“老夫倒是小瞧了太傅之女,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应对。不过,小姑娘可要想清楚了再说。”
我笑着拍了拍手:“候爷伯伯对我真好,今个儿我在林子里迷路的事,父亲说不雅,命家人不许说出去的,想不到候爷伯伯却这么快就知道了,而且还知道我的马被蛇咬了。还能知道是被棕腹蛇咬伤了,伯伯,您是不是一直派人保护我来着?那人是谁啊?能一眼认出蛇的名字!好历害,不过他即然跟着我,为什么不出手救我呢?”
“云衣,不可胡闹。你迷路之事围场的人差不多人尽皆知了,还不快到席上,快别缠着你候爷伯伯。”爹见我越发的嚣张,果然本着他息事宁人的原则,起身阻止我了。
我吐了吐舌头,心头暗笑了下,却不敢再造次,只得回到席位上。
萧若衡见我回来,少有的对我笑了笑,赞许之意溢于言表。倒是凤仪却仍旧面露忧色,见我坐下便嗔怪道:“妹妹,爹常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不以为意的笑笑:“事儿都找到家门儿口了,推又推不得,自然要想办法了。”
“可是……”凤仪仍旧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启齿,眼神飘了出去。我顺着她的眼光一看,又是对着静言太子。
静言太子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只是举起酒杯对我们姐妹稍做了示意,眼角带了一丝意味深长笑意。
看他如此,我麻出一身鸡皮疙瘩,不得了不得了,一个十四岁的太子而已,古代社会感情上还真是早熟。
可是,东阳候即是敢发难,自有后话。
他见我回了席位,意味深长的拈着胡子:“萧二小姐毕竟年轻,虽说萧太傅教了你解毒的一些措施,可毕竟是不到位的。况且,二小姐有所不知,即使你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