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街十二少之五--笑面劣虎-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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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放心了吧?这三年多来悬念的心……
陆麒和昭尘——这样的安排可以吧?
※ ※ ※
他在他房里?
从当年骗他离开厦门之后就移居他房间?
为什么?
疑问在心中凝结成一团浓雾,脚步却莫名地因兴奋而加快。
至此,他仍旧想不通莫昭尘换房的用意何在,想见他的念头强烈得让他无暇深思这许多曲折。
想见他,只想见他!这样的念头就像紧追在后的官兵,催促他加快脚步冲向当年他住了数个月之久的西厢房。
这念头在三年来不断的强制压抑下,早成为他脑中日思夜想的牵绊,纠缠着他不放。
一踏上厦门的港口,他脑子里想的就是这件事。
见到他的时候要说什么?方才没想到的事此刻全涌上心头。
他认得出他吗?三年多过去,在海上讨生活改变他许多,他还会认得他吗?
对他又是什么想法?当年为何骗他离开厦门?
急切的脚步突然被几年来不停反复的疑问绊停在西厢房门前。
这时候的莫昭尘……是醒着还是已经睡了?
顿了半晌,陆麒的脚跟转了方向,绕到西厢房后头的小别院。
如果他记得没错,西厢房面对小别院的方向有一排窗子。
他记得莫昭尘最爱坐在窗旁优闲观景,有时还会不小心就在这凭窗打盹,为了他这个令人伤脑筋的习惯,在他房里就有张躺椅放在窗边。
倘若这习惯未改,他极有可能坐在那。陆麒心想,脚步也转至小别院。
果然——窗边几台的烛光照着一张敛目入睡的俊容。
踮脚无声无息的接近,陆麒隔着窗棂凝视窗边月下闭目的莫昭尘,刚硬的轮廓不自觉放柔许多。
还真是老样子呐——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不爱束发总任它因风凌乱,也懒得整理衣着,懒得动,活脱像个颓丧的败家子。
但是——比他记得的模样瘦了点,还有憔悴。注意到躺椅上的人衣衫微敞,露出的单薄胸膛和连入睡也不松开的眉心凹谷,陆麒不满意地皱紧眉头。
他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模样?“瘦成这样能见人吗?”真是糟糕。
“唔……”沉睡中的莫昭尘嘤咛出声,像掉进恶梦的纠缠无法逃脱,频频呓语:“不想让你走但……不能留……留……”
不想让谁走?又不能留谁?陆麒爬窗进房,才发现莫昭尘垂在躺椅后头的手指上勾着一壶酒。
皱皱鼻,又闻到来自他身上的浓浓酒味。
“这家伙在做什么?”难怪他接近西厢房他还一点警觉也没有,压根失去当年被迷香惊醒的敏锐。“把自己弄成这样子,这三年你是怎么过的?”
“唔……若崎、若崎……”
若琪?捕捉到这名字的陆麒顿住伸向前欲抱他到床上的双臂。
那个叫若琪的家伙是谁?
该不会他离开厦门这三年有人捷足先登,抢在他前头勾引莫昭尘吧?哼,是哪个女人不长眼,敢跟他抢人!
可恶的白宁也不告诉他!
“别走,若崎……我……”
梦呓声声呼唤不属于他的名字,陆麒愈听心火愈炽。
“若——唔!”
还喊!
是嫉妒、是介意、是该死的恼怒,陆麒气冲冲地以唇压住不断呼唤的唇,完全忘记原先不打算吵醒他的想法。
被梦魇纠缠而始终睡不安稳,游动在眼睑下的眸倏地睁大!
第8章
睡梦中被人吻醒第一个直觉反应是什么?
答案是一脚踹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莫昭尘这一踹使尽全力,把陆麒踹得腰背撞上桌沿跌坐在地,闷闷发出哼声。
这家伙……踢他踢得这么狠!唔……
莫昭尘趁隙迅速起身,自惺忪转醒不过眨眼的工夫,神色甚至已转为从容,唇角噙笑,像戴上一张面具似的。“阁下进我潇湘楼找姑娘何必偷偷摸摸,尽管走大门,在下一定欢迎。”
“谁……跟你找什么鬼姑娘!”该死!那个叫若琪的女人到底是谁?捧起肚子的陆麒,抬起一脸怨慰的神情。“去你的!”
“那么你是来找在下晦气了?”麻烦一波接着一波来,真烦人。笑脸下,莫昭尘厌倦地想着。“这回又是谁派你来的?”
听他的语气——“你遇过不少麻烦?”
“连你在内,大概已有二、三十回吧!”掐掐手指,呵,不够数。
“在这几年?”
“说吧,是谁派你来的?”没有必要回答,莫昭尘询问他要知道的事。
“既然知道有人想对你不利,你还敢门户大开,简直就是找死!”
“呵!你也是想对我不利的人之一不是吗?”真好笑。“来杀我的人却教我求生之道?”
“谁要杀你来着!”他像杀手吗?陆麒,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怒火四射,“有人要对你不利你就该随时保持警觉,门户大开就罢还喝得醉醺醺的,这不是摆明找死!”
“我找死与否干卿底事?”他笑问:“阁下要的是我的命不是吗?”这名杀手真是有趣得紧。
不过……又是哪个人恼他占住厦门大半花街动起杀意来了?与眼前男子对峙间,莫昭尘边分心想,头隐隐泛疼——呵,今晚酒喝多了点,真糟……
“你的死活就关我的事!”毫不知情的陆麒吼叫的怨声正好在这一刻加重莫昭尘的头疼,甚至令他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糟!见自己给对方有机可趁,带笑的面具戴得再怎么牢固也难掩狼狈。
更何况此刻双脚突然一软往旁倒。
惨了……莫昭尘在心里哀叫今晚小命难保,但想象中的利刃并没有袭上身,反倒是一只粗臂适时拦住他的腰身,阻止他跌倒。
在臂膀中被转了身后,抬眼正好对上方才吻醒自己的唇,莫昭尘愣了住。
这眼神——好熟悉……
“你是——”
开口欲问的话被陆麒粗鲁打断:“若琪是谁?这几年你买进的姑娘吗?”
若崎?“你怎么知道他的名?”
“别问!说,她人在哪?”非要找那女人算帐不可!敢抢莫昭尘,哼!也不看看莫昭尘是谁要的人!
“你到底是谁?”
“连我都认不出来?”
认?“你是……”
“当年你在泉州买下我不准我逃也不让我离开,硬是把我带回厦门,等到我真的不想离开你、只想待在你身边赖定你的时候又把我骗上船推得远远的,现在又满脑子连作梦都念着我见都没见过的女人的名字——莫昭尘,你真的是把什么事都做绝了,这样对我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会不会伤了我!”亏他三年来满脑子塞的都是他,想的也都是他!一心一意只想把他当年说的事学会好回来找他,让他点头答应他能再次留在他身边。
他这么用心良苦,他却——
这个人是——“陆……陆麒?你是陆麒?”
认出他这事根本不能使他满腔怒气平息一丝一毫。
毕竟,如果他没提醒,莫昭尘根本就认不出他来!想到这一点陆麒就满肚子火药直爆。
“我读书习字、学算术帐目,更学张帆结网、武功航海,为的是什么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冲着一定会回来找你的念头我早在海上死了好几回,现在我回来,你说的事我全学了,甚至你没说的我也学了!可是你——你竟然勾搭上别人,嘴里念的是别人的名字?说!你把我放在哪里!”
“陆麒?你真的是陆麒?”还来不及消化这突来的消息,莫昭尘压根无心听他一连串兀自开火的怨怼。
才三年吶!他怎么长成这模样?仰视的眼盈满错愕不信,怎么样都无法相信眼前一脸凶恶、刚气十足的黝黑男子,会是自己三年多前买下的那个又小又瘦的少年。
他怎么可能在突然之间变得这么高壮?身形比他高,手臂也比他健壮,完完全全像换了个人似的。
“我是、我是、我当然是!”气死他了!刚才说的话,他有没有听进去啊!
“还要我说几遍?我是陆麒,如假包换的陆麒,那个当年你在泉州误以为是姑娘家用二百二十两买下来的陆麒!”
啊啊,真的是他!“怎么长成这副德行?”
跟白宁说一样的话。陆麒的浓眉凝起恼怒。“我长成这德行是碍到谁了!”他长得像怪物吗?为什么看见他就说这句话?真气人!
“你应该又瘦又矮、脸色苍白,全身上下没有半点力气,脾气执拗才对。”
又瘦又矮、脸色苍白——陆麒翻了白眼。“你在说你自己吧!”才三年,他也没想到会看见单薄憔悴的莫昭尘。
记忆中的莫昭尘比他高,总是站在身前护他,有时会捉弄他,天天像傻子似的直笑,不知人间疾苦似的逍遥度日。
而今——单薄纤瘦得让他讶异。
还有那一脸的憔悴疲惫——是为了他运在梦里都念念不忘的人吗?
可恶!竟然被人捷足先登!
“你真的完全不一样了呵。”总算接受他已归来的事实,素日的从容又回到莫昭尘脸上。“看来田兄的确把你照料得极好。”
“哼!”那算照料得极好?“一天之内学不会升帆就丢进海里喂鱼、三天之内抓不到掌舵诀窍丢到海里喂鱼!做不到这丢海、办不到那喂鱼——这叫好?”他的命因此短少几年自己都不知道。“我如果英雄气短全是他害的!”
“这个伤——”莫昭尘手背触上陆麒颈侧浅白的伤疤。“就是这么来的?”真的是他呵。莫昭尘松了戒心,酒意苏醒,混沌了方才因惊醒而暂时清醒的脑袋。
醺醺然的醉意被唤起,眼皮也没来由变得沉重。
他的身体还是和三年前一样,比他来得暖呵……
“被鱼刺伤的。”陆麒解释:“全身上下这种伤多的是。”想到三年来的海上生涯,真是满纸辛酸,呕死人!
“呵呵……”
“还笑得出来!”他低头。“难道你就见不得我——”睡着了?陆麒垂视打横在他怀里,靠着他手臂沉睡的脸,和醒时一样,那两片唇噙着笑意,彷佛连作梦都能梦到好事似的。
可刚在窗边看的时候,莫昭尘的眉头打得跟麻花结似的——这一前一后的差异将陆麒推进五里迷雾。
难道他刚才是做恶梦?现在正做着美梦?
那么在他的美梦里出现的是谁?是他还是那个叫若琪的女子?
“啊!”陆麒懊恼的咒骂自己一声胡涂。
蠢呐他!竟然忘记问明这件事!
※ ※ ※
“唔唔……”模糊的嘤咛迸出莫昭尘干涩的喉咙,咽喉内沉淀一夜的酒味更让他觉得口渴难耐。
脑海中深刻的景象在朦胧的此刻浮现,稍稍减轻了干涩的难受——
他做了一个美梦,永远无法实现的美梦呵……莫昭尘咕哝着翻了身,不知道自己将心里想的事说了出来。
身旁微沉的嗓音淡淡开口:“你做了什么梦?”
“唔……梦见、梦见陆麒,梦见他出现在我面前……嗯……像变成另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似地,和以前全然不同……嗯……”
梦见他!?看了他一夜未眠的陆麒突地振奋精神,翻身双膝跪在他身子两侧,双肘撑起自己,与